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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本文用国内学者基本认同的诺尔斯成人学习基本观点和成人教育办学基本原则进行问卷设计，以台州广播电视大学为基础，对不同层次的各类成人学员开展问卷调查，分析讨论成人的学习心理特征及其对现行成人教育的态度。
关键词： 成人 学习心理特征 教育态度 启示
美国教育学家诺尔斯认为，真正有效的成人教育理论必须反映成人的学习特点［1］，成人教育的实践表明：了解和把握成人学习的基本特征，不论是对成人的自我导向学习，还是对引导成人学习的教学活动，都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2］成人的学习“特点”或“特征”即是成人学习心理特征的反映，因此了解和把握成人学习的心理特征是开展成人教育和研究成人教育规律的前提。另外，近年来，随着教育信息技术的成熟，我国成人教育发展迅速，不仅在受教育层次、培养规格和办学形式等方面呈多元化趋势，而且在覆盖面上基本不受物理时空的限制，为终身学习奠定了基础，但是目前的成人教育仍存在着许多不可忽视的问题。了解成人对现行成人教育的态度是发现成人教育问题所在的依据，是解决成人教育问题的基础。为此，本文以台州广播电视大学为基础，对不同层次的各类成人学员（以下简称“成人”）开展问卷调查，并以解剖麻雀的方法进行调查分析，对成人学习的心理特征及其对现行成人教育的态度做初步讨论。
1.调查设计与过程
鉴于国内大多数学者对诺氏成人教育理论的基本认同，问卷以诺氏对成人学习的基本观点（以下简称“诺氏观点”）和成人教育的基本原则（以下简称“诺氏原则”）为框架进行设计。诺氏通过与儿童学习的比较，认为成人的学习是：自我需要的；自我指导的；有丰富经验作用的；具有准备性的；有明确学习倾向的，以及学习动机的内在性。［3］为此，他提出了诺氏原则：让成人积极参与教学过程；指导和促进成人自主学习；采用经验性的教学方法；提供丰富的教学资源和学习渠道；营造良好的学习软硬件环境等。学者常永才先生2000年首先在北京做过这方面的工作，［4］为了进行比较，并有所深入，我决定以他的问卷为基础进行修改。修改着重考虑三方面，即尽量克服语义对选项选择产生的引导，影响学员答题的客观性；题干或选项的表达尽可能直白，避免产生歧义；选项尽可能形成一定的对称性，克服因形式不同对答题产生影响。修改结果，变动较大的是将第3题修改成让学员选择“自主学习”与“集体面授”哪个效果更好。将第6题B选项的“升入更高一级的年级或学校”更换成“为将来发展储备知识”，其他保持原题题意。
问卷有16个二选一题目，分两个部分：1—9题，调查成人的学习心理特征；10—16题，调查成人对现行成人教育的态度。1—9题的A选项，表示诺氏观点；10—15题的A选项，表示诺氏原则；第16题了解成人对现行成人学校教学的满意情况。A选项表示不满意，B选项表示满意。
调查采用分类随机抽样的方法，使调查尽可能涉及不同层次的各类学员。为统一问卷填写要求，问卷发放时均由我做说明，班主任等协助发放和回收。本次调查历时半年，共发放问卷800份，回收547份，有效问卷523份。其中成人脱产专科93人，开放专科165人，开放本科89人，网院专科31人，网院本科71人，业余研究生25人，自考学生49人。
本次调查统计借助Excel的计算和图表功能完成。
2.调查统计分析
为既能反映成人总体的学习心理特征及其对现行成人教育的态度，又能反映不同成人总体单位的差异，统计分析分为总体分析和差异比较两部分。
2.1总体分析
为直观起见，我将总体的统计数据表示为折图线（见图1）。水平坐标表示题号，纵坐标表示选择A项的比例（本文以下图线坐标所代表的意义均与此相同）。
图 1
2.1.1成人学习的心理特征
图1显示，问卷1、4、5、8、9题，成人学员选择A项的比例较高，表明成人在学习的需求意识、自我指导、经验的作用、学习的定向、学习的动机和对教师的职责等方面与诺氏观点基本一致；问卷2、3、6、7题，成人学员选择A项的比例都低于50%，特别是后三题，选择A项的比例明显低于50%。为了提高解决具体问题等观点不尽相符，诺氏成人学习的“自我指导性”，以及成人学习以“生活中心”、“任务中心”和“问题中心”表现出与前5题选择的矛盾性。对此，常永才先生的解释是：学员对“学习”和“教师”的片面理解、文凭主义的影响和自主学习条件的不完备。这样的解释有一定的道理，但并不完全。从我近二十年的成人教学活动经历看，问卷2、3题，表现出成人对教师集体授课有着较强的依赖心理；问卷6、7题，反映出成人中仍存有不切实际的想法，但这与成人实际表现来的功利性学习行为矛盾，这种矛盾性可能反映了成人之前所受教育和社会文化的影响。另外，自主学习虽与外界条件不无关系，特别是需要教师的指导和督促，学者熊丙奇在哈佛讲学，有感于哈佛的浓厚学习氛围，发文阐发感想，结果“一位哈佛学生给我发来一封邮件，说哈佛校园中，学生们的讨论很热烈，是事实，但这可不是学生们都爱讨论，他们也是没办法，因为老师有这样的要求，不参加讨论会，可能很快就跟不上课程”。［5］但其主要还是需要有内在的动力，事实上现在的自主学习条件并非十年前可比，但成人自主学习的情况并不见得有显著提高，这与一个人的英语水平并不一定会因学习英语条件的提高而提高的道理一样。因此从问卷结果简单地得出“中国成人学习心理特点与诺氏学习观点颇为一致”①的观点是值得商榷的，其更为客观的说明应该是成人学习既有共性又有差异，其中反映出我国成人学习心理的矛盾性，我们认为应与中西社会的发展水平、文化和教育理念及其方式等的差异有关，它们对成人学习心理特征的形成不可小觑。
2.1.2成人对现行成人教育的态度
图1显示，问卷10、11、15题，成人选择A项的比例较高，表明成人对学校的软硬件条件较满意，师生关系良好。但正如常永才先生认为的，这并非意味着教师对成人的民主态度达到了诺尔斯成人教学模式的要求。从时而见诸新闻媒体的成人教育考风问题，师生关系不但谈不上“民主”，反而出现了某些令人担忧的发展倾向。问卷12、13、14题，均不到50%，说明成人教育主要还是以教师的教为中心，存在偏重儿童教育模式问题，因此与诺氏原则还有距离。16题成人选择A项的比例很低，说明成人对成人教育的教学总体持很满意的态度，但这样高的满意度，与我多次参与各种学员座谈会的经验有些矛盾，其中可能存在着成人在问卷时，下意识地受着世俗价值观的影响，宁说“好话”不说“坏话”，从而使该题统计在一定程度上缺乏客观性。
2.2差异比较
因受到各种主客观条件的制约，以下的差异比较主要是从五个方面进行的。
2.2.1两个调查总体的比较
图2是将我调查的总体统计数据（简称“B统计”）与常永才先生调查的总体统计数据（简称“C统计”），通过表图转换后的折线图。图2显示的两根图线，只有局部的相似性。即使去掉改动较大的题3和题6，它们也显示了较大的差异，北京成人表现出更接近于诺氏观点的学习心理特征。即使过了十多年，北京相比于台州，其地域差异也是明显的。这进一步说明成人的学习心理特征与社会发展水平、地域文化和教育理念及其方式等有关。在对成人教育的态度方面，调查成人对办学条件等有较高的满意度，而对存在“儿童教学模式”的看法的比例则较低，说明这十多年成人教育的办学条件和教学方式等已有了较大的改变，正逐渐符合诺氏原则，但一些问题仍存在。
图 2
2.2.2不同学校的比较
为了减少非教学及其管理因素的影响，在不同学校成人比较时，我特意选择了本科层次的电大开放教育、省内某高校网院和北京某高校网院（两所网院均指设在本校的教学点，归同一个部门管理）。另外，假设三所学校成人的知识程度和结构等是统计无差别的。为清晰起见，将三者相近（＜±5%）的统计数去除，则得到它们的柱形图见图3所示。图中由左至右分别为：电大开放教育、省内某高校网院、北京某高校网院。图3表明，不同的学校，成人的学习心理特征有着较大的差异。但比较而言，省内某高校的成人学习心理特征明显更接近诺氏观点，与之相对应地，该校成人对其办学的态度也反映了该校的办学方式更符合诺氏原则。另外，在14题（该题问的是考核方式）上，该校成人的统计结果显著高出他校，这反映了该校的成人学习考核有着明显区别他校的特点，从显著性水平来看，该特点与题2（该题问的是学习方式选择）、题3（该题问的是学习效果选择）等有着明显的相关性。将它们联系起来，我认为：①依据诺氏原则，可以有效地促使成人的学习心理特征接近诺氏观点；②考核方式对成人的某些学习心理特征的形成有着重要的影响。由此猜测具有或接近诺氏观点的成人心智更健全，可以学习得更好。为验证这一猜测，我调阅了最近五次两所网校的网上统考资料（电大开放教育本科有专门的网考辅导，故不列入此项比较）。结果显示，除2010年9月份的网考批次外，其他批次的成绩均为省内某高校的网院领先，具体见表1。为此我专门走访了本校网院管理部门的负责人和有关班主任，尽管都是网络学习或以网络学习为主，但各网院间的教学模式、管理模式和考核方式存在较明显差异，尤其是考核方式，由此我的猜测初步得到证实。
图 3
表 1
值得提出的是，自考成人（不分本专科）具有与省内某高校网院最为相似的前9题选择比例，具体见图4。这不仅表明相比之下，自考成人较接近诺氏的成人学习观点，说明成人的学习心理特征与学习方式也有较强的关系。由于学习方式的选择有着较强的个性色彩，因此我猜测，成人在选择学习方式的同时，无意中使有相同学习心理特征的学习者聚集在一起。另外，图4后7题自考学员的A项选择比例显著降低，其中14、15题与常永才先生的北京调查十分接近，分析认为，因为他们中的多数人还在当地的普通高校或成人高校脱产班就读，说明普通高校或成人脱产教育模式仍然是或主要是“儿童教学模式”，与诺氏原则有较大差距。
图 4 图 5
2.2.3不同层次的比较
图5是将三个层次的业余学员去除相近（＜±5%）的统计数后，得到的柱形图。图中由左至右分别是：研究生、本科生和专科生。该图表明三个层次的学员各具特点，没有特别显著地反映出哪个层次与诺氏观点更接近，比较而言本科生稍接近一些，而对应的对成人教育办学的态度方面，本科学员也反映出他们所接受的教育更加符合诺氏原则，这又一次反映了诺氏原则与诺氏观点的相关性。不过这里可能受到省内某高校网院本科生的统计值影响，因此其客观性并不充分性，由此我认为层次与成人的学习心理特征相关性不强，或者说在所调查的年龄段中，年龄与成人的学习心理特征的相关性并不强。但图5比较明显地反映出业余研究生教育与诺氏原则的差别最大，且满意度相对较低，说明在业余研究生的教育上，存在着更为明显的“儿童教学模式”和条件的不具备，这应该与业余研究生教育仍沿袭了传统的课堂教学模式有关。
2.2.4不同性别的比较
为了减少与性别无关因素的影响，我选择开放教育的男女学员进行比较，结果见图6。图6显示的两根折线图有着惊人的相似性，并没有表现出显著性的差异，因此可以认为性别对成人学习的心理特征影响不大。但对现行成人教育的态度上，性别间表现出较大的区别，主要集中在教学模式上。女生选择A项的比例明显比男生低，表明女生问卷反映的现行成人教育存在“儿童教学模式”更显著，与诺氏原则相距较大。分析认为，主要因为：男生比女生能更主动参与教学活动；女生比男生对教学的体验更仔细深入；女生比男生的面授到课率高。因此性别在学习实践中的差别可能影响他们对成人教育办学单位的态度。
图 6
2.2.5新老生的比较
因为课题的需要，我特别关注电大开放教育的办学效果，因此对开放教育的新老生做了粗略比较，具体见图7。由图不难看出，两条图线有着明显的一致性，不过电大开放教育的作用还是存在的，只是不够显著，几乎可以忽略。如果前文分析的关于教学及其管理对成人的学习心理特征有显著影响的结论成立，且诺氏原则有利于成人良好学习心理特征的形成，就表明电大开放教育的办学方式可能与诺氏原则还有较大距离，因此我认为电大开放教育需对其教学及其管理模式做深刻反思。
图 7
3.结论与启示
综上调查分析，我们可以得到以下结论与启示。
第一，成人的学习心理特征在不同的地域、同一地域的不同办学单位和不同的办学层次等方面都表现出某些相对稳定的共性。因此可以认为成人的学习心理遵循着某些相同的规律，由此表明在成人教育的办学中，我们不仅可以借鉴外国学者的研究成果，而且不宜拿国外的成人（尤其是发达国家的成人）的素质来简单地批评我国的成人的素质及其教育。
第二，成人的学习心理特征的某些方面，与地域文化、社会发展水平及教育理念及其方式等因素有关，而与层次、性别等因素相关性较弱或不大。由于地域文化和社会发展水平具有相对稳定性和不可控性，且问卷统计表明，教学及管理对成人的学习心理有着直接和显著的影响，因此成人办学单位或机构应当重视教育理念及其方式对成人学习心理的作用，其中尤其要重视对具体的教学管理模式的探索，如对成人学业考核与评价方式的设计等。另外，成人的学习心理特征与社会及教育因素的相关性还表明了成人的学习心理仍具有较强的可塑性，这使他们可以较长时间地保持学习、创造和研究的能力。丹尼斯（Dennis，1956）对100名30—79及56名80—89岁科学家论文的产量的研究，以及莱曼（Lachman，1942）对哲学家的作品的研究，认为他们的创作年龄全距可宽达32.5—72.5岁。［6］他们的研究也证实了这一点。但在实践中，多数成人并不相信自己会因参加学习而有显著改变，在学习方面会做得很好，因此成人办学单位或机构需要给成人以正确的引导，改变他们对自身学习的刻板印象和不良的自我心理暗示。
第三，诺氏的成人学习观点与人的心智成熟度有着较强的相关性。因此诺氏的成人学习观点，不仅对成人学习心理特征的研究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而且对如何进行儿童良好学习心理养成的教育有所启示。
第四，诺氏原则与成人学习心理特征之间有着显著的相关性。成人教育办学，包括电大的开放教育办学应该注意运用这些原则，并在实践过程中不断给予发展和完善，培养成人良好的学习心理。另外，问卷统计结果反映，成人脱产（含普通高校）教育可能比成人教育办学单位和机构表现为更严重的“儿童教学模式”现象，结合普通高校进行的大学生自主学习能力调查发现，“大学生自主学习能力有随着年级升高而下降的趋势”。［7］［8］这显然与我们的经验及心理学的已有结论不相符合，尽管可能存在多方面的原因，但我认为主要应该是目前的成人脱产教育与普通高校的教学管理违背诺氏原则，使大学生日渐远离学校学习，因此诺氏原则对成人脱产教育及普通高校的教学与管理改革有着重大的参考价值。
第五，成人总体上对现行成人教育的硬件、软件和教师的评价是积极的。这一方面表明现在的成人教育办学在各方面取得了巨大的进步，但另一方面要注意这种满意现象背后成人的实际学习行为，不要以放弃基本的办学原则为代价，为“学生满意”而“满意”，为此国家有必要建立规范成人教育办学的法律和法规。另外，调查表明，相同条件下男女对成人教育的态度有较大差别，成人教育办学要给予关注，通过教学模式、管理模式等的改革缩小这种差别。
4.结语
成人的学习心理特征及其对现有成人教育的态度，无疑是所有成人教育办学单位与机构进行教学管理重要的逻辑起点，从中才能真正认识和把握成人教育的规律，解决成人教育中存在的问题。但在实践上，我们对这些方面的重视还不够，在许多成人教育办学单位或机构中将大量的，甚至是主要的精力放在招生和满足成人单纯性文凭需求等方面，从而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成人教育的健康发展。本文只是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对成人的学习心理特征及其对成人教育的态度进行了初步的探索，因为时间、人力和水平等因素，工作做得还十分粗糙，存在不少问题，如调查样本的选取与确定、问卷设计（修改）的合理性和对统计数据有效性分析等方面做得还不够严谨，缺乏对已毕业成人的跟踪调查和比较分析，等等。
注释：
①常永才.成人学员学习心理特点及对成人教育教学现状态度的调查与分析［J］.中国成人教育.2000，（4）：52.
参考文献：
［1］常永才.成人学习特点研究的硕果及其学术价值［J］.外国教育研究，2005，（11）：77.
［2］齐高岱，廖淑梅等.成人学习策略论［M］.山东：山东电子音像出版社，2001：48.
［3］凌玲.关于诺尔斯成人教育学说论争的辨析［M］.广东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08，17（6）：92.
［4］常永才.成人学员学习心理特点及对成人教育教学现状态度的调查与分析［J］.中国成人教育，2000，（4）：51-52.
［5］熊丙奇.原来我在国内上的不是大学［EB/OL］.http：//blog.sina.com.cn/s/blog_46cf47710101800z.html.2011-4-27.
［6］张春兴.发展心理学［M］.浙江：浙江教育出版社，2002：549.
［7］马喜亭，杜智敏，冯立光.大学生学习策略的现状分析与建议［J］.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9，（4）：86-91.
［8］周炎根，桑青松.大学生自主学习能力的差异性分析［J］.黑龙江高教研究，2007，（1）：141.
浙江省教育科学规划课题：课题名称：基层电大开放教育教学管理问题研究，课题编号：SCG404。主持人：陈华。成员：范正辉，祝永健。
关键词： 成人 学习心理特征 教育态度 启示
美国教育学家诺尔斯认为，真正有效的成人教育理论必须反映成人的学习特点［1］，成人教育的实践表明：了解和把握成人学习的基本特征，不论是对成人的自我导向学习，还是对引导成人学习的教学活动，都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2］成人的学习“特点”或“特征”即是成人学习心理特征的反映，因此了解和把握成人学习的心理特征是开展成人教育和研究成人教育规律的前提。另外，近年来，随着教育信息技术的成熟，我国成人教育发展迅速，不仅在受教育层次、培养规格和办学形式等方面呈多元化趋势，而且在覆盖面上基本不受物理时空的限制，为终身学习奠定了基础，但是目前的成人教育仍存在着许多不可忽视的问题。了解成人对现行成人教育的态度是发现成人教育问题所在的依据，是解决成人教育问题的基础。为此，本文以台州广播电视大学为基础，对不同层次的各类成人学员（以下简称“成人”）开展问卷调查，并以解剖麻雀的方法进行调查分析，对成人学习的心理特征及其对现行成人教育的态度做初步讨论。
1.调查设计与过程
鉴于国内大多数学者对诺氏成人教育理论的基本认同，问卷以诺氏对成人学习的基本观点（以下简称“诺氏观点”）和成人教育的基本原则（以下简称“诺氏原则”）为框架进行设计。诺氏通过与儿童学习的比较，认为成人的学习是：自我需要的；自我指导的；有丰富经验作用的；具有准备性的；有明确学习倾向的，以及学习动机的内在性。［3］为此，他提出了诺氏原则：让成人积极参与教学过程；指导和促进成人自主学习；采用经验性的教学方法；提供丰富的教学资源和学习渠道；营造良好的学习软硬件环境等。学者常永才先生2000年首先在北京做过这方面的工作，［4］为了进行比较，并有所深入，我决定以他的问卷为基础进行修改。修改着重考虑三方面，即尽量克服语义对选项选择产生的引导，影响学员答题的客观性；题干或选项的表达尽可能直白，避免产生歧义；选项尽可能形成一定的对称性，克服因形式不同对答题产生影响。修改结果，变动较大的是将第3题修改成让学员选择“自主学习”与“集体面授”哪个效果更好。将第6题B选项的“升入更高一级的年级或学校”更换成“为将来发展储备知识”，其他保持原题题意。
问卷有16个二选一题目，分两个部分：1—9题，调查成人的学习心理特征；10—16题，调查成人对现行成人教育的态度。1—9题的A选项，表示诺氏观点；10—15题的A选项，表示诺氏原则；第16题了解成人对现行成人学校教学的满意情况。A选项表示不满意，B选项表示满意。
调查采用分类随机抽样的方法，使调查尽可能涉及不同层次的各类学员。为统一问卷填写要求，问卷发放时均由我做说明，班主任等协助发放和回收。本次调查历时半年，共发放问卷800份，回收547份，有效问卷523份。其中成人脱产专科93人，开放专科165人，开放本科89人，网院专科31人，网院本科71人，业余研究生25人，自考学生49人。
本次调查统计借助Excel的计算和图表功能完成。
2.调查统计分析
为既能反映成人总体的学习心理特征及其对现行成人教育的态度，又能反映不同成人总体单位的差异，统计分析分为总体分析和差异比较两部分。
2.1总体分析
为直观起见，我将总体的统计数据表示为折图线（见图1）。水平坐标表示题号，纵坐标表示选择A项的比例（本文以下图线坐标所代表的意义均与此相同）。
图 1
2.1.1成人学习的心理特征
图1显示，问卷1、4、5、8、9题，成人学员选择A项的比例较高，表明成人在学习的需求意识、自我指导、经验的作用、学习的定向、学习的动机和对教师的职责等方面与诺氏观点基本一致；问卷2、3、6、7题，成人学员选择A项的比例都低于50%，特别是后三题，选择A项的比例明显低于50%。为了提高解决具体问题等观点不尽相符，诺氏成人学习的“自我指导性”，以及成人学习以“生活中心”、“任务中心”和“问题中心”表现出与前5题选择的矛盾性。对此，常永才先生的解释是：学员对“学习”和“教师”的片面理解、文凭主义的影响和自主学习条件的不完备。这样的解释有一定的道理，但并不完全。从我近二十年的成人教学活动经历看，问卷2、3题，表现出成人对教师集体授课有着较强的依赖心理；问卷6、7题，反映出成人中仍存有不切实际的想法，但这与成人实际表现来的功利性学习行为矛盾，这种矛盾性可能反映了成人之前所受教育和社会文化的影响。另外，自主学习虽与外界条件不无关系，特别是需要教师的指导和督促，学者熊丙奇在哈佛讲学，有感于哈佛的浓厚学习氛围，发文阐发感想，结果“一位哈佛学生给我发来一封邮件，说哈佛校园中，学生们的讨论很热烈，是事实，但这可不是学生们都爱讨论，他们也是没办法，因为老师有这样的要求，不参加讨论会，可能很快就跟不上课程”。［5］但其主要还是需要有内在的动力，事实上现在的自主学习条件并非十年前可比，但成人自主学习的情况并不见得有显著提高，这与一个人的英语水平并不一定会因学习英语条件的提高而提高的道理一样。因此从问卷结果简单地得出“中国成人学习心理特点与诺氏学习观点颇为一致”①的观点是值得商榷的，其更为客观的说明应该是成人学习既有共性又有差异，其中反映出我国成人学习心理的矛盾性，我们认为应与中西社会的发展水平、文化和教育理念及其方式等的差异有关，它们对成人学习心理特征的形成不可小觑。
2.1.2成人对现行成人教育的态度
图1显示，问卷10、11、15题，成人选择A项的比例较高，表明成人对学校的软硬件条件较满意，师生关系良好。但正如常永才先生认为的，这并非意味着教师对成人的民主态度达到了诺尔斯成人教学模式的要求。从时而见诸新闻媒体的成人教育考风问题，师生关系不但谈不上“民主”，反而出现了某些令人担忧的发展倾向。问卷12、13、14题，均不到50%，说明成人教育主要还是以教师的教为中心，存在偏重儿童教育模式问题，因此与诺氏原则还有距离。16题成人选择A项的比例很低，说明成人对成人教育的教学总体持很满意的态度，但这样高的满意度，与我多次参与各种学员座谈会的经验有些矛盾，其中可能存在着成人在问卷时，下意识地受着世俗价值观的影响，宁说“好话”不说“坏话”，从而使该题统计在一定程度上缺乏客观性。
2.2差异比较
因受到各种主客观条件的制约，以下的差异比较主要是从五个方面进行的。
2.2.1两个调查总体的比较
图2是将我调查的总体统计数据（简称“B统计”）与常永才先生调查的总体统计数据（简称“C统计”），通过表图转换后的折线图。图2显示的两根图线，只有局部的相似性。即使去掉改动较大的题3和题6，它们也显示了较大的差异，北京成人表现出更接近于诺氏观点的学习心理特征。即使过了十多年，北京相比于台州，其地域差异也是明显的。这进一步说明成人的学习心理特征与社会发展水平、地域文化和教育理念及其方式等有关。在对成人教育的态度方面，调查成人对办学条件等有较高的满意度，而对存在“儿童教学模式”的看法的比例则较低，说明这十多年成人教育的办学条件和教学方式等已有了较大的改变，正逐渐符合诺氏原则，但一些问题仍存在。
图 2
2.2.2不同学校的比较
为了减少非教学及其管理因素的影响，在不同学校成人比较时，我特意选择了本科层次的电大开放教育、省内某高校网院和北京某高校网院（两所网院均指设在本校的教学点，归同一个部门管理）。另外，假设三所学校成人的知识程度和结构等是统计无差别的。为清晰起见，将三者相近（＜±5%）的统计数去除，则得到它们的柱形图见图3所示。图中由左至右分别为：电大开放教育、省内某高校网院、北京某高校网院。图3表明，不同的学校，成人的学习心理特征有着较大的差异。但比较而言，省内某高校的成人学习心理特征明显更接近诺氏观点，与之相对应地，该校成人对其办学的态度也反映了该校的办学方式更符合诺氏原则。另外，在14题（该题问的是考核方式）上，该校成人的统计结果显著高出他校，这反映了该校的成人学习考核有着明显区别他校的特点，从显著性水平来看，该特点与题2（该题问的是学习方式选择）、题3（该题问的是学习效果选择）等有着明显的相关性。将它们联系起来，我认为：①依据诺氏原则，可以有效地促使成人的学习心理特征接近诺氏观点；②考核方式对成人的某些学习心理特征的形成有着重要的影响。由此猜测具有或接近诺氏观点的成人心智更健全，可以学习得更好。为验证这一猜测，我调阅了最近五次两所网校的网上统考资料（电大开放教育本科有专门的网考辅导，故不列入此项比较）。结果显示，除2010年9月份的网考批次外，其他批次的成绩均为省内某高校的网院领先，具体见表1。为此我专门走访了本校网院管理部门的负责人和有关班主任，尽管都是网络学习或以网络学习为主，但各网院间的教学模式、管理模式和考核方式存在较明显差异，尤其是考核方式，由此我的猜测初步得到证实。
图 3
表 1
值得提出的是，自考成人（不分本专科）具有与省内某高校网院最为相似的前9题选择比例，具体见图4。这不仅表明相比之下，自考成人较接近诺氏的成人学习观点，说明成人的学习心理特征与学习方式也有较强的关系。由于学习方式的选择有着较强的个性色彩，因此我猜测，成人在选择学习方式的同时，无意中使有相同学习心理特征的学习者聚集在一起。另外，图4后7题自考学员的A项选择比例显著降低，其中14、15题与常永才先生的北京调查十分接近，分析认为，因为他们中的多数人还在当地的普通高校或成人高校脱产班就读，说明普通高校或成人脱产教育模式仍然是或主要是“儿童教学模式”，与诺氏原则有较大差距。
图 4 图 5
2.2.3不同层次的比较
图5是将三个层次的业余学员去除相近（＜±5%）的统计数后，得到的柱形图。图中由左至右分别是：研究生、本科生和专科生。该图表明三个层次的学员各具特点，没有特别显著地反映出哪个层次与诺氏观点更接近，比较而言本科生稍接近一些，而对应的对成人教育办学的态度方面，本科学员也反映出他们所接受的教育更加符合诺氏原则，这又一次反映了诺氏原则与诺氏观点的相关性。不过这里可能受到省内某高校网院本科生的统计值影响，因此其客观性并不充分性，由此我认为层次与成人的学习心理特征相关性不强，或者说在所调查的年龄段中，年龄与成人的学习心理特征的相关性并不强。但图5比较明显地反映出业余研究生教育与诺氏原则的差别最大，且满意度相对较低，说明在业余研究生的教育上，存在着更为明显的“儿童教学模式”和条件的不具备，这应该与业余研究生教育仍沿袭了传统的课堂教学模式有关。
2.2.4不同性别的比较
为了减少与性别无关因素的影响，我选择开放教育的男女学员进行比较，结果见图6。图6显示的两根折线图有着惊人的相似性，并没有表现出显著性的差异，因此可以认为性别对成人学习的心理特征影响不大。但对现行成人教育的态度上，性别间表现出较大的区别，主要集中在教学模式上。女生选择A项的比例明显比男生低，表明女生问卷反映的现行成人教育存在“儿童教学模式”更显著，与诺氏原则相距较大。分析认为，主要因为：男生比女生能更主动参与教学活动；女生比男生对教学的体验更仔细深入；女生比男生的面授到课率高。因此性别在学习实践中的差别可能影响他们对成人教育办学单位的态度。
图 6
2.2.5新老生的比较
因为课题的需要，我特别关注电大开放教育的办学效果，因此对开放教育的新老生做了粗略比较，具体见图7。由图不难看出，两条图线有着明显的一致性，不过电大开放教育的作用还是存在的，只是不够显著，几乎可以忽略。如果前文分析的关于教学及其管理对成人的学习心理特征有显著影响的结论成立，且诺氏原则有利于成人良好学习心理特征的形成，就表明电大开放教育的办学方式可能与诺氏原则还有较大距离，因此我认为电大开放教育需对其教学及其管理模式做深刻反思。
图 7
3.结论与启示
综上调查分析，我们可以得到以下结论与启示。
第一，成人的学习心理特征在不同的地域、同一地域的不同办学单位和不同的办学层次等方面都表现出某些相对稳定的共性。因此可以认为成人的学习心理遵循着某些相同的规律，由此表明在成人教育的办学中，我们不仅可以借鉴外国学者的研究成果，而且不宜拿国外的成人（尤其是发达国家的成人）的素质来简单地批评我国的成人的素质及其教育。
第二，成人的学习心理特征的某些方面，与地域文化、社会发展水平及教育理念及其方式等因素有关，而与层次、性别等因素相关性较弱或不大。由于地域文化和社会发展水平具有相对稳定性和不可控性，且问卷统计表明，教学及管理对成人的学习心理有着直接和显著的影响，因此成人办学单位或机构应当重视教育理念及其方式对成人学习心理的作用，其中尤其要重视对具体的教学管理模式的探索，如对成人学业考核与评价方式的设计等。另外，成人的学习心理特征与社会及教育因素的相关性还表明了成人的学习心理仍具有较强的可塑性，这使他们可以较长时间地保持学习、创造和研究的能力。丹尼斯（Dennis，1956）对100名30—79及56名80—89岁科学家论文的产量的研究，以及莱曼（Lachman，1942）对哲学家的作品的研究，认为他们的创作年龄全距可宽达32.5—72.5岁。［6］他们的研究也证实了这一点。但在实践中，多数成人并不相信自己会因参加学习而有显著改变，在学习方面会做得很好，因此成人办学单位或机构需要给成人以正确的引导，改变他们对自身学习的刻板印象和不良的自我心理暗示。
第三，诺氏的成人学习观点与人的心智成熟度有着较强的相关性。因此诺氏的成人学习观点，不仅对成人学习心理特征的研究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而且对如何进行儿童良好学习心理养成的教育有所启示。
第四，诺氏原则与成人学习心理特征之间有着显著的相关性。成人教育办学，包括电大的开放教育办学应该注意运用这些原则，并在实践过程中不断给予发展和完善，培养成人良好的学习心理。另外，问卷统计结果反映，成人脱产（含普通高校）教育可能比成人教育办学单位和机构表现为更严重的“儿童教学模式”现象，结合普通高校进行的大学生自主学习能力调查发现，“大学生自主学习能力有随着年级升高而下降的趋势”。［7］［8］这显然与我们的经验及心理学的已有结论不相符合，尽管可能存在多方面的原因，但我认为主要应该是目前的成人脱产教育与普通高校的教学管理违背诺氏原则，使大学生日渐远离学校学习，因此诺氏原则对成人脱产教育及普通高校的教学与管理改革有着重大的参考价值。
第五，成人总体上对现行成人教育的硬件、软件和教师的评价是积极的。这一方面表明现在的成人教育办学在各方面取得了巨大的进步，但另一方面要注意这种满意现象背后成人的实际学习行为，不要以放弃基本的办学原则为代价，为“学生满意”而“满意”，为此国家有必要建立规范成人教育办学的法律和法规。另外，调查表明，相同条件下男女对成人教育的态度有较大差别，成人教育办学要给予关注，通过教学模式、管理模式等的改革缩小这种差别。
4.结语
成人的学习心理特征及其对现有成人教育的态度，无疑是所有成人教育办学单位与机构进行教学管理重要的逻辑起点，从中才能真正认识和把握成人教育的规律，解决成人教育中存在的问题。但在实践上，我们对这些方面的重视还不够，在许多成人教育办学单位或机构中将大量的，甚至是主要的精力放在招生和满足成人单纯性文凭需求等方面，从而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成人教育的健康发展。本文只是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对成人的学习心理特征及其对成人教育的态度进行了初步的探索，因为时间、人力和水平等因素，工作做得还十分粗糙，存在不少问题，如调查样本的选取与确定、问卷设计（修改）的合理性和对统计数据有效性分析等方面做得还不够严谨，缺乏对已毕业成人的跟踪调查和比较分析，等等。
注释：
①常永才.成人学员学习心理特点及对成人教育教学现状态度的调查与分析［J］.中国成人教育.2000，（4）：52.
参考文献：
［1］常永才.成人学习特点研究的硕果及其学术价值［J］.外国教育研究，2005，（11）：77.
［2］齐高岱，廖淑梅等.成人学习策略论［M］.山东：山东电子音像出版社，2001：48.
［3］凌玲.关于诺尔斯成人教育学说论争的辨析［M］.广东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08，17（6）：92.
［4］常永才.成人学员学习心理特点及对成人教育教学现状态度的调查与分析［J］.中国成人教育，2000，（4）：51-52.
［5］熊丙奇.原来我在国内上的不是大学［EB/OL］.http：//blog.sina.com.cn/s/blog_46cf47710101800z.html.2011-4-27.
［6］张春兴.发展心理学［M］.浙江：浙江教育出版社，2002：549.
［7］马喜亭，杜智敏，冯立光.大学生学习策略的现状分析与建议［J］.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9，（4）：86-91.
［8］周炎根，桑青松.大学生自主学习能力的差异性分析［J］.黑龙江高教研究，2007，（1）：141.
浙江省教育科学规划课题：课题名称：基层电大开放教育教学管理问题研究，课题编号：SCG404。主持人：陈华。成员：范正辉，祝永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