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以知识为基础的社会,如何理解科学再次成为重要的理论与实践问题。科学在本质上是一种具有历史建构性的实践活动,它不仅包括个人性的认知行为,更是以生产科学知识为职能的社会性的生产活动和生产制度。科学知识生产方式是影响科学发展和科学知识生产能力的核心因素。系统考察科学知识生产方式及其演变因此成为理解科学及其发展规律、发展道路的重要环节。科学知识生产方式既体现物质生产方式的一般属性,又具有作为精神生产活动的特殊品质。科学知识生产方式的要素根植于认知模式、技术手段、组织形式和制度安排四个层面,它们的交互作用,历史性关联和协同性进化形成了科学知识生产方式的系统结构。科学知识生产方式及其演变,在相应的资源禀赋、需求空间以及理性认识和价值判断的复杂相互作用中展开,是在科学实践基础上的“生成”、“创造”和“发明”,对科学知识不断增长的社会需求,以及科学自身知识再生产的内在要求和特定生产方式下的科学知识生产能力之间的矛盾,是推动科学知识生产方式演变的根本动力。作为一个自然历史过程,科学知识生产方式经历了三个主要发展阶段。在以“哲学思辩式”和“经验试错式”科学知识生产方式为主的传统社会,科学知识生产没有成为独立的社会劳动。近代“实验型”科学知识生产方式的确立,使科学知识生产成为独立的社会劳动,是近代科学革命的本质。“社会功利主义”和科学作为社会文化新形态的功能对近代科学知识生产方式的变革具有重要意义。近代科学体制化是“实验型”科学知识生产方式不断进化的过程,科学职业化使科学知识生产被纳入到社会生产、分配体系之中,是科学体制化的关键。近代科学职业化的特殊机制,使“学院科学”在特定历史阶段成为“实验型”科学知识生产方式的主要表现形态。作为“实验型”科学知识生产方式新的发展阶段,当代科学知识生产方式正在发生重要变化。科学知识生产成为国家创新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科学与政府之间正在形成新的契约,大学与企业之间正在建立新的联系,科学知识生产正在呈现新的特点和多元发展的新格局。同时,传统科学共同体正在分化和重构,科学的规范结构和科学知识生产的激励机制也正在发生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