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门戈 哭泣的平民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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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是痛苦、嚎叫和舞蹈。被人理解的苦难就是欢乐,此等欢愉谁能知?吉他手是流浪的诗人,舞者是民族的记忆。当你看到她发胖身材、褶皱皮肤、紧锁眉头、满面沧桑、带着经历过的磨难,你会觉得苦难也是一种美,只有痛苦过的姑娘才有那样的韵味。
  鞋子咔咔响,那不是小姑娘的红皮鞋欢快的呼叫,而是历尽沧桑的走过磨难的双足在诉说。弗拉门戈将吉普赛人的悲欢离合表现得刻骨铭心,每个动作的转合,每个吟唱的迂回,每个节奏的变幻,空间中充满了悲喜交加的诗歌气氛。弗拉门戈是一门哭泣的平民艺术。
  
  


  大概只有一颗流浪的心,才能真正理解这样的歌舞。有时候,不是人在流浪,而是心在流浪。弗拉门戈应生于吉普赛人贫穷、悲惨的命运和处境。
  西班牙南部的安德鲁西亚,长期以来是各种音乐文化的大溶炉,早年由希腊、迦太基、罗马、拜占廷的居民带来了地中海偏远地区的音乐,后来西哥特人,又带来了他们的文化。从公元8世纪起,阿拉伯人在此建立了西哈里发帝国,统治延续了700多年。15世纪西班牙统一后,君主及天主教会强迫犹太人、阿拉伯人改宗,强迫吉普赛人改变生活方式,他们为了逃避迫害,被迫离家出走,流离失所,逃往偏僻的山区,过着现代人难以想像的苦难生活。于是,吉普赛人开始用他们的歌喉、舞步、乐器向世人诉说这一切。
  弗拉门戈表演惯常由一群歌手、舞者和吉他手组成,团体围成半圆形。演出开始于歌手的喊叫声、感叹声,这是为了在观众的心中点燃热情之火,吉他手则奏出引子或前奏,为歌舞营造一种特殊的气氛,歌手在开始演唱前也要调节自己的声音,沙哑、带有鼻音的音色至今仍是弗拉门戈的特点,装饰音多用在重音上。这是在其他西欧国家是很少见的一种唱法。歌词内容大多与上帝、爱情、女人、死亡有关,但很少有关于金钱,发财的内容,这与吉普赛人的观念有关。
  整个表演过程中,演员和观众都在追求一种“杜恩德”——心灵的相通,把它作为最高境界。
  
  


  快乐是痛苦的延续
  
  现代的弗拉门戈已经从小小的安德鲁西亚发展到整个西班牙,乃至全世界。想到弗拉门戈,眼前总有一副这样的画面。
  那是一种饱经风霜之后的自信;一种历经世态炎凉之后的洒脱;一种就算痛苦也没打算哭的骄傲;一种你不讲理也别指望我会讲理的逻辑;是根本没打算和任何挑衅一般见识的格局;是“你不在乎我我还不在乎你呢”的宣言;是游戏还没开始就看透了对方的幽默;是怕受伤害而撑起来的神气;是知道前程漫漫告诉自己必须快乐的决心……
  


  很多人理解的弗拉门戈在表达爱情,可是那绝不是纯情少女的爱情,也不是痴情女子的爱情,是看透了世界后说“好,我陪你玩”的姿态。所以,弗拉门戈中的女子不是羞涩的,而是泼辣的;不是单纯的,而是成熟的。可是,弗拉门戈又是“正”的,舞者的挑逗没有任何淫荡的感觉。她不堕落,她只是在男性的优势面前炫示我不比你弱,那不是洞彻人性弱点后的进攻,那是源于自卫的本能出击。弗拉门戈的舞者亮出的第一个动作,就明明确确地告诉你,她要做自己。舞者以外部强势传达内心的悲凉和人生的沧桑,外表的彻底玩世不恭却表达出留存给自己的善良、真诚、干净。弗拉门戈的技巧是一回事,它传达的精神气质和人生悲喜剧是另一回事。而一个优秀的舞者,是二者的完美结合。
  
  野性的节奏
  
  


  痛苦中,带着极强野性并极其强调节奏。从技巧上来说,弗拉门戈必须有一种紧拉慢唱的效果。男子的舞蹈,是没有公鸡尾巴、孔雀羽毛、百灵歌喉的,只靠内在的“气场”在张扬“雄性”。节奏的“急”衬托了“顿”的张力,而“缓”又夸张了“密”的能力。这个时候的男人是傲气的,他展现了他所有的吸引力。在强调脚步快节奏的时候,舞者必须是留有余地的。就是说,假如你把自己的节奏能力用到十分,那么,在台下就能察觉你的那一点点勉强,看者,就不由自主地为舞者捏一把汗,担心下面难以为继,也就冲掉了舞蹈的感染力。所以,跳得好的弗拉门戈是适度的,不论脚下急促的舞步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或如行云流水急速奔走,整个身体和表情必须是轻松的,舞者把自己的节奏能力留下三分,那三分用来维持自己的风度。
  弗拉门戈舞者必须是有风度的,尤其是女人。大凡舞蹈,假如技巧相等,那么似乎总是年轻、苗条的舞者更受欢迎。弗拉门戈舞蹈却是一个例外,最受欢迎的、跳得最好的,往往是中年女子,哪怕略有一点发福。因为她们的“身份”,恰合弗拉门戈的本意。即便吉普赛人的弗拉门戈是痛苦情绪的表达,现代的弗拉门戈是快乐的,至少,此痛苦非彼痛苦。
  
  


  田园独乐与众乐
  
  弗拉门戈源自平民阶级,在舞者举手投足中表达出人性最无保留的情绪。如今,它正在回归平民,回归大众。由于,弗拉门戈是所有舞蹈形式中惟一允许舞者在台上有完全松懈的时刻,即脱离舞台紧张恢复到自然的生活形态。
  在西班牙西南部的安德鲁西亚小镇,葱绿的田园间,经常可见一家几口,男主人拿着古典吉他,女主人带着小孩们自然地扭动着。这是一种本性的回归,一种舞蹈的最高境界。由此造就了西班牙人能歌善舞的民族文化。
  西班牙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经常可以看见三五成群的人们聚在角落,聊天之余,随意地扭动着,或者即兴来一段街头弗拉门戈,丰富的肢体语言大于沉闷的语言交流,很多西班牙女孩在选男友的时候,都会来一段“斗舞”。
  很多人惊叹,一个流传了4个世纪的民族文化,怎可能如此保鲜?试想,同样是国粹,如果有更多的国人接受京剧,传播京剧,试着在街头和聚会中小唱几句,还需要国家费力气去呼吁传承我们的国粹吗?
  
  世界人民激情向往
  
  在西班牙,来观看弗拉门戈的大多是“老外”,西班牙人对此已经并不新鲜。对于弗拉门戈这种传统味道极浓的艺术,80%的现代西班牙人都把它视为一种生活方式,既不丢弃,也不刻意追捧。
  值得感叹的是,如此随意的弗拉门戈却得到了世界人民的激情向往,人们向往它的随性,向往它的激情,向往它的神秘气质。在国内,越来越多的弗拉门戈俱乐部成立,他们为国人带来了真正的弗拉门戈,前来学习的人络绎不绝。舞蹈界的一位同行曾说,“如果有一天,我们中国的民族舞、古典舞能够受到这样的重视,舞蹈界的春天才算真正到来。”
  


  跳舞就像人生:有的人崇尚自由,不屑于用他人现有的语言来表达自己,于是他们尝试,发明;另一部分人的哲学是:绝对自由的表现方式是不存在的。所谓现代舞,一旦舞者找到自己的风格,发明了用某一种动作来表达某一种情绪的语言,当他和昨天做同一个动作时,现代舞(Contemporary)这个词就失去了意义。而大多数人甘愿妥协于自己喜欢的一种舞蹈,越困难越有价值,全盘的接受和掌握它,再以这种语言来表达自我的东西。
  
  弗拉门戈西班牙语意思是“逃跑的农民”,最直接的理解就是捶胸顿足的情绪。
  
  跳舞就像人生,有的人崇尚自由,不屑于用他人现有的语言来表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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