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丽娟:世界越复杂,专业越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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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丽娟觉得正是“复杂”的世界,让她所在的行业越来越珍贵,未来的道路也越来越宽广。这里讲的“复杂”有两个意思,一个是指充满变化和不确定性,一个是指商业中越来越多出现的交叉地带,前者让专业的人才无可代替,后者又解放了专业的人才,让他们在不同的领域中尝试和发展。
  赵丽娟觉得,做会计师这几年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以前基本上只能在会计师事务所里选择,争取少数几个合伙人职位,而现在,除了行业发展得好,合伙人越来越多,年轻人也可以凭业务获得一席之地外,还可以有更多尝试,比如喜欢时装的人去奢侈品公司做财务,喜欢音乐的人去唱片公司做财务,也可以像香港会计师协会的一位会员那样,去香港迪斯尼做人力资源高级副总监工作。
  赵丽娟还清楚地记得,因为自己对计算机系统在财务的应用上有长期的关注,她曾经为香港的一家石油公司加德士做了一套信息管理系统。“当时我问面试我的高层,‘IT专业的不是更适合这个项目,为什么要请我?’他们回答,‘学IT的人可能只开发软件,却不会从流程着眼,而商业应该是流程为重的,软件要跟着流程走。”’正是因为会计师受过良好的训练,对企业的商业流程、现金流程有本能的观察和理解,让赵丽娟获得了这次机会。
  “机会对于会计师来说,是越来越多了。”赵丽娟说,“越是复杂的世界,专业的行业会越来越宝贵。经济繁荣时,会计师忙着做并购、做财务、做风险;经济萧条时,会计师忙着做破产、债务重组等。如果缺乏专业知识,在动荡的时期,很容易就会被淘汰。”故此座右铭是“自强不息”。
  当然,现在对会计师专业性的要求和衡量越来越复杂,在多变快速的信息社会,沟通能力和享受繁忙的能力正在成为会计师最重要的本领之一,“以前一项做三个月的项目,现在可能三个星期就要完成。征求一项信息,也许一天、一小时就会有回馈了,所以感觉整天都在做沟通。很繁忙吗?是的。在香港,会计师一般都要加班,而且不是企业要求。是自己主动的,所以不叫over time,叫eat time,吃掉你的时间。”赵丽娟说,相对于kill the time(打发时间),“吃时间”的姿态真是可爱极了。
  “会计”这个职业恐怕是人类历史上最久远的职业之一了,原始印度公社时期。就出现了记账员。中国西周时期,就设有了“司会”一职。“会计”这个词,最早在《圣经·旧约》的第一章创世纪里就用希伯来文字表达了。而现在,随着商业的复杂化,一本经过多年修改的英文原版的《国际财务报告准则》重达4.1千克,用历史学家黄仁宇的说法,就是把人类历史按照数目字管理起来。
  
  现在的商业社会,对会计师提出了哪些新要求?
  
  懂得基本的会计知识,正在成为商业社会的通行证、一项基本的工作能力。所以,现在想成为优秀的会计师,不仅要会处理数字,还需要关注整个商业社会的运营,对风险进行管理。每当为客户服务,我们首先要看的是企业的运营是否健康,需要预防哪些问题。所以,现在的会计师需要了解整个商业运营的DNA,为这套DNA系统提供保障。
  而且,如果说以前的会计师对数字敏感度要求高的话,现在,对人沟通能力的要求最高。一个会计师做项目,可能会从职位低的员工一直接触到公司董事,如果客户对你缺乏信任,不配合提供信息,是什么事情都做不成的。所以我们对会计师的培训,很多时间都放在培养沟通能力上。以前的会计师大多比较严肃,现在是年轻、朝气、精力充沛、友善的,形象已经很不一样了。
  
  遇到客户不配合的情况该如何解决?
  
  这就反映了沟通能力的重要性。我们需要向他说明,我们并不是要调查什么,而是要帮助他们公平反映企业的状况。如果A不说,就要去问B、c、D;你要说明,最终缺乏的资料,是在审计报告中会写明的,如果缺乏,内地的联交所、证监会会质询,投资者也会质疑的。
  我们行业内部也有一些守则,比如规定单个客户占事务所业务比重的比率,如果有会计师事务所全年收入只依靠三家客户,那肯定有问题。因为你怕得罪客户,就不能独立地做事。
  外界对审计会计师的职业操守一直非议不断,很多知名会计师事务所都遭遇过假账危机。但另一方面,审计会计师的工作也很矛盾,一面是自己需要与其维持关系的客户,一面是个人的操守和信誉。审计会计师应该如何平衡这一矛盾?
  我也遇到过这样的挑战,印象最深刻的例子发生在我1992年刚刚从香港来到内地开拓市场的时候。当时一家美资企业要投资合肥的一家汽车工厂,我的任务是帮助这家工厂理顺他们的账务。做投资可行性报告。当时我在工厂里工作了6个月,和经理等都建立了很好的友谊,他们把所有的信息都和我分享,但是最后我发现,尽管工厂做得不错,但它的投资可行性并不高。我把真实的报告发给了美方,当然,这项投资没有做成。我在职业操守和个人情义之间,也很痛苦。但我并没有后悔,因为维持专业操守是最重要的。
  但,这就是职业操守,审计的独立性很重要。客户重要,但公众的利益也很重要,而且信誉是多少金钱也不能交换的,一个污点会毁了整个职业生涯。
  数字本身是门艺术。有些数字是黑白分明的,有些数字则是介乎于两边的,会计师要知道底限在哪里。
  
  除了做合伙人和进入企业做财务方面的高层,会计师的职业选择还有哪些方面可以选择?
  我们看到很多跳出财务、参与企业运营管理的会计师,因为他们了解数字,也了解商业流程,比如我们的一位会员就在香港迪斯尼做主管HR方面的高级副总裁。
  会计师还可以参与到政府事务中,比如为那些拥有很好概念,但因为不了解财务知识、无法运行的NGO做风险管理、维持客户关系。
  还有更多的会计师选择了创业,这是和以前非常不同的地方。因为对资金流动有更强的意识,会计背景会让他们在创业路上走得更稳健。我们经常看到很多年轻人有好的创意,但因为不知道怎么管理资金、资产,不知道如何定价、管理成本,导致经营不能持久,产品虽然越卖越多,但卖一个亏一个,不到一年就倒掉了。但我认识的很多会计师创业,3年了,企业还在稳定地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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