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海“石头很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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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民家中放石头,人们聊天谈石头,甚至公务员也在办公室里摆放观赏石,周末驾车去捡石头,石头,正在福海县卷起一股风潮。
  
   一天不捡石头,浑身难受
  
   在福海县城梁珂瑰的石头店里,她一边招呼着客人一边说,“今天下雨捡不成石头,不然你见不到我。”
   梁珂瑰每天都和石头打交道:晚上睡前看一眼石头,早上起来脑海里全是石头。白天,去山里、湖边捡石头,遇到雨雪天,她就看石头店,与别人聊天,说的也是石头。
   梁珂瑰是2003年接触石头的,“那次我去朋友家做客,无意中看到他家有一块奇石,我一下就喜欢上了石头。”梁珂瑰说,随后她关了自己的布衣店铺,开始了捡石头的生涯。
   起初,梁珂瑰与别人包车捡石头,一年后,她学会开车,买了一辆皮卡车,每天独自驾车前往距县城80多公里的乌伦古湖,在湖边戈壁滩或附近山上捡石头。有时遇到几十公斤重的石头,梁珂瑰就像男人一样,自己动手搬到车上,她也因此被福海县经常捡石头的人称之为“捡石头最疯狂、野蛮的女人”。
   对于这一称呼,梁珂瑰乐在其中,“一提到捡石头,我就充满了力量,自己都觉得很野蛮、很疯狂。” “只要捡到一块好的石头,我都会默默念叨几句感谢上苍的话……”渐渐地,家中存的石头多了,梁珂瑰就开了一个石头店和玉器加工店,但每天依然坚持捡石头。
   时至今日,梁珂瑰清楚地记得2008年捡石头时惊险的一幕:当时,她驾车拉着一吨多的石头朝一座山顶驶去,因山坡太陡,加上车上的石头较重,皮卡车开到半山腰时,不听使唤地朝后滑去,不管梁珂瑰怎么打方向盘,都不管用。
   “感觉是石头拉着车往后拽,惊出我一身汗。”无奈,梁珂瑰只好任凭车往后倒,直到倒到山谷里。下车后,梁珂瑰惊魂未定,两腿抖了半个多小时,“当时如果一个不小心,车就可能翻到谷底”。
  
   疯狂的石头
  
   2011年11月16日,扎合帕尔不断地翻看着一个本子,上面记录着各位石头买家的电话,儿子刚从山上捡来400多公斤的石头,扎合帕尔准备赶紧找到买家卖出去。
   52岁的扎合帕尔是福海县齐干吉迭乡萨尔布拉克村的牧民,在这个村,因牧民们集体捡石头致富,在全县很有名。在扎合帕尔家,房里、院子里都堆放着大量的石头。
   “这些石头有70多吨,按照目前的市价,可以卖十几万元。”扎合帕尔说,前年,得知本村有牧民捡石头挣钱后,他也开始捡石头,之后老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和一个女婿也加入其中。
   每天吃过早饭、带上午饭,开着皮卡车,扎合帕尔就和家人出发,到60多公里外的额尔齐斯河(以下简称额河)河道边捡石头,一天下来,一家人可捡到一货车石头。起初,他们并不太会捡石头,2010年,扎合帕尔一家只挣了4万多元,后来有了经验,能分辨出有价值的石头,2011年,全家靠捡石头挣了12万。
   扎合帕尔家还养了30多只羊和20多头牛,不过村里实行集体轮流放牛羊,轮到他家时,就抽出一个人去放牛羊,边放牛羊边捡石头。“放牛羊一年才挣两三万,捡石头收入是放牛羊的好几倍”。
   扎合帕尔家有一个电话本,记录了十几个收石头老板的电话,这些老板来自福海、北屯、克拉玛依、富蕴等地,甚至还有乌鲁木齐和疆外的。一旦捡到好石头,扎合帕尔就会把电话本翻出来,挨个儿地打。
   现在挣上钱了,扎合帕尔打算今年开春后,给两个结婚的儿子盖两栋房子,再给小儿子找一个媳妇,把婚事办了。
   39岁的沙塔勒拉提有8年捡石头的历史,是萨尔布拉克村最早捡石头的人,“刚开始只是觉得好玩,当做收藏,后来有人来收了,就卖出去。”沙塔勒拉提说,前几年一年也就卖了几千元,但从2010年开始,收石头的人多起来,价格也上去了,2010年他捡石头挣了4万元,2011年挣了15万元。
   “这是今天刚捡回来的石头,你看,这块石头能打几个玉镯子?”2011年11月12日晚上,在福海县刘金萍石头店内,居民陈伟正拿着一块黄色石头找刘金萍“指点”,“外表太粗糙了,只能打两三个。”刘金萍解释说,中间一点有玉,边上皮透,里面细腻、通透、亮度好。
   这块石头是陈伟当天在距县城50多公里的山上捡的。“我今天捡到20多公斤的一块黄色石头,准备打成玉镯子,作为女儿的嫁妆。”陈伟说。
   居民家中放石头,人们聊天谈石头,甚至公务员也在办公室里摆放观赏石,周末驾车去捡石头,石头,正在福海县卷起一股风潮。
   实际上,以前在当地人看来,玩石头的人都是“不务正业”的,“我当初把经营不错的布衣店关闭后,全家人都反对。”梁珂瑰说,随着玩石头的人越来越多,当地人玩石头的热情也越来越高,“从2010年年初开始,石头一下火起来了,2011年大家像疯了一样玩石头,只要没下雨,乌伦古湖边上每天都有上百辆车,满山遍野都是捡石头的人,周末人更多”。
  
   石头的效益
  
   人们疯狂捡石头,也催生了石头店铺和玉器加工店,在福海县主干道人民路和团结路交会处,方圆不到半公里就有8家石头店、4家玉器加工店,“两年前,整个福海县石头店不到4家,玉器加工店只有1家。”福海县第一个捡石头的丁文忠说,到目前,福海县已有石头店铺十几家,玉器加工店也有近10家。
   丁文忠说,福海县有六七万人,据他推算,全县有80%的人接触过石头,其中三分之二的人捡过石头或收藏过石头。除大多数以经营石头而增加创收外,还有人把石头当做观赏进行收藏,或把戈壁玉打造成玉镯后送给朋友佩戴,甚至作为女儿出嫁的饰品。当地流行一种说法:在福海县,家里没有几块石头的,大多数不是当地人。
   玩石头也造就了福海一批人走上了致富道路,丁文忠最先开的是小店,而现在已投资上百万元打造了800平方米的奇石产业园,自己买了小轿车、建了小洋楼,而继丁文忠之后的杜宾、梁珂瑰、刘金萍等早期捡石头的,目前也有了自己的石头店,一年收入不菲。
   不仅在福海县,这几年来,石头在阿勒泰地区其他一些县(市)也火了起来,涌现出一批专业捡石人,对于石头这几年为何如此之火爆,当地捡石头的资深人士认为,这与现在中国石头文化得到发展、和田玉越来越少等有关系。
   “现在和田玉已经炒到了疯狂的地步,和田玉也越来越少了,一些人就开始转移目标,做起了价格较为低廉的戈壁玉和奇石生意。”丁文忠说。而石头商人沈涛说,除此之外,也与宣传、炒作有关,“在广州等地,新疆石头的价格翻了好几倍,导致一批广东、上海商人来新疆收石头,阿勒泰地区的奇石彩玉就被炒起来了。”
   新疆岩矿宝玉石质检站站长岳蕴辉说,当地人在额河、乌伦古湖等地捡到的石头多为彩玉和奇石,主要成分是石英石,多用于观赏或加工玉镯。“这些石头跟和田玉有着本质的区别,不是一个层次,它只能是一个低端行业,无论是捡石头的人还是炒石头的人,都需要理性地看待这个行业,谨防石头泡沫”。
   阿勒泰地委副书记张政2011年11月上旬在接受新华社采访时,曾谈到阿勒泰地区捡石头的一些情况。
   张政说,对于当地的石头,政府坚持高规格举办石头展览会,把国家、自治区有关珠宝、观赏石协会请来,给予法律上的认可,并坚持小规模展览、大规模传播,让疆内外人都知道阿勒泰的石头,之后发展石头产业,甚至“把阿勒泰打造成一个高端、高档的世界著名美玉加工小镇”。
   同时,要防止石头原材料大量被内地人运走,改变当地牧民捡石头、买石头观念,引导当地牧民通过石头加工,对石头进行升级、增值,有效地、有序地加以开发,加以利用,寻找发财致富道路。
   “阿勒泰的石头不能再走和田的老路,不能恶性开采,恶性采掘。”张政同时指出,政府要做的是,先把石头这件事情炒热,之后组织相应的环保、国土部门、畜牧部门联合拿出意见来,严格杜绝、制止滥采、滥挖,保护好农牧民的草场,保护好当地的生态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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