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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在公共政策扩散理论的基础上，对长江三角洲地区的上海市、杭州市、南京市、合肥市4个地方政府出台的电子病历的相关政策文本展开分析，从时间、空间、动因、内容四个维度探讨电子病历政策扩散的逻辑规律。研究表明，长江三角洲地方政府电子病历政策扩散效应显著，时间上整体呈现S型增长曲线;空间上呈现邻近效应，伴随着跳跃式传导;动因上体现了纵向强制压力和横向竞争动力;内容上表现出学习机制与模仿机制相组合。
关键词：政策扩散;长江三角洲地区;电子病历;政策文本
中图分类号：R197.32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291X（2021）27-0118-03
引言
2019年7月，“健康中国行动”由国务院成立的健康中国行动推进委员会正式开展。“健康中国行动”旨在提高广大人民群众健康水平，意在为国民提供人性化、全方位、全过程的健康服务。由此，我国医疗服务优化、国民健康保障有了新的追求。其中电子病历对于建立健全现代医院管理制度，提升医疗服务效率，改善人民群众就医体验，保障医疗卫生质量和安全，加强医疗服务监管，促进智慧医院发展等皆具有深远影响。基于电子病历对疾病预防和健康促进的重要作用，各级地方政府的电子病历相关政策纷纷印发、层层通知、件件落实。
目前，电子病历政策在全国范围内的扩散过程表现为经典的政策扩散。然而现有的电子病历相关研究主要集中于電子病历技术应用[1]、国内电子病历发展现状[2]、国内电子病历发展趋势[3]、国内外电子病历比较分析[4]等方面，对电子病历的政策发布过程有待进一步关注，而这其中就有一些问题值得研究。各地方政府发布了什么电子病历相关政策？是否有地区特色？是否有时空特征？动因何在？政策之间存在怎样的区别与联系？为此，本文基于公共政策扩散理论，对长江三角洲地区的上海市、杭州市、南京市、合肥市四个地方政府出台的电子病历相关政策文本展开分析，从时间、空间、动因、内容四维度探讨电子病历政策扩散的逻辑规律。这对于优化各级地方政府电子病历的探索路径，及时调整地方政府电子病历政策的发展轨道，迈向“健康中国2030”，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一、电子病历发展文献综述
电子病历是基于统一标准建立的、服务于医生诊疗和公共卫生保健过程、完整地记录和管理居民个人医疗健康信息的信息管理系统[5]。
（一）对国外电子病历发展的研究综述
在国外，学者对电子病历的发展概况、发展特点有所研究。穆芳洁学者对国外电子病历发展概况进行了如下四点的概括总结：其一，研究起步较早。美国麻省总医院门诊电子病历系统早在1960年就开发完成并投入使用，推动了电子病历的发展。其二，研究水平领先。美国HIMMSSAnalytics提出了一套评价医疗机构实施EMR水平的模型。其三，应用率高低不一。欧洲、大洋洲等国家的电子病历应用率相对较高，然而研究基础及理论水平相对深厚的美国、日本应用率相对较低。其四，政府参与、投入多。发达国家电子病历系统建设和发展的政府层面介入程度比较深，持续不断的经济、科研投入也为电子病历的发展提供了可能[4]。李光乾学者将国外电子病历的发展特点归纳总结为以下三点：一是推进模式不一（政府或市场主导）;二是功能诸多，协同共享;三是标准统一制定[6]。
（二）对国内电子病历发展的研究综述
在国内，学者对电子病历发展的问题现状、解决之策进行了大量研究与分析。马锡坤、杨国斌、于京杰等学者指出目前国内的电子病历存在诸多问题，包括电子病历法律认定不明确、真实性难以确认、安全性得不到保障、标准尚未统一等[1]。针对上述学界提出的相关问题，杨扬、吴亚杰等学者提出涵括统一电子病历模板、统一书写格式、统一储存格式、统一数据接口、统一传送途径标准等现实操作的建议，以最大限度地避免重复开发，进而节约人力、物力、财力，最终实现资源共享的目标[7]。此外，董毓贵、崔新莉等学者提倡采用“双套制”保存纸质病历，即电子和纸质两种方式并行，定期储存纸质病历，既要重视电子病历的推行，也要重视对纸质病历的管理和研究[8]。
基于上述国内外电子病历相关研究可以发现，政策扩散视角下的电子病历政策分析鲜有学者进行研究。由此，本研究将以政策扩散理论为基础对长江三角洲地区电子病历政策进行文本分析，梳理现有电子病历政策的扩散逻辑，优化未来电子病历政策的扩散路径。
二、长江三角洲地区电子病历政策扩散分析
本文以长江三角洲地区的上海市、杭州市、南京市、合肥市四个地方政府出台的电子病历相关政策为主要研究对象，以“电子病历”为关键词，借助地方政府门户网站搜索获取上海市、杭州市、南京市、合肥市地方政府电子病历相关政策文件。具体政策形式包括通知、意见、规划、办法、方案等，剔除新闻报道，最终获取有效政策文本56份。
（一）理论基础
公共政策扩散是指一项公共政策由一个地区或部门扩散到其他地区或部门，并被新的公共政策主体采纳和推行的过程[5]。公共政策扩散主要有四种经典的扩散机制：学习机制、竞争机制、强制机制和模仿机制[9]。学习机制是指公共政策主体自发主动地、有选择性地向其他政策主体学习政策经验;竞争机制是指不同公共政策主体在特定情境下展开较量;强制机制是指在政府组织体系内部，上级政府公共政策主体利用行政权力或行政指令，自上而下地推动政策，最终实现政策扩散;模仿机制是指公共政策主体直接套用、简单复制其他地区或部门的公共政策。
（二）长江三角洲地区电子病历政策文本梳理
为了较为直观地呈现长江三角洲地区上海市、杭州市、南京市、合肥市电子病历政策的扩散过程，将所搜集到的56份政策文本中提取“地区”“时间”“政策文件”“相关内容”等关键信息进行梳理，进一步整理出了有关电子病历政策的文本表格。 （三）长江三角洲地区电子病历政策文本分析
1.时间上整体呈现S型增长曲线。根据2010—2019年长江三角洲地区上海市、杭州市、南京市、合肥市电子病历政策扩散时间进程来看，整体上展现S形增长曲线。扩散缓慢阶段、扩散快速阶段和扩散平稳阶段是政策扩散过程的三个基本阶段。将每个时期采纳电子病历相关政策的累积个数表示为点状图，时间上呈现“S形”增长曲线[5]。图1为2010—2019年上海市、杭州市、南京市、合肥市电子病历政策扩散图。
2009年3月，《关于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的意见》由国务院正式颁布，指出须大力推进我国医药卫生信息化建设，其中“以医院管理和电子病历为重点，推进医院信息化建设”标志着国内电子病历发展自此有了政策加持。同年12月，《电子病历基本架构与数据标准》正式发布，该文件是我国首部电子病历业务构架的基本规范和数据标准，促进了电子病历的规范化、标准化发展。次年，《电子病历基本规范（试行）》《电子病历系统功能规范》《电子病历试点工作方案》相继出台，其中《方案》要求在22个省（区、市）部分区域和医院开展电子病历试点工作，并指定了29家医院和3个区域作为卫生部电子病历试点单位和试点区域，为电子病历在全国范围内的稳步、长期发展提供了宝贵的试点经验。
从图1中可以看出，2010—2011年，长江三角洲地区电子病历政策处于开始扩散并缓慢增长阶段。其中，杭州市以医院管理和电子病历为重点，推进本市公立医院信息化建设;根据卫生部有关要求，上海市组织开展上海市市内医院电子病历试点工作。同时，2011—2017年，电子病历政策进入快速扩散阶段，2017—2018年，电子病历政策进入平稳扩散阶段。2019年7月，《健康中国行动（2019—2030年）》由健康中国行动推进委员会正式公布，提出将开展健康知识普及、全民健身、合理膳食、心理健康促进等在内的15个专项行动，紧密围绕“疾病预防和健康促进”两大核心。其中，长江三角洲地区核心城市于2019年高密度、高频次地颁布电子病历相关政策，高度重视健康知识宣讲，建设应用基于医院电子病历的传染病网络直报系统，加强监测大数据的挖掘和应用。至此，2019年电子病历政策的扩散全速涌向一个新高地。
2.空间上呈现邻近效应，伴随着跳跃式传导。长江三角洲地区（上海市、浙江省、江苏省和安徽省）经济总量巨大，经济实力强劲，被誉为世界六大城市群之一。2018年11月，长江三角洲一体化发展跃升为国家战略，与“一带一路”建设、长江经济带发展、粤港澳大湾区建设、京津冀地区发展相互协同配合，旨在中国改革开放空间布局的进一步完善。
从央地关系的视角看，2009年，国家卫生部基于东、中、西部地区统筹兼顾的原则，根据公立医院改革試点工作要求，结合考察试点医院所在地区对试点工作的重视程度和工作积极性，综合考量当地医院前期医院信息化管理中电子病历的工作开展情况，最终指定22个省（自治区、直辖市）作为电子病历试点地区，其中包括长江三角洲地区的“三省一市”（浙江省、江苏省、安徽省和上海市）。这种自上而下的“局部试点—全国推广”路径主要分两步走：第一步，电子病历相关政策率先在局部地区进行试点工作;第二步，电子病历政策试点工作取得一定成效，产生一定经验，进而呈现邻近辐射效果后，再稳步、有序地向全国各地区全面推行。电子病历政策局部试点成功为后续在全市、全省乃至全国的推行提供宝贵经验和最佳样本，为电子病历政策的全面铺开排减了政策的执行阻力。
从竞合关系的视角看，三省一市的各地方政府受其行政、经济、地理位置、人口规模等因素影响，对电子病历政策做出不同程度的回应。从浙江省范围内来看，在省会杭州市电子病历政策的顺利推行和良好示范之下，温州市、绍兴市也开始实行电子病历，电子病历政策在空间上伴随着跳跃式传导。
3.动因上体现纵向强制压力和横向竞争动力。从电子病历政策扩散的外在动因来看，扩散始于纵向强制压力。在电子病历政策“局部试点—全国推广”的扩散过程中，中央政府通过两种来源不同的干预手段去施加其纵向强制压力。第一，来源于外部的强制。国家卫生部相继出台电子病历相关政策，通过纵向的垂直领导关系，借助行政指令促使试点省市——上海市、浙江省、江苏省、安徽省积极开展电子病历试点工作，在医院建立和完善以电子病历为核心的医院信息系统，与城乡居民电子健康档案进行适时、有效的衔接，促进各区域打破信息壁垒，实现医疗信息交换与共享，充分利用现有医疗资源，保障医疗质量与安全，切实提高医疗信息化管理水平，最终实现广大人民群众优质、廉价的健康服务供给。第二，来源于内部的激励，指卫生部对试点地方政府采纳电子病历政策提供的激励方式，或经济或政治，或正向或负向，它将地方政府的预期收益与政策选择采纳相联系[10]。
从电子病历政策扩散的内在动因来看，扩散源于横向竞争动力。横向竞争动力不同于纵向强制压力，同级政府间的竞争关系也影响政策扩散过程，“政策落后者”在面对横向竞争压力时常常选择通过跟风模仿或学习借鉴“政策先进者”来保持自己的竞争力。面对日益增多的同级政府采纳政策创新的同侪压力，该地方政府也日益倾向于接受或追求该项政策的创新，维持自身竞争力以与同级相抵或抗衡，进而，电子病历政策的创新扩散得以最终实现。
4.内容上表现为学习机制与模仿机制相组合。政策学习和政策模仿的区别在于公共政策主体是否进行成本—收益分析。政策学习是基于理性主义的人性假设，而政策模仿则是简单复制，跟风效仿[11]。
安徽省科大讯飞与北京大学口腔医院于2016年共同研发了基于智能语音的门诊病历采集系统。2017年9月29日，合肥市利用地理优势与科大讯飞开展紧密合作学习，将“完成合肥语音电子病历及应用平台建设”作为2017年的电子政务重点工作任务之一。2018年9月20日，合肥市将“完成合肥市语音电子病历（二期）及医疗大数据中心项目建设”作为合肥市2018年电子政务重点工作计划之一。截至目前，合肥语音电子病历及应用平台项目已经在市一院、二院、妇幼、口腔医院完成试点，满足了合肥市医疗机构和就医患者的用户需求，大幅度提升了合肥市医疗就诊的信息化程度，形成了合肥特色。语音电子病历凭其更快速、更便捷的特点迅速俘获了医疗卫生行业的热切关注。各地方政府也开始政策效仿，如杭州市政府将“推广语音技术在电子病历中的智能应用”纳入2019年杭州市卫生健康工作要点。而电子病历语音转录的准确性、安全性等问题尚未完全解决，语音电子病历能否更优质、更高效地提供医疗服务还有待进一步探究。 三、结论与展望
（一）结论
在“健康中国行动”中，电子病历对疾病预防和健康促进发挥了重要作用。本文的研究以公共政策扩散理论为基础，通过搜集2010—2019年长江三角洲地区上海市、杭州市、南京市和合肥市4个地区的56份电子病历相关政策文本，分析后得出以下四点基本结论：第一，时间上整体呈现S型增长曲线;第二，空间上呈现邻近效应，伴随着跳跃式传导;第三，动因上体现纵向强制压力和横向竞争动力;第四，内容上表现出学习机制与模仿机制相组合。
（二）展望
由于搜索信息不完整，难以全面、精确地掌握全部数据，所以本文的研究是初步的、探索性的，下一步的研究仍需要加强数据搜集，要对电子病历政策扩散最新动向保持密切观察。其次，尽管本文借助相关理论框架来研究电子病历政策扩散的逻辑与规律，但仍有可能遗漏了一些对政策扩散有重要影响的因素，对这些因素的识别和补充是下一步研究的方向。
参考文献：
[1] 马锡坤，杨国斌，于京杰.国内电子病历发展与应用现状分析[J].计算机应用与软件，2015，（1）.
[2] 李鹏，李昕.浅析我國电子病历的发展现状[J].中国病案，2013，（5）.
[3] 刘保真，刘志国.电子病历的发展现状和发展趋势[J].医疗卫生装备，2014，（6）.
[4] 穆芳洁.国内外电子病历的发展概况及思考[J]..中国病案，2014，（9）.
[5] 王浦劬，赖先进.中国公共政策扩散的模式与机制分析[J].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6）：14-23.
[6] 李广乾.促进我国电子病历发展的相关政策分析[J].中国行政管理，2011，（10）.
[7] 杨扬，吴亚杰.电子病历系统中存在的问题及对策分析[J].中国卫生产业，2016，（1）.
[8] 崔新莉，董毓贵.电子病历实施的难点及其对策[J].中国病案，2013，（14）.
[9] David Marsh，J.C. Sharman. Policy Diffusionand Policy Transfer[J].Policy Studies，2009，（3）：88-269.
[10] 朱多刚，胡振吉.中央政府推进政策扩散的方式研究——以廉租房政策为例[J].东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7，（4）：378-384.
[11] 刘伟.学习借鉴与跟风模仿——基于政策扩散理论的地方政府行为辨析[J].国家行政学院学报，2014，（1）：34-38.
[责任编辑 晓 群]
关键词：政策扩散;长江三角洲地区;电子病历;政策文本
中图分类号：R197.32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291X（2021）27-0118-03
引言
2019年7月，“健康中国行动”由国务院成立的健康中国行动推进委员会正式开展。“健康中国行动”旨在提高广大人民群众健康水平，意在为国民提供人性化、全方位、全过程的健康服务。由此，我国医疗服务优化、国民健康保障有了新的追求。其中电子病历对于建立健全现代医院管理制度，提升医疗服务效率，改善人民群众就医体验，保障医疗卫生质量和安全，加强医疗服务监管，促进智慧医院发展等皆具有深远影响。基于电子病历对疾病预防和健康促进的重要作用，各级地方政府的电子病历相关政策纷纷印发、层层通知、件件落实。
目前，电子病历政策在全国范围内的扩散过程表现为经典的政策扩散。然而现有的电子病历相关研究主要集中于電子病历技术应用[1]、国内电子病历发展现状[2]、国内电子病历发展趋势[3]、国内外电子病历比较分析[4]等方面，对电子病历的政策发布过程有待进一步关注，而这其中就有一些问题值得研究。各地方政府发布了什么电子病历相关政策？是否有地区特色？是否有时空特征？动因何在？政策之间存在怎样的区别与联系？为此，本文基于公共政策扩散理论，对长江三角洲地区的上海市、杭州市、南京市、合肥市四个地方政府出台的电子病历相关政策文本展开分析，从时间、空间、动因、内容四维度探讨电子病历政策扩散的逻辑规律。这对于优化各级地方政府电子病历的探索路径，及时调整地方政府电子病历政策的发展轨道，迈向“健康中国2030”，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一、电子病历发展文献综述
电子病历是基于统一标准建立的、服务于医生诊疗和公共卫生保健过程、完整地记录和管理居民个人医疗健康信息的信息管理系统[5]。
（一）对国外电子病历发展的研究综述
在国外，学者对电子病历的发展概况、发展特点有所研究。穆芳洁学者对国外电子病历发展概况进行了如下四点的概括总结：其一，研究起步较早。美国麻省总医院门诊电子病历系统早在1960年就开发完成并投入使用，推动了电子病历的发展。其二，研究水平领先。美国HIMMSSAnalytics提出了一套评价医疗机构实施EMR水平的模型。其三，应用率高低不一。欧洲、大洋洲等国家的电子病历应用率相对较高，然而研究基础及理论水平相对深厚的美国、日本应用率相对较低。其四，政府参与、投入多。发达国家电子病历系统建设和发展的政府层面介入程度比较深，持续不断的经济、科研投入也为电子病历的发展提供了可能[4]。李光乾学者将国外电子病历的发展特点归纳总结为以下三点：一是推进模式不一（政府或市场主导）;二是功能诸多，协同共享;三是标准统一制定[6]。
（二）对国内电子病历发展的研究综述
在国内，学者对电子病历发展的问题现状、解决之策进行了大量研究与分析。马锡坤、杨国斌、于京杰等学者指出目前国内的电子病历存在诸多问题，包括电子病历法律认定不明确、真实性难以确认、安全性得不到保障、标准尚未统一等[1]。针对上述学界提出的相关问题，杨扬、吴亚杰等学者提出涵括统一电子病历模板、统一书写格式、统一储存格式、统一数据接口、统一传送途径标准等现实操作的建议，以最大限度地避免重复开发，进而节约人力、物力、财力，最终实现资源共享的目标[7]。此外，董毓贵、崔新莉等学者提倡采用“双套制”保存纸质病历，即电子和纸质两种方式并行，定期储存纸质病历，既要重视电子病历的推行，也要重视对纸质病历的管理和研究[8]。
基于上述国内外电子病历相关研究可以发现，政策扩散视角下的电子病历政策分析鲜有学者进行研究。由此，本研究将以政策扩散理论为基础对长江三角洲地区电子病历政策进行文本分析，梳理现有电子病历政策的扩散逻辑，优化未来电子病历政策的扩散路径。
二、长江三角洲地区电子病历政策扩散分析
本文以长江三角洲地区的上海市、杭州市、南京市、合肥市四个地方政府出台的电子病历相关政策为主要研究对象，以“电子病历”为关键词，借助地方政府门户网站搜索获取上海市、杭州市、南京市、合肥市地方政府电子病历相关政策文件。具体政策形式包括通知、意见、规划、办法、方案等，剔除新闻报道，最终获取有效政策文本56份。
（一）理论基础
公共政策扩散是指一项公共政策由一个地区或部门扩散到其他地区或部门，并被新的公共政策主体采纳和推行的过程[5]。公共政策扩散主要有四种经典的扩散机制：学习机制、竞争机制、强制机制和模仿机制[9]。学习机制是指公共政策主体自发主动地、有选择性地向其他政策主体学习政策经验;竞争机制是指不同公共政策主体在特定情境下展开较量;强制机制是指在政府组织体系内部，上级政府公共政策主体利用行政权力或行政指令，自上而下地推动政策，最终实现政策扩散;模仿机制是指公共政策主体直接套用、简单复制其他地区或部门的公共政策。
（二）长江三角洲地区电子病历政策文本梳理
为了较为直观地呈现长江三角洲地区上海市、杭州市、南京市、合肥市电子病历政策的扩散过程，将所搜集到的56份政策文本中提取“地区”“时间”“政策文件”“相关内容”等关键信息进行梳理，进一步整理出了有关电子病历政策的文本表格。 （三）长江三角洲地区电子病历政策文本分析
1.时间上整体呈现S型增长曲线。根据2010—2019年长江三角洲地区上海市、杭州市、南京市、合肥市电子病历政策扩散时间进程来看，整体上展现S形增长曲线。扩散缓慢阶段、扩散快速阶段和扩散平稳阶段是政策扩散过程的三个基本阶段。将每个时期采纳电子病历相关政策的累积个数表示为点状图，时间上呈现“S形”增长曲线[5]。图1为2010—2019年上海市、杭州市、南京市、合肥市电子病历政策扩散图。
2009年3月，《关于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的意见》由国务院正式颁布，指出须大力推进我国医药卫生信息化建设，其中“以医院管理和电子病历为重点，推进医院信息化建设”标志着国内电子病历发展自此有了政策加持。同年12月，《电子病历基本架构与数据标准》正式发布，该文件是我国首部电子病历业务构架的基本规范和数据标准，促进了电子病历的规范化、标准化发展。次年，《电子病历基本规范（试行）》《电子病历系统功能规范》《电子病历试点工作方案》相继出台，其中《方案》要求在22个省（区、市）部分区域和医院开展电子病历试点工作，并指定了29家医院和3个区域作为卫生部电子病历试点单位和试点区域，为电子病历在全国范围内的稳步、长期发展提供了宝贵的试点经验。
从图1中可以看出，2010—2011年，长江三角洲地区电子病历政策处于开始扩散并缓慢增长阶段。其中，杭州市以医院管理和电子病历为重点，推进本市公立医院信息化建设;根据卫生部有关要求，上海市组织开展上海市市内医院电子病历试点工作。同时，2011—2017年，电子病历政策进入快速扩散阶段，2017—2018年，电子病历政策进入平稳扩散阶段。2019年7月，《健康中国行动（2019—2030年）》由健康中国行动推进委员会正式公布，提出将开展健康知识普及、全民健身、合理膳食、心理健康促进等在内的15个专项行动，紧密围绕“疾病预防和健康促进”两大核心。其中，长江三角洲地区核心城市于2019年高密度、高频次地颁布电子病历相关政策，高度重视健康知识宣讲，建设应用基于医院电子病历的传染病网络直报系统，加强监测大数据的挖掘和应用。至此，2019年电子病历政策的扩散全速涌向一个新高地。
2.空间上呈现邻近效应，伴随着跳跃式传导。长江三角洲地区（上海市、浙江省、江苏省和安徽省）经济总量巨大，经济实力强劲，被誉为世界六大城市群之一。2018年11月，长江三角洲一体化发展跃升为国家战略，与“一带一路”建设、长江经济带发展、粤港澳大湾区建设、京津冀地区发展相互协同配合，旨在中国改革开放空间布局的进一步完善。
从央地关系的视角看，2009年，国家卫生部基于东、中、西部地区统筹兼顾的原则，根据公立医院改革試点工作要求，结合考察试点医院所在地区对试点工作的重视程度和工作积极性，综合考量当地医院前期医院信息化管理中电子病历的工作开展情况，最终指定22个省（自治区、直辖市）作为电子病历试点地区，其中包括长江三角洲地区的“三省一市”（浙江省、江苏省、安徽省和上海市）。这种自上而下的“局部试点—全国推广”路径主要分两步走：第一步，电子病历相关政策率先在局部地区进行试点工作;第二步，电子病历政策试点工作取得一定成效，产生一定经验，进而呈现邻近辐射效果后，再稳步、有序地向全国各地区全面推行。电子病历政策局部试点成功为后续在全市、全省乃至全国的推行提供宝贵经验和最佳样本，为电子病历政策的全面铺开排减了政策的执行阻力。
从竞合关系的视角看，三省一市的各地方政府受其行政、经济、地理位置、人口规模等因素影响，对电子病历政策做出不同程度的回应。从浙江省范围内来看，在省会杭州市电子病历政策的顺利推行和良好示范之下，温州市、绍兴市也开始实行电子病历，电子病历政策在空间上伴随着跳跃式传导。
3.动因上体现纵向强制压力和横向竞争动力。从电子病历政策扩散的外在动因来看，扩散始于纵向强制压力。在电子病历政策“局部试点—全国推广”的扩散过程中，中央政府通过两种来源不同的干预手段去施加其纵向强制压力。第一，来源于外部的强制。国家卫生部相继出台电子病历相关政策，通过纵向的垂直领导关系，借助行政指令促使试点省市——上海市、浙江省、江苏省、安徽省积极开展电子病历试点工作，在医院建立和完善以电子病历为核心的医院信息系统，与城乡居民电子健康档案进行适时、有效的衔接，促进各区域打破信息壁垒，实现医疗信息交换与共享，充分利用现有医疗资源，保障医疗质量与安全，切实提高医疗信息化管理水平，最终实现广大人民群众优质、廉价的健康服务供给。第二，来源于内部的激励，指卫生部对试点地方政府采纳电子病历政策提供的激励方式，或经济或政治，或正向或负向，它将地方政府的预期收益与政策选择采纳相联系[10]。
从电子病历政策扩散的内在动因来看，扩散源于横向竞争动力。横向竞争动力不同于纵向强制压力，同级政府间的竞争关系也影响政策扩散过程，“政策落后者”在面对横向竞争压力时常常选择通过跟风模仿或学习借鉴“政策先进者”来保持自己的竞争力。面对日益增多的同级政府采纳政策创新的同侪压力，该地方政府也日益倾向于接受或追求该项政策的创新，维持自身竞争力以与同级相抵或抗衡，进而，电子病历政策的创新扩散得以最终实现。
4.内容上表现为学习机制与模仿机制相组合。政策学习和政策模仿的区别在于公共政策主体是否进行成本—收益分析。政策学习是基于理性主义的人性假设，而政策模仿则是简单复制，跟风效仿[11]。
安徽省科大讯飞与北京大学口腔医院于2016年共同研发了基于智能语音的门诊病历采集系统。2017年9月29日，合肥市利用地理优势与科大讯飞开展紧密合作学习，将“完成合肥语音电子病历及应用平台建设”作为2017年的电子政务重点工作任务之一。2018年9月20日，合肥市将“完成合肥市语音电子病历（二期）及医疗大数据中心项目建设”作为合肥市2018年电子政务重点工作计划之一。截至目前，合肥语音电子病历及应用平台项目已经在市一院、二院、妇幼、口腔医院完成试点，满足了合肥市医疗机构和就医患者的用户需求，大幅度提升了合肥市医疗就诊的信息化程度，形成了合肥特色。语音电子病历凭其更快速、更便捷的特点迅速俘获了医疗卫生行业的热切关注。各地方政府也开始政策效仿，如杭州市政府将“推广语音技术在电子病历中的智能应用”纳入2019年杭州市卫生健康工作要点。而电子病历语音转录的准确性、安全性等问题尚未完全解决，语音电子病历能否更优质、更高效地提供医疗服务还有待进一步探究。 三、结论与展望
（一）结论
在“健康中国行动”中，电子病历对疾病预防和健康促进发挥了重要作用。本文的研究以公共政策扩散理论为基础，通过搜集2010—2019年长江三角洲地区上海市、杭州市、南京市和合肥市4个地区的56份电子病历相关政策文本，分析后得出以下四点基本结论：第一，时间上整体呈现S型增长曲线;第二，空间上呈现邻近效应，伴随着跳跃式传导;第三，动因上体现纵向强制压力和横向竞争动力;第四，内容上表现出学习机制与模仿机制相组合。
（二）展望
由于搜索信息不完整，难以全面、精确地掌握全部数据，所以本文的研究是初步的、探索性的，下一步的研究仍需要加强数据搜集，要对电子病历政策扩散最新动向保持密切观察。其次，尽管本文借助相关理论框架来研究电子病历政策扩散的逻辑与规律，但仍有可能遗漏了一些对政策扩散有重要影响的因素，对这些因素的识别和补充是下一步研究的方向。
参考文献：
[1] 马锡坤，杨国斌，于京杰.国内电子病历发展与应用现状分析[J].计算机应用与软件，2015，（1）.
[2] 李鹏，李昕.浅析我國电子病历的发展现状[J].中国病案，2013，（5）.
[3] 刘保真，刘志国.电子病历的发展现状和发展趋势[J].医疗卫生装备，2014，（6）.
[4] 穆芳洁.国内外电子病历的发展概况及思考[J]..中国病案，2014，（9）.
[5] 王浦劬，赖先进.中国公共政策扩散的模式与机制分析[J].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6）：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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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晓 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