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品习酒”和中国人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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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过去讨论美酒的文章里,我们总是把东方习酒和儒家文明联系在一起。
  儒家精神以抽象的哲学方式呈现出来,而东方习酒,则把它具象化,让它可以被看见,乃至被品尝、被体味。
  正如飞机掠过天际,去不留痕,当我们为它挂上彩色烟雾,就轨迹判然了。
  从浓香大曲,到酱香习酒;从“习水大曲”,到“习水天辰”;从“窖藏1988”,到“君品习酒”。习酒的一整个谱系,标记的是一条文明滋长的轨迹。
  这条轨迹里,展现的是文明的韧性—单纯美好,孜孜以求。用辜鸿铭先生的话说,就是“中国人的精神”。
  美酒与中国人的精神,彼此有着怎样的勾连?

中国美酒


  中国美酒,实在太有趣。
  因为在美酒当中,包含着一组相互对抗的矛盾。它越老越好,但却越老越单纯。就像一个人,用尽一切力量去成长,最终 “成长”为一个纯净的婴儿。“君品习酒”便是如此,用最老的基酒,呈现出最纯净的味道。
  而这,正贴合着“中国人的精神”。
  儒家的理想人格,是君子。君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我们可以把它比喻为一个“年长的婴儿”,长期的思想与实践,让他变得事理通透,而通透事理之后,他呈现出来的不是世故、圆滑—孔子所厌恶的“乡愿”,而是单纯如婴儿。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符合自然法则,让人舒适惬意,如沐春风。
  所以,这组对抗性的矛盾,可以具体化为更明确的表述:通过彻底的社会化,让一切自然而然。用心理学的方式来说则是,头脑的理性和心灵的感性彼此协调。行为服从于自然真实的情感,但从理性上考量,它一样无可挑剔。
  择义而处,戴仁而行,但一切又都发乎自然。是之谓君子。
  辜鸿铭先生用了整整一本書,来告诉当时的西方人,什么是“中国人的精神”。
  西方人,对于近代中国而言意味着科学、工业和现代政治制度,背后的指导思想是社会达尔文主义的。强大的物质力量压倒一切,成为评判文化高下、文明与野蛮的首要标准。弱者必被消灭,弱者宜被消灭。
  对此,中国人是格格不入的。强权原则不但被中国道德传统所排挤,而且对于政治而言也是羞于启齿的,即便它有时的确如此运转。
  儒家先贤提倡的是一种本心上的向善,在政治上体现为以德服人,而不是以力服人。子曰:“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强力无法压制道德,这是天命,身负天命,何惧恶人。
  人是“天”的后代,所以其本质是从“天”继承而来,天命就是道德性。君子,是一种道德修为境界,是人通过努力,回到“天”希望的样子。正如一个人努力学习、成长,最后变成一个最符合自然要求的人,像个孩子。
  用辜鸿铭的话总揆其意,中国人的精神,是我们“一直过着一种孩童般的心灵生活”。
  如果真有人能在心理上“越活越年轻”,那就是君子。
当我们饮一杯“君品习酒”,感受到的不是世故、复杂和权力,而是回到本心,美好而单纯。

  美酒也是如此。当我们饮一杯“君品习酒”,感受到的不是世故、复杂和权力,而是回到本心,美好而单纯。美酒的成长过程是做减法的,用时间的力量来为它减去猛烈、刺激、冲动、桀骜、斗争,再用巧妙的勾调给它加上得体的修饰,整体上变得纯净归一。
  这就是中国美酒,用足够的时间,来成长为一个孩子。

美酒和孩子


  怎么更好地理解“孩童般的心灵生活”呢?
  首先我们要清楚地定义什么是“心灵生活”。佛家说“眼耳鼻舌身意”,对应着“色声香味触法”,前者是用来分别认知后者的器官。其中的“意”,是用来认识“法”的。
  不拘泥于佛家哲学,只是借用这种“意”与“法”的简洁的关系,来服务于我们自己的认知。
  我们把“意”分为两个部分,一是头脑,二是心灵。
  同样地,把“法”分为两个部分,一是理性,二是情感。
  因此,“意”对“法”的认知,就包含两个内容,一是头脑的理性分析,对规律的抽象;二是心灵的情感能力,对美丑的感受。
  现在我们的分析框架已经非常清楚了。中国文化的特点,正在于头脑理性较弱,因而对规律的抽象能力较弱,而心灵的情感能力很强,所以对美丑的感受能力很强。
  规律抽象,是科学的和理论的;而美丑感知,是道德的和艺术的。
  所以我们看到,中国抽象的科学理论发育缓慢,而感性的道德和艺术则壮阔无垠。某种程度上,这就相当于成人和孩子的区别。
  中国人数千年来一直在感知和讨论善恶、美丑上一枝独秀,就是因为中国文化像个孩子一样,单纯而专一。每一个人都这样生活着,这就是辜鸿铭先生所说的“孩童般的心灵生活”。
  辜鸿铭先生不是一家之言。
  同为传统文化巨擘的梁漱溟先生同持此论,只是表达方式不同。他说:“一个人的心理发育,本应和身体发育相应,但中国仿佛一个聪明的孩子,身体发育未全而智慧早开。因其智慧早开,转而抑阻身体发育,身体发育不健全,智慧最后也不能发育得圆满良好。”
  也就是说,中国一直是一个孩子。所以在面临西方现代化压力的时候,他说,中国文化不是落后,而是停滞。停滞,就是停在了孩童时代。
  停滞当然不是一个好词。不过,停滞也不是罪过。它成为罪过,是因为东西方遭遇,理性的、科学的从而是强权的力量,让中国人的孩童状态无法招架。西方人告诉孔夫子,就算天命所系,也不能抵抗强权。所以我们要自强,要奋起。
  不说太远,回到心灵的认知对象上来。前面说过,心灵的认知对象是美与丑,道德与情感。所以中国人的生活,归根到底是一种审美的生活。因此它在艺术上会光华夺目、星汉灿烂。   中国艺术包罗万象,不能忽视的是中国的酒。中国白酒,和金酒、伏特加、朗姆酒、龙舌兰、白兰地一样都是蒸馏的烈性酒,但和它们不一样之处在于,中国白酒和中国人的心灵一致,里面包含着完整的审美生活。我们相信好酒越老越美,而美的原则是单纯专一,越是陈化老熟,它的味道就变得越来越归一,去除杂味,自然,醇厚,像个孩子。
  好酒在中国称为“美酒”,这是独一无二的。中国古代艺术里所有的美,都是靠近自然的,孩子,是最自然的人。

  中国人是孩子,而中国美酒是中国人的心灵生活得以实现的标记。人必定趋利避害,所以历朝历代,无人不向往盛世。转换为一种更具象的描述就是,任何时代,中国人都向往美酒。
  “六合同风,九州共贯。”政治、文化意义上的“大一统”,意味着和平。和平符合所有人的利益,所以,尽管中国历史磨难重重,但向往统一盛世的愿望从未丢失。
  很大程度上,这也是四大文明古国唯有中华文明独存的深层逻辑。
  “中国人是爱好和平的民族”,尽管历史纷乱,但这个论断没有疑义。因为两点:一是作为文明源头的诸子百家都诞生于乱世,它们互相辨析甚至论战,目的就在于探讨哪种思想更有利于和平安定,这是我们思想传统上的和平基因;二是以农业为基础的社会经济,其发达必须以和平为背景,没有和平就没有好生活,这一点不需要任何思想加持,都是可以理解的。
  要和平,就必须统一。战乱之源,是国家分裂为不同的政治军事势力。
  统一可以止战,止战方能安生。
  止战,安生,经济发达,意味着盛世,意味着美酒,意味着我们可以像孩子一样生活,意味着君子有了生长的土壤。

盛世“君品”


  盛世,是黎民共享的好时代,美好生活不是一部分人的专属,而是整个社会的普遍特征。
  最理想的状态,就是孔子在《礼记》中作出的描述:“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这里面,包含着稚嫩的社会主义意识。
  回顾历史,你会发现,孔子的理想在过去从来没有实现过。古代盛世,最多也就是局部实现,而不可能普及天下。
  观察这一问题的角度,可以非常细致,比如以酒为切口。中国酒文化源远流长,历代借酒吟诗作赋,或者直接对酒评头论足,甚至把酒上升到哲学高度的人士,不可胜计,蔚为大观。问题在于,相关者几乎无一例外,都是社会精英群体中的一员。
美好生活的标志之一,就是美酒。事实上,我们翻阅历史,几乎所有美酒,都产生于盛世,或者民生富庶之所。

  最明显例子的是魏晋,直到今天,这个时代仍然令不少文人墨客歆羡不已。问题在于,文人墨客大多情感丰富而理性匮乏。魏晋名士,多是出身世家大族,他们有庄园供养,衣食无忧,只是为了逃避政治的关注,放浪形骸。这种“风度”,与绝大多数人无关。正如前文提及的,酒从来都是奢侈品,不管是何种层次的酒。
  粮食不丰沛,就不会有一种天下共享的酒文化。
  民以食为天,历朝历代,农业都是根本,是重中之重。如果没有食物,天下必然大乱,这是不言自明的道理。因而古代帝王,无一不重视农业。代表着农时的历法,由帝王颁布;在特殊节令,帝王还要领头祭祀社稷(土地和谷物)之神,亲自扶犁、播种,力劝农桑。国家运作的财税之源,也主要是农业。
  现代化带给我们的启示在于,要解决粮食问题,不能仅仅从农业入手。工业,以及与之相伴的现代科学,才是让人们衣食无忧的真正力量,农业问题的解决,恰恰要从农业之外去想办法。
  改革开放以来,对农业人口向城镇迁移的限制日渐放松,城市化率不断提高,农业人口比例持续减少;2006年1月1日起,中国取消了绵延数千年的农业税,还对农业发放补贴;最近几年,国家放宽生育政策,鼓励人口滋长。这些举措,从核心上讲都是指向一个结论:历代政治治理的最大难题—粮食问题基本得到解决。
  此时,中国人才终于可以普遍性地与美酒发生关联。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以来70年的历史,这样的大一统时长也足够让美酒好整以暇地成长。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新中国成立后迎来了“习水大曲”,在2010年迎来了习酒“窖藏1988”,又在2019年迎来了更上一层楼的“君品习酒”。
  历史必将证明,现代化的中国不但不是一个传统被摧毁的时代,反而是一个传统精神可以真正实现的时代。在丰沛的物质条件下,我们终于可以回到儒家理想,回到“中国人的精神”,把自己修炼成一个单纯的孩子。
  美酒也是如此。正如人的成长,和时代相得益彰。
  珍惜今天的生活,這不是心灵鸡汤,而是来自历史深处的提醒,源自中国人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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