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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水灾、地震这些近期发生的天灾让台湾民众的生活苦不堪言,但似乎“立法院”中的“人祸”才更让人心寒——政坛上的“美牛”大战竟然导致堂堂“立法院”空转一周。回顾过去,“立法院”空转屡屡发生,此次事件再次激发了公众对台湾民主制度的忧虑和不安。
简单粗暴的对决
去年年初,美国牛肉被查出含有瘦肉精,台湾当局随后下令全面禁止进口“美牛”。今年3月,台湾“行政院”以“安全容许、牛猪分离、强制标示、排除内脏”为原则,提出对进口美国牛肉“有条件解禁”的政策方向,因而引发两大阵营持续角力。
漩涡的中心“美牛案”就是“行政院”为修改台湾“食品卫生管理法”而向“立法院”提出的一个议案。“食品卫生管理法”原来规定,台湾进口的肉类里不得含有任何瘦肉精。马英九当局要解除对美国牛肉的进口禁令就必须首先修改这一法规,把零检出标准提高到一个既安全又合理的水平。
“立法院”原拟6月12日这周三读“食品卫生管理法”部分条文修正草案。如果三读通过,“美牛”即可在台湾放行。于是民进党“立委”们最后“放手一搏”,从11日上午开始占据主席台,制定了120个小时的占领“立法院”的“美牛”大战计划。在连续的五天四夜中,这些“立委”备上洗漱用品、睡袋、毯子等日常物品,吃住都在议场,占据主席台,用桌椅、木料把议事厅的入口全部堵上,使国民党“立委”无法进入,从而达到瘫痪“议事程序”的目的。国民党一直无法突破在野抗议阵线,多次“朝野”协商也没达成共识。
国民党“立委”虽然也多次策划反制措施,并扬言要夺回议事厅,攻克主席台,但一直是雷声大雨点小,始终没有诉诸强硬手段拿下他们代表选民决定台湾大事的阵地。
6月15日是“立法院”本次会期的最后一天。王金平当日仍不放弃召开“院会”机会,再度召集“朝野”协商,民进党仍然没有退让之意,“绿委”依旧霸占议场,并且将主席专属进出的大门深锁,阻止王金平进入议场主持议事。
同日下午,国民党在秘书长林中森要求下,所有“蓝委”穿上背心,回到议场对“绿委”面对面进行30分钟抗议,谴责民进党拿薪水不开会,“绿委”偶以噪音干扰,双方对呛于6时结束。
绿营方面扬言,若马英九敢以行政命令解禁瘦肉精,将会发动对“行政院长”陈冲的不信任案,虽然国民党在“立法院”席次仍占多数,“倒阁”不会成功,但会让马英九难堪。而国民党党团说,针对美牛案,不排除开临时会。马英九又表示绝对不会通过行政命令强制执行,让国民党党团必须硬着头皮上“战场”。
总之,“美牛”大战暂告落幕,民进党贯彻“焦土策略”,成功挡下“美牛案”,似乎赢了面子。然而,会没开、票没投,电价没冻涨,“美牛案”来日还是要吵。
学者批民主变民粹
台大名誉教授,法律专家张麟征指出,民进党通过蛮干占领主席台,阻挡“议长”和国民党“立委”进入议场,造成“议会”这个最重要、最庄严的决策机制的瘫痪,而多数党“立委”要使议案获得审议和通过就必须承担发生流血冲突的风险。张麟征认为,这个事件再次暴露了台湾民主制度上的缺陷。
她说:“今天在台湾最令人痛心的一件事情是,我们常常把四个字挂在口上,民主、法制。但事实上,这个顺序是颠倒的,因为没有法制根本就没有民主。在今天的台湾,法制不彰,所以民主就变成了民粹,就像霸占主席台,瘫痪议事程序等”。
“前卫生署署长”扬志良痛斥民进党和国民党是两个“烂党”,造成了“立法院”空转。台湾《中国时报》引述扬志良的话说,民进党是假借维护国人健康之名而进行政治斗争之实。但扬志良同时也批评国民党在“美牛”问题上立场模糊,没有从一开始就把实情告诉民众,造成事情久拖不决。
民进党在成功阻挡“美牛”议案表决之后欢庆胜利。党主席苏贞昌赞扬该党“立委”五天来“牺牲自己的健康,守住人民的健康”。台湾绿营《自由时报》的政治评论员金恒炜发表文章称“马英九不怕民怨,国民党‘立委’不能不怕。故而‘美牛案’是台湾民主胜利的标志”。
但这种观点并不为公众所认同。台湾中正大学政治系主任谢敏捷认为,在这场“美牛”大战中都是输家,没有赢家。
“我觉得这是双输,也是台湾老百姓的损失。(‘美牛’议题是一个正常事情)不应该弄得乱糟糟的,变成两党之间的政治对抗。这两个党都不足取。”
谢敏捷指出,就卫生标准来讲,“美牛”不是问题,美国和其他许多发达国家的食品检查标准都非常严格,台湾地区也应当接受。台湾的零检出标准在当今贸易自由化时代已经过时,必须修改。这次修法的过程暴露台湾民主政治的效能存在严重问题。原因有两个,一是领导能力不足,二是政治文化的缺陷。
政治学者谢敏捷所说的领导能力是指台湾地区最高领导人马英九在“美牛”议题上跟公众和本党“立委”之间没有做好沟通,优柔寡断。而政治文化的问题则是指,“在野党”为反对而反对。虽然“美牛”问题涉及台湾跟美国的关系和台湾未来的发展,但民进党还是习惯采取昔日街头运动的方式抵制国民党。这次更是造成“立法院”停摆一个星期,不仅“美牛案”被拖了下来,其他许多关乎民生的重要议案也都遭到拖延。
“立法院”这次会期只通过了15项议案,创下全面改选后的倒数第二的纪录。
风口浪尖上的“院长”
除了国民党和民进党的责任之外,“立法院长”王金平也在“议会”空转事件中受到批评。台湾《联合报》(立场偏蓝)6月17日发表的社论指出,“立法院组织法”明确规定,院长负有维持“立法院”秩序,保证议事程序正常进行的责任。
但王金平在民进党占领议场期间坐视乱象发生而没有采取有效措施。因此,“王院长”实际上是偏袒了“暴力的少数”,而“伤害了多数的权益”,对“议会”停摆事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联合报》建议,“立法院院长”为了维护议场的工作秩序可以采取两种办法:一是动用警力驱逐占领议场的“议员”;二是采取预防措施,在估计可能会发生状况的时候,派警卫人员控制主席台,确保议事的进行。
张麟征教授说,如果台湾政治文化不改变,连“议会”的正常工作秩序都不能够保证的话,台湾引以为傲的民主制度将大打折扣,还可能引起外界的反感。
事件的最新进展是,蓝营要求加开临时会,王金平6月16日表示,最快可于6月20日召开临时会。王金平称,临时会一定开得成,但无法保证美牛肉案过不过得了。至于届时是否会再次爆发冲突?王仅说,“谁敢确定?会努力化解”。他说,马英九希望在7月中旬前尽速通过“美牛案”。可随着台风“泰利”的来袭,“朝野”上下已經确定将临时会延期至7月召开,马英九中旬前通过的希望恐怕要落空了。
“立法院”外的“牛粪大战”
6月12日的台北,仍是天降暴雨。这一天也是“立法院”原定讨论“美牛案”的日子,这次讨论是关门会议,连媒体也不得入内拍摄。
上午9点,“立法院”门口便已聚集了六七十个的抗议者,警察更是全副武装、小心戒备。来自“独派”组织“908台湾国”的召集人,不断地拿着话筒给大家打气鼓劲,人群中也不时爆发出一阵阵 “罢免马英九”、“解散‘国会’”的呐喊。
就在抗议声此起彼伏之际,有几位抗议者从早已准备好的大塑料袋中开始往外掏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一个的白色小袋。一个抗议男子还把每一个小袋子仔细地解开,更得意地举到鼻端向大家展示,“嗯嗯,本草纲目”!其实里面是牛粪。
等到小袋子像一排排炮弹般摆好,好戏终于要上演了!只见几个男男女女的抗议者,一人拎起一袋牛粪,如投掷手榴弹一般,向着栏杆后面的“立法院”大门狠狠砸去。
装满牛粪的小袋子没有扎口,飞行中四溅开来,引得本来围观的民众纷纷躲避,就连现场的媒体也惨遭殃及,三立电视的摄影机“中弹”,被牛粪袋打个正着。更惨的是对面严阵以待的警察,高举着大盾牌,还拉起了一张大大的防护网,多少挡住了正面方向漫天而来的一些“火力”,但飞溅的牛粪铺天盖地,躲也躲不过,有的还直接就飞上了“立法院”的屋顶。
“粪战”期间,有几位“不识时务”的警察试图出来干预,可狂暴的抗议者立刻扑了上去,把他们团团围住,吓得警察赶紧且战且退、鸣金收兵。
幸好抗议者准备的牛粪并不是太多,几番轰炸下来,“弹药”耗尽,但“立法院”的门前,已经是遍地狼藉、臭气熏天。
当天的结果众所周知,会议闭门也没开成,“立法院”空转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