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奇:心已放空,重新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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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运是一道难以捉摸的命题
  1961年出生的陆奇,因为父母下放,小时候不得不跟着爷爷在江苏农村长大。从小想当船长的陆奇在15岁时曾偷偷地到当地造船厂报名,想做造船工人,因为在他的眼里,做一名船厂工人是唯一可以每周都吃上肉、每天都吃饱饭的工作,但因为身高不够遭拒。
  恢复高考后,陆奇凭着一股肯读书的劲儿,终于考进了复旦大学。再回味这段时光时,他却说:“表面上看,这是非常艰难的过程,但它教会我很多宝贵的经验……在其他环境里,我可能就得不到这样的人生教训。”
  陆奇原本想学物理专业,进入物理实验室,但由于视力问题,他最终只能进入计算机系。“那个时候,我只想进入无线电厂,做研究人员。”陆奇笑着说,他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命运推动着他不断迈向自己最终追求的事业。“他瘦瘦小小的身影,每天穿行在教室和图书馆之间。夜里图书馆熄灯,他才穿过农田,回到另一区的寝室。”同学们的回忆中,陆奇勤勉上进,从不懈怠,成为为数不多考上研究生的人。
  “有人说时机就是一切,但机遇总是有,关键是你能否在适当的时候跳上适当的船。”1992年一个暴雨如注的周日,已经毕业留校任教的陆奇呆在宿舍里,而当天正是美国卡耐基·梅隆大学教授、图灵奖获得者克拉克在复旦大学的讲座日,因为天气原因,听众寥寥无几,所以同事把陆奇拉去充场。没想到,正是在这次讲座中,克拉克对于提问的陆奇有了深刻的印象。
  克拉克回去后立刻阅读了陆奇的所有论文,决定给他提供全额奖学金的博士研究生名额。“陆奇,你是一只雄鹰,不应该困在笼子中。”克拉克的一番话让陆奇浑身振奋。
  按照规定,留校教师必须任教三年后才能出国,陆奇并不符合条件。但他在读期间的导师钱家骅亲自与校长谢希德商量,“把陆奇放了,让他去吧!国内历史上还从来没有人到卡耐基·梅隆大学去。”这才得到了应允。
  从此,陆奇踏上了事业的快车道,在李开复的推荐下,他成为IBM研究院研究员。一天,陆奇和朋友们在餐厅里吃饭,雄心勃勃的他描绘了一幅美好的未来网络社会和在线购物技术,甚至吸引了坐在另一桌的雅虎公司高管。
  当雅虎把一片天空交给陆奇时,他开始振翅飞翔。在担任雅虎执行副总裁时,陆奇管理着雅虎核心广告部门以及超过1/4的员工。“每个员工在工作上遇到困难,如果给陆奇发邮件,他都一定会回复。”陆奇坚信,每一个员工的事情都需要足够认真地对待,这也让陆奇成为雅虎最受欢迎的高管。
  微软总裁鲍尔默向陆奇投来橄榄枝,“与收购雅虎比起来,雇用陆奇让我们省下来399亿美元。”在微软的真诚邀请下,陆奇成为在美国科技领域担任最高职务的华人——微软执行副总裁,负责微软人工智能领域的核心业务。
  每每回想前半生,陆奇不免感慨,命运是一道难以捉摸的命题。
  看得更远的完美主义者
  “看得更远才能走得更久。”这是别人对陆奇的评价,也正因为陆奇具有长远的眼光,才让他能够自律、高效地工作,“在工作的时候每天大概只休息四五个小时,三点钟起床,四点钟跑步,五点钟进入办公室。”谈到工作时间时,陆奇会保持一个积极的态度,“这并不累,我热爱每一天的工作,这是在为未来奋斗。”
  当雅虎还在使用其他平台的搜索引擎时,陆奇就开始参与到对雅虎收购标的搜索引擎企业的评估中,也正是他的努力,雅虎成功收购后就完成了自主引擎系统的开发。进入微软之后,陆奇不仅将眼光投入到企业当时的主体业务中,更拓展出了人工智能(英文缩写AI)的业务范围。他对于AI有着同大学毕业时一样的激情。而在硅谷的工作积淀中,他终于发现已经有这样的契机出现,于是他大踏步地迎上去,“人工智能将会作为第三极出现,是下一个时代的主题。”
  2016年,陆奇因为骑自行车摔伤骨折,让他才有了重新思考的时间,“AI在中国的发展必然比美国快,人口众多是AI发展的要素。”陆奇决定回国发展。虽然比尔·盖茨和微软CEO纳德拉不断挽留,但陆奇下定决心,离开微软。
  2017年1月,陆奇加盟百度。当时百度的核心业务已经错过了时代发展的浪潮,正从传统的BAT时代走向移动互联网第二甚至第三梯队,医疗广告的负面效应挥之不去,整个企业进入如履薄冰的时期。陆奇的到来,成为了当时所有资本聚焦点之一。
  “陆奇知道他要做什么,因为他对技术领域的眼光充满想象力。”在技术已经足够的情况下,陆奇一方面整饬百度内部的派系网络,另一方面整合成立了AI技术平台体系,包括深度学习、大数据、硅谷人工智能、商业智能、机器人与自动驾驶五大实验室。百度同时在人工智能汽车项目中占据了先机。正因为如此,百度市值达到历史顶峰。
  “新风会”是陆奇和百度所有员工沟通的桥梁,每周一次,陆奇会和最基层的员工沟通工作。很多迷惘的百度基层员工通过内部网络、视频同陆奇沟通,陆奇不仅从技术上解答工程师的困惑,还在感情上消解员工的信心不足。“你们要坚信,在未来的发展中,人工智能将会让百度重新站上至高点。”在百度外卖和一些投资屡屡失利的情况下,陆奇用行动激励着每一个最基层的员工。
  逢问必答,无论是谁,甚至实习生在办公楼遇见陆奇,如果有自己的意见,陆奇也会开怀大笑地与他沟通,畅抒己见,而他的笑脸让人们更加坚定信念。一件件小事,让很多人都感动得哭了。“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努力掌舵的人。”“无论是在公司开会,还是做大会的 主持人,他都充满了鼓舞人上进的精神。我们最累最困难的时候,只要他在那里振臂一挥,大家顿时又像打了鸡血。”这就是陆奇的魅力。
  这时,陆奇却离开了百度,离职当天百度市值蒸发550亿人民币。官方宣称是因为家庭原因,但百度内部员工纷纷流传,传统的搜索广告利润和All in AI战略产生矛盾时,坚持完美主义的陆奇愤然离场。一如当年他离开雅虎时,工程师们穿上定制T恤,上面写着“我曾与陆奇一起工作”,这次,大多数百度员工也同样不舍,因为他们知道,陆奇是一个真正的“船长”,也是真正有远见的人。
  蛰伏89天后,重新上路
  离开百度三个月后,陆奇重新走到镁光灯前。他慢条斯理地告诉记者,在经历了一些事情后,他决定重新上路,担任Y Combinator(简称YC)中国创始人,“这是考虑天时地利人和等因素之后,唯一剩下的选择。”
  这个消息引发的连锁反应迅速发酵,资本市场里充满了不解和疑惑。陆奇的选择让他们尴尬,因为几乎每一家国内互联网巨头在这段时间都和他有过接洽,然而陆奇却选择了带领一家未曾涉足中国市场的企业,展开一次创业的征程。YC的主要业务书投资+孵化器,为初创公司投钱,并提供全套解决方案。
  如果说YC和陸奇的结合是偶然,其实也是必然。
  “YC是一家有着情怀的企业。”陆奇介绍目前的公司时,眼里充满着希望——同他89天前离任时有着鲜明的对比,“尽管企业第一次涉足中国区业务,但YC已经有成熟的理念,开拓未来的梦想,作为孵化器,美国YC总融资规模超过了180亿美元,已经成功地投资了2000余家初创公司。”
  “我对中国创新发展抱着积极信念。”也正因为如此,陆奇重新上路时,决定领导YC中国团队的筹建和业务发展。在人工智能等下一代技术浪潮下,技术驱动型创新模式契合当前和将来中国发展需要,中国也将成为未来科技创新的主阵地。同时未来技术驱动型创新需要更多科研的投入,以及新型资本与科研的互相结合。
  陆奇的目标很明确,在YC中国成立的发布会上,他说:“YC中国将建立一流的团队,充分发挥YC全球研究院持久的科研潜力,把YC在美国硅谷的成功经验带到中国并充分本地化,全力帮助国内初创企业进一步发展和培养创业人才,加速中国科技和社会进步。”
  而这也是陆奇的初心,在海外无论多么成功,他心中依然保持着对祖国的赤子之情,所以一年多前他决定辞掉微软高级副总裁职务,担任国内科技企业CEO并设定All in AI战略。“人生是一场不停的无情战斗。”现在的陆奇已经学会了新的战斗规则。
  “向前、向前,永远不要停!”这是经典著作《约翰·克利斯朵夫》中的名句,读书时,陆奇就把它背了下来。现在,他正走在这条不断向前的路上,纵然质疑诽谤就在耳边,但他永远不会停下。
  编辑 王若宇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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