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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纳森·斯威夫特(Jonathan Swift,1667-1745)是英国18世纪最杰出的讽刺小说家。其《格列佛游记》(1726)因为犀利的讽刺手法及深刻的现实反映而得到广泛关注。随着各种批评理论的兴起,一些评论家从不同的角度对该作品进行分析和解读。虽然有评论家探讨过该小说中所反映的18世纪英国社会的帝国意识或欧洲中心主义,但是很少有人从英国性的角度来探讨小说作者对虚伪的英国性的批判以及对理想的英国性的向往和构建。“英国性”是对民族身份和民族特征的界定。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它涉及到种族身份的建构,具有种族中心主义的色彩。英国人以自己的文化作为衡量文明程度的标准,认为自己的种族在各方面都处于一种优越的地位,而对虚假的“文明”背后隐藏的各种弊端视而不见。18世纪,随着在贸易、军事、殖民等方面的崛起,英国俨然以超级强国的形象屹立于世界的中心。随之而涌现的各种形式的游记文学更是把这个“岛国天堂”的形象输送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小到种族肤色所象征的白色文明大至优越先进的完善制度都使处于该时期的英国人倍感骄傲和自豪。而斯威夫特却以他独特的视角和冷静的观察,向我们呈现了18世纪英国社会生活中相反的另一面现象。本文通过分析小说《格列佛游记》的叙述人格列佛对英国性的骄傲、反思及重构的过程,来问诊18世纪这个充满着各种矛盾的英国社会,进而探讨同时代人们所向往的理想社会形态。全文共分三章。第一章阐述叙述人格列佛对自己所具有的英国性的自豪感。格列佛作为一名白色欧洲人对自己的外貌和肤色的夸赞,对自己出众的自给自足能力的炫耀和对自己高尚的品德的强调,都传达出了他对自己种族优越性的自我满足感。他每到一个国家就会炫耀一番自己国家发达的经济,先进的科技及深厚的文化。这些表达出他无意识中所透露出对“文明”和“强大”的英国性的自豪感。实际上,他的这种自豪感正展现了英国将其他民族边缘化、低等化的盲目乐观思想。第二章探讨格列佛对传统的英国性的反思。在游历了大人国之后,他开始反思自我,反思英国并且对白色英国性进行了否定。在慧咽国目睹了与人类相似的耶胡的各种丑陋行为后,格列佛对种族优越性进行了思考。所谓的白色种族,只是人们徒有一副美丽的躯壳,而人性却几乎丧失殆尽。因此,格列佛的白色种族优越感在跟耶胡的对比中消解了。通过与慧咽的谈话,他逐步认清了战争、殖民、金钱等英国社会中种种现象的本质:英国的文明史只不过是一部野蛮史。因此,这种文明的“英国性”就在格列佛的反思中消解了。第三章探讨格列佛所追寻的具有理想的英国性的社会形态。根据人种的外形特征并不能判定种族的优越和独特,而是以社会个体的道德建构为标尺,上至君主下至臣民,所有社会成员都要以道德为中心各行其是,建构一个高度文明的社会。此外,一个理想的民族还应该消除各种偏见,遵循人人平等。性别之间应实现男女平等;阶级之间应实现平等相处和团结一致;不同民族之间应该消除剥削和压迫。这不仅是格列佛心中理想的英国性,更是斯威夫特对理想的民族特性,理想的社会形态的思考。在18世纪启蒙乐观主义精神的指导下,英国社会生活中洋溢着不可思议的乐观情绪,整个社会的民族主义精神急剧膨胀,而斯威夫特却向我们呈现了一个更真实更全面的英国,也传达了他重建英国性的愿望。通过分析《格列佛游记》中叙述者对18世纪英国性的认同、消解与重建的过程,本文揭露了“文明”英国的不文明之处,同时也探讨了斯威夫特对传统英国性的重新思考以及对理想社会形态的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