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宝上的村支书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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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很多村支书每天在琢磨着同一个问题:这“要啥没啥”的小村庄还能有什么新路子挣钱?这样的村庄就像一个个小点,分布在中国大地的各个角落。其中一些村支书通过淘宝为村子找到了新出路,带领村民走上了致富之路。
  杨光近是吉林省汪清县满河村里有记载以来最年轻的村支书。他一上任便做了很多事。他组织大家一起出钱在村里建围栏,把家家户户的牛放在一起养,省了人力,牛也不会去祸害庄稼。2016年县里规划建水库,满河村的3个屯要被淹掉两个,杨光领着大家顺利完成了迁徙。
  然而,“移民”之后,村民虽然拿到了拆迁款,地却变得更少了,牛也没法再养。后来,村民几乎只剩下两件事可以做:打牌和喝酒。杨光琢磨着,这“要啥没啥”的小村庄还能有什么新路子挣钱?
  这样的村庄就像一个个小点,分布在中国大地的各个角落。还有很多村支书每天都在琢磨着跟杨光类似的问题。
  “一个买一个卖,这就是经商”
  河北西乾泊村的村支书陈雷在前半辈子从来没当过村干部。他原本是村里唯一的生意人,早在上世纪80年代就离开了这个干旱缺水、粮食不够吃的地方,到城里去做买卖。一晃过了半生,难免生出思乡之感,便回到村子开了一个塑料颗粒工厂。
  2012年,陈雷和儿子在进货的过程中发现电商渠道已经占据了半壁江山,价格也比实体店便宜,忽然就想起隔壁村的那些手工鱼竿作坊,从前经常挨家挨户来他们这里推销。陈雷想,鱼竿在淘宝(购物网站)上是竞争不那么激烈的小众商品,不妨卖一下试试。
  2014年,陈雷鱼竿淘宝店的年销售额超过了500万元。那年12月,陳雷当选村支书,他明白大家的意思。然而,当他把自己做生意的办法分享出来后,人们却感到难以置信:每天在电脑前坐着就能卖出去东西,收到钱?能信吗?
  在上任之初,陈雷苦口婆心地给村民们描述这个新路子的好处:“商就是买卖,一个买一个卖,赚其中的差价。现在家家都用电,你们看这个电快不?一合上闸,一眨眼,十万八千里出去了。所以说这个‘电商’就是挣钱非常快的买卖。”
  村民们听完,看着陈雷问:“书记,那赔了咋办啊?”陈雷说:“你们放心,这是人人都能干的事,不需要多高的技术,我能把你们教会了,你们在外东奔西跑,不如回家做淘宝。”他让注册了淘宝店的村民都来自己家拿货,卖出去了再补齐货款,卖不出去的鱼竿给他退回来。
  如今的西乾泊村已经完全换了一个样子,村里销售额每年累计超过1000万元。
  人人都能感觉到村子要变了
  在比西乾泊村更偏远的满河村,杨光想过让村里人掌握电商知识,最开始应该不太容易,但他没想到会这么不容易。他从县里申请了18台笔记本电脑,以保证每个来村委学习的村民都能摸上键盘。真上起课来,教学是从拼音开始的,杨光都是手把手地教。
  第一次培训结束之后,杨光让大家有问题就给他打电话,结果那天他的手机接连不断地响到半夜。后来,他每周定一个时间,让搞不明白的村民统一到居委会来操作,碰到不会的马上问他。
  慢慢地,人人都能感觉到村子要变了。不断增加的订单,一种久违的、被新鲜事物包裹的氛围,给这个小山村注入了新的活力。
  2020年的最后两个月,满河村开起了30多家淘宝店。杨光让每一家新开的淘宝店卖出自家的特色。有人卖朝鲜族的特色咸菜,有人卖山里的松子,也有人卖平时吃的锅巴和米肠。这都是村里人吃惯了的好东西,杨光以村委的名义带着店主去找附近的厂家商量,努力用最优的价格拿下最好的品质。大家相互学习,相互帮助,人与人之间逐渐形成了一种微妙而强韧的新型联结。
  为荣誉而战,他们赢了
  对于满河村和西乾泊村来说,做淘宝是为村里人的生计开路。而对于甘肃袁家湾村的原村支书高作旺而言,当初发展电商更像是为荣誉而战。
  得益于独特的气候条件和种植手法,袁家湾的百合吃起来不是苦的,而是甜的、糯的。懂行的人都知道,这在全世界是独一份。
  百合给了袁家湾人财富,可惜的是,袁家湾百合的好处,甘肃省外的人几乎都不知道。高作旺至今记得那一年,他作为村支书带队去云南参加农业博览会。到了现场,发现来参观的许多人一见他们的摊位就绕了过去。他听见两个路人议论:“百合嘛,不就是苦的吗?”高作旺气坏了,他说:“百合怎么是苦的呢?我们这儿的百合就是甜的啊。”
  2015年,政府组织村支书们去陇南考察当地的核桃淘宝村,高作旺回来就睡不着了。他想着,“按咱们的百合在百合界的品质,总不比陇南那儿核桃在干果界的品质差吧?人家的核桃能在网上打出这么大的名声,咱们是不是也能”?
  高作旺率先开始研究“淘宝”这个新事物,把女儿从兰州拉了回来,在村里成立了电商合作社。2018年,他们向政府申请了“兰州百合”的注册商标,淘宝网店开起来的那天,这个百年的百合品种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名字。2020年,袁家湾村民的淘宝店铺收入达到700万元。销量和评价共同认证着兰州百合的荣誉,袁家湾人赢得了他们的胜利。
  还有很多村支书都是通过淘宝,以及后来兴起的直播和短视频,为村子谋到了新的出路,用他们的智慧与汗水带领村民们走上了致富之路。
  (澎湃新闻网20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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