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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的厄运又一次降临
来访者小W,女,19岁,高三学生,在离高考还有三个月的时候,主动来寻求帮助。
“老师,我的脑子不对了,上课的时候注意力不能集中,会想到看过的电视画面,还会飘过听过的歌声,怎么提醒自己都没有用,现在越来越严重了,怎么办呢?是不是我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坏掉了?”小W又急又慌,快要哭出来了。
在安慰她先不要着急后,我开始仔细地了解情况。她的学习非常好,不知道什么原因,上次月考突然考砸了,之后就开始出现上述情况,上课容易走神,会胡思乱想,越是不让自己想,还越是想得厉害,无法克制。考试时大脑也常一片空白,不能正常思考。开始的时候还不太明显,现在越来越严重了。她告诉过朋友,在朋友的安慰下,好了一点,但是不久又出现了。这种情况已有一个月,平时上课、学习和生活基本正常,学习效果也还不错。
初三时曾有过类似的情况,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本来初一、初二时成绩还挺好的,初三有次化学考得不好,试卷被扔到地上,捡卷子时的那种羞辱让她刻骨铭心。从此,学习变得很痛苦,尤其是物理和化学。中考因理科成绩不理想,没能考取重点高中。现在,中考时的情况又重现了—高一、高二时成绩很好,高三成绩就掉下来了,一模一样的。自己心里非常害怕,又不敢告诉父母,怕他们担心。
小W在叙述的时候坐立不安,情急之时,还会双脚直跺地。
咨询的初期,不解决具体问题,而是以收集资料为主,了解来访者目前主要的困扰和个人的基本情况,让来访者和咨询师有一个相互熟悉、彼此了解、建立信任的过程。在互动过程中,咨询师的全神贯注,真诚同感及无条件的接納,都会让来访者感到被理解、被尊重和安全,感受到有人和她在一起,自己不是那么孤立无援。
◢ 最坏的可能会是什么?
小W的母亲是个普通的工人。父亲大学毕业,与人合伙做生意后被人骗了,后来一直没有稳定的工作。但是父母对自己很好,家庭也很和睦。所以,小W希望自己能考上一本,读重点大学新闻专业,将来有机会认识一个优秀的男朋友,找份好工作,替父母争气。
话题转到现在时,她觉得会像中考那样再次遭遇失败,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注定的结局,言语中满是沮丧和绝望。我请她详细、具体地讲一讲进入高中后的情况。
她说,刚入学的时候,成绩在班上是三十几名,那时对自己没抱很高的期望,想着学成怎样就怎样,只要努力了就好。结果物理化学反而好起来了,进入班级前十,后来成绩一直很好。没想到临到高考,成绩突然掉下来了。说到高一、高二时的辉煌,颇有些意气风发,整个脸庞都鲜亮起来。说到现在的情势,又耷拉着脑袋。我做了一个简单的澄清,询问上次月考的成绩到底掉下多少。她答复后我才知道,原来是没有之前那么优秀,但在班上还是处于中上水平的。
我建议她认真地想一想,按照现在的情形,最坏的可能会是什么。她沉默半晌,然后说,最坏是考个二本吧,不会再糟糕了。因为自己知识的掌握还是挺好的,不像初三,那时物理和化学几乎不想学了,现在就是考试时的状态出了问题,所以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来访者通常会用笼统、抽象、高度概括性的语言来描述自己的问题,所以在咨询过程中,我们需要运用具体化的技术,引导他们全面、详细地叙述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同时要能敏锐地抓住例外事件,进行积极关注。对中学生的咨询,高精尖的技术不是首位的,真诚的关心、理解当下的感受、肯定他们、积极面对他们效果更好。
◢ 接受现状,然后……采取行动
理智上,小W明白自己目前的学习没有问题,和初三时有着本质的区别,但是随着一模的临近,焦虑和担忧依然无法减轻。我向她介绍了森田疗法的理论和方法—“Accept and Act”。“accept”,即接受、承认现有的情况;“act”,即行动,做可以做的事,做喜欢做的事或感兴趣的事,做认为值得做的事……建议她在上课走神、注意力不集中、想到听过的歌声时,不要责怪自己,也不要企图一下子去消灭它,觉察到就好,接受这个事实,不必懊恼,然后该干什么还干什么,该做作业还做作业,该听课就听课,该答题继续答题。
小W半信半疑。我请她回忆高一、高二自己学习状态最好的时候,有没有上课偶尔走神,想到喜欢的明星、爱听的歌等情况。她笑了起来,说是有过的,只是那时没太在意,然后说回去之后就去尝试。
在后续的咨询中,小W反映自己基本恢复正常,上课时偶尔会走神,但能接受,可以继续听课,不再为此过分苦恼。考试开始时会过分紧张,深呼吸几次,镇定一下,就可以正常应试了。
在随后的第一次模拟考试、第二次模拟考试中小W成绩优异,高考成绩达到一本的分数线,发挥正常。
森田疗法由日本心理学家森田正马创立,该疗法认为人的注意力会集中于某个感觉,伴随着消极的情绪时这个感觉就会变得越来越强烈,使当事人的注意力越发固着在这个感觉上。这种感觉和注意力交互强化,促使当事人的感觉越来越过敏,情绪越发焦虑、烦躁,最终导致当事人意识范围狭窄化,从而干扰了正常的思维活动。森田疗法的基本治疗原则是“顺其自然”。大卫·雷诺兹在将其引入美国时做了一些改进,提出“Accept and Act”的观点,使之变得更为简单易操作,在神经症的治疗和焦虑、抑郁情绪的处理中疗效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