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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诗歌到小说,从残破的“黑艄楼”到公安小镇的水乡,再到蛮荒之野的神农架,陈应松每一次创作的嬗变都可以算作是自我世界的一种敞开,而他精神成长的历程和创作转型本身,也成为我们考量社会历史客体及文学创作主体演变的个案标本。本文希求通过对陈应松文学创作流变始末的总体把握,来钩沉作家创作理想及艺术风貌的嬗变历程,并在此基础上把握其思想主旨,确立其艺术个性,进而将其置放在当代文学的整体版图中,经由比较研究来判断其在文学史上的价值和意义。论文主要分为两章,第一章旨在探究陈应松的文学创作流变的始末。此章依据陈应松的文本创作历时性划分为四小节,试图在对作家四个明显创作分期的论说和还原间,勾勒作家的创作理想及艺术风貌的嬗变历程。第一节,诗人何为:陈应松早期的诗歌创作及文体转向,该小节以作家早年的寻根诗歌创作为析解对象,力求在分析其诗歌意象的择取和情绪时徐时疾的流动间,深入诗人的精神内里,进而探究其由诗歌转入小说创作的内外诱因;第二节,苦闷的象征:创作转型伊始的“船工系列”小说,此小节主要分析“船工系列”中作家之于“河”、“岸”、“船”等文化意象组合的使用,以及这充溢矛盾感的意象背后作家挥之不去的苦闷和焦虑;第三节,缅怀与诅咒:九十年代“公安水乡系列”小说,该小节笔者从“公安水乡系列”中作家缅怀故土、诅咒都市的文本情绪内核出发,析解陈应松这一时期作品中对乡村意义的绝对张扬与对都市文化意义的遮蔽,以及由此造成的都市话语的空白和城市参照系的残缺;第四节,陌路还乡:新世纪的“神农架系列”小说,此小节以作家轰动文坛的“神农架系列”小说为论述中心,探究这一系列小说的超越性,即“底层介入”的书写姿态、审美异境的营构、生态主题的书写等,并将其与当下文坛恣意裸裎的欲望化书写加以对照,进而分析其引发文坛震动的原因,以及此类作品在文学式微语境下的重要意义。论文第二章聚焦陈应松小说创作的艺术特色。共分两小节,第一节指向的是陈应松小说的叙述上的独异风格,一方面是叙述视角的频繁切换,这种极端化的频切增强了小说叙述的戏剧感,也凸显了陈应松在文本建构上的“对话性”特质,另一方面是叙述空间上的封闭压抑,即客观地理空间上的极端封闭性,以及悲剧主题造成的心理空间上的压抑性;第二节则旨在析解陈应松在文本语言表意上的特质,一方面是语言的陌生化倾向,其破坏了语言的常态组合,在变形、夸张和错乱间,赋予了文本曲折缠绕的审美品格,也使得读者有了在陌生化言语氛围中进行文本重构的契机,另一方面则是其小说多重语言符码背后的言语解殖,即在陈应松不同时期小说创作中,在对欧化长句、诗性话语、方言土语多重语言符码的使用背后,存在一个“受殖”和“解殖”的过程,而从最初“受殖”意味颇浓的欧化言语形态到后期“解殖”热力十足的方言言语形态转变,也是作家寻求自我主体性身份价值确证的过程。论文第三章主要关注陈应松创作在文学史上的价值,以及其作品存在的缺失。共分两节,第一节论析陈应松创作的独异价值,即我们能从作家由诗歌转入小说创作,管窥到八十年代“日常诗意消解”的端倪;能从其“船工系列”和“公安水乡系列”中持续存在的水陆意象,以及艺术呈示方式上的驳杂色彩,感知到九十年代复杂多元、混乱浮躁的思想语境;能从“神农架系列”小说底层叙事的言说中触摸到新世纪现实主义回归的热力;以及作家之于楚鄂边界地域文化的书写、民俗文化的发掘,对聚焦生态审美的动物伦理叙事的尝试,还有凌厉诡异独标一帜的语言特色等等。第二节论述陈应松创作的瓶颈和缺失,一是诗性语言的繁冗堆砌,二是主观情绪的强势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