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爱情,仅有温饱是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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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的爱情,仅有温饱是不够的
  
  问题出在有一次兰茜问乔岭:你会有外遇吗?
  当时兰茜正做着晚饭后的地板卫生,乔岭倚在沙发上看报纸,电视里放着几个女人关于第三者的访谈。她忽然就心血来潮问了那个问题。
  只见乔岭头也不抬,随口反诘道:当然不会。女人真是神经……那你说你会吗?
  “如果那个男人帅得像金城武,我肯定会!”兰茜的嘴角浮起一缕轻薄的笑意,有那么两秒,她恍然回到了少女时代,那个可以无比金贵端着架子挑选如意郎君的时代。
  但眼前的乔岭是稳若泰山,满不在乎的。一直以来,他对自家女人的把握就像对解决温饱一样成竹在胸,女人娶进门了,房款还清了,每月薪资稳稳领到手了,还有什么可操心的呢?何况他们一路恋爱结婚波澜不惊,在外人看来真是幸福和谐的一对。
  他大概不明白,女人的爱情,仅有温饱是不够的。
  比如兰茜有时会想,在她做家务的时候,他能不能过来帮帮忙,一起说说笑笑轻松地完成任务,而不是理所当然地在一旁享用她的成果;当她光着身子在卧室走来走去的时候,他能不能有点异样的眼光,而不是熟视无睹;当她兴奋地谈论外遇时,他能不能有点微酸的表情,而不只是当她说的是一句发神经的玩笑话……
  这些问题,与温饱无关,却与一个女人对感情的要求有关。
  
  夜半,敞开灵魂,释放天真
  
  乔岭有时上夜班,兰茜一个人躺在床上无法入眠,像是患上了某种寂寞症。这样的时候,听广播是不错的打发时间的方式。
  有一次,主持人邀请听众互动,各人用四个字总结对生活、对爱情的看法。有人说细水长流,也有人说暗潮汹涌。兰茜通过短信平台发了四个字:乏善可陈。
  她接着听到许多安慰调解的话,说是永远不要失去对生活的信心与憧憬。
  她忽然觉得可笑。早些年,自己也该是有过憧憬的吧,幻想着能与相爱的人浓情蜜意相守一辈子。然而和多数女人千篇一律的结果一样,她最终成为某人身边熟视无睹的妻。所以现在,兰茜该是看透彻了,觉得一切不过乏善可陈。
  这一晚,渐渐夜深,电台的声音越来越弱,她几乎就要迷糊睡去,忽然听到几声电话铃的锐响。
  “这位听众,你寂寞吗?”她听到一个慵懒而富于磁性的男低音,像是从某个遥远的地方熨帖地传来。
  她以为是那个她欣赏的电台男主持,心脏陡地漏跳半拍。
  那边说想做听众有奖调查。她于是配合地报了姓名、职业、年龄,深夜听广播的原因是老公不在家,还有,想从别的朋友的倾诉中找到一些共鸣。
  “那太好了!”对方的语调忽而变得明快,半晌,话筒里的男人解释说,他叫易铭,是那位主持的助理,所以模仿他说话很像。因为寂寞,因为于她的“乏善可陈”心有戚戚,在结束工作后他才暗里拨通了她的电话。
  “不过兰小姐,我们这边真的有奖品派发,而且我和你真的很有共鸣……”来不及听完易铭的欺骗,她的耳膜已然嗡嗡作响。
  天!28岁的女人了,竟然还会犯这种天真的错误!
  原来生活从没有所谓戏剧所谓艳遇,遭遇的不过是陌生人。
  
  蛊惑的“第四者”关系
  
  电话铃又在午夜响起。兰茜去接。她想声明从此谢绝此台节目谢绝骚扰,男人的声音却又一次温暖又充满磁性地包裹了她。那样沉稳而富于底气,在寂静无边的深夜里,夹着一丝儿断句的喘息,暧昧而急切,携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热望向她袭来,让她无力招架。
  男人说,他陪伴过许多痴男怨女,听过许多情仇故事,也因为看透彻了,所以觉得一切乏善可陈。
  男人说,他有一个貌合神离的妻,因为夜间工作,他们的见面时间总是错开。
  男人还说,你知道“第四者”吗?现在男女间最流行也最环保的关系。比友情多一点,比爱情少一点,像是精神知己,而不像第三者的肉欲牵绊,不影响双方家庭……那是多么美好的关系。
  像是被易铭的声音和他所描绘的意境所蛊惑,兰茜渐渐觉得自己的耳根绵软得失去抗拒的力气。电话粥煲到发烫,两个陌生男女一层层敞开心扉,两个互相交集的世界火花暗涌。尽管有时,乔岭的影子会伴随某种羞耻感一闪而过,可在和易铭说晚安前,兰茜还是没能收敛住唇角挑起的笑容。
  那种天真的梦幻般的笑容,像是每个女人飞蛾扑火前的形态。不管她的年龄,她曾经把这个世界看得多么透彻,至少这一刻,她的心温柔地沦陷了。
  接下来的夜里,易铭又有许多丰富的内容。他帮兰茜分析乔岭晚归时衬衣领里残留的一根长发,以及男人普遍的偷腥心理;他和兰茜交流买什么礼物给妻子可以讨她欢心;他在静夜里唱很老的歌给兰茜听,他唱《再回首》、《水中花》,在R&B和Hip-hop满天飞的小青年的调调里,他低沉温暖的嗓音忽然让兰茜濡湿了眼眶,想起她自己曾经的纯真年代……
  难道男女之间,真的有所谓的“第四者”、纯粹的“精神知己”的关系?
  终于有一天,兰茜按捺不住,在和易铭的第N次声音交缠后,她主动提出要和他见面。
  
  为爱找一个流淌的出口
  
  灯影迷离的酒吧包房,鸡尾酒的名字令人沉醉。伊甸园之梦、蓝色妖姬、放荡情人……可是易铭简单地要了一杯冰水,再为兰茜点了一份奶茶。
  他说男人需要冷静,而女人需要养颜。
  他穿烟灰色衬衣,纽扣严实地系至颈间。橘色灯影柔和地打在他深邃的轮廓上,使他的神色看来像浸润在一片秋天的湖泊里。
  他的脸上永远挂着温文的笑。他依然泰然自若地和她谈论他的妻,谈论他们彼此产生过的美好的共鸣。
  的确,一切关乎精神,而嗅不到半点肉欲的气息。
  可是为什么,没有酒精的作用,奶茶反而使兰茜心底的火焰熊熊勃发了。那晚,她是刻意穿了迷人的玫红低胸,化了精致的妆,临出门前又搽了点CD毒药香水……她原本是正义凛然的,想要揭穿易铭虚伪的“第四者”嘴脸,她不相信对于自己这样成熟妩媚的女子,他会没有非分之想。可是当看到他真的正襟危坐无动于衷时,欲望的虫子反而出来啮噬她的心了……
  几乎是她主动贴上去,一点点亲吻他的唇、耳垂。她吻得细致而缠绵,陌生男人新鲜的体味引诱着她作更深入的探索,而他们之间,又像是早已在睡梦中交合过无数回。现在,鱼融于水,一切发生得自然而然……当她彻底将他覆盖,身下的男人终于有了热烈的反应。
  当到达情欲的最高点,兰茜哭了。她想起婚后的许多夜里,乔岭例行公事般粗糙的抚摸,想起他们相对着光着身子也不会有异样感觉,想起自己同样逃不脱已婚女人感情平淡归于亲情的宿命,忽然就猝不及防地哭了。现在,竟然在一个陌生男人身上找到了发泄口。她不知是为了这一刻长久积郁的喷薄,还是因为内心笼罩的羞耻感,抑或偷情的快感而流泪了。
  终于等到激情冷却。不及天明,他们分开,然后各自奔赴各自的家庭。
  自从有过一次桃色事件,易铭开始变得反复。
  有时他很忙,态度冷淡得像一杯冰水,过后又解释说,是希望为他们的关系降降温,不想影响到双方家庭。
  有几次他又热切地找到兰茜,发疯般要她,不管她是刚下完厨房还是经期刚过。过后他又回复惯常的冷淡。
  女人毕竟是脆弱的动物,这样的飘忽游移渐而让兰茜难以承受。
  最后他发来一首歌,王菲的《怀念》。他说,乖,每当刻意与你分开,我都会用这首歌疗伤。他轻轻哼着,关起满室不足的氧气,点着烟蒂回味你的呼吸……推辞每次真实的相聚,困着自己渴望着你的消息……也许喜欢怀念你多于看见你,我也许喜欢想象你不需要抱着你……
  梦呓般低回的嗓音,终于让她将他的冷淡与激情连贯起来。原来,他像火山一样,把自己的感情隐藏得那么深,又爆发得那么激烈。
  于是下一次,她继续等待着他的召唤。
  
  杜冷丁是什么东西
  
  忽然有一天,乔岭在晚餐时欢喜地说,亲爱的,从今天开始,我被安排上白班了,终于可以每晚陪着你吃饭了。
  兰茜的手指一疏忽,汤匙跌落在地,有什么碎掉的声音。
  事实上已有很长时间,易铭没有找她了。电台主持人走了又换,现在是一个婉约的女声。曾经暧昧缠绵的那个人,现在像空气般消散了,也从此抽走了她的灵魂。而乔岭的回归,让她连最后一点渺茫的等待的希望都破灭了,她只觉得一颗心似乎被掏空了一样。
  记不得是过后的哪天,乔岭倚在沙发上看报纸,她像平常一样做着地板卫生,忽然感到世界坍方,天旋地转。兰茜的大脑像有什么在绞痛……
  醒来是在医院。乔岭说,你刚才晕倒了。医生说你最近压力太大,得好好养养。
  乔岭当然不知道,那一刻她只想长睡不醒。
  偶尔的机会,听病房的病友说,有一种叫杜冷丁的麻醉针剂,注射后可使人在短期内忘却现实的疼痛与压力。
  杜冷丁。听上去很美,就像“第四者”一样,一开始染指它都是因治疗某种疾病而逐渐上瘾,逐渐产生依赖性,这种依赖以心理为主,生理为辅,慢慢变成一种毒,停药时便会出现精神萎靡,全身不适,严重的可以毁掉你整个生命……
  兰茜听着,一时竟在病房出了神。某一刻,忽然感觉有怀抱拥住了她,乔岭在她耳边吹着热气:亲爱的,别担心,你会好起来的,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兰茜听着,笑着,眼里不由笑出了泪花。
  编辑 / 雨 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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