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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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钱江晚报》报道,中国工程院院士、呼吸疾病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钟南山在广州出席一高峰论坛时援引一组数据:9成白血病患儿家中曾进行过豪华装修,每年210万儿童死于豪华装修;8成家庭装修甲醛超标;7成孕妇流产和环境污染有关。室内环境污染已经成为严重影响现代人类健康的杀手之一!
  不知始于何时,我们好像一夜之间染上了一种病,即“装修之病”。
  当然,有一些装修是不得已而为之。
  走在街头,车水马龙人声嘈杂之间,你突然闻到一股刺鼻、呛人的气味,听到一阵刺耳的电锯声,再往前走一段,你就会发现临街的一间铺面正在装修。大致缘于原业主歇业关张,新业主的主打项目有变,或者原貌已经破旧,也可能是经营需要升级,要显示一种新的气象以揽客。
  还有,现在的房地产商把房子交给买主时,大多是毛坯,不装修不能入住。我自己就经历了这样一次装修。我的体会是:搞装修始知生活难。你想想吧,一所可以住人的房子需要哪些东西?举其大者:水电、基础、地板、门、衣柜、卫浴、厨具……以及全套的家具、电器,哪一项都要看多个品牌进行性价对比……一套房子装修下来,你都可以开装修公司了。所以,我的理念是:这一辈子只装一次,风格简朴方便大方,材料环保一线品牌,冗余配置预置未来。入住近十年,没有发现什么大的毛病,当初冗余的配置,大多被不斷扩张的需求所占用。
  但更多的装修,在本人看来纯属多余。
  有的是钱多了烧包。例如我住地附近的某银行,无论是外观还是室内,看起来非常豪华、美观、新色,却毫无必要地开始了新一轮装修。前门封闭,客户办理业务只能从后门一个楼梯进入楼上。就这样一装大半年过去,重新开业之时,发现除了增加一些气味,其他并无改变。也许增加了办理业务的窗口,但人员没有增加,多数窗口“暂停办理”,顾客排队如常,倒是增加了顾客的不满:设那么多窗口不开有何用?
  如果说银行你去不了几次的话,那单位的食堂你几乎天天得去。在我工作的高校,有一段时间每到暑假,食堂必被装修,有时是改变格局,有时是更换地砖或者陈设,将墙面来一次重新喷涂,天花板改变花样;周边拉起围栏,门前一堆堆装修垃圾,叮叮咣咣一个月之后,又一个学期开学前,才匆忙完工。毫无疑问,这样的装修是应急性的,有时装完比装前更难看。食堂公布的经营状况一直处于亏损状态,不知道他们哪来的干劲在装修上乐此不疲。
  最要命的是办公室装修。一次,我们系搬入一栋二三十年的老辦公楼办公,木窗木门,水泥地面,给人一种返朴归真的感觉,很环保、很惬意。令人始料未及的是,系主任嫌办公环境简陋破旧,向院里提出利用暑假进行全楼装修:更换门窗、涂刷墙面、铺设地板。在施工期间我就去探看过几次,远远地就闻到一股非常刺鼻的气味,走进室内,气味更是浓得化不开。果然,到开学前几天才完工的装修,人进办公室十几分钟就熏得眼睛流泪发疼,接着就是恶心呕吐。
  是什么促成了这些有害无益的装修?
  毫无疑问,有利益驱动。搞过装修的人都知道,装修行业的水深得很。一个小物件,几元几十元是它,几百几千元也是它,你几乎看不出差别来。这是材料上的“讲究”。还有工序。同样一个墙面,是刷三道还是刷五道,不仅有材料消耗的不同,还有用工的差别,但非行家也不明究里。这其中的差别,都关系实实在在的钱。这其中的“套路”,为利益输送提供了机会和空间。
  当然,也有的是为了政绩工程。就像我们的系主任,在他装修办公室当年的年终总结里,就有了“装修办公楼,改善办公条件”这一项“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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