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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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1984年8月中专毕业,分配到锡林郭勒盟多伦县农业技术推广站工作。上班一年后,就有好心人给我介绍对象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老大不小了,那就处呗,再说我也很想早点结束自己做饭吃的光棍生活了。
  水果糖惹了祸
  首先是单位的李师傅给我介绍了一位赵姑娘。媒人嘛,自然要把对方夸成一朵花。我悄悄地了解了一下,姑娘确实不错,家庭条件也很好,只是赵姑娘也戴近视眼镜,我就有些顾虑了。你说她和我都是近视眼,将来生个孩子也是近视眼可就麻烦了,全家人近视眼,多惨啊!当然这个顾虑是不能说出口的,我委婉而客气地对李师傅说:“抱歉,李师傅,我现在还不想处对象,好好工作两年后再说吧。”李师傅费了好多口舌,无奈我就是不搞,最后他生气地说:“不处拉倒!”
  半年后,张大姐介绍了她的一个远房亲戚———刘姑娘。头一次见面,我就被她迷住了,因为刘姑娘长得特别漂亮。第二天,我就迫不及待地跟张大姐说:“我同意,我同意。”张大姐笑道:“等我问问人家同意不,光你同意只是成就好事的一半呀。”第三天,张大姐传来信儿,姑娘的态度是:“先处处再说。”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急忙咨询一位老哥。老哥说:“别急,希望是大大的,人家姑娘就是同意也不能像你那样心急火燎的,头一次见面就说同意,那样显得姑娘家多没价值。”我懂了,那就好好跟人家处吧。在那个年代,处对象无非就是在一起唠唠家常、遛遛马路、看看电影啥的。
  刘姑娘有个五岁的侄女很可爱,为了向刘姑娘示爱,我很大方地花两块钱买了十块水果糖,揣进衣兜去了姑娘家。说着话儿,适当的时候我就掏出一块水果糖给了小侄女,小侄女玩了玩,剥掉糖纸吃了;我又掏出第二块给小侄女,小侄女又吃了;我再掏出第三块……当我掏出第六块糖给小侄女的时候,刘姑娘怒气冲冲地从小侄女手中抢过水果糖,啪地摔到地上。我和小侄女都傻了。然后,刘姑娘再也不跟我说一句话,也不拿正眼瞧我了。晕头转向的我不知是怎么走出她家门的。
  次日上午,张大姐很遗憾地通知我:“人家姑娘不想和你处了。”我急问是什么原因,张大姐说:“你也真是的,就不会把十块水果糖一起掏给孩子呀!”我当时就晕菜了,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大耳光。
  没敢给人暖耳朵
  被刘姑娘拒绝后,我心灰意冷了一年多。
  一次,单位团支部组织我们到姑娘湖景区游玩,还邀请了外单位几个女孩一块儿去。大家同坐一辆敞篷大卡车,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很开心。我发现特别漂亮的那位短发高个儿姑娘多次偷看我,我也不傻,晓得这是人家对我有好感的信号。我暗想,这姑娘美得像女神,如果女神要和我处对象的话,那可太好了!
  到达景区后,我悄悄打听到姑娘姓马,是某学校的语文老师。于是我主动搭讪,在返回途中我们已谈得挺投机了,并相约改天再聊。后来是越谈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有一天晚上,我俩在野外溜达,天挺冷,她说:“杨勇,用你的热手给我暖暖耳朵吧,好冷。”生性封建传统的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脸紫红,心狂跳,大脑一片空白,傻瓜似的愣在那里,眼看着马姑娘由惊讶到失望,由失望到愤怒,最后大哭着离我而去。
  当晚,我失眠了,第二天早晨一上班就给她单位打电话,她先是不接,后来接了,一字一句道:“要不你根本就不爱我,要不你就是个懦夫,我们结束了!”然后啪地挂断电话。我的心好像被撕裂了。
  就这样,因为我没敢给她暖耳朵,女神便离我而去。从此,我对自己深深地失望了,对女人也深深地失望了,一度不想处什么对象了。
  终于好好表现了一把
  因我在报刊上发表了几篇文章,大家就说我有才,县里有几位领导也开始看好我。1986年10月,我被调到县委宣传部搞新闻报道工作。当大家知道我还没有对象的时候,就有热心人又给张罗上了。县委组织部部长特别热心,他说:“这么老实、能干的小伙子,可该找个好对象成家了。娶妻成家是大事,组织上要关心帮助。”随之,部长拿出干部花名册给我筛选对象的事儿一时传为佳话。
  部长要我先和田姑娘见个面。其实我真是懒得去见,但碍于领导的热心和面子,便硬着头皮去见了。结果是一见钟情!当时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表现,今生的伴侣就是她了。
  我认真总结了前两次失败的经验教训,信心十足地鼓励自己要大气,要大胆,要像男子汉。
  机会很快就来了。田姑娘感冒病倒,我立即买了三瓶最贵的水果罐头去她家慰问。当我看到市场上有上好的鲜桃时,果断地买了一筐给她家送去。还有,冬天快到了,我买两吨大同煤给她家送去。我多慷慨,多爷们!她母亲笑着说:“小杨,你可别乱花钱了,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她父亲乐得合不拢嘴。当然,我也很实在、很不见外地长期在她家吃饭了。
  天长日久,相处得越来越好,等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我很豪爽、很男人地把900元钱轻轻放在田姑娘面前,大胆而诚恳地说:“这是我工作四年多的所有存款,你拿着给自己买些衣服。咱们明天就领结婚证,可以吗?”田姑娘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1989年5月1日,一领到结婚证,我就晓得:自己人生的处对象阶段正式宣告结束,开始步入下一阶段人生旅程的酸甜苦辣了。
  26个春秋弹指已过,2015年8月26日,我们的儿子也结婚成家了。当年的那个憨小伙杨勇和漂亮的田姑娘,已经被如刀似锤的无情岁月切割打磨成几多皱纹、几多白发的老头子老婆子了,正互相牵着粗糙的手慢慢地变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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