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庆的遗嘱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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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塑帝国的后权力猜想
  
  恩怨像是在黑夜中的怪兽,在夜深人静时,摸不到也看不见,却从未消失过;也像是一场接力赛,一年接过一年,一代接过一代。
  
  11月8日是王永庆的遗体告别仪式。
  这一天对于台塑集团创办人王永庆本人的一生,一切努力都盖棺定论了。作为台湾的“经营之神”,王永庆是耀眼的典范。但是,对于王永庆身后的“家务事”,却远远未能盖棺论定。
  从这一天开始,一场接班竞赛要重新开始了。王永庆生前的布局,包括遗嘱、遗产、七人小组接班、王文渊共主的角色、三娘李宝珠一系掌大权等五项,随着王永庆盖棺后都将面临挑战。
  此前,“小王子”王文祥对于王永庆生前对身后事的精心布局发表了类似看透国王新衣式的谈话:“我看不懂七人小组是在做什么”,这让外界对权力争夺有了一些遐想的空间。
  


  目前,问题的焦点是:对于自己总数高达2422.9亿元(新台币,下同)的遗产,王永庆没有留下任何遗嘱。
  
  遗嘱在哪里?
  
  遗嘱只要一天不出现,家族、集团内部的纷扰就不会结束。
  一生谨慎、懂得布局的王永庆,难道没有想过,从他过世的那一天起,遗嘱只要一天不出现,家族、集团内部的纷扰就不会结束?
  遗嘱的重要性关系到遗产的分配。是直接分配到家族成员本人名下,还是将所有遗产捐给基金会,子女回到基金会扮演董事,一边从事公益,一边参与台塑集团事业体的运作,哪种型式,都将影响到台塑集团未来的权力布局。
  在王文祥“丢”出这个问号之后,三娘次女王瑞瑜也证实有关没有遗嘱、遗产捐基金会的说法皆属事实,但是对于二房系统要求子女都进基金会的事,不愿进一步回应,均以“等和总裁(王文渊)、副总裁(王瑞华)商量过了再说”推脱。
  其实,对于原本已经在权力核心的王文渊、王文潮、王瑞华、王瑞瑜来说,王永庆没有遗嘱是一种最好的结局——除了王永庆身后留下的财产需要处理之外,他生前的接班布局等于可以“维持现状”。
  但是,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吗?其实,在家族内部,明争暗斗从来没有停止。
  在王永庆的遗体告别仪式上,二房子女上台发表追思感言时,不断提到“父亲是走基督的路”,并且吟唱王永庆生前唱给其母王詹样的赞美诗。二房杨娇更在梦中梦见王永庆一席白衣,“被接引到上帝那里”。王文祥更拿出父亲亲笔写的诗歌,证明父亲是和二房站在一起的。而王文祥在之前的追思会上恳请在场贵宾“站起来”,和他以及三个姐姐一起唱诗歌赞扬父亲,也被解读为公开表态要“争”的态度。
  那么,王文祥和二房子女能争到些什么?大家关心的话题是王永庆到底有多少遗产?
  先讲私人持股部分。最近十年来,王永庆并没有因为年纪愈来愈大而处理私人持股,也就是说王永庆从没有节税、更没有做过大幅申报与转让,持股数量像是广告牌一样,一直高悬在那里没有变过。
  这些持股中,台塑有2.9%、南亚有5%多,最多的台化也只不过6%出头,都只是个位数的持股。听起来这个比例不多,但放在股本最少都有500多亿元的台塑四宝身上,那就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字。截至11月7日的股价,王永庆光是这些个人持股的遗产,市值就高达462.3亿元。
  若再加上王永庆控制的法人,如万顺、秦氏等设在国外的投资公司,以及财团法人长庚医院,王永庆的遗产总合起来市值高达2422.9亿元。一生勤俭的王永庆根本不可能花掉这么多钱,这些钱除了捐赠到公益基金会之外,基本都存了起来。因此,王永庆的遗产比想象中的要多很多。
  可以想象,一张具有法律效力的遗嘱在一笔高达2422.9亿元的财富与权力面前多么重要。
  律师尤英夫表示,不管王永庆有没有遗嘱,他的法定继承人包括法定配偶(大房)与二、三房九个孩子,依法都可以均分财产。也就是说,王永庆留下的私人财产——460亿元,应由大房与其他子女均分,每人至少应分得46亿。
  尤英夫强调,二房子女依法可以特留分(法律通过限制被继承人处分遗产的自由,来保障法定继承人最低限度的继承,使遗产的继承能符合道义人情),主张财产分配权,“三娘方面没办法阻挡。”
  由此看来,除了王永庆的法定配偶王郭月兰,二房的二男三女以及三房的四女,将是在遗产主张权上最具有影响力的人。
  
  不要钱,要权
  
  谁掌控了基金会,就掌控了整个台塑集团二兆帝国。
  至于到底遗产怎么分配,二房么子王文祥与次女王雪龄等人已经站出来表态。“他(王永庆)有一封信给文祥,他有讲,财富是带不走,他的基金会将来就是家属的基金会,那当然是会交给我们这些孩子,大家互相来同意说我们要捐哪里。”王雪龄表示,虽然没有遗嘱,但是父亲生前甚至在吃饭时都会提到要子女回到基金会帮忙。
  截至目前,从二房子女以及三房的态度来看,都显示同样的意向:不要钱,要权。
  所谓的“权”,包括参与基金会公益的运作,更进一步,由于基金会持有台塑四宝的股票,在董监改选及日常运作上,都有举足轻重的重要性,直接说,谁掌控了基金会,就掌控了整个台塑集团二兆帝国。而子女参与基金会运作更是天经地义的事,相较于每个人分个四五十亿的财产,二房、三房的子女都看得懂那个是“真金”,那个是“假银”。
  一直未能安排在台塑集团核心的二房子女,需要借着遗产未分配的时刻,争取“回台塑帮忙”的机会。
  毫无疑问的是,未留遗嘱的情况下,需要九个子女都同意才能捐赠。而要九个子女都同意捐赠,势必要让九个子女未来都能参与这些公益事业运作,大家才愿意放弃到手的财富,转向期待未来,形成一个平衡的局面。
  以往这些事业,以长庚医院与王长庚基金会为例,由三房子女——台塑集团副总裁王瑞华与台塑总管理处副总经理王瑞瑜——管理。为何没有二房子女,“因为方针、方向都是他(王永庆)在决定。他是最好的管理者,所以我们子女并没有去担心,他会做得最好。”王文祥说。因为王永庆在,二房不问也不说。如今父亲离世,二房子女不得不站出来表态。
  二房决心极力争取替父亲做公益的权力,当然也要拥有股权代表权。
  这个变化,挑战了现有的台塑集团接班说法。
  以前的说法是:二房没机会回台塑,那是王永庆的意思,子女也没话说。目前的现实是:二房子女已表达浓厚的企图,再不安排二房子女的位子,是谁不愿意他们回去台塑,就呼之欲出了。
  从10月21日王文祥第一次表示“如果需要,愿意回台塑帮忙。”到11月4日“九个子女都应该回去帮忙”的表态,从被动到主动的态度转移,很明确地表达出王文祥本身,甚至是二房子女共同的心愿。
  
  


  出人意外的最后一步棋
  
  未留遗嘱,还打破了台塑集团一个禁忌与隐晦:二、三房之争。
  当股权的代表人进董事会,再往下发展的结果,就是打破“七人小组就是接班团队”这一现实。
  从台湾目前的《公司法》来看,并无任何类似七人小组的组织规范,现阶段台湾企业的运作是以董事会为主体,七人小组找不到任何法律合法性的支持基础。台塑的老臣心里都清楚,所谓的“七人小组”,王永庆说是谁就是谁,说废也马上能废。
  事实上,王永庆去世之前,七人小组从刚刚成立时的可以决定10亿元以下的投资案,已经慢慢被王永庆缩减到只能核定3000万以下金额,这个金额以上仍由王永庆定夺。3000万元这样的金额对于每个投资案动辄以百亿元、千亿元计算的台塑集团,几乎不具任何意义。
  所以七人小组其实也只是试运作的接班体系,且其功能到底是最高决策还是横跨四大公司的辅助与协调角色,并没有多少人能搞得懂。
  在王永庆过世后,除了七人小组的功能性被直接威胁外,台塑集团总裁王文渊的集团“共主”地位更间接受到挑战。
  从公司组织来说,王文渊代表的是台化公司董事长。从家族来说,王文渊是“大哥”。尽管按照习俗,王永庆的丧事应该由王文洋这一脉主理,但是从王永庆过世以来,忙上忙下的一直是王文渊,除父亲王永在以外,他自然而然扮演起“大家长”的角色。
  但是从股权来说,王文渊并不持有压倒性的股权,更没有类似王永庆既是最大股东同时又是四大公司董事长,以号令全集团的身份。如何维持共主的局面,让弟弟妹妹们仍然尊他为大哥,对于王文渊是一大挑战。
  未留遗嘱,还打破了台塑集团一个禁忌与隐晦:二、三房之争。当年二房杨娇因为三娘李宝珠的出现而远离台塑大楼,从此台塑王家的女主人变成了李宝珠。
  1995年之前,二房还有王文洋,是王永庆的唯一接班人。同一年发生了吕安妮事件,王文洋因此被逐出南亚,从此父不言子,子不谈父。2000年又发生了南亚特助简泽民事件,李宝珠的三房与王文洋隔空对阵,结局是王文洋原本在南亚的办公室被撤除了,从此台塑大楼再无王文洋容身之处。
  对于三房来说,这是一场关键转折,代表王文洋要回台塑更加渺茫。果然两年才过,2002年王瑞华悄然自美返国。当时这位未参与六轻计划(台湾省第六套轻油裂解厂的建造计划),也没有实际掌管四大公司的三房长女,对外界还是一团谜,台湾各界找不到王瑞华让人知悉的战功或是经营绩效,但她一回台湾就被称为是回来接班的,2003年台塑接班的“五人小组”随即改组成“六人小组”,王瑞华入列。
  自此,二房一系几乎全军覆没。2006年,“六人小组”再扩编成为“七人小组”,二房次女王瑞瑜也步姐姐后尘入列台塑,王家半壁江山由三房一系扛起,跟王永在一系鼎立,席次都是二比二,一边有总裁一边则是副总裁。毫无疑问,三娘李宝珠是最大赢家,二房不在权力核心之内。
  极度倾斜的权力结构压抑下,王永庆的过世,再让二房子女仍然扮演没有“声音”的人,也不符合常理。随着二房一步步地争取重返之路,也代表原先一路领先又后无追兵的三娘李宝珠,将面临新的权力挑战。
  “经营之神”的最后一步棋下得令人意外,也让人惊叹。豪门一直有恩怨,即便“经营之神”在生之时也不能避免。恩怨像是在黑夜中的怪兽,在夜黑人静时,摸不到也看不见,却从未消失过;也像是一场接力赛,一年接过一年,一代接过一代,最后一棒一直都没出现,恩怨也一棒一棒接下来。
  (本文内容由台湾《商业周刊》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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