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华兹华斯诗学思想中的“和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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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华兹华斯是19世纪英国著名诗人,其诗歌多描写自然风光、田园景色。以往学界多从自然观、儿童观、情理观、想象观、孤独观、语言观等角度剖析华兹华斯的诗学思想。本文则以华兹华斯几首代表性作品为切入点,从人与自然关系的角度剖析和解读华兹华斯诗学思想中的人与自然的“和谐观”,以期能为构建和谐社会提供全新的参照系。
  关键词:和谐 人与自然 生态文明
  中图分类号:I106.2 文献标识码:A
  
  英国浪漫主义诗人威廉·华兹华斯是一位自然的歌者,他用优美的诗篇赞颂大自然的美景,同时对保存着自然神性的普通劳动人民寄予了深切的同情。他的自然诗篇寄物言志,抒发情怀,同时探索着自然以及自然与人的和谐关系。在以往的研究中,各界学者多从自然观、儿童观、情理观、想象观、孤独观、语言观等角度剖析华兹华斯的诗学思想。本文以华兹华斯几部有代表性的作品为切入点,分析解读其诗中的人与自然的和谐观,以揭示华兹华斯的和谐观对构建和谐社会的影响和启迪。
  一 华兹华斯及其“和谐观”
  威廉·华兹华斯(William Wordsworth,1770-1850)是19世纪英国消极浪漫主义和湖畔诗人的杰出代表,其诗多描写自然风光、田园景色、乡民村姑、少男少女,雪莱称他是“自然的歌手”。华兹华斯出生在英格兰北部小城考克茅斯,从小就与农家子弟为伍,徜徉在秀丽的湖光山色之中,并终身定居于田园乡野,深受大自然陶冶。少年时代的华兹华斯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尽情游荡,贪婪地吮吸着自然的精华,并接触和了解了种种形单影只的游荡者。自然的千姿百态以及形形色色的乡村人物经由他的想象力而进入了他的作品之中。华兹华斯于1790年、1791年两度赴法,他亲眼目睹了法国革命初期时的景象,并加入了属于温和派的吉伦特派。1793年1月,因经济原因诗人被迫回到英国,但却一直心系法国革命。后由于雅各宾派的专政以及拿坡仑的崛起,诗人梦想幻灭,他在痛苦中度过了5年,只有通过大自然来抚慰自己政治理想和情感上的伤口。对法国革命的失望,对都市文明的厌倦及对人生坎坷的感怀,使华兹华斯把目光转向和谐的大自然,在自然风光中寻求寄托和慰藉。
  华兹华斯是英国文学史上成功表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伟大诗人,他的大多诗作都推崇一种和谐之美——人与人之间,物与物之间,尤其是人与自然之间的融洽共存。在他眼中,自然与人是一个整体的不同表现,他们共同来源于一个源头,因此关心自然也就是关心人类。人在自然中,自然显示了人的存在,人作为自然的一部分就参与了自然的显示,人的行为也就成了自然历史的一部分。在华兹华斯的诗作中,人与自然的“和谐观”具体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1 自然是人类欢乐的源泉
  大自然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在华兹华斯的诗里都充满着勃勃生机,给人以“精神的启迪和心灵的慰籍”。如在《水仙》中,诗人写道:
  我独自游荡,像朵孤云
  高高地飞越峡谷和山巅
  ……
  这水仙常在我眼前闪现,
  让我把孤寂中的福安家……
  这时我的心被欢乐充满,
  并随着那水仙起舞翩翩。
  这一片片水仙让诗人联想到银河里闪烁的星星和明湖中荡漾的水波,此时此刻,地面上的景物和天上水中的景物连成了一片,呈现出一派和谐的景象。诗人为它们的美丽所陶醉,为它们的欢乐精神所感染,也为黄水仙所代表的大自然的神奇力量所震慑。黄水仙是可借鉴的一种精神状态的体现,是一种处世态度的展示。黄水仙以道德的伟大赢得了诗人的敬意,并促使他回顾自身和他所处世界的非自然性,促使他沉思水仙生命的意义。华兹华斯认为,通过人与自然的亲近,可以获得思想的支撑和精神的快慰。在他的眼里,大自然不仅是人类生命的源泉,而且还提供了人类发展和壮大的原则。人与自然是相互适应的,人的心灵天生就是自然中最美好、最有趣的东西。大自然是人类欢乐的源泉,正因如此,当诗人精神空虚情绪忧郁时,它们会闯入他的心灵,弹拨他心弦的乐曲,使他精神活力得到激发,从而表现出一种同自然共呼吸的乐观气氛。
  2 自然是人类的精神家园
  华兹华斯将自然看成是人类的精神家园,他认为人只有在自然环境中才能保持自己的尊严和纯洁的心灵,他将自己的道德情感与自然的外在形象相联系,“与自然的交往有一种归家的感觉”。正如诗人在《丁登寺》中写道:
  这些美好的形体
  虽然已久违,我并不曾遗忘,
  不是像盲者对眼前的美景。
  ……
  我们的身体进入睡眠状态
  并且变成一个鲜活的灵魂
  这是,和谐的力量,欣悦而深沉的力量
  让我们的眼睛逐渐变得安宁。
  在诗人眼里,自然景物给了他一份崇高的厚礼,一种愉悦的、甜蜜的、如沐天恩的心境。1793年,诗人曾游过丁登寺;5年后,诗人偕妹妹多萝西故地重游,风景依稀似旧年,诗人感慨万千,写下了此诗。
  在诗人笔下,自然已经不是客观的自然。诗人描写的自然美也不仅仅停留在自然的外在美的歌颂上,而是一个熔铸了其感情汁液的梦幻般的所在。在这样的自然的怀抱中,诗人已经物我两忘,把对自然的歌颂和对人的思想感情的书写结合起来,做到了情景的交融。在他眼中,自然以淳朴清新的气息与资本主义粉饰的扭曲了的现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自然不再是自然,而是被诗人当作理想的化身,看成是一种有感觉、有思想、有语言的存在,它与人的精神世界息息相通,融为一体。诗人坚信,通过人与自然的亲近,感受那“欣悦而深沉”的“和谐”的力量,不仅可以获得思想的支撑和精神的快慰,而且也找到了永不枯竭的道德力量的源泉。
  3 自然是人类的朋友
  自然与人是一个整体的不同表现,他们共同来源于一个源头。华兹华斯热爱自然,关心自然,对自然有敏锐的洞察力,所以他是一位众所周知的自然诗人。诗人认为自然是人类的朋友。在《序曲》中,诗人回忆了自己年幼时在每年九月初举办格拉斯米尔村集的时候,爬上赫尔维林山,从山顶上眺望山里的村集的情景:
  ——巨大的
  山谷的胸怀,环绕四周的景物
  雄伟壮丽,将他们紧紧地包围,
  ……
  因为一切服务于他们:晨光
  向他们示爱,当光线在静静的岩石上闪耀
  岩石也充满爱意,正在从高处
  俯瞰着他们;安静和谐的云彩
  荒野的小溪从隐处淙淙流过,
  古老的赫尔维林,感觉到这种微动,
  今天使他们平静的居处热闹。
  这是一幅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图景,人类在恒久的自然界的活动是短暂与渺小的,但是,只要人类顺应自然,自然又让人类觉得伟大,因为自然界的一切都是为人类的生存而存在的。与此同时,华兹华斯又是一位杰出的人类诗人,他虽描写自然,但更描写自然中的人类。在他的眼里,大自然不仅是人类生命的源泉,还是人类发展、壮大、繁荣的土壤,是人类亲密无间的朋友。
  华兹华斯在《抒情歌谣集》第二版序言中系统地阐明了他的创作意图和美学思想,他说:
  “我通常都选择微贱的田园生活作题材,因为在这种生活里,人们心中主要的热情找到了更好的土壤;因为在这种生活里,人们的热情是与自然的美而永久的形式合而为一的。”
  诗人的这种观点在《孤独的收割女》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她的歌如流水永无尽头;
  只见她一面唱一面干活,
  弯腰挥镰,操劳不休……
  我凝神不动,听她歌唱,
  然后,当我登上了山岗,
  尽管歌声早已不能听到,
  它却仍在我心头缭绕。
  该诗刻画了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独自在田间劳作的苏格兰少女形象。首先诗人从视觉上描绘了一位勤劳而充满青春活力的年轻割麦女,把“她”独自置身于高原广阔的田野上,“她独自在那又割又捆”,“她举着镰刀弯下腰去”,活动的人与静止的自然和谐地结合便构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接着诗人从听觉上描写了姑娘在艰辛的劳动中用凄凉的歌声抒发自己忧伤的心情,那凄婉的歌声“在深邃的峡谷久久回荡”,震人心魄,引人遐想。这歌声胜过“夜莺百啭”,赛过“杜鹃迎春”。夜莺和杜鹃都象征着“希望与喜悦”,它们的啼叫代表了人对大自然的一种爱恋和呼唤,即盼望大地回春,万物重生。因此,割麦女的歌声成为永恒的人性的歌声。这样,雄浑的自然、活动的人、凄婉动人的歌声和谐地交融在一起,从而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崇高境界。
  二 华兹华斯“和谐观”的现实意义
  华兹华斯的诗作传入中国已有近一个世纪的历史。新中国成立前,华兹华斯的诗作对中国的影响仅是几首“关怀下层人民”的农事诗,之后又被中国学界划为“消极浪漫主义”诗作而遭“冷遇”,直到20世纪80年代以后,华兹华斯诗学思想在许多研究者心中才渐渐地得到了“拨乱反正”,学界陆续对华兹华斯诗作做出公正客观的研究,认定“他在英国诗史上被看作五六个或三四个最伟大的诗人之一”。苏文菁在1998年的一项中国哲学社会科学课题“华兹华斯诗学思想及其在中国的影响”中,对华兹华斯的诗作做了客观而全面的介绍。
  任何一个国家与民族在接受外来文化时,需要经过自我文化、当时语境与接受者的三重过滤。笔者认为对华兹华斯的政治态度和艺术造诣、诗作和诗学思想的研究应辨证地对待。华兹华斯是如此地热爱着自然,然而,他所生活的19世纪初的欧洲和英国恰逢“乱世”。在法国革命以后,欧洲出现了各国封建贵族的“神圣同盟”,专门镇压人民要求的改革运动。在英国,18世纪表面的稳定和繁荣让位于社会和政治的混乱,诗人在工业化开始时就看到并预见了人类随着现代化的到来所必须遭到的生存危机,为了拯救人类的心灵,他举起“自然”的旗帜,提出必须调整被工业主义和商业主义异化了的人与自然的关系。他的人性、理性、神性“三位一体”的自然观体现了人类追求的一种人与自然和谐关系的崇高理念。华兹华斯始终认为,自然之中的神性已经衰退,它导致了人类社会的堕落,理性与人性的失调。要恢复人性与理性的协调关系,拥有和谐的人与自然关系,寻找解决社会矛盾的途径,人类必须找回已经失落的天赋的神性。
  华兹华斯代表作中的“自然是人类欢乐的源泉,自然是人类的精神家园,自然是人类的朋友”的和谐观,揭露出来的对现代文明的反思、对人类心灵状态的关注、对人与自然关系的调整的思想与我国构建和谐社会主义社会的新要求不谋而合。然而,在今天人类社会表面上的繁荣进步背后,人与自然的矛盾正在日益加深:经济高速发展,人口急剧增加,消费迅猛增长,而自然资源正在迅速减少甚至枯竭,人类生产生活排放的废弃污染物质已经大大地超过了环境容量。全球性的气候变暖,一些地区泥石流、洪涝、干旱的肆虐,沙尘暴的频频发威……这一切既制约了经济的发展和生活水平的提高,也加剧了生态环境的恶化,影响了社会的和谐稳定。
  本文提倡的华兹华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观点,并非只强调他“寄情山水”或“小桥流水人家”式的田园生活的简单重复和回归,而是建立在现代文明的基础之上的自然观念的全面发展和提升,是在科学发展观的引领下,人和自然相互作用,相互促动,推动整个社会走上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可持续的文明发展道路。和谐社会是今后一段时间内我国社会发展的基本方向,是小康社会目标的可评价性指标系统,因此,解读华兹华斯诗作中人与自然的和谐观,与自然交朋友、反思现代文明、关注民生、建设生态文明,对我国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和实现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奋斗目标,具有非常深远的现实意义。
  
   参考文献:
   [1] 华兹华斯,杨德豫译:《华兹华斯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2001年版。
   [2] 马玉凤:《华兹华斯浪漫主义自然观解读》,《辽宁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年第5期。
   [3] 苏文菁:《华兹华斯诗学》,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版。
   [4] 姚桂招:《禅意与自然观:田园诗人王维与华兹华斯诗风之比较》,《江西社会科学》,2005年第10期。
   [5] 于洪笙:《世界五千年名词一万首》,河北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
   [6] 伍蠡甫、胡经之:《西方文艺理论名著选编》(中卷),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
   [7] 董素华:《英语名诗欣赏》,延边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
   [8] 王佐良:《英国诗史》,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年版。
  
   作者简介:姚桂招,女,1973—,江西吉安人,本科,副教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教学法,工作单位:赣南师范学院外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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