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十二年 寻子到老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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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失幼子
  
  1998年12月初,顾克礼带着妻子何素英和一双儿女来到河南省新密市白寨镇张楼沟村的一家煤矿打工。当时女儿顾红梅不满四岁,儿子顾红亮一岁多。
  11日一大早,顾克礼刚进入巷道不久,地面上就打来电话,说他老婆被人绑架了。顾克礼急忙跑回宿舍,只见妻子、女儿双脚双手被绑着,嘴上粘着塑胶带,儿子顾红亮不见了。
  顾克礼连忙把妻子、女儿解开,妻子像疯了一样,拿下胶带第一句话就是“儿子小亮给抢走了”。妻子说,抢儿子的有好几个人,其中一个瘦高个比较面熟,可能是同住在一个院里的矿工。顾克礼让妻子报案,自己拔腿出门,顺着公路发疯似地狂追。
  当地警方接到报警后,立即展开调查。和顾克礼住在一个院的工友,都是从全国各地来挖煤的。根据顾克礼妻子的线索,作案人有好几个,其中一个是顾克礼的工友,很可能就是同住一个院的四川人董国雪。事发当天,董国雪没有打招呼就突然离开了煤矿,同时,他的几个四川老乡也不见了,民警赶往四川了解情况。
  与此同时,顾克礼也踏上了一条艰难的寻子路。
  
  家破人亡
  
  顾克礼让妻子留在出租房里等警方的消息,自己则揣着家里所有的积蓄4万块钱上路了。首先他在河南省境内找,他想董国雪这些人都是矿工出身,他们继续在煤矿上打工的可能性最大。于是顾克礼就一家挨一家地去煤矿打听,汝州、平顶山、信阳、商丘……凡是小煤矿,他都问遍了,只要听到一点有关儿子的消息,就会马上赶去。
  儿子顾红亮只有两张照片,是在过百天的时候照的,顾克礼把照片印在寻人启事上,走到哪兒贴到哪儿,然而他走遍了河南的大小煤矿,却没有任何消息。
  妻子何素英因为受不了失去儿子的打击,精神恍惚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顾克礼的母亲天天以泪洗面,整整哭了6年,最后连气带病撒手人寰。一个家就这样散了。
  但顾克礼没有死心,更不会放弃,还是疯了般地继续寻找儿子。他先回了山东老家,把自己的二层小楼卖了3万块钱,又向亲戚借了4万块钱,揣着7万块钱他再次上路,这一回他去了新疆、四川、河北、内蒙古等地。一晃6年时间过去了,顾克礼依然是走到哪就把寻人启事贴到哪,其实他知道孩子已经8岁了,已经不再是照片上的样子了,可他还是抱着一点点幻想不放弃。
  2006年冬天,顾克礼听说董国雪等人在贵州省兴义市一家煤矿打工,就立马赶去。不料,还是扑了空,他只好返回,可这次差点要了他的命。顾克礼从煤矿走到贵阳市时,被一辆带挂汽车撞伤,肇事司机驾车逃逸,顾克礼右臀部粉碎性骨折,后经有关部门鉴定为二级残疾。从此,他只能拄着双拐出门了。
  12年时间,顾克礼的寻子路遍及23个省、105个县、78个市,一共花费了42万元。至今,仍欠着几万块钱的债。
  
  终有下落
  
  2009年10月30日,新密市警方排查到一条线索:新密当地一家房东钱某反映说,10年前,有一个叫董国青的外地人在他的老宅住过,2008年夏天在新密街头又见过一次这个人。警方经过辨认,董国青就是董国雪。
  2010年3月15日,新密警方再次前往四川省南部县,获知董国雪仍在河南省新密市下煤窑打工,警方还获知,和董国雪关系密切的梁映成、李小云等人也在新密打工。据此,警方在全市各煤矿展开排查。2010年3月19日,警方将董国雪抓获。
  董国雪供认,1998年12月11日早上,他和梁映成、李小云、梁映富等人预谋后,从新密平陌镇租用了一辆摩托三轮车,来到顾克礼的住处,趁顾克礼上班之际,将顾克礼的妻子女儿捆绑住,将其一岁多的儿子顾红亮抢走。
  此后他们来到河北省泊头市,以7000元将孩子卖给一户人家。得到钱后连夜返回太原,瓜分赃款后各奔东西。
  3月23日,涉案人梁映成、李小云投案自首,但没有梁映富的下落。警方经多处查找终于找到了收养顾红亮的王树青夫妇,原来当初王树青夫妇并不知顾红亮的真实来历。此时的顾红亮名叫王刚,已经13岁了,被养父母安排在沧州市沧县板桥镇博才中学读初中。经过亲子鉴定,正是顾克礼的儿子顾红亮。
  2010年3月27日,警方将孩子带回新密。3月28日,安排顾红亮和生父顾克礼终得相认。
  
  只能如此
  
  2010年3月27日,顾克礼和儿子经过12年的漫长岁月终于相见,顾克礼泪如雨下,哽咽难语,顾红亮则有些迷茫。
  父子相认后,“王刚”又紧紧地偎依在养父母怀里。可以看出,孩子舍不得疼爱他的养父母。此时,看看“王刚”与养父母在一起时的幸福笑靥,再瞧瞧自己,又残又老,不像爸爸,倒像爷爷,顾克礼不禁感慨万千。
  虽然12年来顾克礼唯一的目标就是和儿子团聚,可是没想到团聚后,自己却不能给予儿子幸福的生活。孩子是养父母家唯一的孩子,从小被宠爱,有好的学校读书,生活幸福甜蜜,一切条件都好。可是自己呢,寻亲这么多年,一身残疾,只有一所破旧的小房子,连多摆一张床都难,自己能给孩子一个什么样的家,又能给孩子什么样的未来呢?想到这些,顾克礼开始犹豫。
  看着顾克礼窘迫的现状,考虑到孩子的教育问题,警方也很为难。一个念头出现在主办警官苏红鹏心头,在保证双方同意、又不违反法律规定的前提下,如果能够促成这桩跨省亲戚,也能使顾红亮这个不幸儿有个幸福的归宿,倒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苏红鹏把想法告诉双方之后,顾克礼和王树青夫妇均惊喜异常。最终,双方经过协商两家结为亲戚相互走动,孩子继续跟着养父母生活学习,可以随时往返两省看望亲人。
  另据了解,本案的另一嫌犯梁映富在广东平江市被抓获。2010年7月1日,4名犯罪嫌疑人已被新密市检察院依法以拐卖儿童罪提起公诉,法院已受理此案,近日将开庭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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