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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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本旧书是周华准备辩论赛去图书馆借书时找到的。当时,它被夹在一本《辩论技巧100问》中间,好奇心驱使他翻开看了看,发现它从头到尾都是空白的。
  啃完100问,把书放回书架时,周华顺手把那旧书也放了回去,结果,他似乎捕捉到又黄又脆的封面上闪现了几个词:“11:30am周华淋湿”。极度的困倦让他的大脑拒绝处理复杂信息,他放好书,游魂般飘回寝室。
  当饥饿感把周华从睡梦中拖出来时,已经中午了,他猛地起身去穿衣服。后脑勺一疼,全身一凉,他发现自己湿透了——上铺的二胖把水杯直接放在床头。拿毛巾擦头发时,周华想起了那本书上的预言。他快速地跑去图书馆把那本书借了回来,盯着它看了半天,觉得很不可思议。最后它被周华随手塞迸了书柜,很快便忘了。
  没想到的是,在辩论赛那天早晨,周华在衣柜又发现了它。它把他准备比赛穿的黑西装,啃成了一团破布,并预言周华辩论赛失败。果然,那天的辩论赛,周华失败了。至此,他确认了宠物的预言本领。他打算留下这本书当做宠物。
  不知不觉大半个学期过去,周华有了女友蒙黎,并且和他的宠物相处愉快。在逐渐的相处中,他还发现躲避不幸会给自己的宠物带来不良影响,所以他从不刻意去规避这些霉运。
  学期快结束时,周华忙得昏天黑地,好几天都没去读宠物的预警。某个早晨,他急着换鞋出门去参加答辩,而他的宠物,却反常地夹住他还没换上的那只鞋耷拉在地上的鞋带,拖着就跑。而周华只穿着一只鞋就追出了寝室,把答辩抛在脑后。最后,他才得知,那天宠物预言到他会车祸骨折,所以救了他。他的厄运改变了,它承受了一切打击。但是他望着虚弱的宠物,还是很生气。因为他的女友蒙黎出了车祸,并陷入昏迷。他怨宠物,替他做了抉择,让他没有机会保护女友。
  之后,周华把那本书锁在了衣柜里。他怕它告诉他小蒙会在何时病情恶化,也怕再一次改变命运会夺走它的生命,怕在两条生命之间做选择。最终,周华也没有做出那个抉择,因为他的书自己来了。它看起来很不舒服。到小蒙的病房门口,也不知道它是怎么算准了他醒来的时间,啪地把自己拍到他的眼前,更不知道它是如何用红色的加粗大字来显示那几个简单又残酷的词语,让它们深深地映人周华的眼,刻进他的大脑。
  假期过半,小蒙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周华天天来看她,带着他的书。周华给小蒙讲故事解闷,故事里有一本书,它有生命,能预测未来,是一位大学生的宠物。可惜它为了其他生命牺牲了自己。
  周华的声音变得有些涩重:“当那个男生向医生建议再检查一下女孩的脑部时,那本书从他的手中滑落下去,带着一种心满意足的感觉,似乎还在嘲笑男生颤抖的鼻音。”
  泪水模糊了小蒙的视线,她低下头掩饰红了的眼眶,却看到男友手里的那本书突然展开了封面,啪地拍在他的手背上。小蒙揉了揉眼,风吹过,书页动了起来。
  李从渊摘自《科幻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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