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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欲(Eros)是人们亘古不变的话题,隐藏着人之为人的秘密,它既是充满力量的疯狂本能,也能成为人自我超越的精神源泉。安逸于本能的自我,还是实现最好的自我,这就是爱欲的挣扎。尼采通过对悲剧精神的揭示使得这个问题在诗学那里变得更加赤裸裸,同时也为我们更清晰地看待爱欲,更清醒地塑造我们自己提供了更深入的思考契机。第一章解决主题与方法的问题。通常,我们对悲剧的把握,往往过分关注情节而忽略作者的意图,或者将作者的意图简单地等同于故事的主题,然而,悲剧的“讲什么”与“为什么讲”之间的区分才是我们此次探索的起点。《俄狄浦斯王》的主题在于对弑父娶母的道德谴责,然而禁忌并不是真正的谈论对象,对禁忌的讨论的背后是对人的爱欲的反思,而这种爱欲恰恰关切人的本质。因此,一方面,对《俄狄浦斯王》的解读,要兼顾人物的性格展现与故事的情节开展的双视角,统筹考虑的关键在于回答俄狄浦斯解开斯芬克斯之谜与犯下双重罪过的关系;另一方面,我们不能沉溺于悲剧本身,还要将作者的意图容纳进来,在这一方面尼采给予我们最大的支持和帮助,他通过对悲剧精神的阐发把诗人隐藏的态度显明出来。第二章是种延伸,或者连接。本文在对俄狄浦斯身上所具有的,远远高于众人的理性的力量所导致的自负和盲目乐观进行分析之后,转到尼采对苏格拉底的理论乐观主义的批判。看似突兀,实则有内在联系。在悲剧中,悲剧诗人对俄狄浦斯的无情捉弄,所表达的正是对哲学家的不满;索福克勒斯所控诉的理性,即使不是哲学家独具的,哲学家也是最具代表性的典型,而这正是尼采对苏格拉底不满的原因,从这种意义上讲,尼采成为悲剧诗人的代言人,把他们的诉求更加清晰地表达出来。然而,尽管二人的批判鼓动人心,来自哲学的回应最终证明无论悲剧诗人还是尼采,他们对理性、尤其是哲学的理解是极其不充分和不完整的。但是我们在肃清了来自悲剧立场的指责后,仍然选择接管尼采的问题,并且更加深入:真正的哲学是否导致了悲剧的终结?第三章是对俄狄浦斯的结局的探讨,通过俄狄浦斯在不同的形式中所能获得的结局,阐述哲学与诗学之间的较量。在悲剧中,当俄狄浦斯的罪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后,俄狄浦斯落得自己戳瞎双眼被流放他乡的下场:他的爱欲不被容纳;尼采通过揭示悲剧精神,赋予弑父娶母悲剧含义,即个体性的摧毁,悲剧精神认可了这种行为,将其视为人的生存本相,但却野蛮无比:人的肆意本能包括爱欲是一切文明的基础,但同时具有强大的毁灭力量;哲学则以另类的方式为俄狄浦斯提供了一条出路,哲学以语言为方式,以绝对的美为对象,通过转变爱欲的方向使其面向善而追求不朽,不仅避免了俄狄浦斯走向毁灭,而且净化了诗学理解的低级本能意义上的爱欲。同时,哲学通过自身的思与爱欲的连接,即无限性的追求与有限性的本性的结合,使人成为最高贵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