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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生鲜
以2014年为起点的生鲜之战,并没能对生鲜零售终端渠道的格局产生大的影响。
2014年,徐正从联想集团离职创办每日优鲜,他发现“80后”和“90后”的女性正在成为买菜高频群体,而她们并不愿意去菜場买菜。于是,每日优鲜建立基于社区的前置仓冷链物流网络,来满足一小时送菜上门的用户需求。他同时发现,上游农产品与终端消费者之间的中间环节很多重,导致层层的加价和损耗,徐正打算利用互联网直接连接上游和终端,最大化减少中间环节。
同一年,余玲兵从阿里巴巴离职,创办宋小菜,同样聚焦在“农产品”,不过他的做法是“切菜贩子,连接上下游关键的客户”。
宋小菜的想法是做反向供应链,把下游足够多的农贸市场需求集合,再集单给到上游的生产者,“靠C端很难形成订单集中的优势和供应链优势,而且C端的履约成本非常高。”宋小菜联合创始人张琦告诉笔者。
同期的对手,还有凭借“褚橙进京”在2012年走红的本来生活。一直在探索线下业务的本来生活,把以生鲜品为主的社区零售业务放在重要位置。例如通过给便利店提供线上渠道和生鲜供应链的本来便利,由便利店进行最后一公里的配送。
据天眼查数据显示,2015年,每日优鲜完成1 000万美元A轮、2亿元人民币的B轮融资,均由腾讯投资领投;2016年初,本来生活完成C、C 轮融资1.17亿美元。
至此,围绕互联网买菜的战局拉开。
随着O2O的大热,越来越多的生鲜电商平台涌现。京东到家、顺丰优选也展开布局。
风口已来,有生鲜电商玩家作出判断。但之后行业迎来的却是倒闭潮。
“几千万融资,大概半年就花完了。”吉鲜生创始人张增东告诉笔者,他指的正是此前人人网老板投资的美丽湾项目。
因为地处广西,靠近东南亚,美丽湾的创办被认为具有先天的产地优势。“但这其实是个伪命题。”2015年3月,张增东成为美丽湾的杭州区域经理,负责帮助杭州地区的线上运营和线下推广,最终由广西总部接收订单并安排发货。
让张增东诧异的是,在这样的一个模式下,美丽湾居然并未设置分仓,以东北的订单为例,美丽湾安排从广西用顺丰速运发快递,仅仅是运费就要超过100多元人民币,根本无法盈利。与此同时,产品的新鲜度大打折扣。
仅仅半年后,美丽湾就宣布暂停南宁之外其他所有城市的运营,人员就地解散。
美丽湾的失败,在张增东看来,规模没“烧”起来前,这钱就算完了,也没打出知名度。如果把融到的钱全投在一个城市肯定能做起来,然后再逐个城市去攻,接着做配送供应链,理顺其他环节。
互联网买菜领域经历了残酷的淘汰赛,活下来的不多,本来生活与每日优鲜位列其中。
“农产品流通领域存在着供需两旺、流通不畅的问题。”每日优鲜方面告诉笔者,前置仓模式是推动生鲜线上化最主要的解决方案,每日优鲜目前在全国建有1 500多个前置仓。
卞宁却认为,大家探索了很多年,到现在行业里面还没有一个典型的商业模式出来,大家还是在尝试。
一个悲观的数据是,据中国电子商务研究中心数据显示,生鲜电商目前有超过4 000个玩家入局,但是仅有1%能够实现盈利,4%持平,88%亏损,还有7%是巨额亏损。
生与死,一线之间
2014年,花样菜场创始人黄欣从酒类供应链转向互联网“买菜”,是因为这个领域“无品牌化”,比已经出现很多精品的酒类更有想象空间。他做了一个新的模式:和线下农贸市场合作,搭建平台,以商家入驻的形式连接个体摊贩。当用户购买商品时,表面上都是由花样菜场提供,但后台系统会将订单分解到合作商贩,蔬菜归蔬菜、鱼虾归鱼虾、肉归肉。
不用自建仓储,损耗由商家承担,且可以借助菜市场基本稳定的流量建立自己的用户,而花样菜场在链接上下游的过程中只需要提供服务。这样轻量化操作方式,黄欣一度认为很“新”,也是自己的优势所在。
这样的模式也曾受到很多认可。花样菜场签约了杭州30个菜场,完成了杭州主城区的覆盖,以地推的方式获客。据黄欣提供给锌财经的数据,花样菜场当时地推的转化率在30%左右。
黄欣回忆到,自2015年底正式投入之后,数据在2016年出现了明显增长,每天大概有2 000多个订单,客单价为78元人民币。而他原先对花样菜场的预期,是在半年内达到1500单,这样的数据显然是超出期待的。
同年,花样菜场连续获得了天使轮和Pre-A轮融资,志得意满,曾经想着以品控和服务为壁垒的花样菜场,此后将更多的精力花费在了打造品牌上。
巨头涌现,更多的竞争对手开始关注到互联网买菜这一领域,花样菜场开始受到压力,黄欣也开始焦虑。
当其他商家在打价格战拉拢客户的时候,黄欣没有把精力用在提高服务,提高获客上,而是花了很多时间,进行菜品的加工、包装和品牌化,想要通过品牌化得到更多利润空间。
花样菜场把钱花在肉类产品的OEM(代工)开发上。现在回过头来看,黄欣用“本末倒置”来形容这条路:“根本不需要去做OEM开发,谁专业谁去做,我们应该只做好我们该做的,通过已经积累的服务优势来提高自己的收入。”
这是第一次转型,黄欣觉得方向错了,第二次转型是开直营店,这是为了销售自己打造的OEM产品。
2018年5月,在杭州西湖区文新街道,距离永辉生活百来米的位置,花样菜场在二楼开出了一家占地面积约300平方的生鲜便利店,商品价格高出永辉20%~30%,销量是同区的永辉的三倍。 同時,花样菜场的线上平台退出了农贸市场的业务,主要运营门店菜品。这家门店采用会员管理系统,可以运用Face ID,在老客户进店后,该系统能够展示出该客户进店次数、停留时间、上次购买的产品、购买数量和偏好等数据,除此之外,门店还运用了无人结算通道等当时比较前沿的技术。
黄欣透露,花样菜场线下门店在营业两个月之后,就实现了盈亏平衡,但一大半来源于线上营收。“把门店选在了二楼,尽管门店的体验很好,但对流量的控制很不理想,而且流量的导入也存在很大问题,当时做到盈亏平衡也很不容易。”黄欣说。
然而,一家店的微薄盈利,养活不了整个团队。一家门店的成本在150万元人民币左右,黄欣原先的计划是在5公里~6公里内开出3家~4家店,并且大、小店穿插,大店做1公里范围的生意,小店做500米范围的生意。在他的计划里,公司还打算出让20%的股权融资2 000万元人民币,主要用于开店扩张。但实际上,花样菜场线下门店最终只开出一家。
由于成本上的压力,花样菜场团队巅峰时期的七八十人,在2018年初被压缩到40人,而原先的自建物流团队也转变为使用第三方配送。
今年年初,花样菜场因为利润无法覆盖成本,保留了十人的核心团队探索新的方向。
在这条前途未卜的赛道上,止步的不止花样菜场一家。
2017年,创立六年、并从线上开到线下的田鲜蔬菜疑资金链断裂,56家门店突然关张;优菜网、谊万家因在物流等环节上没有社区渠道,无法解决物流成本高昂的问题而半途“夭折”;小农女因找不到足够大的目标人群而两度“死亡”。除此“之外”,死亡原因还有:用户习惯难以培养、供应链难以保证、难以标准化和规模化。
而在这份生鲜电商死亡名单里,O2O、B2B、B2C和“B2C O2O”等各种运营模式都在“互联网买菜”领域折戟,它们的“死亡”都指向同一点—成本高、盈利难、供应链难做。
前置仓、O2O、大小店、用“钱烧”换规模、次日达服务,互联网买菜每年都有新的热潮带着创业者们团团转,然而这条漫长的赛道,到现在都没能跑出能够持续盈利的商业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