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元”的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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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元”,大家都不会陌生。有人说,它是一种常用的数学方法。是的,数学中,如此定义换元:把某个式子看成一个整体,用一个变量去代替它,从而使问题得到简化,这叫换元法,换元的实质是转化。
  现实生活中,换元被广泛和普遍地应用于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等各种领域。换元是根据事物多种构成因素的特点,变换其中某一要素,以打开新思路与新途径。
  高考作文中,经常会有这么一个要求:“不得套作”,如何才能做到呢?试试“换元”这一方法。
  我们先来看一下几个例子:
  1.是的,我又看见月牙儿了,带着点寒气的一沟儿浅金。
  2.多少次了,我看见跟现在这个月牙儿一样的月牙儿;多少次了。
  3.那第一次,带着寒气的月牙儿确是带着寒气。它第一次在我的云中是酸苦,它那一点点微弱的浅金光儿照着我的泪。
  4.月儿忽然被云掩住,我想起来自己。我失去那个月牙儿,也失去了自己,我和妈妈一样了!
   (以上选自老舍《月牙儿》)
  在老舍的中篇小说《月牙儿》中“月牙儿”这一意象贯穿全文,主人公“我”每次看见月牙儿的心情不同,所以作者笔下的月牙儿也带着种种不同的感情,斜挂在“我”记忆中的碧云上,守候着孤独,见证着苦难。其中的“带着寒气的月牙儿确是带着寒气” ,说明寒冷袭入了“我”的生活。
  
  5.今岁花似去年好,去年人到今年老。
  (选自岑参《韦员外家花树歌》)
  6.今年花似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选自欧阳修《浪淘沙》)
  同样写每年花不同,人也有变化这个意思,根据侧重点的迥异,不同的人也会有各自的说法。
   7. 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
   8. 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渺茫的歌声似的。
  9.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
   (以上选自朱自清《荷塘月色》)
   10.叶子出水很高,很漂亮。
  11.微风过处,断断续续闻见花香。
  12.月光静静地躺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轻雾笼罩在荷塘里。
   7、10,8、11,9、12三组句子,表达的意思相同。但在朱自清笔下,景物都有了灵性,生动了起来。10句,描写叶子没有形象性,调动不起来起读者的想象的空间;而句7通过运用比喻修辞,让语句具有了画面感和可视性,会吸引大家联想“叶”和“裙”两个事物打开了读者的感官。11句,未写出花“香”的程度;而8句使抽象的荷香形象化:可嗅、可听、可视、可思,将读者的感官由嗅觉扩充到了鼻、眼、耳、心。
   13. 我的生活始终如一。
  14. 我的生活外甥打灯笼——照旧。
  15. 我的生活还是老样子。
   16. 我的生活涛声依旧。
  上述4句话,意思相同,可是给人的感觉会不一样。借用歌名《涛声依旧》和歇后语表示“始终如一”“还是老样子”,顿时表现出了积极、诙谐的乐观意味,也增强了形象感。
  通常,有些话不好说、不愿说或不想说时,可以采用“换元”的方式。如“死”字就有很多“换元”的说法:《祝福》中祥林嫂“老了”,《活着》中“老爷熟了”,《红楼梦》中王熙凤用“上五台山”代替,另外还有“百年归寿”“驾鹤西去”“寿终正寝”“呜呼哀哉”“牺牲”等。
  平常聊天中,我们经常会听到有人说类似的话:“唉,真愁啊”“我都要愁坏了”等。愁,是一种感情,而且是抽象的。那么如何,才能将其具体化呢?我们来看一下,古代诗人是如何描写的吧。
  17.
  愁
  韦庄
  避愁愁又至,愁至事难忘。
  夜坐心中火,朝为鬓上霜。
  不经公子梦,偏入旅人肠。
  借问高轩客,何乡是醉乡?
  
  18.
  虞美人
  李煜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韦庄诗中“避愁愁又至,愁至事难忘。”仅10字,其中,却包含3个“愁”字。李煜诗中,运用比喻,不仅写出了“愁”的程度,更写出了“愁”的数量。 “一江”,有盈满之意,春天冰化雪消,江河水量最大,可见“愁” 的无休无止以及其数目之庞大。
  其实,换元已经超出了方法的范畴,而是一类通过替换解决问题或产生新鲜事物的思维方式。
  换元思维有如下表现形式:改变思维对象,形成新思路;改变思维目的,形成新思路.改变思维方式,形成新思路。
  《曹冲称象》的故事就是一个很好例证:曹冲五六岁,智意所及,有若成人之智。时孙权曾致巨象,太祖欲知其斤重,访之群下,咸莫能出其理。冲曰:“置象大船之上,而刻其水痕所至,称物以载之,则校可知矣。”太祖大悦,即施行焉。
  称大象,没有合适的量具,曹冲用换元思维解开了迷惑:将大象牵到船上,看船入水有多深,作记号。然后把大象牵走,放一些石头到船上,使船入水到原来的记号之处,再一块块称出石头的重量即知大象的重量。
  另外,《岳阳楼记》一文,如按常规思路,会先写岳阳楼的方位形式,再叙滕子京增修之功,接着写楼外佳境,楼内雕梁画栋,最后说做记缘由。而范仲淹则借用岳阳楼,以增修之事,楼外异时异景,文人墨客之情,抒发“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伟大抱负。
  换元,最简单,但也是比较难的方法就是对文字进行换元,即换字。换字一般遵循的原则是:求形象,去抽象;求陌生,去熟悉;求典雅,去粗俗;求意趣,去造作。在古诗词中,这种方法非常常见,一起“穿越”体会一下古人是如何锤炼文字的吧。
  19.
  水槛遣心
  杜甫
  去郭轩楹敞,无村眺望赊。
  澄江平少岸,幽树晚多花。
  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
  城中十万户,此地两三家。
  20.
  绝句二首(其二)
  杜甫
  江碧鸟愈白,山青花欲燃。
  今春看又过,何日是归年。
  诗圣的遣词用意精微至此,着实让我们后人叹服。
  《水槛遣心》中,“出”写出了鱼的欢欣,极其自然;“斜”字不仅有“飞”的动作,而且蕴含这“飞”字不能表现的形态美,写出了燕子的轻盈,逼肖生动,其意境比用“飞”字要高出很多。
  《绝句二首(其二)》中, “逾”字写出在碧透江水的映衬下,水鸟更洁白;“欲”字化静为动,刻画出了山花烂漫、摇曳生姿的情态。“燃”字,不仅比“红”更艳丽,而且也写出了景物的动态美。
  21.
  使至塞上
  王维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征蓬出汗塞,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萧关逢侯骑,都护在燕然。
  沙漠浩瀚无边,所以用 “大”字。边塞无什么景观,烽火台的浓烟格外醒目,因此说是“孤烟”。好一个“孤”字,写出了烟的单调性,紧接着的“直”字,又表现烟的坚毅与挺拔。横贯于沙漠间的黄河,只能用“长”字表达诗人当时的认知和感受。落日易给人感伤,而王诗用 “圆”去形容它,使人感到亲切温暖。 以上这些字眼,将诗人的孤寂巧妙地融入了对自然景象的描绘中。
  难怪《红楼梦》第四十八回里说:“‘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想来烟如何直?日自然是圆的。这‘直’字似无理,‘圆’字似太俗。合上书一想,倒象是见了这景的。要说再找两个字换这两个,竟再找不出两个字来。”
   思维换元了,写作时,我们脑海中会产生一些新思路,新景象,请大家再看一个故事:
  老师上课津津有味地讲蔷薇。讲完后,问学生:“你最深刻的印象是什么?”第一个回答:“是可怕的刺!”第二个回答:“是最美丽的花!”第三个回答:“我想我们应该培育出一种不带刺的蔷薇。”多年以后,前两个学生都无所作为,唯有第三个学生以其突出的成就闻名遐迩。
  乍一看故事,似曾相识,仔细品味,该故事换了一种思维:依据大家的阅读判断,寻找主题大致相同的表达内容,将前者表达嫁接到自己想表达的内容上来。其实,这也是一种换元的形式,只不过跟上面的那些例子相比,它相对高深一些罢了。
  具体化、形象化、情趣化是换元法的最终目标。换元的形式虽然多样,可以对文字表达进行换元、可以对思维方式或行文思路换元,可以对文章标题进行换元。后者如:通过对名著名言、谚语成语等元素做细微改变,我们可以衍生出《怀才得遇》《不解皆右贵,读书价更高》等作文题目。但换元的主要方法是加法,如加修饰成分、加修辞、加描写、加想象等。
  22. 蝴蝶展开翅膀。
  23. 一只蝴蝶展开美丽的翅膀。
  23句在22句的“蝴蝶”前边加上数量词“一只”,“翅膀”前边加上形容词“美丽”。使句子形象生动了许多。
  24. 中年是一个繁杂丰富的人生阶段。它既有美好的一面,也有平庸的一面。
  25. 中年是一块色彩班驳的画布,亮丽的色调和平庸的线条在这里交织。
  24句中“繁杂丰富”“ 美好”“ 平庸”抽象而平淡。而25句通过将“中年”比喻为“色彩斑驳的画布”,将“美好”比喻为“亮丽的色调”,将“平庸”比喻为“平庸的线条”。使得“繁杂丰富”具体化、形象化了。
  下面两个句子,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哪种说法好呢?
  26. 韩国吸烟者去年花掉50亿美元。
  27. 50亿美元去年在韩国化为一缕青烟。
  26句只是简单叙述,告诉大家一个结果。而27句则运用了描写的表达方式,收到了形象化的成效,也扩展和加深了叙述结果的内涵。
  请大家自行分析一下以下学生习作的修改前后:
  28. 乡村比较闭塞落后,可以看作人们生活记录的事物只有蓑衣和草鞋,当他们披上蓑衣、穿上草鞋下地干活时,只是乡村生活的细微局部。
  29. 乡村是一种古老的存在,蓑衣和草鞋是乡村里特有的文字,古朴而且韵味深远。当三月的细雨唤醒早春的大地,蓑衣和草鞋便装点出了一份温馨的古朴,在细微处显出农家特有的诗意。
   考场虽然时间紧迫,但只要你平时注重此方面的能力训练,相信你也能跟以下作文一样,在考场上将换元思维运用自如。
  30. 不,我要依然将根基深扎地下,引体向上接近太阳。我要同树的主干一般强壮,善是我枝干中的琼浆,我将现实的责难裁成片片绿叶贴于项间额前,真是丰沛的雨水,美是头顶的湛蓝晴空。
   (选自满分作文《我与真善美诗意栖居》)
  31. 把握我们的未来,脊柱我们的使命,传承文明的责任落在我们的双肩。将闪烁的火炬传给明天,将无言的希望送给明天,将璀璨的文化留给明天。
   (选自满分作文《留给明天》)
  32. 初春的清晨,风微微扬起轻纱的薄帘,纷扬的雨丝宛若曲终回环,轻轻着落。
  ……
  可是,一阵清风又将人们吹醒了,也许只要一瞬,记忆便被席卷而来,像久别重逢的好友与你娓娓道来。
  (选自满分作文《尘封的梦,重拾未晚》)
  33. 操场上,一个小男孩学着骑车,旁边站着他的父亲。没有一句指导,没有一丝安慰,小男孩自然是摔了又摔,双腿早已是鲜血淋漓。……父亲早已是爱好索然,转过身,迈着大步,走了。身后又是一阵金属与地面的摩擦声,父亲只是不经意地回了下头,手却在颤抖。
  (选自满分作文《沉默的父爱》)
   34. 紧继两场硝烟滚滚、炮声轰轰的世界大战,我诞生于这个战乱纷争的世纪的最末10年。在嗷嗷待哺之年迷糊地度过日新月异的10年,在懵懂之时睁着惺忪睡眼听着新世纪的钟声……这便是我们,社会口中的“90后”。
   (选自满分作文《说说我们90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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