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园怪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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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聚会


  终于毕业了。
  沈鱼望着熟悉的校园,有些惆怅。不过,这离情别绪很快随着男友钟游带来的好消息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洪波发短信给我,说他爸爸妈妈要出国一段时间,想把我们两个叫去玫瑰山庄聚聚。”
  钟游的姑妈姑丈很有钱,在一座风景如画的小城郊区买了一幢別墅,姑妈爱种花草,尤以玫瑰为多,故而得名。沈鱼跟着钟游去过几次,很喜欢那里。
  “不过,洪涛是不是也在?我可不喜欢那个家伙。”
  钟游的姑妈家有一对双胞胎表弟——洪波和洪涛。他们两个人虽然外表一模一样,但是性格迥异,哥哥洪波为人开朗善良,但是弟弟洪涛却性格阴沉,不喜交际,还有偷窃的前科!
  洪波也爱看侦探小说,和沈鱼自是“臭味相投”,一见如故,而洪涛每次却是冷冷的,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偶尔开口也是话中带刺,沈鱼很不喜欢他。
  这次正好姑姑和姑父都出门了,家内就剩下洪波俩兄弟,几个年轻人正好可以好好玩一下。
  钟游和沈鱼刚进门,便发现屋子里花瓶里的鲜花都换成了干花。
  “沈鱼你观察得可真仔细呢。因为还有两个朋友要来,其中一个有哮喘的毛病,对花粉特别敏感,所以特意把花都换掉了。”洪波略带歉意地说,“如果你喜欢鲜花,等安排好客房后,在你房间里再插吧。”
  正说着,屋外又是一声喧哗,有两个人走了进来,一个是洪波的大学室友海洋,跟在他身边的,是一个乖巧的女生小鸥,她是海洋的女朋友。而患有哮喘的,竟是看起来比较强壮的海洋。
  看看时间不早了,洪波起身做饭,沈鱼厚着脸皮提出要吃油爆虾和酸菜鱼——这是洪波的拿手菜。
  很快,饭菜做好了,大家都围坐在餐桌旁,只有洪涛呆在二楼没有下来,还是洪波给他送的饭菜上去。沈鱼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
  “洪波,最近我看了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帷幕》,是波洛的最后一案呢,你肯定看过吧?波洛不是你的偶像吗?有空和你讨论一下这篇小说,还有,我还看了马普尔小姐的《平静小镇里的罪恶》,也好好看哦……”
  “我还是更喜欢波洛,马普尔小姐的我看得不多,她那种从人性的角度揣摩凶手的方法,总让我觉得不够科学。”
  “可是……”
  “行啊,有空一定和你好好聊聊波洛,咱们先吃饭。”
  洪波烧的饭菜真的很香,尤其是那个蘑菇童子鸡汤,鲜得让沈鱼几乎连舌头都吞进肚里。每人都喝了一大碗,啧啧称赞。
  吃完饭,大家在客厅打牌。海洋和小鸥一家,钟游和沈鱼一家,洪波在旁边给大家端饮料和吃食。不一会儿,海洋就打起哈欠来。洪波笑了:“这家伙,有睡午觉的习惯,先睡一会儿,起来再玩吧。”说着领着海洋去客房,“知道你有哮喘的毛病,我可一朵鲜花都没敢放。放心了吧?”
  “我还信不过你吗?哈哈。”说着海洋还拿起房门口台子上花瓶里的干花,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故作陶醉地说:“唔,好香啊。”滑稽的表情让站在门外的三人都笑了起来。
  “你们要午睡吗?表哥、沈鱼,给你们安排的是二楼的两间客房。小鸥,你是楼下朝南的这间。”
  “我不想睡,我特意带了照相机,想去花园里拍照。钟游,走,我最近学了素描,帮你以花园为背景涂鸦一张。”沈鱼拉着钟游就走。
  “那你干什么呢?”小鸥轻柔地问洪波。
  “我准备去花房看看,最近我正在培育一种新品种的玫瑰。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
  “好啊。”
  “哎呀,你不要乱动嘛。你一会儿变个姿势,叫我怎么画?”沈鱼不住地责备钟游。
  钟游在烈日的暴晒下已经汗流浃背,她说:“小姐,你站一会儿试试看!”
  “讨厌!”沈鱼将她的第一张素描团起来,扔到一边,说,“看来我是没有这个天分。不行,我今天非画出一幅满意的作品不可。再来!”
  “老天!”钟游呻吟出声,“休息一下行不行?我要去上厕所。”
  “你一直嚷到现在了,不行!忍着!”
  “我的妈!”钟游大叫,转头看见洪波和小鸥有说有笑,由远及近,“好了好了,他俩都回来了,海洋也睡够了吧,我们继续打牌吧。”
  “好漂亮的玫瑰!”沈鱼则被洪波手里一大捧火红的玫瑰所吸引,箭一般冲上前去,“好漂亮,好香哦!”
  “当然,刚摘下的呢。喜欢吗?这一半给你,插在你的房里吧,可不要给海洋闻到哦。”
  “放心!”沈鱼欢天喜地地接过玫瑰,“我上楼梯又不经过他的房间。钟游,走!”
  “啊!”不久之后,一声惨叫惊动了二楼的沈鱼和钟游。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来不及多想,二人奔下楼去。
  海洋的房间门口,二人看见小鸥抱着海洋,已哭成泪人,一旁是不知所措的洪波。而海洋早已不省人事,嘴边流出大量涎沫。
  “怎么回事?”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沈鱼回头,却是久未谋面的洪涛。此情此景,他脸上也收敛了一贯的冷冽,急急地叫道。
  洪波抬头:“好像是哮喘急性发作,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不过这里是郊区,最近的医院也要半小时后才能来。”
  “好端端的,怎么会发哮喘?”沈鱼话音未落,已知原因——在门边的角柜上,在他们出门之前都亲眼看到插着干花的花瓶里,不知何时却出现了一支火红的玫瑰!
  救护车终于姗姗而来,海洋被送进了医院。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无奈地对众人摊开双手,“事实上在送来的路上,患者已经不行了。他有哮喘史,你们应该让他避免接触一切过敏源。”
  “不,这不可能!”小鸥哭叫着,“我走时他还好好的,他只是去睡觉了,怎么可能?海洋,你活过来!我要你活过来!”
  “是谁放了那支玫瑰?”回山庄的路上,沈鱼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只是看着悲戚的小鸥,她不好提出。海洋走得太突然,连刚认识他的沈鱼都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何况小鸥。   沈鱼抬头看看不停劝慰着小鸥的洪波,再看看一旁埋头不语的洪涛。“我和钟游是最先出门的两个人。然后小鸥和洪波也一起出了门,我也看见的。那么只有洪涛了。”沈鱼一惊,“可能吗?如果是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回到山庄,已是晚上。洪涛一言不发地去了二楼。洪波把中午的饭菜热了热,大家随便吃了一点,中午愉快的气氛已荡然无存。电话铃响,洪波接听,“嗯”了几声,放下话筒,对大家说:“我上去一下,给洪涛送点吃的。你们吃完早点休息吧。”
  主人不在,沈鱼看看双眼仍通红的小鸥,劝道:“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如果海洋在,他一定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我想不通,本来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犯病?都是那支玫瑰!”小鸥突然站起,“一定是洪涛放的!一定是他!他早就看海洋不顺眼,一定是他下的毒手!我找他去!”
  “小鸥!”沈鱼拦不住她,眼看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向二楼,和钟游互看一眼,无奈跟随其后。刚上楼梯,就听到紧闭的书房传来兄弟二人的争论。
  “不是我,跟我无关!可笑,哥哥居然不相信自己的亲弟弟!”
  “那会是谁?这一切难道不是你的预谋?”
  “我说最后一遍,不是我!”
  小鸥听着,愣了一下,猛地推开了书房的门。里面的两人吓了一跳,一起转过脸来,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居然连惊愕的表情也一模一样。沈鱼也吓了一跳,两人不但容貌长得一模一样,连服饰表情也相同,一时间她也分不清谁是谁。
  好在左边那个马上向小鸥迈出了一步:“小鸥,什么事?”温柔的声线让众人认出他是洪波。小鸥冷冷地道“:没什么事,只是想问你的宝贝弟弟,海洋房间里那支玫瑰是不是他放的?”
  洪波一愣,马上回头向洪涛望去,后者接触到他的目光,怔了一下,嘴唇嗫嚅了几下,终于什么也没说,悻悻地转过了头。
  洪波转过头来:“我已经问过他了,他说没有……”
  “那会是谁?”不等他把话说完,小鸥愤怒地道,“那花难道是凭空飞来的?我们走时肯定没有,大家都看见的,海洋还碰过花瓶里的花,分明没有问题。沈鱼和你表哥在我们前面出去的,我和你一起走的,除了他,难道是海洋自己插的不成?”
  “不错。”沈鱼走上一步,冷静地对洪波说,“不管怎么样,海洋因此发病去世是事实,那支玫瑰就是罪魁祸首。那么海洋的死就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小鸥,谁是第一个发现海洋的人?是你还是洪波?”
  “是我,我发现海洋倒在房門口,吓坏了,大叫一声,马上跑过去扶起他。听到我的叫声,洪波就跑过来了,然后是你和钟游,最后是他!”小鸥指着洪涛,一脸的愤恨。
  沈鱼转头,见洪涛仍是脸朝别的方向,并没看小鸥一眼。
  “海洋不会无缘无故犯病的,他上一次发病,还是三年前刚上大一的时候,寝室里有个同学不知他有哮喘,在厕所里喷了杀虫剂,结果他马上犯了病,后来全班同学都知道了,他自己也很注意不去接触这些过敏源,就再没犯过病。”
  “不错,我住海洋隔壁寝室,我也知道这事。”洪波点头。
  “你和你哥是同学,你自然也知道了?”沈鱼问那个连头都不肯转过来的人。洪涛似乎僵了一下,仍点点头。
  “我和钟游可以互相证明,小鸥和你哥可以互相证明,那么你呢,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没有机会去海洋的房间里插上那支花?”
  没有任何声音。
  “海洋已死,插玫瑰花的人就是凶手。当然,可能那个人插的时候戴了手套,花上不一定还有指纹。也没有别的证据。但是,我希望那个人能去自首。如果他还有一丝良知的话。”沈鱼冷冷地道。

二、自首


  “真想不到刚来就发生这种事。”夜深了,可沈鱼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跑到钟游房间里,把他拖起来聊天。
  “你说洪涛会去自首吗?”钟游问。
  “不知道。我只是奇怪他怎么用这么笨的方法杀人。大家都不在,他的嫌疑不是很明显?或许他会一口咬定不是他干的,其实我们没什么办法的。”



  “或许他只是想让海洋发病,受次罪吧,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我听姑妈说过他有个喜欢的女孩子,人家却不接受他,他还把那个女孩的男朋友打了一顿,不会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就是小鸥吧?小鸥不是说他早就看海洋不顺眼了吗?”
  “很有可能。”钟游道,“不行了,我要上厕所。”
  客房很大,自带了卫生间。钟游进去后半天不出来,沈鱼百无聊赖,摆弄起角柜上的花瓶来。中午洪波给的花,都插在自己房间了,钟游这间,花瓶里还是干花。沈鱼拿起花瓶四下看看,客房里最里面是一张床,对着电视柜;电视旁边是衣柜和衣镜。床旁有床头柜。进门处是个角柜,放进房间穿的鞋。
  “奇怪,干吗把花瓶放在角柜上?一点都不好看,还是放床头柜吧。”沈鱼试着放了一下,“真的呢,这样顺眼多了。咦,好像我上次来是放床头柜上的呀,谁换地儿了?真没眼光!”转头见钟游还没出来,她说:“喂,你掉进去了?”
  “好了好了。”钟游终于慢腾腾地走了出来,“洪波家的条件太好啦,上厕所都是个享受。”
  沈鱼瞪他一眼:“我回去睡了。”
  夜深了,沈鱼却怎么都睡不着,躺了一会儿,她起身上厕所,马桶的水箱上还放了空气清新剂。沈鱼嗅了嗅,还是薰衣草味的。
  “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不肯去自首吗?”
  天刚亮,才睡着不久的沈鱼被楼下一阵尖利的声音吵醒。她心中一惊,赶紧爬起,急急地冲下楼。看来大家昨晚都没睡好,除了她,大伙都在大厅里了,包括一直赖在二楼的洪涛。此刻面对小鸥的职责,他一脸阴沉:“不是我,我要说多少遍你们才肯相信?你一点都不相信我吗?”   “不错,的确不是他!”沈鱼的话让大家都吃惊地把目光转到她身上。洪涛也是。
  沈鱼见他看自己的眼神竟似笑非笑,还有一股嘲弄的意味,心中暗自厌恶:“这家伙,我是在为你申冤哎,你还这副嘴脸。”
  “不是他是谁?沈鱼,你别告诉我那花是海洋自己放的!”钟涛道。
  “还记得昨天深夜我叫醒你问的问题吗?”沈鱼一步步走上前来,“我问你,洪波把采下的一半玫瑰给了我,那另一半呢?你说,是插在你房里了。我又问你,你去海洋房间的时候,洪波在干吗?你说他在帮你插花,叫你过去看看海洋醒了没有。对不对?”
  “是啊,那能说明什么问题吗?”
  “那你一进房间就发现那朵玫瑰了吗?”
  “我记不清了,我看见海洋倒在地上,我哪还注意别的?”
  沈鱼转向洪波,后者在她这些问题的提出下脸色有些发白,他颤声问:“沈鱼,你问这些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这支玫瑰只是个幌子呢?让我们大家误以为海洋是因为它而发病,可是就一支玫瑰啊,就算因此而发病,也没那么严重吧,连房门都走不出去就昏迷了。也许,这房间里还有其他过敏源呢?”
  大伙都瞪大了眼睛。
  沈鱼叹了口气,说:“钟游,记得吗?昨天我给你画素描的时候,你一直嚷嚷着要上厕所。是啊,从早上到中午,人总要上一次厕所吧?何况中午还喝了那么美味的汤,打牌时又喝了饮料。”
  沈鱼向海洋的房间走去,大伙不约而同跟在后面。
  “午睡醒来,想上个厕所,很正常吧,何况喝了那么多的水,说不定就是让尿憋醒的,可以想象,海洋下了床,推开卫生间的门,想方便一下,咦,有股味道,让人不太舒服。可是睡意蒙眬的海洋一心想赶快释放,快点回到床上去,他走过去,低着头解开裤子,没睡醒时全身乏力,眼睛半眯着,头低低的。”沈鱼走到马桶旁,比划了个姿势。
  “海洋撒着撒着,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也越来越闷,当然,人排尿时迷走神经兴奋,更加刺激支气管收缩痉挛,气道分泌物增加,对已经接触了过敏源而开始发作的海洋来说,真是个致命的过程呢。哮喘患者在晚上更容易发病,就是因为白天交感神经兴奋而晚上迷走神经兴奋的缘故。洪波,你虽然不学医,可你的医学知识还真不少呢!”
  众人大惊,全都望向洪波。钟游更是不敢置信:“沈鱼,你别瞎说,这里哪有什么过敏源?厕所又没有花。”
  “就是这个!”沈鱼冷笑着拿起马桶水箱上的空气清新剂,“小鸥,你说过,海洋曾经因为杀虫剂的味道而过敏吧?那这个味道,和杀虫剂不是有异曲同工之處吗?
  “海洋终于明白自己不是刚睡醒不舒服,而是哮喘发作了,多年未发病的他说不定已经对这种感觉陌生了吧?他挣扎着要跑出房间求救,可是太迟了,他还没来得及走出房间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又因为救援不及时,丧失了年轻的生命!”
  “可那支玫瑰呢?洪波怎么有机会放那支玫瑰?再说如果空气清新剂是过敏源,那么谁都有机会作案,为什么你会说是洪波?”
  “可有谁会这么蠢让自己成为唯一的嫌疑人呢?况且洪波有机会放那支玫瑰!”沈鱼冷冷地道,“他帮你插花,叫你去看海洋有没有醒,你看到海洋后心急他的安危,当然不会第一时间注意花瓶里是不是多了支鲜花。我和钟游被洪波的玫瑰调上了二楼,只有他,会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你的身边!然后趁你不备的时候把早已准备好的鲜花插进花瓶!为了方便,客房里所有的花瓶全从床头柜移到了门口的角柜。洪波啊洪波,你智商高得简直到了令人恐惧的地步!”
  “这不可能!”脸色惨白的洪波叫了起来,“你胡说!证据呢?你的证据呢?凭什么……凭什么说是我?”
  “证据?”沈鱼冷笑,“你趁小鸥不备插玫瑰的时候总不能戴手套吧?那也太显眼了,那支玫瑰上,应该有你的指纹!”
  洪波一怔,头渐渐低了下去。小鸥仍不愿相信:“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海洋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为什么你要害他?”
  “对不起。”洪波突然抬起头来,眼中写满痛苦,“因为我也喜欢你。只有海洋死了,你才有可能和我交往。”
  “……去自首吧。”沈鱼开口,“不要再让我们失望了。”
  “我会的。给我一点时间,明天我去自首。”

三、反常


  第二天一早,众人被洪波叫醒!洪涛失踪了!他只留下了一封信,在信中,他声称海洋的死,是他的责任。
  原来,他也暗恋着小鸥,花瓶里的那支玫瑰,是他放的,他只是想小小地惩罚一下海洋,但没想到他会死亡。他不忍哥哥帮他承担罪名,但是也不想自首,他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自己了结自己的生命。
  “我的推理完全错了?一切仅仅是巧合?”沈鱼不敢相信。
  “我也猜到是他了,他怎么那么糊涂啊?可他真的是无意的。我听到你说花上可能有指纹,看到他脸色不对,就知道他留下证据了。我……我只好……”
  “于是你就替他顶罪了?”沈鱼冷冷地问,“如果你昨天说出来,他不会走的,如果他不是故意杀人,法官会轻判的。”
  “我……我没想那么多。我求你们多给我一天时间,就是想问他是否有什么苦衷。可他昨天什么都没跟我说,除了一句‘我自己明白该怎么做’。晚上我再去找他,他的房门锁上了,我以为他睡了,就没吵他。怎料早上还是怎么敲门都没反应,我急了用钥匙打开房门,才发现他留下一封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有没有想过他会去哪儿?”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没有办法,只有报警了。希望警方能找到他。”
  警方很快到来,听沈鱼说了事情的原委,察看了那封信和玫瑰上的指纹。虽然洪涛失踪,可由于他有偷窃的前科,在公安局留有资料,很快证实那封信是他本人的笔迹,玫瑰上也正是他的指纹。看来他的说法是可信的。
  一晃几天过去了,洪波整个人憔悴了不少,脸上完全没有了往日乐观开朗的劲儿,大伙都不停地安慰他。沈鱼也十分郁闷。一方面她的推理完全错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另一方面她冤枉过洪波,看到他时总觉得不自在。看到洪波的样子,洪涛下落不明,连道歉的机会也没有。   这天吃完饭,沈鱼和钟游出去走走。走着走着,两个人看到不远处,洪波正和小鸥在一起,洪波满脸疲惫,小鸥正在一旁安慰他。
  “我们从旁边走,别打扰他们。”沈鱼道,拉着钟游往旁边的树丛走去。
  “其实,那天我虽然替涛顶罪,我那句所谓的动机却是真话!”冷不防的,洪波突然站起来大声说。刚走不远的沈鱼和钟游都听见了,不觉都站住了。
  洪波见小鸥不说话,竟拉住了她的手:“我现在真的好痛苦,不知道该怎么做。弟弟突然成了杀人犯,而我却没看好他,等爸爸妈妈回了国,真不知怎么对他们交待!”
  小鸥并没挣脱他的手,只是用一贯温柔的声调说道:“这不怪你,原本是洪涛一时糊涂。你要坚强起来,我们还要找到他呢。”
  “嗯,那你,会在我身边支持我吗?”洪波看着她,急切地问。
  小鸥轻轻松开了他的手,幽幽地说:“等找到洪涛再说吧。”
  这个时候表白?沈鱼若有所思。
  “洪波,看你最近精神不太好,不要紧吧?对了,这是上次你跟我说过一直想看的波洛的《黑麦奇案》,我看完了,给你看。”
  “不用了,现在我真的没有心思看这些,我只想快点找到弟弟。不早了,我想休息了。沈鱼,你也回去睡吧。”
  果然。

四、真正的凶手


  第二天清晨,众人刚准备吃早餐,却见沈鱼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走进来:“各位,我有话说。”她放下手里的包,“对不起,我想说的是,海洋被害和洪涛失踪一案还没结束。凶手的真面目,还是让我来揭开吧。”
  “你说什么?”钟游和小鸥同声惊呼。
  “是啊,你到底在说什么?”洪波也惊讶不已。
  “不要再装了,洪波。但我想我还是叫你洪涛比较好吧。真正的洪波呢,恐怕已经被你杀害了吧。”
  “洪波”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你在说梦话吗,沈鱼?”
  沈鱼从包里抽出一本书,“啪”的一声扔在餐桌上。大家看过去,原来是阿加莎克里斯蒂所著的《黑麦奇案》。
  “你这是什么意思?”
  “正是这本书,让我知道你不是洪波,而是洪涛!”沈鱼冷笑,对小鸥和钟游解释道,“这本书是阿加莎克里斯蒂写的马普尔小姐破的一个案子,可我昨天去找他,说这是他一直想看的波洛的案件时,他竟完全没有反应我说错了。”
  “那又怎么样?我没看过这本书,怎么知道写的是谁?”
  “哈哈,你上了我的当了。知道吗,这本书是洪波上次向我推荐的,正因为他看过觉得很棒,所以这次我才特意带了来,想看完和他讨论的。”沈鱼道,“真正的洪波不但早就看过,而且所有马普尔小姐破的案子,他都最熟悉不过了,因为这是他最喜爱的侦探!”
  “洪波”的脸上顿时变色。
  “怎么,你也发现自己的破绽了?”沈鱼冷笑,“就算你会伪装你哥哥的神态,会做他拿手的油爆虾和酸菜鱼,可你还是做不成他,你根本不了解他是怎样的人!对,早在我们来时,招待我们的就是你不是他!我不知道你怎么样说服他让你冒充他欺骗我们,你还让他呆在二楼不下来,怕我们发现你们俩换了身份。你能冒充他是你蓄谋已久吧,他却学不会你那神情态度,所以迫不得已在我们面前时总是别过脸。
  “其实早在你第一天在吃饭时跟我说你马普尔小姐看得不多,觉得她破案方法不科学时,我就该怀疑你的,但我们毕竟好久不见,也许你喜好发生改变呢。我没有多想。如果我早就想到的话,也许就能阻止你下一步疯狂的行为了。”沈鱼的脸上现出懊恼的神情。
  “第一天招待我们的是你——洪涛,然后如我所推理的那样,你成功地让海洋发病身亡,那支玫瑰上当然有洪涛的指纹,我早就说过,戴手套的话会露馅的。然后你成功地让我们怀疑起一直没有外出的洪波——我们以为的洪涛。
  “当天晚上,我们在书房外听见你们兄弟俩的争执,洪波也怀疑是你,但你一口否认,洪波也想不出你是怎么干的,所以当我们闯进来,你先以洪波的身份和我们说话,你回头看你哥哥的那一眼,应该是恳求他继续替你隐瞒吧,所以你哥哥转过脸去不看我们,怕我们认出他。
  “可很快,我发现了厕所里的奥秘,我的一举一动你都看在眼里吧?我的出现应该在你的算计内,所以第二天,你用你的真实身份主动出现在楼下,故意让小鸥指责你,然后等我站出来说明真相。那时我认定你哥哥是凶手。
  “你们还记得洪波当时说的话吗?他说:‘这不可能!’不可能什么,不可能被揭穿杀人的诡计吗?还是自己的弟弟不可能犯下如此的罪行?他问我证据呢,我说是花上的指纹,他马上想到你的确留下了破绽,你用他的身份留下了你的指纹!呵呵,你别的不了解,却非常了解你哥哥对你的爱,你早就预料他会替你背上罪名。他说需要点时间去自首,其实是想问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回房后,你一定假心假意对他说你会去自首,洪波信以为真,却不知你已盘算好要让他顶罪了,你却可以以他的身份带着大家的好感活下去。为了不让他的尸体被发现,你把他藏哪了?”沈鱼忽然打了个冷战,“我发现花房有翻过土的痕迹,你是不是把他埋在那儿了?还在那个地方,用你哥哥的名义向你喜欢的女孩子表白!
  “真聪明啊!没有尸体,警方那里有你的笔迹和指纹,当然可以确认杀海洋的是你,而这个人,或许已经畏罪自杀,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可是,你太不像你哥哥了,如果是你哥哥想杀海洋,他决不会选择一个会让他唯一的弟弟成为嫌疑犯的机会!当时,我一直想不通的就是这个。
  “他知道了是你下的毒手,还替你着想,怕你有什么苦衷吧,一定会仔细地问你,不会离你左右,怎么会让你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跑了?再说,弟弟失踪不知是死是活,身为哥哥怎么会在这种时间向弟弟喜欢过的女孩表白?”
  洪波突然哈哈笑道:“精彩,精彩!”他臉一沉,“证据呢?没有证据,这些精彩的台词只能去写小说,警察是不会相信的。”
  “证据?”沈鱼从包里又掏出一样东西,“证据就是第一天你给我的玫瑰上有你的指纹,证明那时你是冒充洪波。早上我已经去公安局验证过了,现在警察就在外面,可能已经去花房寻找洪波的尸体了。呆会儿进来帮你验个指纹,就会真相大白。”
  洪波,不,应该说是洪涛,发出愤怒的咆哮声,向沈鱼冲去,却被钟游牢牢抱住。
  “你知道什么?什么问我有什么苦衷?他只不过暂时承认下来然后劝我自首!为什么?明明长得一模一样,人人都喜欢他,却都讨厌我?连爸爸妈妈都如此!没有人关注我,知道我的孤独,我故意去偷东西,想引起爸爸妈妈的注意,好好关爱我,却让他们更加嫌弃,更衬出他的好来。他会的东西如果我哪一样不会,我就会一直偷偷学,甚至模仿他的神态举止,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取而代之。
  “哈哈,他还真天真,我骗他说我冒充他,让大家吓一跳,让大家知道原来我也能和他做得一样好,让大家接受我,他就信以为真了。也不想想,既然我能和他做得一样好,那还要他干什么呢?哈哈!也活该海洋倒霉,本来我只想给他吃点苦头,谁叫他抢走我深爱的小鸥?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死了。我早就想找个方法解决掉我哥了,真是天助我也,就让他替我背这个黑锅吧!哈哈哈哈!”
  沈鱼厌恶地看着歇斯底里的洪涛,冷冷地说:“不!哪怕容貌一样,会做的事一样,你永远也不会像你哥哥那样优秀,因为你根本没有他有的,那颗善良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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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疯狂地馋米线,可电视上刚曝光说,吃一碗米线相当于吃三个塑料袋。  我正在糾结之际,朋友安慰我说:“没事,去吃吧,你平时吃那么多垃圾,总要吃几个垃圾袋装一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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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吃早餐,老板娘边拿油条边问我:“闺女,听说你有男朋友了,男朋友家远不远啊?”  我回道:“不远,离这儿很近。”  老板娘说:“噢,那我就放心了,你要远嫁了,我还真舍不得你呢。”  听了老板娘的话,我的心里热乎乎的。  旁邊的老板附和着说:“就是就是,你可是我们家的大客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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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命案  凌晨5点半,天刚蒙蒙亮,几个老大爷结伴去晨运,路过一条胡同时发现一家院门大敞,仔细一看,门口竟趴着一个女的,浑身是血。  警察很快赶了过来。案发现场是青城县的老城区,一直有传言说这里要进行棚户区改造。不过几天,周围便稀稀拉拉地多了几幢临时修建的砖房,看起来凌乱不堪。  霍嘉树深吸一口气,戴上手套和鞋套,走進屋里。  第一现场是卧室。男死者被发现倒在卧室,而女伤者则是浑身赤裸地倒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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