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派送哥:熟悉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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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管队员只要事先做一件小事,
  对方就不会跟你动刀子甚至拼命。
  这件小事是什么?
  宋队长的故事
  不久前听一个讲座,主讲人是有名的80后城管队长,《城管来了》一书作者宋志刚。这个队长一上来就先介绍自己是中关村管片儿的,招呼诸位若到中关村买电子产品啥的可以找他——他不卖,只是告诉你哪些摊位属于诚信经营,不会蒙你——然后又速报了一遍自己的手机号码。台下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上来就插播小广告么?
  以为这位“随风打酱油”先生要接着贫下去了,没想到他话风一变,抛出一个貌似简单却谁也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城管与游动小贩之间血性冲突事件在各个城市上演,并被围观群众迅速上传至网络推向全国,引起一波又一波争议热潮。在这些烈性冲突事件中,城管队员只要事先做一件小事,对方就不会跟你动刀子甚至拼命。这件小事是什么?
  见大家百思不解,宋队长只说了一句话:“叫出对方的名字。”
  就这么简单,老谁家小谁,或者外号,熟悉得就像住在你隔壁家的老王。那么多烈性冲突事件,为什么一个城管队员如果能叫出对方的名字,对方就不会跟你动刀子?叫出对方的名字,意味着什么?不是你仅仅知道他的名字而已,而是你们曾经彼此了解过,你曾经跟他聊过天,拉过家常,对他目前的处境有过足够的认同——而不是永远作为对方的“敌人”或“陌生人”出现在他面前。
  北大附近有一个摊煎饼的老陈夫妇,夫妻俩早出晚归,不管严寒酷暑,总是出现在固定地点卖煎饼。宋队长曾经仔细观察过他们的商业模式:“一套煎饼五元钱,除去成本,起码能挣三四元,早上六点多出摊,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才回。一天能摊多少套?数数桶里的鸡蛋壳就知道了。一天下来,老陈夫妇挣个七八百元没有问题。”挣得比刚毕业的大学生都要多几倍,几年下来也够回农村老家过舒坦日子了,为什么饱受辛苦和城管驱赶担惊受怕的日子却仍然还要接着做?从表面上判断,自然是他们太贪心了,钱是挣多少都不嫌多的?如果据此得出小贩的可恶与刁钻来,下次可能就要面对动刀子的他们了。
  宋队长常跟老陈夫妇聊会儿天,有一回聊得高兴了,说:“走,我去你们家瞧瞧。”在中关村一个地下室里,宋队长看到了老陈夫妇住的地方,这个当然不能称之为家,简陋、逼仄、昏暗,老陈夫妇在这里节省着所有的开支,连过年都很少回家。聊完才知道,老陈的大儿子毕业后留在河南一个城市里工作了,还有了女朋友,只有在城里给儿子买一套房子,才有可能娶到媳妇。二儿子呢,还在上大学,学费还是小事,按照孩子们的人生规划,二儿子毕业后也是要留在城里的,那不是要接着供下一套城里的房子?这样看来,老陈夫妇四五年的辛苦哪里够!你瞬间也能明白为什么夫妻俩常年累月似乎总穿着那几套衣服,风雨无阻地出摊,跟城管做各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却仍然坚定地站在那里。
  老陈的故事讲完,恐怕很多同学都要唏嘘,表面的矛盾或者冲突远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我们都做了冷漠的看客之一,而这冷漠又往往被一个个拿着手机直播的热闹表象所掩盖,大家关注的是冲突本身,是所谓正义感的自我满足,至于冲突的双方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的人生故事,有谁想知道?
  派送哥的故事
  宋队长的故事让我们把眼光转向身边的基层劳动者,这期我们选择从同学们接触最为频繁的快递员或外卖员讲起。
  得知我们要做一期关于校园周边快递员或外卖员的选题后,我们的校园记者积极响应,纷纷表示有很多话说。中国传媒大学、北京语言大学、中央财经大学、北京体育大学、中国农业大学、清华大学的同学们,给我们发回来一个个鲜活的派送哥报道,这些快递员或外卖员中有分拣麻利的毒舌阿牛哥,也有寒风中等待却愿意为同学们换位思考的憨厚哥徐钰伟,有心怀梦想希望在北京开家小面馆的90后小马哥,也有寂寥辛苦中收养校园周边流浪猫的快递站“猫爸”……特别是传媒大学的鞠晓甜同学用对待社会调查一样的认真劲儿,列采访提纲、录影像文字资料,将学校周边十几家店的外卖小哥一一采访过去,也许单个的采访并不会看出什么来,当她将这些采访的人物一起呈现出来时,我们会发现他们大都家在农村、十几岁辍学,来北京打工,送外卖几乎是最容易上手的工作。这些年轻的面孔,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我们的宿舍门口,接过手里的饭盒,我们转身而去,不想知道或者也不愿意花时间去知道他们来自哪里、住在哪里,生活过得怎么样,对未来,是否有着和你一样的梦想?当鞠晓甜同学问到外卖员小梁最近过得是否开心时,他噗地一声笑了:“你这个问题怎么就跟问环卫工人开不开心一样,我们也并不想做这个,可是没办法啊,很多事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我们有关注到风雪天等待的快递员会与之交谈的善意,也有在饭点收快递时会给对方带一份点心的爱心,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我们与这些基层劳动者的距离,似乎已经分层清晰,很难用几句话打破僵局。他们,已经成为我们身边最熟悉的陌生人。
  鞠晓甜同学采访的最后,还有一位年纪略长的外卖小哥,在记者请求采访时十分不屑:“你们拍这些有用吗?根本不会有人看的。我们也不想过这种生活,谁想生活在底层?但是又有什么办法?根本没有人关注我们。”当记者询问他的名字时,他却只是摆摆手,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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