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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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的时候,四谷过来对老谷说:“大,我和肉泥又打架了!”
  老谷撂下饭碗,从笤帚把上擗下一根篾片,剔着牙花子说:“你们怎么又打架了?前天刚吵嘴,今天又打起来了?”
  四谷说:“肉泥阴沟的水打我院内经过,我不让放,就干起来了。”
  老谷说:“伤着人没有?”
  四谷说:“要说伤谁也没伤着,肉泥两口,加上三个女儿,五个人打我和娃他妈,实际他们占了上风,肉泥却把幺女桂云弄医院住院去了!”
  老谷说:“人呢?走没走?”
  四谷说:“早就走了,正下着大雨,我们打的架,肉泥随后就喊来垮里的几个人,把桂云抬走了。”
  老谷一听,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坏了!肉泥是想把事情闹大哩!”
  老谷说着,就朝四谷和肉泥打架的现场赶。现场早巳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影。老谷又来到肉泥的门前。肉泥的院门上挂着一把黄铜锁。屋里没有动静。老谷不放心,又推推门。这时有只大黑狗在院里“狺”地叫一声跳跃起来,龇牙咧嘴,毛发耸立,咆哮不休,挣着铁链子,拼命要朝门口冲击,为了捍卫“领地”,企图要和老谷拼个你死我活。
  老谷摆出高姿态,权且不去理会那只凶恶的狗,又踅回家问闷声不吭的四谷:“你说实话,到底伤着人家桂云没有?”
  四谷说:“这是八字没一撇的事。他们家几个人打一个,我又没四两劲儿,娃他妈还有病,哪是他们的敌手?千真万确,我们吃亏了!”
  老谷說:“肉泥让桂云去住院,目的是想让你赔药费。”
  四谷说:“他们肯定是想讹我。我身上哪儿还有血?我穷得做破螺蛳壳子响,想咧嘴还来不及哭,哪有钱给他们医药费?”
  老谷说:“这个肉泥!现在越来越张狂了,从前多老实的一个人!上次和你打架,我就憋着没吭声,俺想咱人多,你兄弟几个,一吭声,人家就说你人多欺负人少的,名声不好听。这不,隔有多长时间,又和你打起来了。打狗还欺主哩!”
  四谷说:“前两年肉泥和我小猫逗爪没逗赢,被二谷三谷他们捶了一顿,一直怀恨在心,这几年三个女儿在外面打工挣了一把子臭钱,就又翘起尾巴来!你不晓得,肉泥家里人是在故意龌龉我,屋檐水打我院里过,茅厕的粪水也打我院里走。这还不算,还让血淋淋的卫生纸也淌到我院里——一到夏天,惹得满屋腥烘烘的,到处都是绿头苍蝇!”
  老谷说:“甭管咋说,你兄弟也有几个,就是不动手,打边捶,也把他肉泥捶得扁扁的!四谷,你先回去,别怄气,弄弄饭吃,我夜晚让你兄弟几个去肉泥家一趟,问问情况,也是壮壮威风!肉泥若识趣呢,把桂云弄回来算了,我就不相信,是胳膊粗呢,还是腿粗?肉泥尾巴撅上天,还能把天捅个窟窿?”
  四谷便顺手从老谷家里找来几根葱蒜,要回家做面条吃了。
  吃过晚饭,老谷扔下饭碗,就开始挨家挨户喊大谷、二谷和三谷。
  老谷到大谷家里时,大谷家里没扯电灯,大谷正仰躺在凉床上,歪叼着一颗纸烟,津津有味地观看一场打斗正凶的黑白武打片。
  借着幽暗的荧光屏反光,大谷瞅见了老谷。大谷并没有欠起身。大谷只是懒洋洋地送过来一句话:“大,你咋来了?吃饭没?”
  老谷说:“吃过了。四谷和肉泥打架的事你知道啵?”
  大谷说:“知道。”
  老谷说:“你去看看,讨肉泥一个说法。”
  大谷说:“我还没吃饭,吃完饭再去。”
  说完又顾自看起了电视,把话语深深地藏了起来,再不肯多掏出一句,也不搭腔。
  老谷又来到了二谷家。
  二谷说:“四谷穷得叮当响,不想着法子挣钱,专门惹祸,惹了祸又没有熊本事收场!要去,让他自个儿去,我马上出门有事,月亮塘还下着恁多黄鳝篓子等着去取!”
  老谷说:“你这也叫兄弟?俗话说,打架离不开亲兄弟,鱼帮水,水帮鱼,亲兄弟有事你就不管不问,你这还叫什么一奶同胞?你就保证你将来的门前挂着‘无事牌’哇?!”
  老谷说着,气愤愤地甩手而去。
  老谷又来到三谷家。
  三谷正端着一海碗稀饭,吸吸溜溜,把粥喝得山响。
  老谷说:“四谷的事,你可能知道,吃了饭,你到肉泥家去一趟。”
  三谷说:“这事我可以去问问,但说下来,说不下来,我算是仁至义尽了。”老谷说:“你去了,哪怕啥话不说,肉泥心里也会打扑通!你们都不闻不问,肉泥肯定看出空子,就更得寸进尺。俗话说,家里不和外人欺。你们兄弟都团结了,别人不敢咋着。把事情办轻了,办重了,他肉泥知道你们兄弟吃不吃热?打断了骨头,都是筋连着肉,万一烧着了,烫着了,咋办?!”
  三谷点点头说:“我知道了,大。”三谷揩抹一下嘴巴,便出门了。三谷刚出门,便碰到躲在暗夜的一条狗。那狗受到惊吓,“狺”的一声向远处射去,于是便带动满村的犬吠,此起彼伏,齐齐响应,酽酽稠稠,罗列在小村黑黢黢的上空,久久抹刷不散。
  三谷去的时候,肉泥家里已坐了好几个人,都是垮里的,来探询肉泥幺女桂云的情况。这两年,肉泥靠三个女儿出去打工挣发了,今非昔比了,垮里人有事没事都喜欢往他家里串门儿,言谈举止中更是对肉泥堆满了尊敬。人们见三谷来了,不尴不尬,纷纷退出。
  肉泥给三谷让过凳子。三谷也就不客气地坐了。
  三谷说:“桂云的情况咋样?没多大事吧?”
  肉泥说:“我看怪严重的,已两顿没吃饭了!我打医院刚回来的当儿,只喝了一点点米汤水。
  三谷知道肉泥是在故意装腔作势,夸大其词,气也就不打一处来。但他还是忍住了。毕竟人家是在医院,现在人家主动,咱被动。为了不把事情搞僵,三谷只好忍气吞声,委曲求全一下。三谷说:“真要大差不差的,回来也就算了!”
  肉泥说:“说得轻巧,医院也不是菜园门,说进就进,说出就出!没有病,你咋不住进去试试?”
  三谷说:“真要有病就继续瞧。”   肉泥说:“我这不是在讹四谷,我不在乎四谷赔药费,只要他认个错,来医院把桂云用车子拉回来就得了!”
  三谷就有些生气地说:“有些事情,理,并不是全排站在谁一方,独巴掌拍不响。”
  肉泥说:“四谷真不给个说法,我就向法庭起诉他。”
  三谷说:“我今天来,只是想让你们好。我和四谷分开门,离开户,我管不了恁多。你想起诉他,你就起,只要有劲,哪怕闹翻了天,也轮不着我咸吃萝卜淡操心!”
  三谷说完,头也不回地去了。
  事已至此,僵局越陷越深。
  三谷回来后,把到肉泥家里的情况,向老谷和四谷又复述了一遍。
  老谷说:“看来肉泥这狗日的是真想闹大咧!不管他,寡妇走夜路,挺上了!我看他肉泥这只虱子,是不是能把被盖顶起来?”
  三谷说:“现在趁肉泥还未到法庭,咱得走在他前头。”
  老谷说:“这步棋怎么个走法?”
  三谷说:“咱得找证人哇。只要证人替咱证明,四谷没打着桂云,肉泥这场官司就没甚打头。”
  老谷对四谷说:“那天打架时,有哪些人在场?”
  四谷说:“只有秋贞大姐,那天自始至终,都是秋贞大姐拉的架。”
  三谷说:“这就有些麻缠了。按说,胳膊肘都是往里拐,秋贞是咱户族上的姑娘,不说向着咱,最低也得说句公道话。关键是,秋贞和肉泥两家关系不薄,秋贞的儿子还是托肉泥的女儿带进厂的。这个话,怎么个让秋贞说法?她能向着咱吗?”
  老谷说:“赶明儿我亲自去找秋贞。我就不信秋贞这么不讲情面?常言道:一笔难写二字。再怎么着,我们也是没出五服的关系,她若不讲情面,我就问她是从哪儿爬出的根!”
  第二天,老谷和四谷亲自到秋贞的家里说明来意时,秋贞不但没有一点热情的态度,竟然还矢口否认自己那天在现场!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谈下去亦没多大意思。这令老谷和四谷的心凉了半截,沮丧至极。戏没辙了。
  从秋贞家里出来,老谷和四谷就对他们的这场官司没有丁点必胜的信心把握。
  老谷说:“看来,硬撑是不行的,赔礼道歉,俺门大户不小,丢不起这个人;赔钱,你又是干蛋;我看,肉泥真要到了法庭,你就跑出去躲躲。古言说得好,一跑百了。时间长了,豁子吃线粉,光他肉泥的条!到时叫肉泥想揪你的辫梢子都摸不着,干怄气!”
  四谷说:“看来也只能这么办了。”
  老谷说:“你就这么干!”
  果然,没多天,镇法庭来了人,找四谷。四谷早已鞋底抹油,溜之大吉,无影无踪。法庭的人又向垮里其他人作了调查。那些没有在场的村民,却纷纷站出来充当目击者,为肉泥做证人,说桂云确实系四谷打伤,并众口一词评说四谷的不是。众人都这么说,四谷就是打副铁嘴,也难以把死的说成活的。
  老谷为此义愤填膺,做猴跳状蹦出来跺脚骂人。
  法庭的人说:“老谷,你不要骂人,你骂人就是妨碍我们执行公务,我们要治你的罪!”
  老谷说:“假咒好赌,真屎难吃。他们明明做的都是假证。”
  法庭的人说:“假不假,我们还要做进一步调查。既然你说他们做伪证,那你得找几个人出来证明,只要有人证明打架的那一天,他们都不在现场,那他们的作证就无效。
  老谷说:“我怎么能找出入来?本来打架的那一天,连我都没有在场。”
  法庭的人说:“这话就有些说不清了!也就是说,从现在起,你说的话不再具备法律效力!你想想,你说别人都在做假证,别人为什么要做假证?别人为什么要和你过意不去?到底是‘老王不爱一垮还是一垮不爱老王’?小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我们前脚刚踏进垮里,村民们就纷纷围过来充当证人,都说肉泥是个大好人,说你养了几个儿子……这说明你的群众基础不行嘛!你看你,老了也得栽栽花,别净栽刺,你也得管教管教你的孩子,别让他们无事生非,净找别人的麻烦……”
  面对法庭人员滔滔不绝的一番理论,老谷脸红脖子粗地掷出一句话:“人捧有钱汉,狗咬破衣人!我们人多,但我们讲理!”
  法庭的人也有些火了:“现在我们不和你理论这些!希望你们明智点,让四谷到法庭去一趟,我们好问问情况,别以为今天不挂我们的面,就万事大吉,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法庭的人说完,一头钻进小车里,把车一溜烟地开走了。
  四谷在外面躲了半个多月还是回来了。正赶上农忙季节,四谷要回来收割。今年的收成并不好。由于连续干旱,庄稼枯萎,稻穗干瘪。但一年来辛辛苦苦插下的秧子,收了秕谷,捆回茎秆,也比烂在田里强。
  就在四谷下到田里收割时,法庭的人带着小车突然驶近在四谷跟前。从车上下来的还有县法院执行庭的人。看来,不让四谷出药费,肉泥是心有不甘,不到黄河不死心。
  法庭的人说:“你就是四谷吗?”
  四谷说:“我是。”
  法庭的人说:“今天你是拿药费,还是让我们把你带到县拘留所?”
  四谷说:“今年是荒年,我没钱,随便。”
  法庭的人便上前要把四谷朝车上推搡。
  这时老谷背着一捆束稻谷的草腰子,打远处过来了。老谷上前拦住了车头,舌头僵硬地说:“我没想到芝麻大的小事,你们却动真格的!求求你们开开恩吧,甭把他带走,这药费,就算我们吃了哑巴亏,认了……”
  法庭的人说:“你以为我们法庭是在和你玩捉迷藏呀,不想带人可以,四谷先留在车上,你派人去借钱,借来了钱再放人。”
  老谷一见纽襻儿有了活套,可以不带人,就赔着小心,又干恩万谢了一回,赶忙跌跌撞撞跑去借钱。
  老谷走到村口时,正碰上回娘家来帮活的女儿荣荣。
  荣荣说:“大,你慌慌张张这么快,干吗?”
  老谷说:“还是你弟四谷的事,法庭来了人,要带他,我赶着去借钱。”
  荣荣说:“多少钱?”
  老谷说:“起诉费,来回车费,再加上药费,大概得一千多块。”
  荣荣说:“大,别着急,我回去拿。”荣荣踅转头又回去拿钱去了。
  交罢了钱,老谷和四谷一屁股跌坐在田塍上,久久没有一句话。
  四谷眼里窝着泪,转动了几下,终没有掉下来。
  四谷说:“大,我想着憋气。”
  老谷说:“有憋死鸡儿的,还有憋死人儿的?就算我们给肉泥烧了一沓纸,破财免灾。”
  四谷说:“明明是垮里人做死证嘛!”
  老谷说:“人是万年桩,只要不死,记住这些狗日的。
  这一年对于四谷来说,不但没收成一分钱,反而还倒拿一千多元。这一千多元,给四谷本来不殷实的家里又带出一个大窟窿。
  春节之后,四谷对老谷说:“大,我要出去打工了。”
  老谷说:“出去能行?”
  四谷说:“垮里人几乎都出去了,年景不好,种田也没啥指望。”
  老谷说:“去哪里?”
  四谷说:“垮里人都跟肉泥的女儿去了广州,正赶上厂里招工,肉泥的女儿这次回来主要带人过去。”
  老谷说:“大谷、二谷、三谷,他们不出去吧?”
  四谷说:“二谷今早天没亮就走了,他没跟你说?”
  老谷说:“二谷跟谁一块儿?”
  四谷说:“也是跟肉泥的女儿,一起搭的车。”
  老谷说:“这王八羔子!”
  四谷说:“我也去广州。”
  老谷说:“莫不是也进肉泥的女儿那个厂吧?”
  四谷说:“肉泥前天晚上曾来说过,但我没答应。”
  老谷说:“这才像我的种,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四谷说:“大,我这就去挣钱!”
  老谷说:“去吧,肉泥不就是有几个女兒,能挣钱,有能耐,垮里人净向着他。”
  那个落日的黄昏,四谷掮着行李和铺卷,向垮外走去。老谷把四谷一直送到通向山外的路口。如血的残阳,把老谷和四谷的影子重叠在一起,一直拉了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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