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故乡到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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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故乡
  飞机从雷鸣和闪电的南方起飞。
  感觉要下雨,我把故乡装好,小心翼翼藏在行李箱——那一叠让我失重的分量。
  飞机超脱云层之外。
  我看见蓝天,仿佛脱离尘世。
  原来从天而降的雨,只是一片云的眼泪。
  秋天
  一片树叶落下来;
  两片树叶落下来;
  整个秋天落下来。
  秋天就这样被赶下台,像西边渐渐衰退的落日。此刻,黑影如同苏醒的生物,正一步一步地往墙上爬。
  一根头发白起来;
  两根头发白起来;
  整个世界白起来。
  血液的语言,如此苍白,如同斑驳的岁月。
  我已经仰望不到先人的那片秋天了。它低得要压过我的头顶,灰色的颗粒如刺卡着我的胸膛。
  还有多少明媚的日子留给我们?是否让所有的迹象表明,我们开始进入一个冰冷的话题。
  超级月亮
  戈壁滩的夜没有生息,黑得无边。
  我看见了超级月亮,眼见并不为实,感觉它的分量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它上一次出现在68年前,我们在教科书上阅读到的,那时,长夜如墨。
  我看见这枚超级月亮,像一块玉,它映刻细腻的云彩花纹,和我们星球质地相似。
  我们离月亮有多远,看不见的黑暗就有多深。
  月亮超脱于35万公里之外,却仍被吸引,且同时深深吸引着我们,仿佛黑暗的尽头,伸出一双抚摸夜色的手。
  我们很少在沉寂中抬起头来。
  这生命中难得的遭遇,并非观赏,而是唤醒,就像女性般的海洋产生的冲动,她们把月亮如爱情一样拥抱怀里,波涛汹涌中享受着初衷的那份澎湃。
  今晚,遙远的故乡正下着雨,他们将看不到这枚超级月亮,而无奈地躲进这个世界早已设计好的温暖。也许,偶尔会有人推开窗户,表达一下心中的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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