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牛大岭的城市生活(连载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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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鹅肠风波
  “注资火锅店”
  牛大岭带着雨虹的钱来到二哥在外双楠开的新火锅店,那店太小,同以前二哥在内双楠的店根本不能相比。二哥说主要是资金不到位,倘使能有足够的资金就把隔壁也盘下来,两间店面加起来足有100多平米,那规模才像样,现在单间的店面还得隔一个厨房出来,店堂狭小,只能摆下几张桌子,客人身都转不开肯定影响生意。
  牛大岭问最少要投多大的资金才能弄得像模像样,二姐抢着回答说至少也得再投个10来万吧,主要是遇上那场大火,否则,店面不会弄得这么寒酸。大火烧毁了那么多的设备,政府补偿的1万元钱二哥也分给了店里的小工,能够再开这个新店也是东拼西凑,至今还欠着亲朋好友不少钱呢。
  新店的生意不是很好,真正到了上客的时间根本坐不了几桌客人,好多老顾客都乘兴而来,失望而归,二姐对牛大岭说你二哥空有凌云壮志,生意做不大,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还上欠账走上正轨。
  牛大岭就把雨虹给的10万元现金拿了出来,是用报纸裹着的,一大包。二哥说这么多钱你小子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抱来了,也不怕被人盯上,把你抢了。牛大岭说怕啥,我这么不当回事反而不被人注意,弄得太紧张才会出事呢。
  突然得到10万块钱的投资二哥还有点不敢接,天上真地掉下了这么大的一个馅饼,二哥有些不敢相信。二姐听牛大岭讲了雨虹的故事,也挺感动的,但接到这么大一笔款项心里还是很沉重,毕竟他们同雨虹非亲非故,10万元并不是小数目。
  牛大岭说雨虹主要是听他说了二哥的为人,在遭了火灾的情况下还把钱分给了小工们,这种人把钱投给他错不了。牛大岭说雨虹也不是没有头脑的人,这丫精着呢,在小保姆中算是人精,她才不会一时冲动做那种毫无希望的投资,毕竟也是血汗钱,怎么也不能打了水漂。
  二哥二姐商量了半天才决定接受这笔钱,雨虹要求很低,年后二哥将投资还给她就可以了,二哥对牛大岭说这不等于拿钱给人白用呀,牛大岭说正是此意,这就是雨虹的办事原则,用这笔钱帮扶你们,等你们渡过了难关把这钱收回来又去帮助另外的人。
  二哥二姐毕竟不是贪心的人,最终将雨虹的钱按股份的形式入股。
  “疯狂的吃法”
  第二天牛大岭就带着雨虹来到二哥的火锅店,二哥亲自掌勺煮了一锅特色火锅招待二人。雨虹却不肯动筷子,原来她发现了一个秘密,客人们最爱点的生抠鹅肠是活生生的将肠子从鹅肚子里掏出来,鹅还没有断气,在一边扑腾,这边洗刷干净的肠子已经下锅,食客们大嗨大啖之时,那些鹅正在痛苦地抽搐,挣扎。雨虹怎么也下不了筷。
  雨虹对二哥说能不能把生抠鹅肠这道菜取消了,这太不文明。二哥却有些为难。生抠鹅肠是店里的招牌菜,许多客人就是为了这道菜慕名而来的,把这道菜取消了,店里的生意自然会大受影响。听雨虹这么说二姐把牛大岭拉到一边,说:
  “把生抠鹅肠给取消了,我们火锅店岂不要关门大吉。照这么看来还不如不要她的投资。”
  牛大岭只能把二姐看着,不知怎样回答。
  雨虹的意思是钱她肯定愿意投,但生抠鹅肠这道菜必须取消,哪怕二哥不要她的投资也不能再卖这么血腥的菜。二哥的态度还比较灵活,二姐一点退让都没有,她认为不卖生抠鹅肠等于关门大吉,连生意都做不成。
  双方僵持了半天,不知该怎样解决。牛大岭一时也没有抓拿。
  雨虹一牛起来就钻牛角尖,不说出个子丑寅卯绝不罢休。二姐的牛脾气比雨虹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个女人较上了劲两个男人只能傻眼,牛大岭更是觉得委屈。
  二姐认为牛大岭带来的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来投资的,而是来搅局的。说到气头上,更是口无遮拦:“如果她的心那么好,怎么可能去当别人的小老婆。”二姐的话越说越离谱。
  众人不欢而散。
  作为生意人,二哥二姐不理解生抠鹅肠和普通鹅肠究竟有多大的区别,所谓生扣不过就是图新鲜,像泥鳅钻豆腐还不是把活泥鳅倒进滚烫的油锅中,让它钻进滚开的豆腐,鲫鱼穿汤也是将活鱼放进滚开的沸水中以求汤鲜味美。这些做法如出一辙,包括生抠鹅肠已经流行了好多年,为什么到了雨虹这里就同人性、文明扯到了一起。
  雨虹在看过那种血腥的场面之后回去几天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她一次又一次催促牛大岭去劝说二哥放弃生抠鹅肠,牛大岭谁都劝不动,十分难办。
  这件事最终惊动了李先生。李先生见雨虹日渐憔悴,追问之下得知了原因,李先生一拍大腿,说他最爱的就是生抠鹅肠。
  那天李先生吃得很嗨,一共生抠了10只大鹅。连二哥都傻了眼,那场面实在惨不忍睹,两个小工在那里卖劲地抠肠都不能供应。李先生来了劲,亲自上阵,提起一只大鹅,生拉活扯拽了起来,场面血腥,血喷了李先生一头一脸,他还在大笑,无比亢奋。
  食客疯狂了,都学李先生要亲自下手,一时场面混乱。
  “这道菜取消了”
  这件事促成二哥下决心取消生抠鹅肠。
  那些鹅倒了一地,四处鲜血淋沥,而李先生在一边吃面条一般吸溜着鹅肠,二哥眼睛都红了。有些鹅并没有死,还在拼命站起来,鹅脖子伸得很长,仍然吸不进足够的空气,它们倒下了,拼出最后的力气摆动着身体,先是脖子无力地软下来,头随之垂地,瞪着大大的眼睛一命呜呼。
  二哥以前并没有在意,无数的鹅鸭就是这样夭折在他手上,他突然之间醒悟,如果钱就是这样通过血腥的屠杀挣来的还不如不挣。他对牛大岭说你告诉雨虹从今天开始我们店再也不卖生抠鹅肠了。
  “二姐她同意吗?”牛大岭疑惑。
  “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二哥决心已定。
  这个结果自然皆大欢喜,雨虹一高兴又给二哥追加10万元投资,她就不信没有了生抠鹅肠就竞争不过别人。只有李先生一脸茫然,生抠鹅肠刚让他吃出了瘾怎么就不卖了呢?换了别的店他又吃不出二哥火锅的那种劲爆和香气,这火锅的味道都在这汤料里,二哥用的是最好的原料,又是最精心的熬制才做出了独特的火锅料,李先生拍桌子打板凳要二哥给他生抠鹅肠,但这道菜从此在二哥的火锅店消失了,而且是永远地消失了。
  牛大岭自信满满,他干成了一件大事,经过他的努力二哥的火锅店有了雨虹的投资,不仅将前后三间门面打了下来,生意也走上了正轨,开得红红火火。
  没有生抠鹅肠这道菜也并没有影响二哥的生意,客人有点这道菜的,二哥就大肆宣传这道菜的不便,听得食客点头称是。当然也有硬要吃这道菜的客人,二姐只好不做他的生意,请他去别的点就餐,但大多数客人还是没有走,因为只要不吃生抠鹅肠的客人都会得到补偿,免费得到一盘鸭血旺,二哥的鸭血旺也是一道招牌菜,鸭血煮出来又嫩又滑,以至于许多客人干脆冲着鸭血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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