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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诩“进步着”的现代社会在“吃人”的欲望和狂妄中越发无知,禽兽化的生活逼迫着每一个不甘沉沦的灵魂艰难地反思这个不值得过的生活的根源。如同深陷眼窝的双眸只有凭借“异己”的东西才能看清自身的背影,现代人对自身的洞察极需他对古人的深刻理解。而肩负个人和社会之未来的教育要首先做出这样的努力,《苏格拉底的申辩》实在是一个绝佳的起点。哲学与政治的冲突直接地显露于教育,并在苏格拉底之死上得以高潮般地展现。图宾根学派提醒道:真正地哲学不是将自己整个提供给爱好者,而是希望自己被寻找。本文仔细推敲柏拉图在文本中故意遗留的不合逻辑的词句,以求从对这些矛盾的解决中重现上升和下降的道路。苏格拉底以“死志”赴法庭,开场即为真理正名。其后反驳两拨控告者,引出城邦之“无知”,并以莫勒图斯之言为佐证,反观城邦之“败坏”,同时亦是暗示哲人要从他不加节制的行为所导致的后果中重新思考自身以及哲学的保全。在“轻易”辩倒污蔑和误解之后,苏格拉底开始展示“哲人之是”:坚守真理。身为爱知者,他在时刻照料自己的灵魂时,亦从反面详尽地揭露着城邦严重的缺失。面对“有罪”的裁决,苏格拉底表面上是在调侃式地谈论城邦对待哲人应有的态度,在这反讽之下,实则是在探讨哲人如何在城邦中自处。“死亡”是城邦的申辩所全力避免的“坏事”,但到这我们才能充满敬畏地窒息于苏格拉底有意求死中透露出的无与伦比的伟大:为了更美好的生活,城邦和哲人都要以我之死为戒!追随哲人隐蔽着的线索,可以发现《苏格拉底的申辩》至少在三个层面上享有“悲剧”之名:其一乃是民众式的——好人遭受了恶运或者把美好的东西撕碎在人面前;其二是黑格尔式的——两种正确意志的对抗:城邦有要求自己生活的权利,苏格拉底却代表了上升了的更高精神;其三是西西弗斯式的——人类无法摆脱的绝境:城邦永远无法如哲人般超越自身,只能在变动不居的尘世随时调整善恶的平衡,而身在洞穴却心系太阳的哲人也必须在孤独时保持沉默。所以,洞察二者的哲人苏格拉底有意识地选择了“死亡”这一最具效果的方式来做出高于耶稣的相应努力:一方面他直接教化日趋解体的城邦要追求真善,而隐蔽着的另一方面则是他对哲人隐微的提醒:谨言慎行方能对自身和城邦做最大的益事。哲人苏格拉底死于教化,但绝不应该忘记的是,他的劳苦奔波以及无怨无悔更加清楚地表明:教育亦是哲人在尘世的最佳栖身和葬身之所。教育,由此紧密连接哲人与城邦,成为人类幸福生活的关键所在。至此,作为引向美好生活的手段,教育的本相方才得以永恒地揭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