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红楼一梦是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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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子》
  开辟鸿蒙
  谁为情种
  都只为风月情浓
  趁着这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
  试遣愚衷
  因此上
  演出这怀金悼玉的红楼梦
  痴人说梦
  《红楼梦曲》这一系列词曲,是在《红楼梦》第五回中,宝玉神游太虚幻境时,警幻仙姑代表天意,令舞女们唱给他听的。《红楼梦曲》一共十四支曲,中间的十二首,昭示了“金陵十二钗”这十二位女子的命运;最后一曲《尾声》,总结了整个贾府及其关联群体的结果;而开头的这支《引子》,既是警幻仙姑在引领宝玉进人与他关联最深者的命运密室,也是曹雪芹身为作者,在引领我们这些读者踏上梦途。
  《红楼梦》进人到宝玉神游太虚幻境的这第五回,真正的大玄机开始了,关于众人的大命盘就此开启,而读者也从此处起,不知不觉跟随书中人开始了梦一场。如果没有这一回宝玉梦人太虚幻境的情节,红楼就难称为梦,因为始终都是“实”的描写,没有“虚”的介入,也就没有了做梦的空间。
  红楼的梦,是曹雪芹家族曾经的兴衰一梦,是贾府各色人等挣扎沉浮的人生一梦,其实也是作者送给我们读者的,关于繁华与虚妄、关于追逐与失去、关于爱与恨、关于生与死的一场大梦。
  从第五回,听到这首《引子》起,我们就开始了做梦。
  对于这一步人梦,作者也不是没有提醒的。如原著所写,在《红楼梦曲》中的这首《引子》响起之初,曹雪芹就立即筆锋一转,借用警幻仙姑之口对宝玉提点:“此曲不比尘世中所填传奇之曲,……若非个中人,不知其中之妙。料尔亦未必深明此调。”这话只是在对宝玉一人说吗?这难道不也是曹雪芹说给读者听的机锋?暗示大家,曲子不简单,领悟不容易,——这是红楼故事里的一场梦、还是梦里的一个红楼故事?《引子》这一声唱,是一个大梦的人口。作者以狡猾之笔,行善意之举,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梦就这样编织起来。
  书中写,《红楼梦曲》十四首歌唱毕,宝玉已是听得茫然无趣至极,警幻仙姑不禁惋叹:“痴儿竟尚未悟!”此时的宝玉不懂,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十二个女子的一生已经在他面前排演过了,而他却在此时觉得困倦渴睡。就在此刻,他本有一次机会可以让浑浑噩噩的生命提早梦醒、悟得天机,而他在该醒的时候,却想要睡了。这是个很有深意的暗示,所以警幻仙姑就骂他是“痴儿”。
  “痴儿”,曹雪芹正是有诗说:“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对于《红楼梦》这部书,作者是痴人,书中的主角是痴人,而它的读者群也是痴人。如果我们不痴,不是偏要痴痴地看一个结果、看一次悲喜,那么读到这里就应该醒悟,一场关于红楼的梦,已经做完了。那些红楼女儿一生的结局,已经摆在眼前了。
  读者不醒、宝玉不醒,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作者不醒。曹雪芹用十年时间的执笔来缅怀他生命里的不舍与不得不舍,他笔下的留恋和告别都是沉痛的。即使他写这部书就已经认识到,执着于这些东西都毫无意义,人生正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既然没有什么舍弃不得,那么也该是没有什么值得挂怀才对,可是他就是挂怀,就是写到它们的时候会痛。所以曹雪芹才实在是个痴人。
  “痴人说梦”,这个梦引得二百多年来的读者也如痴如狂。所以这首((引子》,不单是在为书中人的命运做引,也是在为书外人的痴情做引。
  大旨谈情
  让我们来看《引子》这首词:“开辟鸿蒙,谁为情种?”不是情种,不能将红楼情结深种。《红楼梦》看似写的是一个爱情故事,实则传递的是对万事万物的悲悯情怀,这种情怀萦绕在每个一章回中,于是《红楼梦》能够一点一点,引发出读者心中埋藏的情种——情的种子,让人以后再面对着生命里的各种情,都能够有所触动。
  书中第一回便强调,说此书“大旨谈情”、“毫不干涉时政”,是明言将“情”列为本书主题。这当然是作者故意的障目之笔,因为《红楼梦》篇幅浩大、内容庞博,岂止只是“情”之一物能撑起的一个大千世界!政治学家在里面看到政治、历史学家在里面看到历史、经济学家在里面看到经济、社会学家在里面看到社会、言情者从中读情、考古者以此博物……书中囊括了制度、伦理、习俗、礼仪、服饰、饮食、医药、建筑、游艺等等众多方面,真正做到了“文备众体”、蔚为大观。曹雪芹在书中借助元春之口为大观园题名,作诗写道“天上人间诸景备,芳园应赐大观名”,而他概括出的这个“大观”的寓意,其实不只是对那一个园子,而更是对《红楼梦》这部书。
  好的作品就是这样,让人每每品味,总有新得,像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咀嚼不尽,可以用一辈子的经验和对照,来细细品读。
  所以《红楼梦》流传二百多年至今,依然有着鲜活的生命力,依然令一代代的人为之吸引。
  但是,不管《红楼梦》是如何的包罗万象、不管从不同视角出发能看到多少不同的面貌,究其根本,它最打动人的,最终还是关于“情”的部分,也永远会是这一部分。
  这个“情”,又不仅仅是小儿女之间的男女之情。情之所在,方方面面。比如:
  在贾母身上,能看到她对于晚辈儿孙的爱护疼惜之情;
  在对秦可卿和贾元春寥寥几笔的描写当中,能看到她们身为弱女之流,却对家族命运表现出责任深重、沉痛忧虑的关怀之情;
  从贾瑞以及尤三姐对他们心上人的情感挣扎中,能够看到在情爱中处于弱势的角色,煎熬沦陷于求而不得时的不甘之情;
  从平儿、鸳鸯等丫鬟的互助行为中,能看到这些风雨飘摇中的花朵,当同伴遭受凄风苦雨时,还要努力为彼此撑起一伞温馨的姐妹之情;
  以及宝玉,对所有美好生命都真诚守护的温情;
  乃至妙玉,才高寂寞、红颜坐老的伤情;
  甚至赵姨娘,永远不会整治好自己的生活,不知如何去爱人和被人爱的悲情……
  徜徉在《红楼梦》这个园子里,走过曲曲回回的路径,来自不同路上的读者,最终共同的归途、看到最盛的风景,还会是这些“情”的动人。   因此,正像这首《引子》中所唱:“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情之浓、情之深、情之痛、情之广,《红楼梦》“大旨谈情”,谈世间避不开的伤情与悲情,谈情中的万物因果,谈如何沉迷,又如何超越。
  无可奈何
  “趁着这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试遣愚衷。”这首《引子》里提到了“奈何天”,这个词是化自《牡丹亭》中那句著名的“良辰美景奈何天”。曹雪芹大概对“奈何天”这个词感慨很深,在书中多次提到,不仅有二十三回中林黛玉听到《牡丹亭》的此段艳曲警芳心,四十回里黛玉對牙牌令时脱口而出了这一句诗,更重要的是第五回中,仙宫房内写的对联便是:“幽微灵秀地,无可奈何天。”——在这步步深意的太虚幻境里的一句“无可奈何”,道尽了《红楼梦》的全部心伤。
  如果说书中人物各有各的情,书外读者各看各的情,那么属于作者曹雪芹的情,就是这无可奈何之情。
  首先是作者描写的每一个人物,无论是好是坏、是悲是喜,都有他的无可奈何之处。所以作者的笔调虽不避丑恶,内心却是以很同情、很惋惜、很理解的情感去写他们:
  比如贾雨村,本也是个踌躇满志、经纶满腹的青年,但是面对官场仕途潜规则中“护官符”的威胁和诱惑,他无可奈何地选择了泯灭良知、同流合污。当然,他完全可以有另外的一种选择,但是,那就可能是要以终身的抑郁不得志来成全一份清白正直。作者不为他笔下的每一个人物避讳,但是他仁慈地指出每一个人堕落背后的无奈。
  再比如贾环,整部书里就没见他干过一件好事,不是明里作恶,就是暗地陷害,行动狠琐,内心阴暗。但是,庶出的贾环是一个始终活在宝玉光环阴影下、得不到关注和爱护的角落里的人物。生于侧室的出身,造成了他先天性的心理失衡,而父母和家庭其他亲属也都没有给过他恰当的、耐心的、正确的教育,致使他行事越来越偏激,对宝玉的嫉恨也越积越多。对于一个没有给予过正面教育的孩子,社会也就无权要求他的高尚。贾环在尚未解事时,就无可奈何地走向了未知的罪恶、迷茫的深渊。既然说,贾宝玉这个人物形象里有着曹雪芹本人的影子,《红楼梦》中很多人物也有作者早期生活的原型,那么,曹雪芹在晚年著书回忆起当年那个惹人讨厌的小男孩贾环的原型时,一定有着一份反思和不忍。
  而作者最大的无可奈何,是对人生的无奈。所有事物都在得到与失去、追求与放手的矛盾中一代又一代地重复着,无法避免。《红楼梦》第一回里的一首《好了歌》,就写尽了世间的矛盾:
  所有的舍不得都终将舍去,所有的不放手都终不由人,所有的繁华都是一捧沙,所有的情钟都回首成空。
  作者在开篇就摆出了这些道理,说明他已经深深认识到了人生的无谓,那些执着、悲喜、忧惧,都是无谓的,应该无所谓地去面对它们。可是他还是洋洋洒洒写了这么大部头的一本书,而且涵纳世间万象。这不是作者最深的一种矛盾么?——他知道过去已是烟云,仍忍不住回忆;他知道美丽都是流沙,仍忍不住赞颂;他知道每个人的追求与结果都难如愿,仍是忍不住一一描绘。
  在他的笔下,一切都是巨大的颠覆。别人写的剧中人挣扎痛苦于红尘,都是为了走向圆满;曹雪芹写的人物挣扎沦陷于繁华,却是为了走向“白茫茫大地真干净”。重重的矛盾,正是曹雪芹所认识到的、世间物事固有的、一种无可奈何。
  因为明白,才能心中看淡,因为体谅,才能笔下慈悲。“因此上,演出这怀金悼玉的《红楼梦》。”
  金玉枉付
  “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引子》里这三个词,刚好吻合着宝钗、宝玉、黛玉的宿命:宝钗纵然嫁得宝玉,奈何丈夫心不在此,只能无奈守空闺;宝玉因为注定要辜负身边的宝钗,而又不得心中的黛玉,两个女子全部错失,生活留给他的只有不尽的伤怀;黛玉的情归无处,独自告别人生、告别爱人的孤独,也让寂寥成了她人生的主色调。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
  而宝玉、黛玉、宝钗三人的苦楚,又是在以点带面,代表了大观园所有儿女的薄命。无论是已嫁的、还是未嫁的,有情的、还是无情的,都免不了无可奈何的错付、伤怀销魂的凋零、寂寥悲苦的无依,都是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所以这首歌在最后一句唱的“演出这怀金悼玉的《红楼梦》”,怀金悼玉四个字,也并非只是借“金钗玉带”的名称来指代宝钗、黛玉,怀金悼玉,更是一种广阔的泛指,代表了作者看到的、写下的、怀念的、失去的、物过人老的、孤坟荒草的、所有那些美好生命的枯萎消逝。
  然而,矛盾是一切事物发展的动力,作者心中的矛盾正是《红楼梦》这部伟大著作诞生的推动力,如果曹雪芹对往事没有那么深刻的眷恋、又没有后来那么彻底的反思,《红楼梦》就不会饱含着血泪与鲜花绽放在二百多年的时空里。
  曹雪芹把他最爱的人与物细细描画出最美的状态,把它们高高地捧起,又把它们狠狠地摔碎!这就是成功的悲剧,这就是矛盾带来的惊人!
  就正如2001年,尼泊尔和西藏的两位僧人在纽约进行的沙画艺术表演。他们用各色细沙,付出将近一个月的细致专注才完成一幅瑰丽图画,然而,就在众人连连的惊叹赞美声中,他们又将这幅精美沙画毫不留情地全部打散!在这瞬间的倾覆和强烈的对比中,繁华如掠影无存,尘归尘,土归土,美与命运冲突的结果,只剩下一地散沙。
  这也像是曹雪芹写的“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而作者这样的观念,也会被人误认为是消极悲观。其实不是。悲剧不是悲观,相反,一味追求喜剧的麻痹、回避悲剧的可能,这才是悲观消极,因为这代表着内心的不敢面对,不敢面对人生到最后就是什么都没有,就是要两手空空、独自上路。
  悲剧是让人们看到一切最坏的可能、一切生命的真相,在这样心中有数的态度里,当自己再遇到执念、遇到冲突、遇到灾苦的时候,也能换一种思维来做选择,也能看淡,也能慈悲。
  所谓“引子”,是在说唱艺术中,正式内容上演之前,概说全剧、略讲创作缘由的第一支曲目。虽说本书“大旨谈情”,但“开辟鸿蒙”以来,枉费心思的又何止是男女之情?枉自神伤的又何止是钗、黛二女?《引子》这首歌,作为太虚幻境中“薄命司”所有女子命运之曲的总引,它唱响的是所有薄命红颜的共性,是所有美好衰败的总序。
  但是,纵然枉付,也不辜负。作者之所以赞赏爱戴这些女子,是他从她们必然的悲剧走向中,看到了不负人生一回的美好。
  既然如此,听罢引曲,也让我们深情地,梦回红楼,莫负琴书。
  编辑/林青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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