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掌女孩的寂寞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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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是一场流星雨,浪漫、美丽,富有诗意。青春如约匆匆而来时,每一个男孩女孩都会慌张无措,都会幸福甜蜜,都会寂寞惆怅,都会用自己特有的方式,在青春的版图上画上一笔,或轻描,或重彩。
  
  一
  
  下课的时候,舒小语站在那棵硕大的法国梧桐树下,呆呆地出神,看两只小蚂蚁为争抢米粒大小的食物而打架,进攻、防范,忙得不亦乐乎。舒小语想笑,在人类的世界里,米粒大小的食物太小了,小得像一粒微尘,可是在蚂蚁的世界里,这粒微尘必定是一块充满诱惑的大面包,值得为此角逐一番。
  舒小语皱着眉,不知道个头大些的蚂蚁会赢,还是个头小些的蚂蚁会赢。从本意上来讲,她更同情弱者,所以心中希望个头小的蚂蚁赢。由于同情心泛滥,她找了一根小草,想帮一下个头小些的蚂蚁。
  正思量着从哪儿下手,麦子跑过来说:“小语,你躲在这里干什么?”舒小语皱着眉头不吭声,麦子吞吞吐吐、试探地问她:“我刚才去WC,回来的时候,听见他们都在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说你昨天放学时,和苏阳牵手来着,是不是真的?”
  舒小语突然恼了,她声色俱厉地质问麦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八卦了?是真的又怎么样?不是真的又怎么样?你是唯恐天下不乱,急着看热闹吧?”
  麦子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她没有想到舒小语的反应会这么大、这么强烈,像一根火柴扔到了干草上,一下子就着了。麦子的脸也沉了下来,“我不过是问问罢了,牵不牵手,与我何干?”说完,她转身跑回教室去了。
  看着麦子的身影消失在一群同学之中,舒小语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急躁易怒,而且是针对自己最好的朋友。
  
  二
  
  一上午,舒小语都没有心思听课,担心麦子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理自己了。在班里,谁都知道她和麦子最好,一起分享小零食,一起分享心中的小秘密,一起想招对付家长,一起“翘课”去看电影。可是今天她居然用那么糟糕的态度对待这个最好的朋友。舒小语心中有一丝疼痛隐隐升起,满肚子都是懊悔:这下完了,麦子肯定会生气的,肯定再也不会理睬自己了。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舒小语想去找麦子道歉。可是刚刚走到教室门口,语文老师朱大志叫住她,有些严厉地说:“舒小语,全班同学就你的作文没交,你想等到什么时候?是没写呢还是不想交?”舒小语停下脚步,看了朱老师一眼,半天才嘟囔了一句:“我写不出来。”朱老师扶了一下眼镜,紧跟了一句:“是写不出还是根本就没写?”舒小语眼睛斜瞅着窗外,漫不经心地说:“我就是不想写,怎么了?备考作文都是八股文,体现不出我的才华,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
  舒小语傲慢不屑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朱大志老师,他咆哮起来:“叫家长来,叫家长来!我还不信了,治不了你!”舒小语瞅着这个暴怒的中年男人,展颜一笑,露出一排漂亮的贝壳一般光洁的牙齿,轻轻自唇间飘出一句话:“抱歉,我不负责传话,你自己打电话叫家长。”
  走出教室,身后立刻响起一片窃窃私语。舒小语的眼泪,像夏天里的太阳雨,猛地滑落一脸,她根本没想跟老师对峙的,跟老师对着干有什么好处?可是话一出口,就不由自己控制了。她一边走,一边踢着小石子,突然想起窗台上的那盆仙人掌,每天浇水,可是总也不见开花,满身都是刺,又那么丑,不小心扎在手上,痒痒地疼,酥酥地麻。老妈说过,她就是窗台上的那盆仙人掌,满身都是刺,她一直不肯承认,可今天忽然觉得,是不是真的有点像呢?
  
  三
  
  下午没有课,舒小语坐在钢琴边弹琴,一首《绿岛小夜曲》被她弹得支离破碎。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纤细修长的手指上,她追逐着阳光,手指欢快地在钢琴上滑行。
  这时,老妈在另外一个房间里喊:“小语,你弹的什么啊?乱七八糟的,你能不能认真点?知不知道每次我送你去上钢琴课要花多少钱?”
  舒小语霍地从钢琴边站起来,没好气地回答:“花再多的钱我也不领情,我还不想学呢!从小到大,逼我学这学那,一会儿学芭蕾,一会儿学体操,一会儿学奥数,一会儿学英语,你也不想想,就我那遗传基因,既不可能成为舞蹈家,也不可能成为钢琴家。看在钱的面子上,你老人家还是省省吧!”
  是谁说过,母女是天敌?但舒小语和母亲不是,很多时候,她们都能平和地沟通,安静地对视。可是进入青春期的舒小语,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忽然变成了一株仙人掌,身上长满了刺,谁接近她,谁就会被刺到。舒小语并不想这样,可是,常常身不由己,无法掌控。
  老妈愤怒的情绪像涨潮,怒气冲冲地冲过来,指着舒小语骂:“你这个丫头,说这么没良心的话,我真是白疼你了!不领情就算了,以后不学了!”
  舒小语根本没有听到老妈在嘟囔什么,她拿起MP3,把耳麦塞进耳朵里,摔门而去。到了书城的二楼,她找了一个角落,抱着自己喜欢的书,一直看到天黑。
  出了书城,她的心仍然没有平静下来,和最好的朋友闹翻了,朋友伤心离去的背影让她心生懊悔。和老师对峙,看到老师被自己气得暴跳如雷,她心生失落,原来老师也有失去平衡的时候。和老妈对抗,看到老妈的无奈和失望,她就想:我怎么会这样呢?这不是我的本意!
  青春是一朵七色花,青春是一场流星雨,叛逆是青春期前期的主题,刺伤别人的同时,也会刺伤自己。舒小语走在车如流水人如潮的街头,擦肩而过的人群,让她倍感寂寞和孤单,眼泪不知不觉就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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