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京，有一位叫万里的年轻爸爸。整整3年，他每天创作10个小时，把两个女儿日常的美好瞬间都“装”入他的画作中，用画面定格女儿的美好童年。画中的女儿，在园林里游玩，身边有山水花鸟、草木鱼虫围绕着，网友齐呼：这才是秀女儿的最高境界。
　　“女儿奴”累并幸福着
　　33岁的万里出生在江苏无锡，爱人冯雁是浙江嘉兴人。两人从小对书法绘画感兴趣，后来都考入了中国美术学院设计专业。在外出写生中，他们相知相恋步入婚姻的殿堂。2012年，大女儿朵朵出生。
　　转眼间朵朵两岁了，万里爱心爆棚，给女儿扎各式各样的辫子，买来白底青花的棉布让爱人给她做小旗袍。有一天，万里看到女儿在和自己的影子玩，就想把女儿萌萌的样子留存下来。为此，万里和爱人一有机会，就带着女儿到公园拍照，记录女儿成长的点点滴滴。
　　2014年，小女儿萌萌出生。为给女儿赚足奶粉钱，万里更加勤奋地画画。有时累了，朵朵就会跑过来，用小粉拳给他捶腰，边捶边说：“爸爸工作好辛苦，我会和妈妈一起来照顾妹妹。”听着女儿稚气的安慰，万里的苦和累瞬间烟消云散。
　　然而，万里在创作上遇到了瓶颈。有一天晚上，画完别人订制的画，他把笔一扔，对爱人说：“我画画的初心是因为喜欢自由奔放，现在却为了生活不断接收别人订制的画，虽然有了收入，但是不能有自己的思想。长此以往，我就会成为一个不断重复的画匠。”朵朵在一旁看到了，她搂着万里的脖子说：“我不要爸爸不开心，我们不画了，好吗？”
　　一个周末，万里带着女儿去看望当年的启蒙老师——画家庄天明，向他讲述了自己的烦恼。庄老师看了万里带来的一些画作，给他建议：“你的油画虽然功力深厚，但想超越前辈，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自小生活在江南水乡，看看能不能在写实的油画里加入一些中国古典元素，说不定会有突破。”
　　万里听完焦虑地说：“油画是用光和影来表现主体，中国古典元素强调线条，如果把两者结合起来，会不会使整个画面显得很突兀？何况我也请不起模特啊。”庄老师笑道：“模特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万里顺着庄老师手指的方向看女儿，只见身着湖蓝色小旗袍的朵朵正在案几上聚精会神地看画，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简直就像从画中走出来的小仙女，他陷入了沉思。
　　爱是最好的创作灵感
　　中西结合的探索看似简单，实则难度极大，万里找来一些宋代名画，利用其中的元素，把具有东方韵味的元素融入进去。他和女儿谈心，让她成为自己的模特，朵朵一口答应，可哪知她只能安静一分钟。无奈，万里只好拿着相机，观察女儿玩耍，捕捉女儿的一举一动，选取传神的照片，以此为基础进行主题创作。
　　万里的第一幅油画作品是《小女》，在画中，朵朵身穿小青花无袖背心，头上顶着一个小而高的发髻，一双清澈而懵懂的大眼睛安静地望向远方。这幅画花费了万里两个多月时间，常常一画就是一整天，修改了无数次，最终才找到了一种相对完美的方案。画完，他悄悄地把装裱好的《小女》挂在客厅里，女儿看到后惊喜不已，大叫道：“爸爸把我画得好美啊，来，奖励一个吻。”
　　自从找到了全新的创作途径，万里进入了高涨的创作状态。他每天都要创作8小时到10小时，《溪边》《归燕》《蝉》《沉思》《枫》等，一幅幅画作就像一首首朴实无华、充满真情的诗，无声地诉说着父亲对女儿深厚绵长的爱意。
　　一次，万里看到家里的餐桌布破了，他带女儿去商场重新买。选购时，万里让女儿拿主意。朵朵比较一番后，指着一张天青色的棉布说，这张好看。“过年了，家里要买一些盘子和碗，你看买什么样的好呢？”朵朵最后选择了一套青花瓷。“为什么要选这套青花瓷？”“爸爸你想啊，天青色的棉布上，放着青花瓷的碗，是不是像一首歌啊：天青色在等烟雨，而我在等你……”万里一下子抱起女儿，疼爱地说：“你才4岁啊，小脑袋里怎么会有这样的画面啊，你真是上天给我送来的小仙女啊！”
　　有段时间，万里每天要早起外出写生。最初，他都是把全家的早餐做好再出发。那时，爱人和女儿都还没有醒来，他就会在餐桌上留张字条。字条的用纸他都选用最好的具有中国风的信纸，留言的最后，万里都要画上三枝玫瑰，爱人和两个女儿一人一枝。他想用这种方式，让中国传统的审美一点点地感染女儿。
　　有爱的生活处处是诗意
　　在万里的影响下，朵朵和萌萌也喜欢上了画画。但万里没有刻意教她们技法，只是给她们准备了小画板，让她们自由涂鸦。
　　天气睛朗的日子里，万里和爱人会带上女儿去公园里拍照片。累了，全家人就躺在草地上，沐浴着暖洋洋的阳光，看天上疏朗有致的云朵变来变去。万里对两个女儿说，你们来猜猜看，现在的云像什么。“像一只大白兔。”“像一只小狗。”过了一会儿，万里又问，快看现在像什么？“像一座山。”“现在像一间房屋。”变幻多端的云成了开发女儿想象力的教材。“爸爸，现在云像一个王字，不，是一个玉字，那里还有一个小点。”“爸爸妈妈，你们看现在的云，是不是两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在玩啊。”万里仔细看，还真的有些像。朵朵对妹妹说：“那些堆积在一起的云朵就是一座城堡，在那座城堡里住着许多神仙和仙女，他们在城堡里快乐地唱歌、跳舞，每天都像我们全家一样开心。”听着朵朵天马行空的想象，万里和冯雁不由地开心一笑。
　　春夏之交的清晨，万里带女儿去珍珠泉拍照片。父女俩走到珍珠泉边，发现珍珠泉水面上飘着一层雾气。“爸爸快看，好美的烟波。”烟波？万里常用到“烟波浩渺”这个词，但从来没有想过烟波会是这个样子。他正沉思间，又听女儿喊：“爸爸你看，水面上的那几只水鸟是不是像游在云上一样？”万里被女儿的想象力震撼了。他连忙拿起相机，拍下了女儿在泉边行走沉思的照片。
　　2017年12月26日，万里的个人画展在南京市文化艺术中心开展，主角就是女儿。万里对前来观展的朋友说：“我举办这个画展的目的，就是希望若干年后，等女儿长大了，再回头看这些画，不仅能让她们记起美好的童年，还能体会到父母对她们深沉的爱。”画展经《现代快报》报道后，万里和女儿一下子成了网红，全国各大媒体争相报道。但万里头脑很清醒，他说：“我把女儿画进油画里，固然是我爱女儿的一种表达方式。但我更多的是在想，中国人不能总是跟在西方油画后面，我想通过这样一种方式，把中国古典的传统元素融进西方油画中，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独特之路。”
　　画展以后，要求来采访的媒体特别多，万里学会了选择和拒绝。他说：“画画需要安静缓慢的心，我和爱人都不喜欢那种特别忙碌的生活，希望可以慢下来。”一有时間，万里和冯雁就带着女儿们在南京附近行走，去看枯藤老树，去听暮鼓晨钟……
　　诗意的生活其实离我们并不遥远，出去买米回来的冯雁因为米袋有些重，她在楼下喊：“老公，快下来帮忙。”闻声而出的两个女儿也齐声喊：“老爸，你老婆喊你下楼帮忙。”如此其乐融融的一家子，不禁让人感慨或许这就是人们一直期待的诗情画意的生活场景吧。
　　图片由本文作者提供 编辑 吴忞忞 [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