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骆家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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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当地时间3月9日下午,美国商务部部长骆家辉被奥巴马正式提名为新一任美国驻华大使。一旦提名获得参议院批准,骆家辉将成为美国历史上首位华裔驻华大使。
  年过花甲的骆家辉,黑眼睛,黑头发,个头不高,是一位出生于华盛顿州西雅图的美国民主党人。在1997年至2005年间,他曾担任华盛顿州州长,是第一个担任美国州长的华裔美国人。
  骆家辉是唐代诗人骆宾王后裔,祖籍广东台山,与梁启超同乡。上个世纪初,其祖父骆世泽来到美国,为一户白人家庭做童佣以换取学习语言的机会。谁能想到,当年祖父做杂役居住过的庭院,距后来骆家辉当选州长入住的官邸,仅一步之遥。他半开玩笑说:“我们家族用100年时间,才跨越这2000米距离!”
  家境并不富裕的骆家辉依靠“打零工、奖学金以及其他经济资助”,先后就读于耶鲁大学和波士顿大学,1982年至1993年任华盛顿州众议员,1996年当选华盛顿州州长,成为美国第一位华裔州长,4年后连任。
  担任州长期间,骆家辉被看作民主党新星,也是潜在的副总统人选。
  1994年,骆家辉与来自台湾的第二代华裔女子李檬结婚,两人育有3个孩子。有消息说,李檬与孙中山先生颇有渊源,其父是孙中山长子孙科的继子。
  
  “好人缘”?
  在崇尚多元文化的美国,几乎对任何的政治事件,媒体都是众说纷纭,意见不一。此次,对于奥巴马的这一任命,媒体的反应却是出乎意料地一致。在他们看来,调用“在中国人脉很广的骆家辉”赴中国任职,是“最聪明”的选择。
  在骆家辉被提名为驻华大使后,《今日美国》报第一时间派出记者前往骆的故乡——广东台山水步镇进行调查,发现骆家辉在当地的受欢迎程度不亚于大陆一线明星。
  “我们所有的台山人都以他为自豪,他真的很热爱他的故土。”台山水步镇的一位小学老师李兆明(音译)兴奋地对《今日美国》报记者说。
  说起骆家辉与故乡的情缘,可谓源远流长。骆家辉说过,“在我内心深处对台山是有一种非常特殊的感觉。”1997年10月,骆家辉担任华盛顿州州长后不久,就和父母亲、姐姐、弟弟等一行10人回到台山市水步镇吉龙村寻根问祖,祭拜祖坟,并为父母举行50金婚纪念庆。
  在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村民眼中,骆家辉是个“大英雄”。当时闻讯赶来面会骆家辉的乡亲有好几万人,人们从村口的公路一直排到了水步镇。
  2008年5月,与华盛顿州结成“姐妹省”的四川发生大地震后,骆家辉走访了灾情惨重的都江堰地区,到临时安置点看望灾民,和孩子们聊天。不久后,骆家辉获邀到四川担任奥运火炬手。
  当时,骆排在第302号,《华西都市报》首席记者刘建是303号。“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他是一个很斯文的文化人。”刘建对《财经国家周刊》记者说。当时,几十个火炬手都集中在一辆车上前往火炬传递点。和骆家辉并排而坐的刘建在用蹩脚的英语介绍完自己后,告诉骆自己曾“登上过珠穆朗玛峰、七大洲最高峰,当然包括美国最高峰”时,骆家辉突然变得激动起来,“脸有点涨红,很激动。”随后,骆家辉便要来了纸笔互相留了手机号。刘建认为,骆家辉是“很传统的中国知识分子,内敛,有涵养”。跟美国政坛派头十足的政治明星相比,骆还是“更为谨慎,稳重的”。
  
  “百分百”的美国人
  与中国百姓对骆家辉的欢迎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专家学者们对骆家辉履任驻华大使到底能在多大程度上起到积极作用的担忧。
  中国社科院美国所研究员倪峰认为:丰富的从政及从商经历使得骆家辉成为驻华大使适合的人选。“派部长级别的官员到中国当大使,在美国历史上极其罕见,足以显示出奥巴马对中国的善意,也凸显出奥巴马政府非常重视对华关系。”但倪峰强调,不必过分在意骆家辉的华裔身份,“(华裔身份)会给中国人较好的心理暗示,让人感到比较亲切,但他代表的肯定是美国的利益。”
  在过去两年的接触中,这位不会说普通话的华裔美国部长似乎没有让中国舆论感到有多亲近。骆家辉曾在不同场合对中国“指手画脚”,许多中国人不适应被这样一张“中国面孔”板着脸教训,以至于在3月8日有人提出“杀熟”的担忧。
  一直以来,骆家辉在中美贸易摩擦和争端上的立场强硬。据法新社3月8日报道,骆家辉是近年来力压中国开放市场、坚持人民币升值的诸多政客之一。此前,美国多次在知识产权保护、清洁能源补贴以及国家安全等方面向中国施压,骆家辉本人曾明确表示,美国政府难以承认中国的市场经济地位。
  在2010年6月美国对华贸易政策听证会上,骆家辉说,“将尽一切手段敲掉中国的贸易壁垒”、“随时准备在对话失败的情况下将中国诉诸WTO”等。
  有数据显示,在骆家辉担任商务部长期间,中美贸易摩擦并没有减少,次数和强度反而增加。
  骆家辉曾表示,“我以我的中国血统为自豪,我以我的祖先自豪,以华裔为美国的贡献而自豪。但我是百分百的美国人。”这一段话被大量转载,截至3月12日晚上21时,已在微博上被转载2700多条,大部分人称“一颗热情的心被浇了个透心凉”,指责骆家辉“枪指祖国”。
  清华大学中美关系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周世俭指出,骆家辉等美籍华裔官员的身份,对中国人来说有“迷惑性”,认为其会因为血统关系亲近中国。“我们必须认识到,骆家辉就是个美国人,他首先维护的是美国利益,中国人不应该对他心存幻想。”他强调。
  周世俭预测,“来中国履任后,身为华裔,骆家辉要拿出比白人更大的力气来效忠美国,才能够向美国政府证明他的忠诚。”
  中国前驻美大使周文重也在今年“两会”期间接受记者采访时,给民间的喜悦情绪打了一针镇静剂。周文重提醒说,“我想我们应该记住他是美国人,我们不能只看到他是华裔。”
  时事政治评论员阮次山在美旅居30多载,他也在微博里透露,据他的经验,“会讲中文的老美,往往比不会讲中文的华裔人士亲近中国。原因很简单,前者亲中是有选择性,后者有中国血统乃属命中注定别无选择。”同时,他呼吁“同胞们,别对他有太多期望”。
  
  “经济王牌”
  骆家辉不是第一个熟悉中国的美国外交官。1946~1949年间在中国的司徒雷登,担任过燕京大学首任校长;1989~1991年任职的驻华大使李洁明生于青岛,他的父亲时任美孚石油的青岛高管;现任洪博培讲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经常骑着自行车到胡同里和北京老头老太太聊天。不过,派驻国外大使,通晓对象国语言和与中国的关联度,是一个重要考量,是否能有力维护本国利益,则是核心考量。
  “我将回到我祖父、父亲和母亲的出生地。我也会忠诚而热情地为美国——我出生和成长的国家代言。”骆家辉在提名仪式上回应奥巴马。相信奥巴马在动议让骆家辉来中国上任伊始,就没有怀疑过骆家辉的“忠诚”和“热情”。
  “骆家辉到中国来,任务就六个字——打开中国市场。”周世俭对《财经国家周刊》记者说。
  周世俭透露,骆家辉担任的商务部长,是美国政府内阁“第七把手”。“奥巴马意在通过骆家辉在商务部的两年丰富经验,提振中美双边贸易与投资,从而进一步带动美国的经济和就业。”他表示。
  美国劳工部网站的数据显示,2月份美国非农业就业人口增加19.2万人,比市场预期增加7000人。与此对应的是美国国内一直居高不下的失业率,在9%上下波动。
  为了提振经济,降低失业率,奥巴马于2010年1月提出了其雄心勃勃的“出口倍增计划”,希望到2015年出口成倍增长,同时为美国创造200万个就业机会。根据估算,美国每出口10亿美元,就会增加其国内6000人的新增就业。
  “奥巴马很清楚,打不开中国的市场,奥巴马希望在5年内实现出口倍增的计划就等于是空话。”周世俭说。
  而实现这一计划,关键在于扩大向中国的出口。
  美中贸易全国委员会统计数据显示,2000至2009年,美国对中国的出口增长了330%,对中国以外的世界其他国家则仅增长了25%。
  正如奥巴马一再强调的,骆家辉是推动其出口倍增计划的“关键人物”。2010年,骆家辉带领贸易代表团多次到访中国,推广“清洁能源”。在他的领导下,美国出口增加,特别是对中国的出口。仅这一年与中国签署的贸易协议就将支持23.5万个美国就业岗位。
  “谁能帮奥巴马把中国市场打开,谁就是奥巴马心目中的英雄。”周世俭说,“骆家辉当过贸易副代表,当过商务部部长,要解决美国经济问题,非他莫属。”
  2012年大选将至,奥巴马此时任命骆家辉,实际上是打出一张“经济王牌”,是提振美国经济的“杀手锏”。
  伦敦的国际战略研究所高级研究员丹拿•艾利安与周世俭的判断不谋而合。艾利安告诉《财经国家周刊》记者,“显而易见,骆家辉非常了解中美贸易情况,将有助于奥巴马在2012年大选获胜。”他认为,骆家辉此番走马上任能否促进中美贸易和交往,一定程度上关系到奥巴马能否顺利实现2012总统连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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