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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节烈女是封建社会理学家们大力赞扬的女性形象之一,历代正史均有记载。在中国古代文学作品,尤其是明清拟话本小说中更是屡见不鲜。但是,贞节烈女形象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明代资本主义的萌芽,封建思想的衰落,阳明心学的崛起,明清拟话本小说中的贞节烈女形象也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从女性身体的各个部分(甚至是手臂)都不能被丈夫以外的男子碰触,到为了保全性命,重回丈夫身边,只要不与其他男子发生性关系,身体的其它部位均可以被碰触,再到为了保全丈夫子嗣及财产,可以牺牲女性的肉体和贞节――我们发现贞节观念在变化,贞节烈女形象也在变化。从对明清拟话本小说贞节烈女形象的梳理和研究中,可以窥探到古代贞节烈女形象及贞节观嬗变的轨迹及其文化本质。
在中国古代,对女性的要求严格而苛刻,“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女性作为一个生命体的存在,却不具有独立性,而是完全依附于男人,成为男人的附属品。而作为具有思想意识和情感的人,女性是否甘心处于这种被压抑、被异化的状态?这种对女性的严苛要求,在现实生活中是否能够实现?这些问题在明清拟话本小说贞节烈女形象中找到了答案。透过对各类贞节烈女形象的梳理和分析,可以了解到当时妇女生活的客观状态和真实心态,还原历史真实,真切地了解到当时妇女生活的情况,并窥探到贞节烈女形象所体现出来的贞节观,并从男女两性不同的视角探析贞节烈女形象体现出的女性(人物形象自身)的贞节观、男性(小说家)贞节观,并进一步解析明清贞节观所体现出的文化实质。在此基础上,结合明清特定社会、文化及文学背景作深入全面地探讨,由此对贞节烈女形象的文学意义进行客观研究。
本文依据对贞节观的阐释和划分,将贞节烈女形象分为传统型和变通型两大类。通过对明清拟话本小说中出现的126个贞节烈女形象的分类梳理和研究发现,在这个庞大的形象群体中,女性无论贵贱妍媸,无一例外都是贞节观念的牺牲品。在她们有限的人生中,支配其行为、控制其精神灵魂的是她们意识中根深蒂固的贞节观。守贞(节)不仅仅是男性对女性单方面的要求,而且是女性对自身、女性对女性的严格要求。女性对贞节的恪守体现出集体无意识的特征,其行为带有麻木、盲从的特点。然而,作为男性作家塑造的“有思想”的女性人物类型,贞节烈女形象又体现出在贞节观念上的性别差异。在传统型贞节烈女的意识中, 贞节是女人必须遵从的基本道德,甚至是女性人生的全部意义和唯一价值;贞节重于孝道、实利,甚至生命。但在一些变通型贞节烈女形象身上,却体现出要求男性守节的朦胧的平等意识。而男性作家的贞节观则具有无条件服从,节孝兼顾,既要贞节、又要爱情以及以男性利益最大化为价值的特征。其本质是男权文化对女性的物化。明清拟话本小说中大量贞节烈女形象的出现,既是明清社会女性现实生存状况的间接折射,也与小说家的伦理本位意识和教化思想有直接关系。明清拟话本小说中贞节烈女形象的大量出现,丰富了中国古代文学女性形象类型。同时,对当代女性文化的构建和女性自我意识的建立也不无启示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