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菲为什么这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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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年前,拉菲在法国到处推销没人要,酒商经常求人:“拿瓶拉菲回去吧。”现在想买拉菲?对不起,还得搭售两支其他牌子的才能卖给你。
  看过电影《没完没了》,很多人都记得傅彪那句经典台词:“十三,路易的。”如今,拉菲早已取而代之,成了新炫富标志。
   拉菲在中国如此深入人心,以至于宋丹丹在微博上“炮轰”潘石屹时都会说:“潘总,我请你喝拉菲,别再盖楼了!”
  
  “法式全聚德”
  
   虽然全球共有五大顶级酒庄,但在大多数中国人眼中,拉菲就是一切。
  “其实有不少红酒比拉菲口感要好。对法国人而言,拉菲就像中国的全聚德,好不好是其次的,价值在于老字号。”某葡萄酒公司的培训师兼顾问项翔说。
  18世纪初,拉菲庄园葡萄酒打入伦敦市场,在当时法国首相的支持下,尼古拉从路易十五处获得“葡萄酒王子”的封号,拉菲庄园葡萄酒从此荣升为“国王之酒”,整个凡尔赛宫从此只讨论拉菲,甚至有传说路易十五宠爱的情妇杜巴丽夫人不喝其他饮料解渴,除了拉菲。1855年,法国政府对梅多克(Mdoc)地区的葡萄酒庄进行了有史以来的首次评级,位列第一级的名庄有4个,拉菲、拉图、奥比昂和玛歌,其中拉菲排名第一。1975年,木桐酒庄也跻身为一级酒庄。
  但同样是老字号,为什么中国富豪只认拉菲?据说“拉菲现象”曾让另“四大家族”纳闷极了。他们约在一起吃了顿饭,讨论的核心就是:拉菲为什么这么火?
  有人开玩笑说,也许是沾了名字的光。中国人记不住那些“艾斯图涅”、“李维欧·拉斯卡斯”、“皮琼-龙戈维·拉什么来的”。拉菲,简单、顺口又洋气。
  而在红酒顾问、上海沪马商贸副总包复新看来,香港地区的口感偏好是源头。“最早是香港人推崇,带到了广东。虽然在2009年的期酒评判中98-99年份的拉图、木桐也获得了满分,但拉图的口感更重一点,香港人相对更喜欢拉菲。”上世纪90年代的香港电影,为内地打开了一窥奢侈生活之窗。直到今天,很多人还记得《赌神》里周润发那句:“给我开一瓶82年的拉菲。”
  而拉菲在内地疯狂,说到底,还是因为不懂葡萄酒。
  在法国,无论走进哪一家红酒专卖店,店员的第一个问题是:“您准备配什么菜?”
  有位人士2006年出差到法国,被一位私交很好的参议员请到家里做客。“那天晚宴他夫人特地准备了白松露和鱼籽,菜摆上来后我更加期待的是,他究竟会开一瓶yquen(依甘)的贵腐甜呢还是类似Nuit saint georges(夜坡)的勃艮第顶级酒,然后他打开的只是一瓶普普通通的laurent-perrier干白,在法国售价仅30欧左右。看到我略为吃惊的表情,议员解释说,我们尝试过很多次,只有这款酒才最适合我太太的手艺。那晚我仔细品尝,果然,那瓶酒多彩的果香和他夫人的烹调手艺非常搭配,我甚至感觉到了山楂花的香气。”
  而在中国,消费者对葡萄酒还停留在“认牌子”和“讲面子”的阶段。一位了解中国国情的外国观察家甚至说,在这些场合如果端上拉菲以外的其它酒品,甚至被看作是一种侮辱。
  一位地产商告诉《财富堂》:“在一些宴请政府官员的场合,有时候顾及白酒伤身,往往会换成红酒。只要上红酒,拉菲就是唯一的选择。为什么?名气响啊,大家都知道它贵,面子上好看。”
  谁在操盘?
  
  很多人都认为,是狂热的中国人,把拉菲炒成了天价。
  2005年7月,有位品酒师帮人买了两支1982年份的拉菲,后来觉得价格已涨得够高了,万一打碎那就是烧人民币,遂以每支1.19万元卖出。没想到,才几年的功夫,这个年份的拉菲售价就已超过了3万元。
  2009年,在保利的一次拍卖会上,两支1982年的拉菲,最后以7.8万元人民币成交,超过预期价格4倍。
  在拉菲的法国拍卖现场,90%是东方面孔。
   “我有一个在法国一起学酒的同学,MSN上闲聊,问他在那边做的怎样。他说法国深陷经济危机,葡萄酒消费很受影响。他反过来问我怎么样,我只能据实以告:‘中国一片大好。’该同学便抱怨道:‘你们中国人太过分了。现在每年的波尔多期酒会上,到处都是中国人的声音。每次敲大单,都是你们中国人把法国人、英国人的生意给抢了。在法国,受拉菲热的连带效应,所有波尔多酒的价格,几年间翻了两翻以上。”某葡萄酒公司的培训师兼顾问项翔说。
  但包复新怀疑,欧洲资金才是真正的操盘手。“中国人一旦有钱了很可怕,的确拍卖会上都是中国人的身影,10瓶拉菲,有9瓶是被中国人喝了。但中国人并不是拉菲泡沫最大的赢家。实际上更多的钱被国际大卖家赚去了。”
  他说,“在欧洲,葡萄酒是历史悠久的奢侈品行业。看过《货币战争》的,都知道罗斯柴尔德家族,拉菲就属于这个家族。对这样一个金融背景雄厚的家族而言,会完全漠视这个一本万利、资本追逐的买卖么?我不相信,这简直是侮辱了金融世家的敏感。大家都可以看到,拉菲的批发价几年内翻了七八倍。酒庄完全垄断,早就把生意做得滴水不漏了。拉菲庄近几年吸金吸得很厉害。原料成本也就20-30欧。大拉菲一年产量2万瓶,小拉菲20万瓶。小拉菲已经卖到每瓶330欧了,大拉菲825欧,一年就赚了7600万欧。”
  
  鸡犬升天
  
  对于小拉菲、拉菲儿、拉菲传奇的“鸡犬升天”,“四大家族”颇为不忿。他们会抱怨:“为什么中国人就不喝我们的酒?连假拉菲他们都去喝,连小拉菲都炒得比某些正牌酒贵……”
  其实拉菲本来不分大小,只是国人把正牌的拉菲叫做“大拉菲”,而把拉菲庄园的副牌酒佳士得拉菲,叫做“小拉菲”。
   据了解,上等葡萄酒要求葡萄藤平均要有30年至40年历史,超过80年的葡萄藤通常要被换掉。拔掉部分老的葡萄藤,种上嫩葡萄藤,是酒庄每隔一定年头都会进行的工作。
  嫩藤结的葡萄无法酿造高品质的葡萄酒,于是大酒庄就用嫩藤结的葡萄酿造副牌酒,以补贴部分成本。所以按理说这些副牌酒都会比二级葡萄酒便宜很多,5年前还仅售每箱200英镑。
  内行人称,“去年这个时候,2006年的小拉菲已经涨到每瓶150-160欧,不超过180欧。现在又翻了一翻,330欧了。”
  眼见任何一款酒,只要酒标上写有“Lafite”,就仿佛拥有了点石成金的魔力。拉菲庄坐不住了。为扩大产量,甚至不惜损害自身名誉,在法国、南非、南美等地收购了不少酒庄。在中国山东也有他们投资的酒庄。那些100多元人民币就能买到的所谓“乞丐拉菲”,都可以打上罗斯柴尔德家族凸起的“五箭族徽”,在中国享受非比寻常的追捧。
  市场上更充斥着形形色色的“傍拉菲”和“假拉菲”。
  一位投行人士在酒桌上告诉《财富堂》:他和朋友在杭州合开的一家餐厅,每天晚上售卖最多的红酒就是拉菲。“那些食客也不管酒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价格贵,说开就开。”
   据项翔透露,“是不是中国市场上70%的拉菲都是假酒,这不好说。但确实很多人喝的拉菲,是用小拉菲灌的。现在小拉菲已经热起来了,就用智利拉菲来灌。这个链条,还在传递中。”
   “水货、假货很多。香港、河南、深圳等地都听说有造假的。甚至在法国当地,某些不正规的小店,也能看到2009年的大拉菲,要知道,这酒还在橡木桶里呢。中国人是拉菲最大的消费者,这些国外的假酒,有可能也是‘自产自销’。”包复新告诉《财富堂》:“在拉菲原产地找一个30年的酒盲品,我们也很难分辨,更不要说在中国,1000个人中未必有一个懂葡萄酒的。中国的饮酒文化,是白酒文化。即使喝红酒,也是干杯似的喝法,根本品不出红酒微妙的口感。我跟朋友讲过一个笑话,即使把拉菲瓶子里通通灌成长城,中国人也未必喝的出来。小拉菲火了之后,有人就用卡梅隆冒充小拉菲来卖。而来买酒的人,也只是喝个面子,图个虚荣。”
  葡萄酒评论家董树国2008年应邀出席一个某市的酒会,主办方特意安排他与当地一位高层坐在一起。席间问及对拉菲酒怎么评价,高层悄悄耳语:“经常一喝就是几支,觉得喝不出什么特殊味道来”。董树国听罢一时语塞。
  
  致命的诱惑
  
  如今波尔多葡萄酒庄张口闭口都是中国,这有点像二三十年前,他们在尽享日本人带去的惊喜一样。但包复新认为,虽然日本、韩国都上演过这一幕,但拉菲涨得如此夸张,远远背离了本身口感的,只有中国。
   “小拉菲的出厂价已达到3200多元(人民币)。它的批发价,我认为最多也就值500元。比小拉菲口感更好、级别相同的酒,在法国也就40欧,在西班牙只要30欧。大拉菲出厂价8000元左右(公开资料显示,2009年份的正牌拉菲,酒商最初从酒庄批货的价格为450欧元,而酒商给零售商的价格为550欧元),成本很难超过20欧。但是如果问我,小拉菲是不是还可以投资,我认为还可以,存一两年内再抛,不会那么快就崩盘。只不过如果像我们这样的品酒人自己去收,或者想买点好酒自己喝,绝不会花冤枉钱去买小拉菲。”包复新说。
   说实话,中国葡萄酒从业者,对拉菲的感情非常复杂。
  拉菲的流行,客观上促进了国人对葡萄酒的认识。10年前中国做葡萄酒的都有点筚路蓝褛的感觉,前5年都是在赔钱。活跃在葡萄酒圈一线参加品酒活动的老师,大部分才30多岁。
  包复新说,“上世纪90年代末,有那么一批海外背景的华侨、香港、广东人涉足葡萄酒。但生意确实步履维艰。我记得当时仅从西班牙回来的就有至少几百位华侨做葡萄酒生意,但是公司能活到现在、主业还是葡萄酒的,也就只剩下几个人。国内葡萄酒真正热起来是2000年以后,特别是2003和2004年。张裕、长城投放了大量广告,但消费者还是没什么感觉,市场上充斥的是国产低端酒。”
  而拉菲的火,不仅把品牌效应延伸到了副牌酒,还将法国的“五大”、“八大”甚至世界的“百大”名庄都炒起来了。
  当很多人从拉菲上尝到红酒投资“造富”的甜头后,越来越多的资本涌入这一“淘金乐园”。
  包复新说,“做酒有种共识。做其他投资很容易赔,但做酒很难亏本。只要中国经济不崩盘,只是赚多赚少的差别。这两年只要做拉菲的,都赚了。最近一年,拉菲至少增值了100%,比房地产还暴利,这导致了致命的诱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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