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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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堵了
  腊月二十八,下午5点,京港澳高速堵得好像大型停车场,整整3个小时了,没有一点松动的迹象。
  “妹妹,在看什么呢?”感觉有个男声问她。
  “谁是你妹妹啊?”徐兰从护栏墩子上跳下来,淡淡地没有好气地回答,并不瞧他。
  “你叫徐兰?”
  徐兰猛地一回头,高个儿,微胖,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浅色风衣,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挺儒雅的样子。“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在新城公司财务工作吧。”男子微笑着,镜片内一双眼睛格外明亮。
  徐兰的心猛跳起来,他是谁?为什么对我这么熟悉?我们见过吗?为什么我没有一丁点儿印象?“你是谁?”她锁着眉头,很快又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我叫朱豪,认识一下?”男子将手伸过来。徐兰被动地反应过来,蜻蜓点水地握了一下,“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是问我怎么认识你的吗?”男子狡黠地笑了,“你自我介绍的啊!”
  “我?我什么时候介绍过自己?”徐兰一头雾水。
  “哈哈,别紧张,我猜测的,我告诉你,我是怎么猜的。”男子微笑着看着她,“第一,我看到你的车,3年前已经断版了,你这么年轻,3年前肯定是没有结婚,不是吗?二是,你的车牌,粤AOXL95,中间的字母是xL,根据前面的推测,肯定不是夫妻姓的首字母,而应该是你姓名的首字母,是不是?三是,中国的姓氏,以x开头的,不多,女孩儿取名L开头的也不多,合到一起,最常见的就是徐兰或者许岚。哈哈,所以,我先试探你是不是叫徐兰,没有想到,一下就猜中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单位?”
  “你看你的挡风玻璃前放着什么?《新城公司财务手册修订文稿》,一个在堵车期间还在研究的文书不足以出卖你的职业吗?”朱豪哈哈笑起来,“我还知道你今年多少岁。”
  “不可能!”
  “财务学校中专毕业考入公司,努力上进拼进中层,不知不觉,今年24岁啦!”朱豪摇头晃脑,一手抱胸,一手煞有其事地轻晃着,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不可能,怎么可能?!”徐兰从墩上跳下来,扬起漂亮颀长的脖子,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朱豪。“你之前认识我,一定是的,对不对?”
  “你的车牌号尾数是95,应该是出生于1995年,另外,你的车内吊饰是一只新买的小猪,很可爱的样子,它像证明了你正好24岁,属猪的。”
  “那么……”
  “别那么啦!”朱豪笑着打断她,“你研究财务修订文稿,说明你不是新员工,至少应该是财务部骨干,24岁成为新城公司财务骨干,至少干了5年,那么,19岁谁能大学毕业呢?那只能是中专啦,其他中专生不可能进入新城公司的财务部门,不努力5年也成为不了骨干。我说得对不对?徐兰?”朱豪放鞭炮似的,一阵噼里啪啦把自己的推断和盘倒了出来。
  徐兰完全惊呆了,这是一个什么人啊,刚见面不到五分钟,在完全未经介绍的情况下,竟然把她的情况掌握得一个底儿掉。太不可思议啦!
  “我很好奇,你是干什么的?朱豪?”徐兰完全没有了开始的反感,饶有兴致地双手抱胸注视着对方。
  “公务员。”朱豪简洁地说道,“一个让人爱恨交加的职业。”
  “让人爱恨交加?”徐兰说,“我怎么没觉得呢?”
  “哈哈,这个问题不说啦!”朱豪甩开膀子,在寒风中跳了几跳,舒展一下身子,“年年回家,年年堵,这个鬼高速!”
  “是啊,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
  “谁要能解决这个过年大堵车问题,谁就应该获得联合国人居奖!”
  “要是我颁奖,我不要他们解决大堵车的问题,只要能解决上厕所的问题就好。”徐兰皱着眉头,小腹部一阵尿意袭来,她开始惴惴不安起来,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男人想方便是简单的,女人呢?真是要命!
  “等一下!”朱豪说。
  这个谜一样的男人,又干吗去了呢?
  风起了,路旁的树木影影绰绰努力地舞动起来,天地问充盈着活泼泼的声音,让人无由地感到舒畅。徐兰喜欢风,喜欢风掠过身体的感觉,喜欢风给世界带来的灵动,喜欢风或舒缓或澎湃的声音。
  “徐兰。”朱豪又突然冒了出来,气喘吁吁的,手中抱着一个小个儿的新蒸锅。徐兰看着他这个样子,很萌很萌,特别滑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干吗啊?”
  “你不是不方便吗?”朱豪说,“给我颁奖吧,只要到车上,拉上车帘,就可以颁奖了!”
  颁什么奖?徐兰一阵莫名其妙,看着他打开了盖的锅子,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
  转眼已是晚上九点。车流还是没有一点松动的迹象,徐兰暗暗庆幸,在这样无聊的时光里有这样一位有趣的人相伴。
  “你是怎么看待这样一次堵车的呢?”朱豪突然问徐兰。
  “你怎么看待?”徐兰反问他。
  “哈哈,在这样的迁徙中,我感觉自己也挺伟大,我也是一员啊,你想想啊,一到年关,我们那么多人,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无论天涯海角,还是风霜冰雪,同一个信念:回家,一定要回家。最苦最累、最大代价,一定要回家,要和家人在一起。这就是我们中国人啊,除了我们,全世界还有这样持续有力而且高度一致的信念吗?这种坚韧、执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信念不正是最伟大的中国精神吗?以亲情为纽带的抱团精神是不是成就了中华文明最强大的精神内核呢?所以,有一个结论全世界都要承认,那就是其他文明可以衰落,但中华文明必定源远流长。是不是啊,徐兰,看着这条长龙,你自豪吗?”
  “堵在这荒郊野外的,我可不怎么觉得自豪。”徐兰俏皮地望着他,打趣着。
  朱豪并没有停止他的宏论:“当然,你是学财务的,从经济学角度来看,这也是候鸟经济大放异彩的时候,这几天的客流、物流、现金流、信息流都将创下天量,中国的GDP,估计几天之内要上升5%吧。当然,这不仅是经济的盛宴,怎样做好过年这篇文章是每一个官员、经济学家、社会学家甚至历史学家、人類学家应该研究的重大课题!”   听了这番宏论,徐兰震惊了,她第一次体会到“过年”这两个字的分量。第一次开始思考一次看似寻常的堵车背后的社会意义。
  “我一定得过好这个年!”徐兰笑道。
  “你将知道过好每个年都不容易。”朱豪摆摆手,打趣说。
  “你真是一个神奇的人,但是,希望你的预言不那么灵验。”徐兰仰视着朱豪,漂亮的眸子里流光溢彩。
  “我的预言一贯灵验,还有,你是一个创造神奇的人。”朱豪说,“在体制内工作久了,怕犯禁,很少这样高谈阔论了,是你点燃了我的激情。”
  “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当然可以!”
  “你哪里人?”
  “长沙。”
  “哇,太巧啦,我也是长沙人!”
  门堵了
  徐兰凌晨1点才到家,回家和谁也没有打招呼,倒头便在沙发上睡着了,直到上午九点才迷迷瞪瞪醒来,抬手看了一下表,一激灵翻身起来。
  “泽中,泽中,浩子,浩子。”徐兰蓬着头从卧室找到客厅,就是没有看到丈夫和儿子蔺文浩的影子。她推开堂屋的正门。一缕阳光透门而入,射得她眼睛睁不开,等她回过神儿来,看见前坪有二十多个人,三三两两的,或站着,或坐着,或走着,或抽着烟,或嚼着槟榔。徐兰扫视着,发现有几个是她熟悉的乡亲,身穿睡衣的蔺泽中也在人堆里,高高瘦瘦的显得很打眼,他正激动地和人争辩着什么。
  徐兰奔跑过去,来到丈夫面前,大声询问:“怎么回事呢?泽中。儿子呢?”
  “儿子在奶奶家,这些都是要工资的。”蔺泽中面无表情地看了妻子一眼,简洁地说,徐兰却一眼看到丈夫红肿的双眼,满眼的血丝,瘦削的长脸憔悴不堪,心疼不已。
  “又不是你的公司,关你什么事?”徐兰很困惑,“你不是说公司很好吗?”
  “好个屁!”一个生硬的声音插了进来。一个矮墩墩、黑黝黝、挺壮实的汉子正恶狠狠地看着她,“都半年没有发工资了,这样的黑心工厂还好?”
  一干人听到声音迅速围拢过来,大家看到徐兰,猜测是女主人回来了,人群便更加激动起来。
  “我8个月没有领到工资了。”
  “8个月?老子一年多了!总是欠条、欠条、欠他妈个×!”
  “董事长跑了!你是总经理,我们不找你,找哪个?看不到钱,鬼才会走!”
  “过年,没钱还过个屁年。”
  “我们过不了年,你们也休想!”
  原本稀稀拉拉的人群,聚到一起后开始气势汹汹,徐兰从他们的吵闹中大概理清了一些头绪:丈夫所在的电镀厂经营不善,发不出工资,董事长提前开溜了,员工们来找当总经理的丈夫讨工资。徐兰心里一阵发堵,但作为一个大公司的财务主管,她又特别理解员工,辛辛苦苦干一年,图什么呢?不就是挣些钱好好回家过个年,把过往的账务结清了,把明年的生计安排好吗?
  “大家安静一下,好不好?”徐兰举起双手在空中使劲地摇了摇,“我想说几句。”她的话淹没在人群里,没有谁安静下来,相反,人们的情绪似乎更激烈了。
  蔺泽中一看,急了,抓起她的手,往屋里扯:“你进去,这里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呢!”徐兰挣开,转身走到一个熟悉的乡亲前,一把拉住人家粗糙的手,“周大哥,你喊一嗓门儿,我们坐下来商量好不好?”那个叫周大哥的枯瘦汉子,看了徐兰一眼,他从她漂亮的眸子里看到了信任,看到了笃定。他一转身跑出人群,跑进徐兰家堂屋。正当大家惊诧不已时,他又跑了出来,举起手中一只玻璃瓶,往地上使劲一摔!只听得“哐当”一声脆响,人群迅速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把注意力投向了这枯枯瘦瘦的汉子。
  “莫总吵,吵来吵去有个屁用啊!老板娘来解决问题了,听听她的。”老周个儿不大,声不高,但挺管用,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大家过年好!”徐兰刚一开口,旁边马上粗粗地冒出一句:“好个屁!”老周循声望去,见一小伙子在爆粗口,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伙子立即安静了。
  “大家过年好!我不给大家讲道理,更不找借口,上班应该有工资,这个天经地义,老板跑了,我老公还在。”徐兰回望一下蔺泽中,看到他蔫头蔫脑地蹲在一边抽烟,心里一堵,眼泪就要出来了,声音也有些哽咽,“就算,就算我老公解决不了,还有我在,我父母在,我娘家人在,我娘家人解决不了,还有政府在。”她停顿了一下,整理一下情绪,继续说,“我现在只请大家做一件事。”她扫视了一下全场,看到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大家算一算,公司欠了你们多少钱,总数是多少,个人分别是多少,今天公司财务不在,大家都到老周这里报个数,我也去把情况搞明白,半个小时后,我们把方案拿出来,好不好?”讲到这里,徐兰的眼泪“哗”地流了出来,她擦着眼睛,掉头往屋里走,“蔺泽中,你进来!”
  蔺泽中跟进来,刚刚三十岁的他显得有些佝偻,头顶也开始变稀疏了,徐兰看到他,心里头有说不出的滋味:“公司这个状况多久啦?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我?我们在公司的股权是多少?公司还能不能运转下去?大概欠员工多少钱?你们有应对方案吗?”徐兰一股脑儿地抛出一堆问题。蔺泽中仰起头,使劲地转动了一下脖子,并不看自己的老婆,在徐兰面前,他经常找不到自信,这么一个漂亮、明媚、聪明、进取的女子居然嫁给了他,他经常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公司业务还可以,就是账收不回,至少还有五百多万元的应收款收不回,目前还欠供应商的应该有四百多万元,员工工资也应该有100万元吧!我只是公司很小的股东,10%。”蔺泽中瞄了一下老婆,继续说,“老板是江苏的,到处负债,他持有公司75%的股份,不想要了,一个月前就跑路了,听说谁给他100万现金,他就把股权给谁,债权、债务都不管了。可公司这样一副烂摊子,谁要啊!白给都没人要。”
  “公司固定资产有多少啊?”徐兰追问了一句。
  “厂房是租的,设备都很陈旧了,满打满算100万元吧。还有一些原材料和半成品,最多也就100萬元吧。”   “天呐!”徐兰双手使劲地揉着太阳穴,“你这个公司从会计意义上已经破产啦!问题是当前的问题怎么办?门口二十多个人的工资有多少?怎么办?”
  “他们大概六七十万吧。”蔺泽中道,“家里大概能拿出20万现金来,但这不是我的事啊!”
  两个人正说着话,徐兰的手机响了,徐兰一看号码,一丝喜悦从身体各处冒了出来,身子一下子轻了下来,是朱豪,真没有想到。
  “徐兰,上午好!很意外吧?”对方的声音爽朗,充满磁性。
  “你好!”徐兰看了一眼身边一脸疑惑的丈夫,站起身来往外走,“是有些意外,昨晚回家还早吗?”
  “早着呢,一大早打电话给你,是告诉你,有东西落你车上啦。”
  “啊?落我车上?什么东西啊?”
  “颁奖用品。哈哈哈!”对方一阵大笑。
  徐兰的脸霎时红得透亮:“实在对不起,朱先生,找时间我给您送回去吧。”徐兰羞不可抑。
  “哈哈哈,不用啦,只是大过年的送锅不合适,乡里人有讲究,你把它扔了吧!提前祝你新春愉快,阖家幸福!哦,对啦,以后不用叫朱先生了,叫豪哥吧,这样亲切。就这样哦,拜拜!”
  徐兰怏怏地挂了电话,却发现自己走到了院子中央,一帮员工正围着她,诧异地看着她。
  “老板娘,找到钱了吗?”一个员工试探着问。
  “没呢!”徐兰随口答道,“正想办法呢!”漫不经心的一回答,徐兰心里突然一亮,朱豪!朱豪那么才华横溢,那么博学多识,也许他能拨云见日!她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立即将电话回拨了过去。只嘟了一声,电话就通了,朱豪清亮的声音传了出来:“徐兰啊,还是想来还锅子啊,说了不用啦,哈哈!”
  “哦,不是,朱先生,哦,不,豪哥。”徐兰莫名地有些慌乱,“我遇到困难了。我——”
  “什么困难?”对方似乎很上心,立即反应过来。于是,徐兰简单地将她目前的处境描述了一遍。
  “小家伙,你是说叫我帮助你解决这个困难?”朱豪的声音里依然充满温暖的笑。徐兰心中一阵猛跳,小家伙?他居然叫我小家伙?这么唐突又这么自然,她突然觉得这个称呼特别舒服,特别受用。
  “这样吧,你马上把公司的基本简况传一份给我。不要财务状况,只要知道公司注册的相关情况即可,我半个小时后给你电话。”朱豪说话永远那么简洁,从不拖泥带水。
  “好的!”徐兰跑回房里,叫丈夫把情况发给她,她立即转给朱豪。这时候,徐兰心中升起了莫名的希望,这个谜一样的男人,尽管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已经取得了她完全的信任,他一定能解决这场危机。
  这时候,老周已经将大家的情况汇总了过来。徐兰接过单据,67万,现场这些人需要结算67万。单据的后面是每一个人应该结算的数额。她将单子递给蔺泽中,“你去找财务核算一下,是不是这些数?”蔺泽中顺从地拿着单子,拍了照片,拨通了财务电话。
  在发愣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她一激灵回过神来,掏出电话,正是朱豪。
  “发个位置给我,我马上过来!”朱豪的话干脆利落,不留余地。
  半个小时后,一辆白色的福特轿车驶进院子,朱豪从驾驶室下来,后排又下了两个中年男子,一人拎了一个皮箱。徐兰迎了上去,朱豪握住了徐兰的手,有意识地用了点劲,徐兰感觉到了这份亲切,回头介绍丈夫,“这是我丈夫,蔺泽中。这是——”她指着朱豪介绍,“这是朱、朱、朱——”她一时语结,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才好,叫豪哥?似乎太亲热了。
  “我叫朱豪,和你太太是业务上的朋友。”他转身介绍旁边的两位,“这是正科机械的董事长,王万成王总,这位是宏诚科技的董事长,朱晓石朱总。我们想了解一下你们公司的情况,可以的话,我们收购你们腾龙金属表材料处理公司部分或全部的股权。”朱豪开门见山,眼睛看着蔺泽中,“蔺总,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谈一谈?”
  “收购我们的股权?你们?”蔺泽中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将目光转向徐兰。徐兰对他点点头,“是我请来的。”
  “愿意谈,愿意谈!”蔺泽中连声说,“快请屋里坐。”
  几个人在客厅刚刚落座,王万成和朱晓石就将两个箱子打开,摆在茶几上,里面是全新的百元大钞。徐兰和蔺泽中一下子呆了!
  “这样吧,蔺总,请你联系一下你们董事长,我们愿意拿一百万现金收购他的全部股权,只需他发个短信授权,最好能手写一个书面意见,加盖私章,拍照传过来即可。你看怎么样?”说话的是王万成。“如果他同意的话,所有的债权、债务就归我们来处理,与他没有关系啦,你看怎么样?今天的农民工工资我们会立即结清。”
  蔺泽中瞠目结舌地看着对方,朱豪微笑着对他点点头说,“去吧,早点打完电话,门口还有一堆农民工朋友呢!”
  “豪哥,”等丈夫一出门,徐兰急切地拉着朱豪的手,“你太让我惊讶了,我好像在做梦一样。”朱豪扶了扶眼镜,亮堂而宽广的前额隐隐发光:“准确地说,应该是我们应该感谢你!”
  “感谢我?”徐兰弹了弹自己精致的脸盘上那小巧而圆润的鼻子,歪着头,不明所以。
  “交易成功以后,你们家的股权可以上升到20%,提高部分我们另外找时问再谈,好不好?”
  “啊?我完全糊涂了,豪哥,我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学会接受就行,徐兰。”朱豪看着她,目光炯炯。
  很快,蔺泽中回来了,一脸的兴奋:“老板答应了,”他掏出手机,递给王万成,那里有老板的聊天记录,“授权书和书面意见,老板很快就会发过来。”
  朱豪对朱晓石说:“你去办手续吧。”
  心堵了
  大年三十,长沙城家中,上午十点。
  “泽中,快起来,去接爸爸妈妈和浩子过来吃午饭吧。”徐兰跑到卧室,叫唤了几句,丈夫一动不动。
  “怎么啦?泽中。”徐兰柔声说。蔺泽中突然翻身坐了起来,“徐兰,我问你,你跟那个朱豪到底是什么關系?”声音又急又冲。
  “朋友啊,前天在路上才认识的一个朋友,怎么了?”徐兰俏皮地看着丈夫,“不会吃醋了吧!哈哈!”
  “前天才认识?哄鬼去吧!”蔺泽中横着眼睛看着徐兰,很可怕,“你说你才认识他不到两天,他会随喊随到吗?会这样帮你吗?是你贱还是他贱?”蔺泽中声嘶力竭地抓了一个枕头朝她扔了过去,“你滚!”
  徐兰如遭雷击,使劲抹了一把眼泪,转身走了。
  堵哪儿啦?
  大年初一,上午九点,京港澳高速。
  徐兰驶向深圳的路上,脑海里竟然总是浮现出和朱豪交往的那些镜头,心里有些恨自己不争气,难道蔺泽中说的是真的吗?短短的两三天时间,自己真的已经依恋起这个并不熟悉的男人?人的感情怎么可以如此轻率和不负责任呢?她一边自怨自艾,一边又在内心里纠正着,朱豪有什么错呢?从头到尾,他都在无私地关心和帮助我,我感念他又有什么错呢?胡思乱想中,她忍不住用车载电话给朱豪打了一个电话,“豪哥,过年好!给你拜年!我回深圳啦。”
  朱豪感到很意外:“小家伙,就回公司了?”
  “总叫我小家伙,你多大嘛!”
  “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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