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菜是个在菜叶上捉虫子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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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人的祖先,基本是农民;
  农民的基因,在21世纪要发作,就一定要菜地;
  就像人从猴子进化,会莫名爱上孙行者一样。
  
  还是英王储查尔斯那句关于“自己种菜”的号召最具煸动性:人们仅需一个窗台花盆箱即可自己种植食物。
  更有意思的是,查尔斯本人就热衷园艺,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就开办了一家名为“Duchy originals”的公司,专售他拥有土地上出产的有机食品。
  当然,查尔斯呼吁英人种菜,并不是为了替自己的有机食品卖广告—那样未免太小看人家的思想境界了。
  


  查尔斯关心的是关乎本国的粮食自给,不依赖进口的食品主权问题。
  近两年,全球性粮食危机、油价高企,就连英美等发达国家的消费者也感受到了食品涨价的压力。在美国,过去一年里,几乎每种食品的价格都在以二位数的比例增长。最近,全球金融风暴来袭,低成本生活从时尚的环保行为变成不得不身体力行的日常主题。
  今年,四成英国人纷纷下田自己种菜,该国的蔬菜种子的销售量因此比往年增加四成;
  美国有越来越多的家庭腾出了草坪和花圃,开垦出菜地,将闲暇时间用在侍弄庭院和对付害虫上。《华尔街日报》报道,在俄勒冈州波特兰的Al's Garden Center,蔬菜类植物本季的销售较上年同期增加了43%,这是从未有过的涨幅。
  相比之下,大洋此岸的国人倒没有显得那么“急功近利”。
  在中国城市化狂飙突进的一二十年间,逐渐有国人特别以城市中产阶层为主,开始了对都市生活的质疑和反思,他们怀念并试图从农村、传统农业所代表的价值体系、生命态度上正本清源,寻找到新的、更人性的生活方式。
  最近的例子便是以休闲体验为主题的城郊农庄游一年比一年火,仅南京市周边的这类农庄就有200多家。关于这类新闻的报道,媒体特别喜欢强调他们 “白领”,“中产”的身份,皆因他们大都开车而去,“锄禾日当午”的付出多过平时在健身房的出汗量。
  而很多接受采访的“白领”“中产”谈及感受时都无外乎两点:
  一,让久居石屎森林的孩子接下地气,对土地植物有更真切的感性认识;二,自己很享受整个过程,就是在做一件生而为人应该做的事。不是无得到的付出,又不是全为得到的付出。
  而原来,关于农业的功能,中西方早有共识:
  小孩的自然教育,休憩,保持传统文化以及土地的保育。
  扯远一点。传统的农业所依托的正是遵循自然规律的生命节奏,所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农民们的生物钟就是大自然的作息,偏远乡下那些鹤发童颜仍能下地耕作的老农便是最好的例子。他们不用去健身房,依然有硬朗的身板,良好的食欲,婴儿般的睡眠。
  有人总结,中国人的祖先,基本是农民;农民的基因,在21世纪要发作,就一定要菜地;就像人从猴子进化,会莫名爱上孙行者一样。
  当年,李敖多年不照面的所谓爱女李文就投诉,在北京的毫华别墅区里,前庭后院长得最嚣张的,是各种菜蔬;当然,还少不了吃菜虫的走地鸡和看菜地的恶犬。
  房地产业的经验也告诉我们,很多楼盘,带个小院子或者大平台,必定畅销。深圳的一个物业做高价广告,就曾很堂皇地炫耀他的集中式菜地,也不知一家能摊到多少?广州也有楼盘为接不了地气的电梯房业主找到了一个出路,他们在广告中号称可以“在自家阳台上种树”,无疑煸动性很强,当记者欲就此采访该楼盘时,对方市场人员干脆以房子售罄不需宣传为由拒绝了进一步沟通。
  


  
  深圳
  露台菜农,出差不忘买菜种
  Flora,房地产公司人力资源职员
  
  自从全球投资界的大佬高盛在中国投资养猪之后,任何与农畜牧业相关的词汇,都即将镀上“时尚”的标签。Flora是追赶这股潮流的时尚先锋。Flora皮肤白皙、明眸善睐,一身英伦范的学院派装扮,若说她是刚从《Gossip Girl》的片场里出来也大有人信。但她形容自己,是城市里的“菜农”。
  当个出类拔萃的“城市菜农”可不是想当然的事情。
  首先是硬件设施要齐备,有场地来发挥。Flora在深圳南山海雅百货附近的一套房子成全了她的“菜农梦”。足有200多坪的露天大露台完全成为Flora种植果蔬的表演场。本来这处空地是买房子附加的,本没想能派出多大的用场,幸好Flora的婆婆从安徽来深圳探亲,带过来一些辣椒、番茄种子。
  其次要有一股子“想了就做,做了再说”的精神。湘妹子Flora恰好不缺这种精神,她亲自一趟趟跑去市场,买回一只只大花坛来做培养器皿,按照时节,最开始种些海棠花、丁香花之类的观赏花,后来才加入木瓜、石榴、番茄、辣椒、豆角之类的果蔬。每类植物就序列在大花坛里,分好类别,远远以为是花木爱好者,谁会知道是城市菜农蜗居于此呢。
  Flora绝对是将种植的果蔬自产自销的人,还没到季节就开始早早垂涎起自家树上的青番茄,不过还要隐忍到秋天才可以饕餮入口。而这个大院子也成为自己1岁多孩子认识“大自然”绿色植物的场合,石榴、香瓜、豆角,都能指认清楚。Flora还在出差的时候去四处搜罗种子带回来,现在一株长势良好的香瓜就是她从大连来回来的。
  Flora说,在城市里养花种草不新奇,培育点蔬菜和瓜果,又健康又可以锻炼身体,也算是培养了自己的旅游之外的另一个兴趣爱好了。
  
  广州
  在小区租地种菜,吃得好也吃得放心
  方小姐,家庭主妇
  
  2004年,广州的方小姐下定决心在小区的农庄里租了一块12平米的地自己种菜自己吃。
  这之前,她带着家里人去饭馆吃了一顿顺德菜,结果全家人大病了一场,去医院打点滴,花了上千元。
  “外面吃不干净,市场的菜也难保不打农药。”准备要宝宝的方小姐,想到怀孕的时候不仅能吃上放心的自家菜,还能天天去菜地逛逛,接触满眼的绿色都是一种很好的享受。
  四年下来,方小姐的菜地里种了七八种蔬菜,自己通常吃不完,还分给邻居和朋友。
  为了吃到自己家乡的苦麦菜,方小姐还专门从从化买了种子来种,“广州的苦麦不苦,没有那种特别的味道,所以我特别留了一小片地种。”
  


  方小姐所在的祈福新村农庄,早在8年前小区建立不久,就配备了面向业主的租地耕种的项目。
  小区的发展商是香港人,在生活配套方面,一直比较注重区内宜居氛围的营造,加之早年的业主多为来此养老或周末度假的香港人,农庄租地的想法正是针对这个人群的需求而产生的。
  20元/平米/月的租金(8年来一直是这个价位),可以在广州市区租一套房的价位,香港人或许能接受,但现在小区内已经多半为内地人,他们能接受?
  “其实现在租地的香港人只占了百分之二三十。其他租地的业主也说租地种菜并不比在菜场买菜便宜,但他们更享受自己参与其中的过程。”农庄的负责人彭生答。
  据彭生介绍,如今租地的业主仍以老年人居多,方小姐是少数常来自己打理菜地的年轻人了。
  “我也不算经常来啦,这次就有三四天没来看了。”方小姐有点不好意思。尽管不用天天上班,但也偶尔需要打理自己生意上的事,“不然每天送完孩子上幼儿园,我都很喜欢到菜地干活儿。”
  除了刚开始播种的时候,要花的时间和精力多一些,之后走上“正途”,种菜每天需要花的时间也就早上一个小时左右。
  但是这一个小时对大多数上班族来说自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于是大部分的耕地都是上班族们的父母主力打理。只有到了周末,一家大小才会去农庄体验一把。
  
  上海
  在别墅里开菜园,就为了周末过把瘾
  华杉:营销咨询公司董事长,小土:在读博士
  
  小土,华杉夫妇出生于贵州 ,1971年生人,在广东,北京等地都生活过很长时间,目前定居上海。
  故乡贵州多山,培育了夫妇俩对土地的感情。无论是在广东还是北京,只要有半天空闲,他们就要去爬山。2003年定居上海的第一件计划内大事,就是想要买幢靠山的别墅,可惜上海唯一的佘山不过是个小土坡,夫妇俩孜孜以求,遍访莫干山,天目山等周边名山,可惜路途稍远,对于一心想把每个周末及节假日消磨在度假别墅的他们而言,挑战太大。直到2006年,邂逅苏州东山。
  看到东山一个别墅的广告,望“东山”而生义,华杉立即放下手头工作开车前往。去东山目前最近的高速公路是沪宁高速转苏州绕城高速,下高速就是太湖边,环湖公路走15公里就到,一共120公里,正常情况下一个半小时车程。因为山水的诱惑,华杉和他弟弟很快买下两幢相邻的别墅,将中间的隔墙打通,就拥有了一个一亩大的园子,每个周末,全家一起回园子。
  华杉的父亲是园子的总设计师兼总工程师,他少年时在四川农村有丰富的农活经验,有一手种番茄的绝活。1亩园子里种植了60多种花木和蔬果,茄子,辣椒,丝瓜,番茄,白菜,向日葵,韭菜,苋菜,南瓜……个个可着劲儿长,基本能实现自给自足。今年春天,吃到了自己家的香椿炒土鸡蛋;夏天里枣树果实累累,连鸟儿也来分享;石榴也已经挂满了果,下个月就能采摘;还有柚子,桔子,葡萄,杨梅,枇杷,甚至还种了9株东山当地的碧螺茶。鱼腥草是贵州人的必备食品,华杉把从贵阳带回来又在上海冰箱里放了两个星期的草根拿来埋到园子里,居然也长活了。
  华杉和弟弟共同经营一家大规模的营销咨询公司,业务繁忙,一年要飞行数百次,但是只要在上海,周末一定全家一起去园子;即使华杉不在家,小土也会带着7岁的儿子天天开车过去;如果华杉夫妇都不在家,爷爷奶奶也会带着天天坐火车去苏州,相熟的司机会去苏州火车站把他们接到东山。别墅区里也有很多上海人,和他们一样几乎每个周末都前往度假。
  园子经常有客人来,家里每个人都有客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天天都有各自的客人。中秋节天天请了学校里在上海住同一小区的三个小朋友和各自的爸爸妈妈去玩,大家在草地上踢足球。天天在上海时连蚯蚓都没见过,在这里甚至捉了一只天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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