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铛 不榨花生不出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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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人属猪,有的人属兔,而钉铛却是属花生的。因为,她的聪颖、幽默和快反应是被别人“挤兑”和“压榨”出来的。
  钉铛和她的同伙儿张绍刚、马东曾经是《挑战主持人》的收视率保障,就连我妈这样的老太太都被他们迷得团团转,定时定点儿地蹲守在电视机前看着他们仨儿“对掐”,“这才是智慧和幽默的碰撞,”这是我妈她老人家下的评语。
  用钉铛的话说,那些观众爱看的“唇枪舌剑”都是被“那俩货(张绍刚、马东)给逼的”。“是活生生台上台下挤兑出来的。”“那时候制片人编导被参选的选手累得半死,哪有工夫管我们几个,我们坐在台上,谁说下一句都不知道,然后你就看着这仨人在台上互相扎,满场的包袱。”她说,“但就是这样才锻炼人,有的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在聪明人压力之下的这种挤兑是有用的,不是花生不出油嘛,榨干。这人就升华了。”
  
  想更幽默和智慧?
  多受“挤兑”
  
  那阵儿的《挑战主持人》喜欢出即时考题考参赛选手,然后由钉铛等几个评委和主持人一起同选手玩“五星连缀”,就是就主题说话,谁接不上来谁就被罚下场。钉铛记得有一期的主题是接龙说“最浪漫的事”,“张绍刚说‘老了以后你眼花了,我给你念报纸是最浪漫的事儿’,我接着说‘最浪漫的事儿就是你骑车带着我,我在你身后闻着你传来的阵阵汗香’,张绍刚就接话茬说,‘那是狐臭吧’,然后马东就说,‘您那自行车是加重的吧’,就是这种,他们老刺激你,逼着你想幽默漂亮的‘反击’。再比如说,有一期是以‘我不会’开头接龙,选手说,‘如果我爱你,我绝对不会背叛你’,绍刚就接着说,‘如果我爱你,我不会嫌你的脚臭’,这效果就不一样了,你觉得特俗但觉得特真实吧,他这么一接,就逼着我再榨脑仁儿想花样,那时候特过瘾,做节目跟过年似的。”
  “在生活里也是这样,他们私底下也折磨你,三个人互相这种挤兑、抖包袱,存在于每时每刻,我可能受打击的时间最长。有段时间我染了个头发,一绺红一绺黄一绺黑,然后遇到马东,他就跟我说他们家养了一个狗,名叫大象,大象把旁边邻居的狗给那啥了,大象品种是比格,另外那条是个博美。我就问,那生出来的狗得长啥样啊?他答,长啥样不知道,反正那毛就一绺红一绺黄一绺黑。”而张绍刚昵,则说自己和钉铛是“中国电视史上说话最刻薄的两个人”。
  被马东和张绍刚等人千锤百炼之后的钉铛开始有了郭德纲的气质,就是听着满嘴的笑果没正形儿,但其实里面都是满满的聪明和幽默在“作祟”。有一次参加节目,钉铛说自己小时候上厕所,“那时的厕所是公厕,我去了两个小时没回来,我妈就想说是怎么回事,就到公厕去寻我,结果从里面出来一个老奶奶,说里面有一孩子太能说了。后来我妈进去了才知道,我已经聊走七个了,来一个聊一个。”说到这主持人接话茬,“厕所气味不太好,你怎么能忍受?”,钉铛接了一句,“因为那时候我就给自己立了志向,要做一个有味道的女人。”
  除了马东等人的挤兑外,“当时有一种给选手的考题是社会分析,比如学生夜不归宿为什么屡禁不止的问题,选手被要求对这种社会现象进行评析一大家看着好像是锻炼选手,其实真不是,是锻炼我,因为他们已经把能说的都说出来了,剩给你的就不多了,而你还要在这个渣里面再把它提炼再说出朵花儿出来,哇塞!这花生油绝对是一级压榨型的。”她说。
  “后来我怎么办呢?拿到一个题,我就变很多种人称把这个事儿再重新排一遍,假如我是当事人,我是什么心态和思考;是当事人的至亲好友,又会变成什么样;是旁观者,是什么角度;是道德观察家,我会怎么想……把这个事儿或者话题进行角色拆分,你总会找到一条路走下去。”
  
  敢于自毁,不破不立
  
  燕子是钉铛的经纪人,她说钉铛每次去录《超级访问》,主持人李静都得拿手撑着脸,燕子在自己脸上比画了一下,“李静说她太逗了,怕笑多了长褶子。”“那是因为我敢于自我嘲讽,这个世界漂亮的女人有,但是懂幽默的女人很少,能够把幽默传递给别人的就更少了,我这点幽默的基础是因为我不端着,自嘲能力特别强,敢毁。比如有人说我上镜胖。那我就接这话茬说,没错,馕长啥样我长啥样,我这脸在电视里一放就是一个饼……你正视一些事情,不回避,问题就不是个问题了,大家反而还喜欢你。”
  有次一个主持人问钉铛,“你最希望别人怎么形容你?”钉铛说,“很难形容,一般对我的形容词很难下嘴。”对方接着问,“那下手呢?”钉铛答,“下手也很难,他搂不过来。”
  有一次窦文涛的一个节目,给钉铛五分钟,让她上去跳一场肚皮舞,要换别的这身段儿的姑娘早不干了,但钉铛去了,就是这“自毁”的一跳让窦文涛记住了她。“下来后窦文涛问我,‘你在哪儿混的、混什么的?’我说我混主持人的,‘你跟我混吧’他说,我当时以为他开玩笑,结果没想到过了一段儿,他真的打电话给我让我一起去做节目。他教给我好多东西,说你不能老考虑你自己:我这儿不漂亮,我牙齿黄。我这个地方有雀斑、我那儿有个痣,那都是爹妈天生给的,但是后期有很多东西是可以积累的。他还带我去见一些人,听他们说一些话,然后再去看书的时候我不陌生了,觉得,哦,原来真的是这么回事。我觉得女人最大的聪明是什么,最大的聪明就是善于发现男人身上的智慧。”
  钉铛的第一个手机就是窦文涛给买的,给她电话时窦文涛说,“妹妹,这是哥给第一个跟自己没有关系的女人买电话啊。”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五分钟的自毁式跳舞开始的,“当你放下你自己很介意的那部分,敢正视这个部分,甚至自我评价的时候,别人也就不介意这个部分了,他只看到你的好。”
  
  书沉到肚里,
  反应就浮上来了
  
  钉铛家的厕所里永远有一摞书,她说自己一开始进《挑战主持人》那会儿都听不懂张绍刚、马东他们说什么,就觉得他们那个世界,一开口就是高对高的那种,“我心想,哇塞!太深奥了,我什么时候能像他们一样的交流啊。后来我就发现,跟他们比确实在读书这方面我浅薄——你不能说我没读书,《红楼梦》、《种猪的交配》、《发芽的种子》、《铁路保养》什么的我都看,我哥哥放在家里的书,什么《舰船知识》、《兵器知识》——我哥哥是北航专门研究这东西的——我也看,反正逮到什么看什么,但是这不够,你不会举一反三,都是割裂的信息,其实说白了还是你知识储备量达不到。所以为了跟他们能对上话,我就玩儿命看书,系统地看书,后来慢慢就发现,有些东西你一开始看会觉得很难,其实不是真难,有阅读恐惧,硬着头皮再接着看,按部就班沉下心来看完,慢慢就会发现有收获。看多了之后,分析任何一件事情,渐渐地就可以提炼出自己的理论来。说我反应快,那我也得肚里有货才快得起来啊。我们录《挑战主持人》那会儿, 在候场的时候,经常就是我、张绍刚、马东三个人占据三条沙发,人手一本书。”
  用她的话说,“书看多了,对一些事情也有了悟性”。所以对于“赶紧火,出大名儿”这样的事儿也就更加不着急,“人无论做任何事情都像爬一座山,你爬得越高,就意味着你走下来的时间越长,也越难适应,人都希望上去了就永远在那儿,变成珠峰上的一面旗帜,钉在那不下来,但是高处不胜寒,又缺吃少喝……所以我反而希望事业就像是一个层峦叠嶂的山群,我就走山腰线,可能在这些个密林中时而不见,时儿出现,但永远在山腰线上的那个位置,我横着走,我不爬山。”
  “我最喜欢跟别人说,做事说话千万别用力过猛,就好像有的人攒着屁想放出来,你就感觉到他在酝酿。用力猛了容易后劲儿不足,还容易冲撞着别人,所以得学着控制,要得体,分寸感要掌握好。比如我做10件事,9件事都不成功,就一件成功,那就总结为什么这9件不成功。是不是分寸感过了,用力过猛了?如果能够找到问题的根。慢慢就懂得如何控制,做事就会想,是不是稍微有点过了,那收一点,是不是收大发了,那再放一点。我去录节目,人家制片人说了,你语速太快,那我就慢点呗;说你气场太大,你的霸气让旁边的男主持人瑟瑟发抖,行,那我收着点,而且我还有个问题,有时候搂不住,聪明太外显了,应该再含起来一点,不那么锐利一点,因为你会不经意抢别人风头,而且会让人忘记了你只是过于真诚和坦率,所以这个我也在学。反应快分显性和隐性,这种看不见听不见的,才是最难培养的反应。”她说。
  钉铛给自己做了一个不是很恰当但回味悠长的比喻,她说:“我觉得每个人都是一个小铃铛,当我们真诚和真诚相对的时候,就会叮当作响。”
  
  你想不到的
  那个钉铛
  
  当时我跟窦文涛主持《老寞酒吧》的同期,也在《欢乐总动员》节目给程前和刘孜写文案,做一个非常底层位置的编导。那时候写文案还不会用电脑,就用手写,晚上大概六点多回到家,休息一下睡到十二点,然后起来洗把脸就跪在床边上写一夜。为什么要跪在那儿写?是因为屋里没有写字台,写字台在妈妈的房间里,家里人在睡觉,不能吵妈妈。所以就拿爸爸一个象棋的棋盘,硬一点儿嘛,垫在席梦思上面写,写到早上七点闹铃响,然后拿着写好的一摞文案去交,手疼得都得戴护腕。
  为了能做主持人,我把编导、后期剪辑、摄像、导演、广告、运营、节目包装、导播、灯光音响,包括如何采访……所有能够做这一行的工作我都学了一遍,甚至包括热场,我第一次进央视,就是给王小丫的《幸运52》热场。都学会了以后我发现我就不怕了,因为我觉得自己还是有修炼内功,所以才能够发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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