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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让我知道我是谁
在亚洲航空与深圳机场合作十周年的庆典活动上，陈凯霖面对媒体侃侃而谈亚航正在开发的人脸识别技术。也许以后出行都不必办登机牌了，“直接刷脸。当然，整了容也可以识别的”。
台下记者纷纷莞尔。在一众男性管理者之间，陈凯霖分外瞩目。她是新加坡裔華人，活动当天穿一袭白色蕾丝上衣和复古印花裙，用简短有力的中文谈笑风生。
作为现任亚洲航空公司中国区总裁，陈凯霖负责亚航在中国总体业务运营及管理。13年前，她应亚航创始人Tony Fernandes之邀加入其麾下。当时亚航只有两架飞机，负债约六千万。Tony Fernandes和几个创始人只花了两块钱马币，买下这个濒临倒闭的公司。
在进入亚航之前，陈凯霖的个人履历已足够华丽：起初在亚洲最大的国际奢侈品和时尚品牌零售商FJ Benjamin集团东南亚分区工作六年，管理Gucci、Coach、Lanvin等奢侈品牌在东南亚的市场推广工作；其后加入香港华纳唱片公司担任亚太区市场总监三年，并晋升新加坡华纳唱片公司总裁长达七年。
她领导团队一手打造并推出了孙燕姿、张惠妹等在亚太地区极具影响力的歌手。离开苦心经营的唱片事业，这让很多人大跌眼镜。“我喜欢新的挑战。”陈凯霖说。她力排困难和质疑，率先将低成本航空运输理念和经营模式引入中国市场。
可是，挽救一家负债累累的公司并没那么容易。在华纳唱片工作时，她出行有高档轿车和豪华酒店。而第一次来到中国，配给她的车却是一辆车龄超过20年的大众，给她开车的大叔穿背心短裤和人字拖。除此之外她只能选择乘坐公共交通，好不容易挤上一辆公交，旁边的阿姨拎着一只从市场上买回来的活鸡。
除了陌生的工作环境，陈凯霖还要面对迥异于自身西方教育背景的中国文化。她努力学习中文，与内地官员打交道，总免不了吃饭——她觉得这是中国独特的饮食和人情交织的文化，她尊重这种文化。喝酒是建立友谊的方式，她很快领会这点。她从未在餐桌上喝醉，“你看场面，EQ很重要。”她总有办法在餐桌上把项目拿下。
出发之前，陈凯霖的上司Tony告诉她“Go change China（去改变中国）”。但最初她在中国是孤立无援的状态，无人领路无人帮助。她觉得Tony是把她丢到海里，要上岸还是溺水，全靠自己。
幸运的是她找到了支持者。2009年微博刚刚兴起时，她凭借敏锐的互联网意识，早早注册了个人账号，在微博上分享自己的旅游见闻，给新买的衣服拍照，描述跑马拉松的心得，慢慢积累了一批粉丝。这些人在她的微博底下评论留言，向她反馈坐亚航班机的感受，以及自己来自哪个城市，想去哪里游玩。她通过粉丝了解中国，哪一个城市呼声最多，亚航便把业务开拓到哪里。
当时率先玩微博的很多是大学生或刚刚工作的年轻人，他们把她当作榜样，给她许多鼓励。“有时候晚上吃泡面，他们都会给你打气。”她珍视粉丝，与他们积极互动。但社交媒体是一把双刃剑，有时服务不周到，乘客就会跑到陈凯霖的微博底下诋毁亚航，甚至对她进行人身攻击。这让她很难过，觉得自己很努力了，却还是被人指责没尽力。她暂时关闭微博，有不少粉丝站出来替她教育攻击者，并私信请她不要离开。“那时还没有KOL（意见领袖），我就是一个KOL。我是心软的人，一周后便重返微博。但这次我告诉自己：你不得不投入，但是不要太在意。”
“社交媒体让我学会很多，是中国告诉了我‘我是谁’。”
目前微博上陈凯霖的粉丝数量接近40万，亚航的粉丝有100多万，这被百度命名为“航空界的传奇”。她曾获得旅游行业十大最具影响力女性领袖的称谓；被亚洲旅游网站WebInTravel选为2012年年度市场营销人；由美国旅游和技术新闻网站Skift选为2013年度全球顶尖50位营销人之一。到目前为止，中国为亚航贡献了近40%的收入。
陈凯霖也是第一个将亚航带进深圳的人。目前亚航在深圳每周35个航班飞往东南亚，占深圳宝安机场国际旅客量的23%，成为国际航班数量和国际航线客运量均为第一的外国航空公司。值得一提的是，亚航在中国第一家旅客服务中心也是落户在深圳，可见陈凯霖对深圳感情之深厚。
问陈凯霖什么性格的人适合投入营销和管理专业，她正色道：“如果你有眼力，你能一直推动你自己向前，可以的。为什么亚洲运动员在奥运会能取得好成绩？不是你吃进去什么营养，不是你的技巧训练，最重要的，是你拼搏的精神。”
航空界00后的freestyle
陈凯霖的童年在马来西亚度过，养父母经营咖啡馆，她从小便托着脸坐在吧台上，看父母如何招呼客人，而客人又如何来来往往。长大后她到新加坡念书，还是少女时，她利用假期到组屋兜售百科全书挣钱。“不能说‘我来这里卖百科全书’，”她思忖道，于是敲敲住户的门，对大人说，“我来这里，想跟你们讨论一下儿童教育。”
二十多岁初入职场时，她拼命工作。老板总是扔给她一堆任务，别的同事早早下班，她却加班至深夜。那时她心里有怨气，现在却对老板很感激。“加班是一项特权。老板对你评价很高，他依赖你，才让你做这么多活。”她总能从参与的新项目里学到很多，同事却没有机会。在一个个加班奋斗的夜晚，她的晋升之路已悄然铺开。
她很早独立，年轻时四处旅游，对她后来的人生影响重大。旅游是幸福的行业，她梦想着“人人都能飞”，尤其是学生和初出社会的年轻人。高昂的机票会让人们在看世界的愿望前止步，陈凯霖投入低成本航空，正是想圆年轻人的旅行梦。
亚航是航空界的00后，陈凯霖在接手工作时便把品牌的基调奠定为时髦、创新、低成本与高品质。最近在网络上有一段亚航空乘人员休息时在机舱里跳舞的视频很火，陈凯霖说他们现在招人，除了技术过硬外，特别青睐那些会变魔术会跳舞的各种freestyle的人。外企来中国喜欢找明星代言，而亚航的代言人就是自己的员工。陈凯霖说：“我就是代言人。”比起短暂的明星效应，员工更懂得企业文化、企业动向，从而影响身边的人。 她热爱美食，常常和厨师沟通推出亚航的飞机餐，厨师新做了宫保鸡丁，她跟营销部的员工打了招呼说想吃，进门后发现有七八个年轻员工等着她，想听试吃反馈，她吃惊又高兴。
“我喜欢和年轻人共事，”陈凯霖说，“给老员工意见，他一点都不感兴趣。但年轻人还没定型，听你讲就会兴奋。”她天性喜欢了解新事物，最近喜茶在中国很受白领欢迎，她便掏钱请整个部门的员工喝。年轻人看的韩剧她也追，“我告诉我的团队，看一些韩剧有助你变得敏感和富有创造性。”亚航在今年赞助拍摄了一部由金荷娜主演的韩剧《通往机场的路》，也算是实现了她的一个心愿。
她身边有一个只有25岁的助手，两人常一起讨论事情，切磋思考。比如吃饭时陈凯霖会问：“为什么你们年轻人拍照片，会改来改去？”助手告诉她，因为他们这一代人追求完美。“我就说，你说谎！把不真实的照片放到Instagram，你平时看起来不是这样的。”
陈凯霖自己没有用过美图秀秀。聊到这里她突然问我：“除了拍照变脸，很多人整容整到我都认不出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那么多女孩去整容吗？”
“大概是迎合直男审美吧。我觉得喜欢网红脸的男人，一般不怎么样。”
陈凯霖抬了一下眉毛，似乎表示赞同。“自信！”她郑重其事地喊道，随即又被自己煞有介事的认真逗笑。
给错误一个优雅的回击
不久前她在北京出席了首届中欧航空高层峰会，主持人犯了一个错误，向众人介绍她是陈凯霖先生。她在微博上记录了这件事，“我上台后礼貌地感谢他的介绍，并更正我是女士。”每个行业顶尖的管理者女性都占少数，这种失误并不少见。但她更正这个错误，“抗争回去——用女人漂亮的、优雅的方式。”
她在职业生涯里也遭遇过性别歧视，“我表达我的想法，就被人说我是难搞的人，令人害怕的人，我问他们，为什么？我做的事跟其他男性管理者做的事是一样的。”她会去纠正这些年轻的高层。女性要对自己的性别有信心。“我用幽默的态度应付场面，用魅力影响他人。能这样处事的只有少数男人，但他们通常被认为是play boy（花花公子）。”女人倾向于用合作的方式来当一个领导，因此可以更灵活。比如，如果陈凯霖的副总裁需要在他妻子离开时照顾一下孩子，那么他可以迟到。
无论在哪一份报刊杂志上看到陈凯霖，她永远都是一副光鲜亮丽的样子。最初她加入亚航时，Tony说：“呃，我知道你来自时尚行业，但是你可以不穿那些定制的服装工作吗？”她拒绝得干脆。即便要在吉隆坡挤一辆9马币的巴士，她也坚持自己的穿衣风格。她告诉Tony：“我们做低成本航空并不意味着我们要穿廉价的衣服。我们请最好的人，我们有来自48个国家的高层，我们不是马来西亚的一间小公司。不会有人信任一个廉价的品牌。”
乍一看陈凯霖似乎是刀枪不入的女强人。曾有男同事问她有无哭过？她回答当然有。就在我采访她时，她的手机还不停震动，收到各方发来的工作消息。为了舒缓压力，她每周日都会去教堂。当她遇到困难时便会祈祷，“我会感到平衡，怀抱希望。”
她至今单身。被求婚过几次，但她更重视事业与自由。要赚钱养孩子，买东西给孩子，让孩子享受到好的教育——人永远感到有压力。“我四处旅游，朋友很羡慕。我觉得在现代社会，一个女人单身是ok的。过你的人生，不要被大众的想法干涉——说你的人又不会给你钞票。”
“人不可能拥有一切。像我以前看中國武则天的戏剧，她想得到权力，却因此活得很孤独。我的朋友看好我，有时我也会看好她们，看你想要的是什么了。我很早就独立，我对自己有信心，这就是为什么我来中国不会感到害怕。”
我点头，和陈凯霖交谈，很容易被她的自信所感染。如果说梦想是停留在机场等待飞行的航班，你想抵达目的地，务必得有自信这张登机牌。因为自信，你知道你最终会去到想去的地方。
在亚洲航空与深圳机场合作十周年的庆典活动上，陈凯霖面对媒体侃侃而谈亚航正在开发的人脸识别技术。也许以后出行都不必办登机牌了，“直接刷脸。当然，整了容也可以识别的”。
台下记者纷纷莞尔。在一众男性管理者之间，陈凯霖分外瞩目。她是新加坡裔華人，活动当天穿一袭白色蕾丝上衣和复古印花裙，用简短有力的中文谈笑风生。
作为现任亚洲航空公司中国区总裁，陈凯霖负责亚航在中国总体业务运营及管理。13年前，她应亚航创始人Tony Fernandes之邀加入其麾下。当时亚航只有两架飞机，负债约六千万。Tony Fernandes和几个创始人只花了两块钱马币，买下这个濒临倒闭的公司。
在进入亚航之前，陈凯霖的个人履历已足够华丽：起初在亚洲最大的国际奢侈品和时尚品牌零售商FJ Benjamin集团东南亚分区工作六年，管理Gucci、Coach、Lanvin等奢侈品牌在东南亚的市场推广工作；其后加入香港华纳唱片公司担任亚太区市场总监三年，并晋升新加坡华纳唱片公司总裁长达七年。
她领导团队一手打造并推出了孙燕姿、张惠妹等在亚太地区极具影响力的歌手。离开苦心经营的唱片事业，这让很多人大跌眼镜。“我喜欢新的挑战。”陈凯霖说。她力排困难和质疑，率先将低成本航空运输理念和经营模式引入中国市场。
可是，挽救一家负债累累的公司并没那么容易。在华纳唱片工作时，她出行有高档轿车和豪华酒店。而第一次来到中国，配给她的车却是一辆车龄超过20年的大众，给她开车的大叔穿背心短裤和人字拖。除此之外她只能选择乘坐公共交通，好不容易挤上一辆公交，旁边的阿姨拎着一只从市场上买回来的活鸡。
除了陌生的工作环境，陈凯霖还要面对迥异于自身西方教育背景的中国文化。她努力学习中文，与内地官员打交道，总免不了吃饭——她觉得这是中国独特的饮食和人情交织的文化，她尊重这种文化。喝酒是建立友谊的方式，她很快领会这点。她从未在餐桌上喝醉，“你看场面，EQ很重要。”她总有办法在餐桌上把项目拿下。
出发之前，陈凯霖的上司Tony告诉她“Go change China（去改变中国）”。但最初她在中国是孤立无援的状态，无人领路无人帮助。她觉得Tony是把她丢到海里，要上岸还是溺水，全靠自己。
幸运的是她找到了支持者。2009年微博刚刚兴起时，她凭借敏锐的互联网意识，早早注册了个人账号，在微博上分享自己的旅游见闻，给新买的衣服拍照，描述跑马拉松的心得，慢慢积累了一批粉丝。这些人在她的微博底下评论留言，向她反馈坐亚航班机的感受，以及自己来自哪个城市，想去哪里游玩。她通过粉丝了解中国，哪一个城市呼声最多，亚航便把业务开拓到哪里。
当时率先玩微博的很多是大学生或刚刚工作的年轻人，他们把她当作榜样，给她许多鼓励。“有时候晚上吃泡面，他们都会给你打气。”她珍视粉丝，与他们积极互动。但社交媒体是一把双刃剑，有时服务不周到，乘客就会跑到陈凯霖的微博底下诋毁亚航，甚至对她进行人身攻击。这让她很难过，觉得自己很努力了，却还是被人指责没尽力。她暂时关闭微博，有不少粉丝站出来替她教育攻击者，并私信请她不要离开。“那时还没有KOL（意见领袖），我就是一个KOL。我是心软的人，一周后便重返微博。但这次我告诉自己：你不得不投入，但是不要太在意。”
“社交媒体让我学会很多，是中国告诉了我‘我是谁’。”
目前微博上陈凯霖的粉丝数量接近40万，亚航的粉丝有100多万，这被百度命名为“航空界的传奇”。她曾获得旅游行业十大最具影响力女性领袖的称谓；被亚洲旅游网站WebInTravel选为2012年年度市场营销人；由美国旅游和技术新闻网站Skift选为2013年度全球顶尖50位营销人之一。到目前为止，中国为亚航贡献了近40%的收入。
陈凯霖也是第一个将亚航带进深圳的人。目前亚航在深圳每周35个航班飞往东南亚，占深圳宝安机场国际旅客量的23%，成为国际航班数量和国际航线客运量均为第一的外国航空公司。值得一提的是，亚航在中国第一家旅客服务中心也是落户在深圳，可见陈凯霖对深圳感情之深厚。
问陈凯霖什么性格的人适合投入营销和管理专业，她正色道：“如果你有眼力，你能一直推动你自己向前，可以的。为什么亚洲运动员在奥运会能取得好成绩？不是你吃进去什么营养，不是你的技巧训练，最重要的，是你拼搏的精神。”
航空界00后的freestyle
陈凯霖的童年在马来西亚度过，养父母经营咖啡馆，她从小便托着脸坐在吧台上，看父母如何招呼客人，而客人又如何来来往往。长大后她到新加坡念书，还是少女时，她利用假期到组屋兜售百科全书挣钱。“不能说‘我来这里卖百科全书’，”她思忖道，于是敲敲住户的门，对大人说，“我来这里，想跟你们讨论一下儿童教育。”
二十多岁初入职场时，她拼命工作。老板总是扔给她一堆任务，别的同事早早下班，她却加班至深夜。那时她心里有怨气，现在却对老板很感激。“加班是一项特权。老板对你评价很高，他依赖你，才让你做这么多活。”她总能从参与的新项目里学到很多，同事却没有机会。在一个个加班奋斗的夜晚，她的晋升之路已悄然铺开。
她很早独立，年轻时四处旅游，对她后来的人生影响重大。旅游是幸福的行业，她梦想着“人人都能飞”，尤其是学生和初出社会的年轻人。高昂的机票会让人们在看世界的愿望前止步，陈凯霖投入低成本航空，正是想圆年轻人的旅行梦。
亚航是航空界的00后，陈凯霖在接手工作时便把品牌的基调奠定为时髦、创新、低成本与高品质。最近在网络上有一段亚航空乘人员休息时在机舱里跳舞的视频很火，陈凯霖说他们现在招人，除了技术过硬外，特别青睐那些会变魔术会跳舞的各种freestyle的人。外企来中国喜欢找明星代言，而亚航的代言人就是自己的员工。陈凯霖说：“我就是代言人。”比起短暂的明星效应，员工更懂得企业文化、企业动向，从而影响身边的人。 她热爱美食，常常和厨师沟通推出亚航的飞机餐，厨师新做了宫保鸡丁，她跟营销部的员工打了招呼说想吃，进门后发现有七八个年轻员工等着她，想听试吃反馈，她吃惊又高兴。
“我喜欢和年轻人共事，”陈凯霖说，“给老员工意见，他一点都不感兴趣。但年轻人还没定型，听你讲就会兴奋。”她天性喜欢了解新事物，最近喜茶在中国很受白领欢迎，她便掏钱请整个部门的员工喝。年轻人看的韩剧她也追，“我告诉我的团队，看一些韩剧有助你变得敏感和富有创造性。”亚航在今年赞助拍摄了一部由金荷娜主演的韩剧《通往机场的路》，也算是实现了她的一个心愿。
她身边有一个只有25岁的助手，两人常一起讨论事情，切磋思考。比如吃饭时陈凯霖会问：“为什么你们年轻人拍照片，会改来改去？”助手告诉她，因为他们这一代人追求完美。“我就说，你说谎！把不真实的照片放到Instagram，你平时看起来不是这样的。”
陈凯霖自己没有用过美图秀秀。聊到这里她突然问我：“除了拍照变脸，很多人整容整到我都认不出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那么多女孩去整容吗？”
“大概是迎合直男审美吧。我觉得喜欢网红脸的男人，一般不怎么样。”
陈凯霖抬了一下眉毛，似乎表示赞同。“自信！”她郑重其事地喊道，随即又被自己煞有介事的认真逗笑。
给错误一个优雅的回击
不久前她在北京出席了首届中欧航空高层峰会，主持人犯了一个错误，向众人介绍她是陈凯霖先生。她在微博上记录了这件事，“我上台后礼貌地感谢他的介绍，并更正我是女士。”每个行业顶尖的管理者女性都占少数，这种失误并不少见。但她更正这个错误，“抗争回去——用女人漂亮的、优雅的方式。”
她在职业生涯里也遭遇过性别歧视，“我表达我的想法，就被人说我是难搞的人，令人害怕的人，我问他们，为什么？我做的事跟其他男性管理者做的事是一样的。”她会去纠正这些年轻的高层。女性要对自己的性别有信心。“我用幽默的态度应付场面，用魅力影响他人。能这样处事的只有少数男人，但他们通常被认为是play boy（花花公子）。”女人倾向于用合作的方式来当一个领导，因此可以更灵活。比如，如果陈凯霖的副总裁需要在他妻子离开时照顾一下孩子，那么他可以迟到。
无论在哪一份报刊杂志上看到陈凯霖，她永远都是一副光鲜亮丽的样子。最初她加入亚航时，Tony说：“呃，我知道你来自时尚行业，但是你可以不穿那些定制的服装工作吗？”她拒绝得干脆。即便要在吉隆坡挤一辆9马币的巴士，她也坚持自己的穿衣风格。她告诉Tony：“我们做低成本航空并不意味着我们要穿廉价的衣服。我们请最好的人，我们有来自48个国家的高层，我们不是马来西亚的一间小公司。不会有人信任一个廉价的品牌。”
乍一看陈凯霖似乎是刀枪不入的女强人。曾有男同事问她有无哭过？她回答当然有。就在我采访她时，她的手机还不停震动，收到各方发来的工作消息。为了舒缓压力，她每周日都会去教堂。当她遇到困难时便会祈祷，“我会感到平衡，怀抱希望。”
她至今单身。被求婚过几次，但她更重视事业与自由。要赚钱养孩子，买东西给孩子，让孩子享受到好的教育——人永远感到有压力。“我四处旅游，朋友很羡慕。我觉得在现代社会，一个女人单身是ok的。过你的人生，不要被大众的想法干涉——说你的人又不会给你钞票。”
“人不可能拥有一切。像我以前看中國武则天的戏剧，她想得到权力，却因此活得很孤独。我的朋友看好我，有时我也会看好她们，看你想要的是什么了。我很早就独立，我对自己有信心，这就是为什么我来中国不会感到害怕。”
我点头，和陈凯霖交谈，很容易被她的自信所感染。如果说梦想是停留在机场等待飞行的航班，你想抵达目的地，务必得有自信这张登机牌。因为自信，你知道你最终会去到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