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组诗)

来源 :文学港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hdw1978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艰 难
  天黑得很慢
  坐进烟雾。如嵌入心脏的玉佩
  像蝴蝶
  在枝条上跳动。片刻
  飞向远方。——飞。冲动的本能
  伸手,已经不能抓住落下来的目光了
  当飞成为定局
  我决定学会遗忘。比如飞的姿势
  比如开始。
  比如过程和结局。而遗忘
  在深夜等待天亮,却比天黑下来更慢
  阴 影
  像花。它开在空中
  美丽而残酷。不相信那是真实
  它一再被压缩
  甚至消失
  选择避
  或者不面对
  长期以来,谎言和幻觉肿胀每个细胞
  没有理由不痛苦
  现在,卸下伪装
  既然没勇气解开你制造的死结
  那么,去吧
  一首诗是怎样形成的
  火花闪出的瞬间
  语言已经失去意义。它苍白的原生态,
  像剥掉鳞的鱼。它随时可以钻进水藻,
  冒出的泡打滑,如萤虫。
  如扑火飞蛾,
  噼啪一下,更静。
  河床接着开始上升,
  水声汨汨。夜色是酒精燃烧后的轻烟,
  月抬头,抛出小钓钩,
  流星般划破猩红的唇。
  菊花,一朵一朵落下。
  宛如梦。这时,我是幸福的。
  理 由
  寫完这首诗
  声音已经淡下去。那些黛色被挤出
  “睡眠总是和死亡相伴”
  这时
  鱼是幸福的
  跳进旋涡
  像倒映在水里打皱的花脸
  “希望”是只发光猫眼
  它躲在船头
  “别亮,别亮。睡眠是黑色的”
  而死亡,死亡就是鱼
  比如那块地
  几天后就长满了枯草
  小 调
  鱼死了
  边吐泡边吞下水藻幸福死的
  这和睡眠无关
  “别说五月,五月浪高”
  静,胜过一切
  就点一盏灯
  还要酒
  这时,你浑身发亮
  像我的眼睛
  小 别
  谁说九年漫长
  当乌鸦沉浸黄昏,蝙蝠穿透夜网
  拉长的影子,同样交融
  而距离两端
  振幅不变
  三秋,一晃而过
  富 有
  亲爱,别再伤感
  看蝶翅依然亮丽。我们抓住幸福瞬间
  山花,又开了
  风穿过白浪
  那是空脱。像今晚的海湾
  虚设的影子踩着月光
  诗已经失去意义。比如现在
  只剩下想念
  日光岩
  高。以不同心态上去
  面向四方
  这时阳光垂直
  适合在任意角度留下影子
  如春风当头
  一拂,就露出隐牙
  高离远近
  这时日西,一道影子长长地拉远
  百鸟园
  一只,二只
  一万只。悠闲地飞,在巢中筑巢
  打开美丽的羽毛
  眼睛似乎忧郁。而悦耳叫声
  穿不透山谷的网
  它们安逸
  不会遭受风雨袭击
  迁徙之苦。它们在漏落的阳光下
  梳洗纤细翅膀
  显得很珍贵
  但啄食的样子
  让我想到那些金丝
  无厘头
  满空的星星,撒下来
  像一盏盏油灯嵌进风
  像鲨鱼的眼
  忽闪忽闪
  此时
  无风花雪月。光线暗亮
  天涯人数着紫贝壳
  数着数着,天就亮了
  一再抒情
  把浪曲从天空唱进海
  把目光揉进鱼体内。把死亡刻上桃花
  把结果打包
  再把蜡烛吹灭
  学古人。把白头发种成树
  广而告之
  春天开出一朵花
  夜里。人墨黑双眼雪亮
  光说话不够
  嘴唇还得磨出水泡
  幸福来临的时候
  胡子必须要拔个精光
  这是证据
  告诉所有的人:我活活死于窒息
  忧郁症
  其实,这不是诗人本质
  也不想这样癫狂离开。而突然的明白
  使灵魂躲进自己肉体嚣张
  他抱头。冷漠,与世隔绝
  但已经不能自控
  他举止开始怪异
  穿红色丧服,蓄白色胡子
  更习惯于一个动作---
  拿一把用蓝色纸折成的小刀
  对着镜子
  “谁是白痴?谁是白痴?”
  冲 动
  说到白,永远比不过白痴
  而黑,更像蒙面人穿梭在黑白缝隙
  被挤碎的时间,碾过身体
  死亡逐渐慢下来
  缺口打开
  这时,一块裹尸布覆盖夜
  色彩消失。这时,我想天堂一定很美
  更能表白
  干燥的雪意味着什么?
  它阻止不了飞翔
  尽管及时
  尽管,很快就皑起厚厚一层
  我像个弹棉絮的诗人
  行驶在高速公路。一边多愁善感
  一边往窗外
  吐成片成片的鹅毛
  这时应该
  有雨。有雾。有风
  幸 福
  飞翔是幸福的
  颤动着双翼凌空。他开始在脸上凿渠引流
  而巨大的引力
  证实距离就是冲动
  在云上赶羊
  那些沉下去的,像牛皮癣粘在地表
  天堂和地狱那么近
  一个念头
  足够穿透它们间隔的厚度
  这时,他是幸福的
  只要一声响,就可把身体融入土地
其他文献
面的精神  多年前读梁实秋的《雅舍谈吃》,其中有一篇谈到吃面,忘记了具体是何种面,但对其中的一个细节却记忆犹新。大概是做苦力的北方汉子吧,蹲在长条板凳上埋头吃着一大海碗的面条,热气腾腾,红光满面,如长鲸吸虹,偌大的一碗面条一眨眼工夫就吞到了肚里。这样快乐的食量不但他吃起来很过瘾,我们看了也觉得惬意。大概世上没有比一个劳动者自食其力享受自己简单的午餐更快乐的事了。  南谷北面,生长在江南的我自幼不甚
期刊
我曾在河上四处漫游  阳光好得令人窒息,想起很久  以前做下的错事。  好得想起她,十多年前  再没有接听你的电话。  好得脸庞微微发烫  感冒发烧,打针吃药  再没有人在心上占据重要的位置。  好得令人忘记悲苦,一切的  一切飞快地,幸福流逝。  阳光如此充分的尘世,没有永恒。  如此焦灼,不再有等待。  如此黯淡,穿过老年大学去见  已经放下的不朽。  纪 念  四月六日,每个省份看起来  都
期刊
那年10月,我的心走过了千山万水。诗人巫蓉(本名俞凌)的死,直击我的心,那些天总是恍惚,她的影子老在我脑子里打转转,百转千回,直搅得心神不安。每当夜晚来临,就会莫名地担心,一想到她,我就会哭。夜深人静时,我从悲伤中惊醒,浑身颤抖、满身大汗。  1981年9月,安徽大学207幢女生楼三楼的一间房门上贴了八个同学的名字。我们俩是挨一块的:俞凌,凌晓军。她名字的字和我的姓是同一个字。第一次相见,冥冥之中
期刊
伞  伞呵,人们生活中的亲密伙伴。收拢,一柄护身的剑;撑开,一片温馨的天。  伞的历史悠久,是谁发明,众说纷纭。一说四千年前,一个偶然的发现启迪了中国人发明伞。在倾盆大雨中,有个孩子顶着一张荷叶挡雨。可是,凹面向上的荷叶积了不少雨水,渐渐顶不住了。孩子灵机一动,把荷叶翻过来扣在头上。一顶凸面朝上的伞形帽出现了。人们发现,伞形的东西有挡雨的作用,于是伞便应运而生。  另说,《诗人玉屑》记述:两千多年
期刊
十岁那年,一个极好的朋友突然搬家了,全家搬到南洋去了,说是那边的亲戚有好门路,南洋多远,远在我的想象之外,对我们来说相当于虚无飘缈之地,我再没见过那个朋友,她似乎凭空消失了,她家老木门就那么锁着,再没有打开。那时候,我才懂得家是可以搬的,而且可以搬得那么远,在那之前,我以为家在某个地方就会永远在的。一个学期之后,我们家也搬了,搬至我从未去过的小县城,父亲母亲相信我们在县城会有更好的日子和前景。我立
期刊
人的速度在等于光速时,人的灵魂会在短时间内脱离肉体,看到物质世界的本源,甚至可能依附到别人的肉体上。  一  夜里凌晨三点,墨西哥人还沉浸在自己闷热而冗长的睡梦中。而此时,城郊墨西哥监狱的高墙内,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利的嘶吼。犯人和看守疯狂地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很快发现这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竟然就出自于自己的胸腔,在这点缀着蓝色电网和彩色玻璃碎渣的高墙内,爆发了一场监啸。  熟悉与陌生的面孔,棍棒敲碎骨
期刊
一  一进山,时间好像面粉一样,松散下来。清早,人往往是被阳光拽起来的,接着洒扫院子,清理落叶和鸟的爪印。劈柴、生火。炊烟也是懒的,似乎比太阳爬上天空的速度还慢,接着才做早饭。  父亲在灶台上和面,我问他,要做什么饭?父亲反问,你想吃啥?不等我回答,他就说吃面啊。是往小米粥里煮面,还是汤面或者干面,让我选。  我笑着对父亲说,一天三顿做面,这瓦盆都快磨出包浆来了。听我这么说,父亲就叹气,他说我的胃
期刊
一  婷婷,你好吗?一些年过去了,我只是想写信,告诉你一些事情,关于我的生活和创作。只是到这一刻为止,我还不能保证这些信能寄出去,或者说,我并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足够的勇气将它寄给你。我记得在我父亲去世、机器人战争爆发之前那段最艰难的日子,你曾流着泪送给我一瓶纸鹤,用它来安慰我。那应该是我们之间最自然的一段时光。逃亡之后回到那条街,我已经成为一个习惯性躲闪的人。我们偶尔会联系,但那是弱联系,我们再也没
期刊
角色(组诗)  戴中平  隔离者  隔着那扇门,隔着门上  那一小块模糊不清的玻璃。来吧  我接受隔离  隔离我的体温、心律、呼吸以及  五脏六腑的活动范围。隔离  所有密切和非密切的接触  隔离我触摸过的花枝  亲近过的石头。所有  爱过或者恨过的人直至  肌肤上的每一寸冬天。但是我  内心的自由,拒绝隔离  当寒冷裂开厚重的壳  我的双脚必将重新沾满花粉  潜伏者  潜伏者喜欢融入人群  像政
期刊
李皓,1970年8月生于大连,1989年3月入伍,现供职于大连新闻传媒集团。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兼诗歌委员会秘书长。东北师范大学文艺学硕士,文学创作一级,大连民族大学客座教授。  醉卧仙山湖  梅子入酒  梅子就是古人煉出的仙丹  仙丹入口  荷塘月色就在  一个外乡人的嘴里  化了  我在一群江浙皖方言里  一醉再醉  醉成一株头重脚轻的芦苇  成为仙山湖的一部分  我不吟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