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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起任耶鲁大学第22任校长）
从字面上看，毕业的意思就是迈一步。你们中有些人对自己的目标和方向十分明了，急于想迈出这一步，勇往直前；大多数人仍在焦急地问自己，下一步该走向何方。
你们很幸运，许多最伟大的作家都留下了对你们现在所处的生命阶段的思考。让我们对英国两位伟大诗人的经历作一个比较，我们能从中得到启迪，恢复信心。
他们与你们生活在不同时代和地点。他们天赋超常，但你们能在他们选择生活道路的故事中找到熟悉之处。
1788年夏天，威廉•华兹华斯来到剑桥只有一年，方向已经很明确。与之相反，约翰•弥尔顿认为自己属于大器晚成的人。
矛盾的是，两人中，华兹华斯更加疏远本科学习。他在自传体诗《序曲》中表达了对讲课、考试和同学间竞争的厌恶之情。比起学习来，他对大自然更亲近。华兹华斯在剑桥大学的第一年里，花了很多时间来独自思考，剩余的时间则与朋友们在一起。他对未来的生计经常感到忧郁而恐惧，这在他的诗中曾有流露：
最强烈的，是我心中的奇怪感觉，
似乎我不应当活在那个时刻，
与那个地方格格不入。
同年夏天，他回到心爱的湖区，突然醍醐灌顶。在《序曲》中，他回忆道，在一夜“舞蹈和欢声笑语”之后，他在黎明之际走回家：
那个清晨是多么的宏伟，
令人难忘的壮丽，
是我见过的最灿烂的早晨。
大海在远处欢笑，
整座大山明亮如云彩，
镀上了色泽的金谷，沉浸在天堂的光辉里；
在草地和低地中，
满是黎明的甜蜜，
露珠、水汽和鸟的歌声……
从那一刻起，华兹华斯知道了他真正的生涯何在。15年后，他回忆往事，对在剑桥的最后两年是这般描写的：
那时，诗人的灵魂附着我身，
甜蜜的沉思，
快乐和真理静静地满溢。
我有一千个希望，
一千个温柔的梦想……
那段日子，
最早使我坚信无疑，
至今也只有轻微改变，
我那如此大胆的想法，
我也许应该留下一块纪念碑，
让身后纯洁的心灵崇敬它。
就这样，抱着对未来生涯的明确目标，怀着留下一块纪念碑的雄心壮志，华兹华斯离开了剑桥。
我举这个例子不是想吓唬你们，而是要激励那些希望和梦想已经很具体的人。我要对你们说：“你们能够实现想象中的目标，因为你们所做的准备要比自己认为的好。在这么多才华横溢的同学和老师中间，你们可能觉得自己能力平平，却不知道，你们每个人都能在这个世界上干出一番事业。你们的老师对这一点看得比较清楚，也为此而欣喜。”
对那些仍在构筑希望和梦想的人，弥尔顿的例子更加合适。与华兹华斯不同，弥尔顿从一开始就热爱学习，甚至可能有点儿过了头。他除了学习，基本上什么也不做。36岁之前，他只发表了一首献给莎士比亚的诗。
弥尔顿取得第一个学位后，在剑桥又待了三年。下文中美妙的十四行诗，12年后才得以出版。开头的几行诗句也许很恰当地描绘了你们中一些人萦绕心头的思绪：
多么快呀，“时间”你这偷窃青春的巧贼，
把我二十三年的岁月全放在翅膀上偷走了！
我匆促的时日都用全速度飞走了，
可是在我的暮春时节，还不见开花，不见含苞。
尽管这几行诗很伤感，弥尔顿却并没有把他的“迟缓”视作失败。十四行诗继续写道：
恐怕是我的外表欺骗了我，
其实，我是接近成人的边缘了，
并且我还有些随时快乐的精神，
使我的内心更显不出成熟的记号。
弥尔顿没有含苞，也没有开花，但他仍然确信自己“内心成熟”。他花了十个年头来构想一出关于人的堕落的戏剧。又过了25年，他才完成史诗形式的《失乐园》，并将其出版。即使是在那时，弥尔顿仍在第九卷中提到他的大器晚成：从这英雄颂歌主题一开始，我就为久久选择和迟迟起步而高兴。
对于那些还需要为自己的生活确定具体方向的同学，我用弥尔顿的例子提醒你们，你们也有一种“内心成熟”，这正是耶鲁教育给予你们的。经过四年努力，你们有了宝贵而重要的收获。你们和美国最好的一些教师共坐一堂，被他们对知识的渴求和热情所激励。你们学会了批判性推理，严格审视各种观念、信仰和经历，为自己而思考。你们有塑造自己的生活、确定方向和迎接生活挑战的手段。你们充满活力和热情。
我相信，你们学到的还远不止这些。耶鲁教育你们，完整的生活所包括的不仅是自我满足，也要有为家庭、社区和社会服务的承诺。
那些方向感明确的同学，在某些时刻可能又会感到疑惑：“就是它吗？我选择以医学或法律或绘画或教育为职业的决定难道绝不会改变？”而那些尚未做出选择的人，由于害怕失去自由，也许不敢采取果断的行动。我将华兹华斯与弥尔顿作比较，并非想暗示你们，对所从事的职业的选择是一劳永逸的。为了更透彻地说明问题，我们可以看看一些耶鲁毕业生在职业生涯中令人惊讶的转变。
1961届的一位律师，在证券法领域开创了出色的业务，成了一家知名制造公司的首席执行官。1950届的一位零售商，创业成功，又将其产业出售，然后创作并制作了有史以来最成功的音乐喜剧之一。1984届一位获得过两次奥斯卡奖的女演员，转而成为好莱坞的主要导演之一。还有一位1963届的企业家，曾致力于发展领先的旅游事业，却将其企业出售，随后用了十年时间从事独立研究，写出一部具有独到见解的著作，记录了我国宪法第一修订案所保證的自由在合众国早期遭到威胁的情况。
同学们，不论你们大器早成还是大器晚成，现在面临毕业，就要迈出下一步了。
（摘自《世界名校开学毕业典礼演讲精选》中国长安出版社图/陈明贵）
从字面上看，毕业的意思就是迈一步。你们中有些人对自己的目标和方向十分明了，急于想迈出这一步，勇往直前；大多数人仍在焦急地问自己，下一步该走向何方。
你们很幸运，许多最伟大的作家都留下了对你们现在所处的生命阶段的思考。让我们对英国两位伟大诗人的经历作一个比较，我们能从中得到启迪，恢复信心。
他们与你们生活在不同时代和地点。他们天赋超常，但你们能在他们选择生活道路的故事中找到熟悉之处。
1788年夏天，威廉•华兹华斯来到剑桥只有一年，方向已经很明确。与之相反，约翰•弥尔顿认为自己属于大器晚成的人。
矛盾的是，两人中，华兹华斯更加疏远本科学习。他在自传体诗《序曲》中表达了对讲课、考试和同学间竞争的厌恶之情。比起学习来，他对大自然更亲近。华兹华斯在剑桥大学的第一年里，花了很多时间来独自思考，剩余的时间则与朋友们在一起。他对未来的生计经常感到忧郁而恐惧，这在他的诗中曾有流露：
最强烈的，是我心中的奇怪感觉，
似乎我不应当活在那个时刻，
与那个地方格格不入。
同年夏天，他回到心爱的湖区，突然醍醐灌顶。在《序曲》中，他回忆道，在一夜“舞蹈和欢声笑语”之后，他在黎明之际走回家：
那个清晨是多么的宏伟，
令人难忘的壮丽，
是我见过的最灿烂的早晨。
大海在远处欢笑，
整座大山明亮如云彩，
镀上了色泽的金谷，沉浸在天堂的光辉里；
在草地和低地中，
满是黎明的甜蜜，
露珠、水汽和鸟的歌声……
从那一刻起，华兹华斯知道了他真正的生涯何在。15年后，他回忆往事，对在剑桥的最后两年是这般描写的：
那时，诗人的灵魂附着我身，
甜蜜的沉思，
快乐和真理静静地满溢。
我有一千个希望，
一千个温柔的梦想……
那段日子，
最早使我坚信无疑，
至今也只有轻微改变，
我那如此大胆的想法，
我也许应该留下一块纪念碑，
让身后纯洁的心灵崇敬它。
就这样，抱着对未来生涯的明确目标，怀着留下一块纪念碑的雄心壮志，华兹华斯离开了剑桥。
我举这个例子不是想吓唬你们，而是要激励那些希望和梦想已经很具体的人。我要对你们说：“你们能够实现想象中的目标，因为你们所做的准备要比自己认为的好。在这么多才华横溢的同学和老师中间，你们可能觉得自己能力平平，却不知道，你们每个人都能在这个世界上干出一番事业。你们的老师对这一点看得比较清楚，也为此而欣喜。”
对那些仍在构筑希望和梦想的人，弥尔顿的例子更加合适。与华兹华斯不同，弥尔顿从一开始就热爱学习，甚至可能有点儿过了头。他除了学习，基本上什么也不做。36岁之前，他只发表了一首献给莎士比亚的诗。
弥尔顿取得第一个学位后，在剑桥又待了三年。下文中美妙的十四行诗，12年后才得以出版。开头的几行诗句也许很恰当地描绘了你们中一些人萦绕心头的思绪：
多么快呀，“时间”你这偷窃青春的巧贼，
把我二十三年的岁月全放在翅膀上偷走了！
我匆促的时日都用全速度飞走了，
可是在我的暮春时节，还不见开花，不见含苞。
尽管这几行诗很伤感，弥尔顿却并没有把他的“迟缓”视作失败。十四行诗继续写道：
恐怕是我的外表欺骗了我，
其实，我是接近成人的边缘了，
并且我还有些随时快乐的精神，
使我的内心更显不出成熟的记号。
弥尔顿没有含苞，也没有开花，但他仍然确信自己“内心成熟”。他花了十个年头来构想一出关于人的堕落的戏剧。又过了25年，他才完成史诗形式的《失乐园》，并将其出版。即使是在那时，弥尔顿仍在第九卷中提到他的大器晚成：从这英雄颂歌主题一开始，我就为久久选择和迟迟起步而高兴。
对于那些还需要为自己的生活确定具体方向的同学，我用弥尔顿的例子提醒你们，你们也有一种“内心成熟”，这正是耶鲁教育给予你们的。经过四年努力，你们有了宝贵而重要的收获。你们和美国最好的一些教师共坐一堂，被他们对知识的渴求和热情所激励。你们学会了批判性推理，严格审视各种观念、信仰和经历，为自己而思考。你们有塑造自己的生活、确定方向和迎接生活挑战的手段。你们充满活力和热情。
我相信，你们学到的还远不止这些。耶鲁教育你们，完整的生活所包括的不仅是自我满足，也要有为家庭、社区和社会服务的承诺。
那些方向感明确的同学，在某些时刻可能又会感到疑惑：“就是它吗？我选择以医学或法律或绘画或教育为职业的决定难道绝不会改变？”而那些尚未做出选择的人，由于害怕失去自由，也许不敢采取果断的行动。我将华兹华斯与弥尔顿作比较，并非想暗示你们，对所从事的职业的选择是一劳永逸的。为了更透彻地说明问题，我们可以看看一些耶鲁毕业生在职业生涯中令人惊讶的转变。
1961届的一位律师，在证券法领域开创了出色的业务，成了一家知名制造公司的首席执行官。1950届的一位零售商，创业成功，又将其产业出售，然后创作并制作了有史以来最成功的音乐喜剧之一。1984届一位获得过两次奥斯卡奖的女演员，转而成为好莱坞的主要导演之一。还有一位1963届的企业家，曾致力于发展领先的旅游事业，却将其企业出售，随后用了十年时间从事独立研究，写出一部具有独到见解的著作，记录了我国宪法第一修订案所保證的自由在合众国早期遭到威胁的情况。
同学们，不论你们大器早成还是大器晚成，现在面临毕业，就要迈出下一步了。
（摘自《世界名校开学毕业典礼演讲精选》中国长安出版社图/陈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