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行是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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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狡诈的流行馋虫
  
  流行是逻辑极其混账的东西——假如它有逻辑的话。比方说流行感冒,从来就是以非常野蛮的方式自我推销。再比方说,每年总有几个时候,几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在巴黎、米兰或者伦敦预测今年流行时装潮流,到时候居然就果不其然地流行了起来。傻瓜才相信那真是未卜先知。
  不过商人的狡黠倒也无伤大雅,还可以让爱赶时髦的潮流一族满怀着立足时尚前沿的自豪来花钱——对他们来说,不是这个流行就是那个时尚,反正钱总是要用出去的。
  但贵人的疥癣依然是疥癣,浮华的外衣掩饰不了“流行”好笑的本来面目。这一点是如此明显,连小资们都业已有所发现,并且以蔑视时髦为时髦了。
  追求时尚的代价不止是以金钱填充商人们永不饱满的钱袋,经常还要伴随着身体的受虐。奇特的是,时尚的追捧者们依旧乐此不疲。流行还就像什么流行歌曲里唱的,因为爱所以爱——流行大约是按照古龙武侠小说的方式来思维的。
  在我们这个饮食文明举世无双的国度,以难吃价高为主要特色的洋快餐竟然横行多年,在某些洋快餐连锁店门口还时不时排起长龙,这真是有点没有天理了。假如在最初还可以用新鲜好奇来解释的话,那么这种长期的倒行逆施就无法说得通了。不过按照流行的逻辑,当然这也不需要理由,这也就是流行之所以成为流行的最好注释。
  但是即便在洋快餐的老家,这种高能量食品所堆积出的过厚的脂肪层让洋人们早就觉得难以消受,垃圾食品的谥号早已大名鼎鼎了。据说,洋快餐中必备的可乐PH值不到4,这样的酸度足以把厕所马桶冲洗得一尘不染,人们偏爱用它来洗涤肠胃未免情绪过于亢奋。偏偏外国垃圾到了我们这里就能畅行无阻,真令我们的传统饮食蒙羞。
  何况我们的本土胖子也在以几何级数增长,在全国人民还不算十分富裕的今天,无论对我们的钱包还是对我们的体重来说,洋快餐门口门庭若市都是一种不够健康的热情。
  洋快餐后遗症:肥胖、糖尿病、高血脂、动脉硬化及冠心病、消化或营养不良和口臭
  
  这么说并不是想包庇本土饮食的白璧微瑕。中华饮食固然博大精深,论口味那是没得说,和我们的中餐相比,西餐简直就是对“烹调”这两个字的亵渎。假设以进化过程来比拟的话,如果中餐处于哺乳动物的位置,那么西餐也就是无脊椎动物那个档次,最多勉强算是爬行动物。但是我们那么可爱的中餐有些地方还是可以商量商量。
  比如前一阵子麻辣小龙虾大行其道,不少人对其产生了一种近乎狂热的感情,半夜三更的,北京街头还鬼影幢幢地游移着疯狂杀害大量小龙虾的人群。有统计说,北京东直门鬼街没有拆迁前,每天从这里消费掉十数吨小龙虾——这种生物在地球上产生以来,以这一段的历史最为血泪斑斑。
  大部分“麻龙”爱好者却不知道,小龙虾出身极其可疑。这东西于田间地头、阴沟淤泥随处可见,雨后更是疯长得到处都是。正因如此,这东西尽管占着龙虾的名头,却不像它的同宗兄弟那样价格令人望而生畏。也正因为小龙虾不那么“洁身自好”,寄生虫、病菌也就在它身上欣欣向荣。麻辣小龙虾红透大江南北的时候,麻辣寄生虫、麻辣病菌自然荣辱与共——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麻辣小龙虾其实只算是“麻辣”这个流行嗜好的一个分支,其他的还有诸如水煮鱼、四川火锅之流。但麻辣是一种强刺激,多食轻则脸上生出青春痘、影响门面,重则腹痛泻肚、伤及内里。时下的麻辣君子们惟恐刺激不强,实在大大违背传统医学的平和养生之道。
  以麻辣见长的四川火锅作为流行嗜好十分惹人怜爱,不过非川籍人士多半不知道其中还有一重奥妙。正宗四川火锅讲究的是“老汤”,就是自从火锅店开张锅底是万万不换的,最好的老汤说白了历经了几十、上百年来的千万食客。也许在高温之下,老汤的卫生程度尚可保障,但经常性的强刺激很容易引发消化道的病变。
  麻辣烫及火锅后遗症:口腔及消化道病变、肝炎、痔疮、上火或内分泌失调引发的痤疮
  
  骗子们的陷马坑
  
  某种中餐的流行,多半还出自于人们用肠胃投票的结果,而被商人们或整个社会引发的某些流行骚动,则多少带有引君入瓮的阴谋气息。
  时下最为狂热的热情集中点是私人轿车。私人轿车对于有钱人好比是另一张脸,当一个人从宝马跑车上走下来的时候,他自己的脸长成什么德行已经无关紧要了。至于对不太有钱的人来说,购置私人轿车的理由就只能用流行的没道理来解释了。
  穷人买车,首先就是钱包不争气,倾其所有还得添上银行里的一屁股债才能把这尊神请回家。以后每年的税费、保养维护费用一大笔,天天打车都比这个无底洞省。
  要是说买轿车是为了方便,那纯粹是自欺欺人。如今没有哪个城市不是塞车塞得一塌糊涂,出租车司机为此心情郁闷,火气一天赛一天的大,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非去凑这个热闹找那个不自在?唉,流行啊。
  本来上下班骑骑自行车已经是仅存的运动了,大家还把这个减肥锻炼的机会给自行剥夺了,宁可花钱坐在轿车里孕育大腹便便,还在车屁股后喷出难闻的废气污染环境。没必要假正经不承认现在是功利社会,所以人做什么本来都图个有点什么好处,可一旦成了流行账好像就不是这么算了。
  买车后遗症:颈椎病及腰椎间盘突出、空调病、呼吸道疾病甚至一氧化碳中毒、长时间因道路不畅引发的习惯性秽语病
  
  同样,出国本来是想赚大钱,也有正儿八经的人说这叫为个人发展,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于是出国留学、移民海外的风尚20年来长盛不衰。可是这样一种原本动机明确的自我养成游戏,不知道怎么就演化为一场不计回报的大投入高成本的全民运动了。
  比较正规的渠道是考试、念书和移民。考试有一种头悬梁、锥刺骨的悲壮色彩。某英文培训机构课堂上的煽动口号是:“就是死也要死在美国!”当莘莘学子振臂高呼此豪言壮语的时候,那场面看上去和传销没什么两样。一回GRE考下来,不死也脱层皮,而且出现体力透支后的身体羸弱、精神委顿,附带大量并发症——这实在太伤身啦。
  舒服一点的办法是直接出国念中学或者本科,但是爱子心切的家长要多出点血,那些巧言令色的国外学校当然是冲着孔方兄来的。在花了一笔不菲的学费之后,就要在数年中用第三世界国家的收入维持一个在发达国家生活的消费了。要是赶上孩子年幼无知,被西方资本主义腐朽思想腐蚀而走向堕落,家长这几年含辛茹苦、节衣缩食就算喂了白眼狼了。
  移民该算是比较稳妥的出国捷径,费力不是太大,费用也不是太高。问题是出去后工作不很好找,有国内博士移民大半年还没有着落的例子,这可是不值得了——本来嘛,辛辛苦苦地来干什么了?
  现代商业社会诞生出来的另一个流行妖怪就是因特网,这东西结结实实地养育出了一群病人。比如说,往往手头一堆工作,晚饭还没着落,先解决哪个问题呢?想来想去,还先上网看一会儿吧,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上去瞎看看,随便聊聊。结果一聊就到半夜12点,饭没吃、事没办、一肚子虚火,什么都给耽误了。
  很多人在电脑前落下了诸如强迫症、颈椎病、近视眼、雀斑、吸烟过量引发的咽喉及胸腔不适、焦虑或自闭、神经衰弱和营养不良等等等等身心疾病。怎么看怎么都不觉得因特网会代表未来经济的主流,要是那样可太可怕啦。
  出国及上网后遗症:可能引发任何生理和心理疾病
  
  病态的美丽
  
  都说女人不讲道理,其实在这方面,流行往往更甚于女人,当然,这也关乎两者的互相促进。越不健康越Fashione有着极其广泛的认可度,尽管时尚界的口号恰恰相反。
  前一阵,羊胎素被炒作成了美容圣品,天然活细胞成份可以让时光倒流,女人们自然不惜血本地冲了上去。美容院里动辄一小瓶口服胶囊就卖到上千元,注射一个疗程羊胎素提取液则需要几万甚至十几万的费用。可好景不长,最近跟羊胎、牛胎有关的化妆品被大批招回,据说是受到了疯牛病、口蹄疫等瘟疫的影响。
  想想真是后怕,就算喝的鳖精不过是鳖的洗澡水,也不过是白花了几个钱,要是化妆化成个白痴,找谁说理去啊?看上去女人比牛羊更像肝脑涂地的祭祀品,总是义无返顾的成全对于危机四伏的流行趋势的图腾崇拜。
  使用含牛羊等胚胎提取物的化妆品可能感染与牛羊相同的不治之症
  
  环顾四围,追逐美丽的手段,不但缺乏健康的方式和心态,甚至变得日益残忍。但肉体上的折磨却被视为脱胎换骨的必要代价,集暴利与暴力于一身的美容行业就这样发展得蓬蓬勃勃。很难想象,那些看见别人流血都会头晕的姑娘们却有十足的勇气,大义凛然地把玉体横陈在手术台上,笑迎“屠刀”。
  手术并不会因为是以美容为目的而变成一个精雕细琢的过程,甚至看上去会让人联想起土木工程,与想象中对五官应有的轻拿轻放大相径庭。而且,随着面无惧色的姑娘们与日俱增,市场行情也在看涨。
  拿隆胸来说,为两个盐水袋子支付一万元很正常,但这个价钱可别指望能买到进口的。在本无病变的血肉之躯上开个口子并植入异物,当女人们头脑中充满着“挺好”的念头时,她们丝毫无暇关心自己的胸部是否乐于接受一只寄居蟹突然造访。
  外科整形后遗症:永久性疤痕、面部神经麻痹、感染并发症、排异反应、彻底丧失哺乳功能
  
  女人刻意追求的东西似乎天生就和不健康、不舒服以及受虐是孪生姊妹,“臭美”一词大概是那些脑袋清楚的旁观者们对此做出的最精确的情感注释。在欧洲,17世纪的女人们就开始束腰,由于血流不畅,胸部看起来会青筋暴跳,这会被认为很性感,尽管她们整天都是一副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气绝身亡的样子。一战后的妇女解放运动倡导抛弃内衣束缚,但如今内衣商店里的腹带、束腰依然热销,大部分购买者不希望通过运动消耗多余的脂肪,而是寄希望于“一穿就变”。
  紧身衣后遗症:皮肤挫伤、湿疹、内脏移位变形、肢体麻木,严重者可导致缺血性坏死
  
  在追逐美丽的流行趋势中,最令人发指的项目莫过于减肥了。挨饿、腹泄、吸脂、抑制激素分泌,无所不用其极,更可怕的是这一“减寿”运动竟蔚然成风。姑娘们趋之若鹜——括那些体态匀称的——意志力怕苦行僧也自愧不如。然而结果多半是,减肥如野火,脂肪如野草,见药不枯,停药更荣。
  减肥后遗症:厌食、贫血、习惯性腹泄或便秘、非正常性闭经甚至不孕,此外还会诱发斤斤计较的心理偏执
  为美丽而甘心自虐的人似乎深谙修行之道,经过一番金钱的消耗和肉体摧残后,内心才能获得平静和安宁,这恰恰造就了太多不可理喻的流行,比如自残肢体。染发算是伤害程度最小的,如果跟文身和穿孔相比。至于把自己变成鹦鹉或戳成筛子状是否好看,天哪,提这种问题的人根本就是自寻潮流尖端人士的白眼。
  染发及穿孔后遗症:头皮癌和结缔组织硬化
  
  其实说来说去,流行不过是个教唆犯,当然没有向每个人逐一传授适合与适度的义务,可话又说回来,你就这么缺心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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