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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7月1日,网上一组“光头奶爸”的新闻图片震撼世人!在合肥闹市街头,11个光头男人身穿统一的白色T恤,身上印着的红心中写着“白血病患儿光头老爸团”,其中还有一个戴着口罩、露出大大眼睛的男孩……他们在向市民叫卖矿泉水。
原来,他们是11个重症白血病患儿的父亲,为首者名叫洪志兴,那个男童是他9岁的儿子洪泽邦。经年累月,他们为了拯救孩子都已倾家荡产,濒临绝境!水,是生命的源泉,如今他们以“光头奶爸团”集体出击,向世人宣告:我们顽强自救,决不放弃!
1983年,洪志兴出生在安徽宿松县佐坝乡振昌村。1999年,他从安庆电子学校毕业,为了让在江西财经大学读书的哥哥能够考研,他决定不再考专升本。
2000年,洪志兴参军,到长沙黄花国际机场当了一名武警战士。三年后退伍,他前往上海一家电线电缆厂打工。也就在这一年,哥哥如愿考上了研究生。
由于技术过硬,洪志兴被升为小组长,并和来自四川的打工妹陈洁相恋。陈洁随母亲和继父来到上海已近10年,洪志兴家贫、且在偏僻的皖北农村,父母竭力反对两人在一起,陈洁不管不顾地住进洪志兴的出租屋,并在2004年2月14日随洪志兴“私奔”到他的安徽老家。2005年8月,儿子洪泽邦出生。
2007年,小泽邦已经两周岁了,想上幼儿园却没有户口。洪志兴和陈洁商量后,让她独自回上海找父母要户口本补办结婚证。谁知一个星期后,陈洁打来一个电话,说她不习惯农村的生活,父母也不同意她回去。半个多月后,陈洁的手机就再也打不通了。
洪志兴想带着儿子去上海寻找妈妈,却又不知道陈洁家的地址。当年,因陈洁父母不同意他们在一起,陈洁从未带他去过上海的家。
陈洁一去不返,洪志兴在县城找了一份工作,父母帮他照顾小泽邦。小泽邦看到别的小伙伴都有妈妈自己却没有,老是问:“爸爸,妈妈呢?”洪志兴也从未对孩子隐瞒:“爸爸不怪你妈妈,你也别怪妈妈,妈妈有她的难处,爸爸会努力挣钱,让你过好。”小泽邦一个劲地点头。
洪志兴的哥哥研究生毕业后,留在江西财经大学当了一名老师,也结婚有了孩子,洪母要去南昌帮着照看,考虑到洪志兴一人带着儿子不方便,一家人商量后,让洪志兴带着小泽邦跟父母一起去南昌。
到南昌后,洪志兴找了一份快递员的工作,每月有两三千元工资。父母白天帮哥哥带孩子,晚上到洪志兴的出租房帮他带小泽邦。2012年9月,经哥哥托人,没有户口的小泽邦进了南昌一家小学就读。
2013年7月,小泽邦毫无征兆地发烧,江西省儿童医院确诊他得了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洪志兴的心碎裂了。儿子不能上学,他每个月带儿子去医院化疗、做骨穿,小泽邦默默忍受着痛苦。第一个疗程就花去5.6万元,大部分还是哥嫂支持的,洪志兴无奈回家乡求助,宿松老家很多人在海南务工,乡里领导带着他挨家挨户打电话,洪志兴筹集到了19万元善款。医院给小泽邦制定了11个疗程的治疗。3个疗程后,小泽邦的病情有所好转,洪志兴身上的钱却已所剩无几。父子俩又回到出租屋。不久,小泽邦又坐到了课堂上。
2014年7月15日,正在上课的小泽邦突然叫头疼,老师连忙把他送去医院并通知了洪志兴。小泽邦脑出血,伴随大小便失禁,转入了ICU病房。洪志兴无奈又一次回到老家,佐坝乡夏书记帮忙出面募捐了5万块钱,小泽邦得以转危为安,但要保住他的生命必须做骨髓移植手术,医生帮洪志兴联系了安徽省立医院。在南昌儿童医院的最后一个晚上,小泽邦疲惫地睡着了,洪志兴拿起笔写下了这样的文字:
“我最最亲爱的光头儿子,自从你被诊断患上白血病,我的世界坍塌了……想来想去一切结果是爸爸的错,是爸爸真的很失败,是我没能力,你妈妈才会背叛我们,你得不到母爱,如果我有钱想必她也不会抛弃我们。只要你能活着,让我干什么都愿意!儿子,夜已深了,爸爸也实在是累了,困了。小泽邦,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明天如果还是阴天加小雨的话,要相信太阳总有一天会拨开云雾,撒进阳光照到你全身!”
10月初,洪志兴带着小泽邦住进了安徽省立医院一边化疗,一边等待救命的骨髓。12月25日,小泽邦收到了一份特殊的圣诞礼物——成都男孩阳阳的脐带血(在四川省脐带血造血干细胞库中,成功找到了一份HLA),洪志兴全家人高兴得哭了。
手术费要20多万元,洪志兴已经山穷水尽。小泽邦看着父亲是无助的眼神,很少哭过的他这次却哭了:“爸爸,我心里很难受。我们回家吧,回家吃中药治疗,我要回去读书!”洪志兴安慰小泽邦:“儿子,做了手术,你就好了,就可以回去上学了。”
洪志兴再次赶回老家,乡亲们帮忙募捐、申请救助基金,再次募得8万多元爱心款,哥哥在南昌借了不少钱,医院也免去了他们一部分医疗费。2015年1月,小泽邦顺利进舱移植,成都男孩阳阳沉睡了8年的脐带血被“唤醒”,小泽邦移植很成功。
2月3日,小泽邦要出院时,医生拿来前一天的CT结果,告诉洪志兴孩子的肺部感染还没有痊愈,需要继续住院进行治疗,后续治疗费用还需10-20万。洪志兴刚放下的那颗心当即又悬了上来。几个月中,他又陆续花去近10万元,这时一个噩耗从南昌传来。为了多赚点钱给孙子治病,小泽邦的爷爷每天清晨到菜市场帮别人从大货车上卸菜。6月14日凌晨,老人从货车上摔了下来,送到医院后成“半植物人”状态,老板逃逸。
洪志兴匆匆赶往南昌,哭着跪倒在父亲的病床前。母亲和哥哥竭力把他劝回合肥。他擦去眼泪,在医院旁边租了一间房子,他认识了很多白血病患儿的父亲:尚君,安徽肥西县人,儿子尚天佑6岁,2015年4月8日实施了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手术治疗费花了38万多元;李洪,利辛县大李集镇桥南村人,儿子李佳乐5岁,手术治疗费花了50多万元;祝彪,宿松县凉亭镇人,女儿祝飞燕8岁,花费了60万元……洪志兴也已经花费了50多万元,每一个家庭都是倾家荡产,负债累累,濒临绝境…… 一群白血病患儿的父亲同病相怜、相互鼓励,6月19日,大家又聚在一起,合计用什么办法才能度过绝境。有的说:“我们批发一些服装到街上买。”有的说:“买辆三轮车,我们轮流去卖水果。”还有的说:“我们在街上开个大排档”……洪志兴觉得不太可行,一是没有那么多钱,二是没有摊位。他提出:“要不,我们上街去卖矿泉水。水是生命之源,希望它能孩子们带来生命的源泉和力量。我们还可以告诉更多的孩子,多饮水,少喝饮料……”大家反复商议后觉得可行。
尚君说:“孩子们长期化疗头发脱落,我们从今天起就剃掉自己的头发,让孩子们不再有心理负担。”洪志兴说:“这个主意好,我们干脆取个名字,就叫‘光头奶爸团’!”大家纷纷赞成,并在第二天去一家理发馆集体剃了光头。小泽邦头一次看到爸爸光着亮亮的头,惊讶地问:“爸爸,你怎么也剃光头了?”洪志兴说:“夏天到了,剃了凉快。”后来,其他几个孩子也说爸爸剃了光头,他们的眼睛全湿了。
6月21日是“父亲节”。当天上午,洪志兴等四位父亲光着头,穿上统一买的白T恤,身上印着一枚大大的红心,上面写着“白血病患儿光头老爸团”,到合肥徽州大道与环城路交口附近卖矿泉水。市民们离着老远也能看见“光头奶爸团”在路口惹眼的身影。印有孩子们病情的展板上写着:“你们给予孩子的帮助不仅仅来自于金钱,更重要的是给了我们和孩子信心与力量!在暖暖的阳光下,我们将不畏家境的贫困,会依然顽强坚毅,陪孩子熬过康复之路的最后一段旅程!将来不管家境有多困苦,生活有多大压力,我们都会把孩子培育成才,让他们回报社会,将爱的春风继续传承下去……”
每个路过的市民都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心底都被深深地触动。一瓶水两块钱,有掏出10元买5瓶的,也有掏出100元仅拿上1瓶的……后来,天上下起暴雨,仍有市民们拿着钱来买水,洪志兴和父亲们感谢不迭。当天,他们共卖出了近1000瓶矿泉水,每瓶水赚0.8元,800元可以买4盒普通抗排斥药物。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光头奶爸团”继续走上街头。安徽当地的电视台、广播电台播发了消息,《新安晚报》用新闻图片形式报道了“光头奶爸团”的行动,引发社会强烈反响。6月26日,合肥下起了瓢泼大雨,“光头奶爸”们一早就推着三轮车来到了繁华的大钟楼。他们原以为这雨天是不会有人来买水了,谁知10点刚过,安徽众城集团的员工一下就买了200瓶。紧接着,安徽大学的几位学生代表开着小货车赶到,他们要买1000瓶。洪志兴对大学生们说:“同学们,你们等一会好吗?我们用三轮车进货一次只能运200瓶……”还没等洪志兴说完,同学们说:“我们开车直接去装。”
这个雨天,“光头奶爸团”的行动感动着合肥市民,市民们的爱心也同样在感动着洪志兴和四位父亲,而且它还在持续发酵——有一些白血病患儿的父亲也剃了光头,要求加入“光头奶爸团”!小泽邦和孩子们也知道了爸爸们为什么要集体剃光头,个个感动得眼泪哗哗。7月1日,“光头奶爸团”的成员已经达到11个,他们就要走上街头时,小泽邦经医生允许,戴上口罩也加入了“光头奶爸团”,他顽强渴求的目光打动无了数市民。这天的街头,成打的矿泉水被市民抱走,留下的是一张张百元的钞票,更是一颗颗涌动的爱心……
短短十几天,洪志兴和“光头奶爸团”的卖水行动在持续循环,杯水车薪,却积聚起了5位数的收入。北京、上海、广州、重庆等地有许多父亲打电话要加入“光头奶爸团”,中国儿童基金会也派人奔赴合肥,准备帮助“光头奶爸团”。中央电视台1套《我等你》栏目准备为洪泽邦寻找妈妈。病房里正在抗排异期的小泽邦,努力地对着光头爸爸绽放出童稚的笑容。
一瓶瓶水,承载着孩子一点一滴的生命之源,这是一腔爱的血泪凝聚成的无悔行动!为了孩子们渴求生命的目光,一个个铁铮铮的汉子在尽力燃烧着所有的一切。接受记者采访时,洪志兴说:“我们这样做不是孤注一掷,而是将自己仅有的力量和血性聚合在一起,以激发起孩子们的生命能量。”如今,每听到儿子的一声笑,洪志兴都感觉到无比的珍贵和满足。最后,他希望陈洁若看到此文,能打他的电话(18779887305)问候一声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