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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来,很多人都不相信这是真的。匡鲁彬、钱利民、李玉林等一大批当年与他一同鏖战篮坛的战友,回忆起这位被大家亲切地称呼为“马哥”的好兄弟,都仰天长叹,伤心不已。
体育世家
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不论在山东济南,还是在部队中间,都流传着篮坛“马氏三兄弟”的故事。“马氏三兄弟”,指的是马连仲、马连民、马连保三兄弟。哥儿仨分别在原济南军区空军、原济南军区和原广州军区篮球队打球。一个家庭一下子出了三个打篮球的,而且还打得不错,在国内小有名气,说明这个家庭真是不一般。
解放前,济南有一个名叫马清浦的山东大汉,靠卖羊肉糊口,尽管生活过得艰难,但他非常喜欢体育运动,摔跤成了他的最爱。后来,马清浦又喜欢上了篮球,并与穷哥们儿组成了篮球队,一时间在泉城济南的民间,打遍全城无敌手。
新中国成立之后,马清浦成为小学的体育老师,妻子也是一位武术爱好者。自从有了三个儿子之后,马清浦便把他们领上了打篮球的道路。刚解放那会儿,条件有限,没有篮筐,家里的烟筒便将就着成了“篮筐”。一场篮球打下来,哥儿三个快要成了“黑人”。
都说篮球是巨人的运动,可“马氏三兄弟”的个头都不高。老大马连仲身高1米82,老二马连民身高1米73,老三马连保身高1米78。依照今天的篮球选材标准,身高低于1米80,就是想打后卫也不够格。
好在篮球打得好不完全靠高度,还得有速度、技术和意识。“马氏三兄弟”很懂得扬长避短,打不了中锋和前锋,咱打后卫,在速度、技术、防守、意识等方面下狠功夫。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番苦练,兄弟三人终于在篮坛“杀出了一条血路”,先后穿上了军装,分别在三支部队的球队打上了篮球,成为中国篮坛的一段佳话。
虽然代表三支不同的篮球队打球,但上场参加比赛,三个人是“六亲不认”,毫不相让。在第三届全军运动会上,老二马连民代表原济南军区篮球队出战,马连保代表原广州军区篮球队参赛。这两支军旅强队最后相遇,由于哥儿俩打的都是后卫,比赛中两人一对位,拼得你死我活。比赛打下来,哥哥把弟弟的腿顶青了,弟弟把哥哥逼得摔了一跤。那时候,“场下是兄弟,场上是对手”成了全军运动会的头条新闻。
最佳控卫
在篮球场上,兄弟三个都是猛将,是球队不可多得的优秀后卫。但论运动成绩,马连保在兄弟三人中是出类拔萃的,代表八一男篮赢得了许多荣誉。
八十年代初的几年,是八一男篮最为辉煌的时候。其时,八一男篮从各军区抽调了一批拔尖球员,可谓人才济济。队伍中,既有“亚洲第一中锋”穆铁柱,也有郭永林、匡鲁彬等神投手,在后卫线上则有吴忻水、马连保等名将。
最轰动的是在1979年4月,八一男篮两次击败了来访的美国篮球明星队。这支球队是由美国十所大学的明星运动员组成,平均身高2米01,实力强劲。赛前,不少行家都认为,八一男篮与美国篮球明星队交手,输球是正常的,只是输多输少的问题。甚至有人用安慰的口吻说,八一男篮少输就是赢。
比赛在北京首都体育馆进行。没想到比赛结果出人意料,八一男篮居然以104比96战胜了美国篮球明星队。首战告负,这些美国人一千个不服,约定三天后再战。休整了三天后,想找回面子的美国篮球明星队再次以69比72败在了八一男篮手下。八一男篮在北京两胜美国篮球明星队,在中国篮球史上留下了令人难忘的一页。其时,八一男篮的马连保为两胜美国篮球明星队,立下了汗马功劳。
在马连保的运动生涯中,高光时刻出现在1980年和1981年,他代表八一男篮在国际比赛中赢得了非常高的荣誉。
1980年,八一男篮参加了国际军体理事会在美国举行的男篮锦标赛。在强手如云的欧美球队夹击中,八一男篮取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这也是迄今为止国际军体理事会举办的男篮单项锦标赛中,八一男篮取得的最好成绩。这项赛事虽然在篮球迷中知名度不大,但在国际军体的赛事中还是有很高的含金量。
1981年,亚洲俱乐部杯总决赛在香港举行,八一男篮代表中国出战,获得了亚俱杯赛的冠军。比赛结束后,组委会把唯一的“最佳运动员”荣誉称号颁给了马连保。
当年参加亚俱杯比赛时,李玉林和马连保住一个房间。每当回忆起当时夺得冠军的情景,李玉林都激动不已。他说,作为一个控球后卫,马连保助攻非常出色,总能在队友跑出最好位置时,把球传到他们的手中。马连保常说,篮球会说话,传球要领着队友走。在比赛中,他确实做到了这一点,能通过传球领着队友跑位,经常攻得对手防不胜防。
在比赛中,马连保的防守也非常出色,这得益于他的预判意识非常强。在进攻时,一旦意识到难于得分,第一个退到自己半场回防的一定是马连保。李玉林说,在亚俱杯比赛期间,除了训练和比赛,我们两人连房门都没出过,也没去逛街,有空他就拉着我分析对手的技术特点。李玉林非常感慨地说,亚俱杯“最佳运动员”的称号颁给马连保实至名归。这个称号是观众投票投出来的,说明球迷非常欣赏马连保的球技。
打控卫的马连保技术全面,反应灵敏,能攻善守,作风顽强,特别是在发动进攻时,能组织球队打出赏心悦目的配合来。所以,大伙儿又送给了马连保一个赛场上“球队大脑”的美誉。
和队中穆铁柱等球员一样,马连保也有遗憾,就是未能参加奥运会。1979年,以八一男篮为班底的中国队参加了在日本举行的亚洲男篮锦标賽,夺得冠军,并获得了代表亚洲参加奥运会的资格。遗憾的是,中国代表团没有参加1980年的奥运会。马连保和他一起拼搏在篮坛的中国球员失去了参加奥运会的机会,成了他们那批球员一生的遗憾。
辛勤园丁
当球员赢得了不少荣耀,退役当教练,马连保也留下了一串令人称道的佳话。
据不完全统计,马连保是当今中国男篮教练员中带队范围最广的。他既担任过国家男女篮的教练,也干过国家青年男女篮的教练;在八一体工大队,他也是既担任过八一男女篮一线队的教练,也干过青年男女篮教练。此外,职业联赛主教练的位置他也坐过,有时还扮演“救火教练”的角色。
马连保当教练取得的最好成绩,就是1994年带领中国女篮在世界锦标赛中获得亚军,这也是中国女篮迄今为止在世界锦标赛中获得的最好成绩。当时的女篮阵中有郑海霞等一批家喻户晓的名将。
要数一数马连保指导过的弟子,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不过,随便点出几个,阿的江、王治郅、刘玉栋、张劲松、范斌等,个个如雷贯耳,名气都在他之上。评价一个教练好不好,比赛成绩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能不能为祖国的篮球运动培养一批栋梁之才。马连保为中国篮球树立了值得称道的榜样。
曾经与马连保同场战斗的匡鲁彬在深情回忆战友时说,马连保拿起教鞭做教练,一干就是30多年,时至今日,中国篮球界上至篮协主席,下至部分教练和国家队员,甚至一批90后的队员都得到过他的帮助指导,可谓桃李满天下。
马连保意外去世后,他栽培过的弟子纷纷以不同方式追忆自己的恩师。郑海霞深情地说:“马指导是一位好教练,也是一位好父亲好兄长。从小马指导看着我长大,30多年来,从他那里听到的都是鼓励和兄长般的问候,一切一切就在眼前……”
姚明怀念马连保说:“马指导对我影响最大并一直受益的教导是意识要走在技术的前面,当条件成熟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虽然他说的是打篮球,但我自己把句话延伸开了。
在众多弟子中,最伤心的莫过于阿的江。担任新疆男篮主教练后,阿的江就把积累了丰富执教经验的马连保请到队中,协助自己指导球队,挖掘新疆篮球后备力量,发现和培养更多的少数民族青少年体育人才。
谈起自己的恩师,阿的江潸然泪下。他说:“马指导在我眼前抢救了40多分钟,没能抢救过来,让我难以接受。他看着我成长,多年来从来没有间断过对我的工作、生活等各个方面的指导、帮助和支持。直到离去的那一天,他都没有离开过球场。他是军队体育的骄傲,也是军旅篮球的榜样。”
马连保离开了热爱篮球的人们,人们看到篮球时,还会怀念他。
责编 陶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