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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这一天对于所有的中国军人来说,永远是一个神圣的日子,而1998年的8月1日,对于我来说则更有一番特殊的意义。
雪儿是我在报社参加新闻报道学习班时的同学,虽然当时彼此联系不多,也没有太深的印象,但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却使我们成为了恋人。经过一年多的相知、相恋,1998年春节过后,征得双方父母同意,我们决定结为秦晋之好,并把婚礼定在了“八一”这天。
得知我们要结婚的消息,亲戚、朋友和部队的战友都纷纷向我们表示祝贺,我们也忙中偷闲为结婚做着准备。写申请、领结婚证、拍婚纱照、收拾房子、购买物品,由于时间紧,工作忙,要办的事也多,从定下日子之后的双休日、节假日我们基本上都为结婚的事儿奔忙了。
1998年夏天的天空像漏了似的,整天阴雨绵绵下个不停。看到南方风起云涌,长江沿岸今天这儿决口,明天那儿抗洪,作为军人,我的心也始终悬着,因为我所在的国防仓库毕竟与嫩江只有一步之遥啊。特别是有一次我到符拉尔基(齐齐哈尔的一个区)办事,看到公路两边的洪水像大海一样汹涌澎湃,有的路段都被冲垮了,我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想着嫩江抗洪也许为期不远了。
果不其然,没过两天,驻地的《齐齐哈尔日报》、《鹤城晚报》便一个接一个的开始刊登市委市政府颁发的抗洪命令,按照上级要求,我们仓库也随即进入了战备状态。由于距离嫩江太近,又是油料仓库,我们单位的任务也就更加艰巨,既要加强自身安全,防止江水倒灌淹了洞库,还要派人员巡逻江堤,搭建帐篷,帮助附近的老百姓往较高地域转移。而我们更大的任务则是为抗洪大军提供油料保障,于是,除在仓库门口的齐昂公路上开设野战加油站外,还派出了野战加油车队,跟随抗洪大军伴随保障。
看到仓库干部、战士、职工和家属纷纷投入到了抗洪工作中,有的堵决口、堵管涌轻伤不下水线,有的把家里打工的子女、上学的孩子也带到了一线,还有的家属半夜三更为官兵们送来了饭菜,虽然只是一名军士长,但作为二等功荣立者,我更不可能顾及个人私情,还想着结婚的事情。
那段时间,我好像陀螺似的,一会儿挎着相机跟领导上大堤、查灾情,一会儿拿着铁锹带战士堵管涌、搭帐篷,一会儿是政治处的代理干事,一会儿又成了连队的挂职排长。白天四处转战没有时间,我就利用夜晚跟随为灾民医疗巡诊的医生找“闪光点”,陪野战加油站值班的官兵唠“抗洪的事”,找临时来队探亲的家属说些她们为抗洪将士送饭送菜的嗑。在深深的感动中,我以《加油车就在咱身边》、《两个新媳妇,一对好军嫂》、《拔掉针头上江堤》等为题,把身边战友和他们亲友的抗洪故事化成普通的文字,分别发表在了军区《前进报》和驻地报纸上,有的还获得了一、二等奖,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直到有一天,嫩江水小波去,我们的野战加油车队从昂昂溪江堤段和大庆保卫战现场胜利归来,我才突然想起了雪儿,想起了我那位久未谋面也没有音信的新娘。匆匆赶回家去,才知道雪儿也是刚刚摆脱大水围困归来。我忘记了她的单位就在嫩江的那一面,同时也知道了作为单位副厂长的她,为了职工和单位的安全,在厂区已经进水的情况下一直坚守了一个多月,她也在以另外一种方式抗洪啊。
我看着憔悴的她,她望着黑黑的我,我们良久无语,很长时间才伸出双手抱在7一起。
“我们下星期还结婚吗?”她幽幽地问我。
一句话问醒梦中人。可不是,其时已是7月20多号,因为抗洪,我们很多东西还没有准备好呢。
“结”,望着她的眼睛,我毫不犹豫地说,“什么东西什么形式都不重要,只要我们能在一起”。
“嗯”,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按照计划,1998年8月1日上午8点28分,我和雪儿的婚礼准时在齐齐哈尔东爵饭店举行。由于考虑到战友们刚刚抗洪归来很是辛苦,除了我的老乡和雪儿的亲戚、同学之外,我们没有通知更多的人。没想到,婚礼刚刚开始,一下子便拥进来了很多人,他们中间既有单位的同事,我报道过的战友和那两位,临时来队的新媳妇,还有驻地新闻单位的朋友,他们的到来让我和爱人深深感动,而当婚礼主持人也是我们单位政治处主任的梁树坤代表组织将一枚闪闪发光的三等功军功章戴在我的胸前时,更是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
岁月如梭,转眼八一节的婚礼已成了多年前的往事,我也早已提干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干事,并告别嫩江、告别妻儿来到了渤海岸边放牧军旅。每当有人和我开起“两地分居容易造成感情危机”的玩笑时,我总是自信地说,“没事,我和老婆的感情是经过洪水击打出来的”。
是啊,新的一年“八一”节就要来了,那不是我们又一个新婚的庆典吗?!
我就是那庄严绿色中的一抹
任瑞娟
那时,军校并不像现在这么热门,仅仅属于“大中专”里的首选,因为考本科失利,我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了军校,确切地说应该是父母替我选择了军校。父亲是建国之前就加入了革命队伍的军人,对部队有着深厚的感情,我的“多彩天地”还没有形成具体的蓝图便被父亲不容置疑地扼杀了。
哥哥在14岁就被父亲送进了部队,而且是在艰苦的坦克部队服役。每次看到哥哥身穿坦克兵衣服,头戴坦克帽子,稚气的脸上挂着与年龄不符的严肃站在坦克前的照片时,母亲总是要流许多眼泪,而父亲总是沉默着。
说实在的,父亲的沉默比父亲的暴怒更令我们不安,他的沉默是努力抑制着一种强烈的情感冲击,让我们感到沉重。
哥哥已经去当兵了,我觉得父亲的愿望和情感应该满足了,可是父亲还是为我选择了军校,我愤怒而又无奈地哭泣着,为什么我们就得必须走父辈们走过的路,为什么我们不能按照自己的理想生活?听了我的话,父亲没有发脾气,而是缓缓地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那是1955年抗美援朝的时候,各个部队都在积极请战上前线,我们部队却突然被派往青海换另一个部队继续修建青藏公路,那个部队是因为将被派往朝鲜前线而换防下来的。我们心里都感到特别不平衡,军人嘛!只有在战场上才能体现出价值。
我们修建的是青藏线上的查拉坪路段,是在海拔5200米之上的巴颜喀拉山上,山一面是冰冻草原,另一面是玉树地区。山上气候严寒恶劣,即使在夏天最热的时候,一镐下去也只能砸出浅浅的一个坑儿,下面全是冻土。因为严寒缺氧,人的身体协调功能好像都出现了障碍,我们这些平时一个个生龙活虎的战士那会儿都是喘着粗气、青紫着脸在干活。每一镐下去,自己感觉用了好大的力气,落到地上却是轻飘飘的。我们中不断有人在修路中倒下,有的就永远离开了我们。
那是7月底,对了,快过‘八一’了,当然我们那个时候不是把‘八一’当成现在的节日般来过的,而是用最庄严的情感最努力的劳动来纪念‘八一’的,共和国 刚刚成立,前线又在打仗,国家的安危、国家的建设都是我们军人必须承担的责任。
大家都叫他‘老兵’,其实他就比我大一两岁,也就是二十岁左右吧!他是运输兵,负责从西宁给我们送给养、工具和装备,他胆子大、性格开朗,经常一个人开车来回穿越草原,运送物资。
一天晚上,外面嚷嚷声特别大,‘回来了!回来了!快,扶到炊事班去。’只见人群中一个大高个子兵被人搀到了凳子上,他的嘴唇苍白干裂,脸色青紫带着蜡黄,整个人仿佛缩了水似的单薄。炊事员捧着一大碗面疙瘩送到了老兵面前,闻到饭香,老兵本来耷拉着眼皮的眼睛突然睁得好大,那深陷的眼睛好大好黑哦!他一下子凑到碗跟前,把嘴直接伸进了碗里,吸溜了一大口,烫得他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哇哇大叫,周围的人都笑了,他也笑了,他笑起很帅……就这样,他连吃了三大碗面疙瘩。”
“这就是我第一次见‘老兵’,也是最后一次见。”“为什么?”我不由得问了一句。父亲看了我一眼,半天,长叹了一口气“因为第二天老兵就没有醒过来。”“为什么?”“山上严重缺氧,睡觉前不能吃得太饱,我们平时按规定只能吃到半饱。老兵那天吃得太多了,心脏负荷不起,就停止跳动了。”“那他干吗吃那么多啊?”“你不知道,老兵真是好样的!他一个人开车给我们送装备,汽车抛锚在了草原上,他坚守着车,晚上点一堆火防野兽,白天端着枪防土匪,就这样坚持了三天多,没有吃到过一点东西,直到我们的人找到了他……”
我和父亲都沉默了,父亲在沉默中追思着他那些为共和国捐躯了的年轻战友;我,则在沉默中重新体会着绿色的庄严在我的心中蔓延开来,我,就是那绿色中的一抹。
八一,我被爱情撞了一下腰
李玉领
刚刚从团队“喜迎建军74周年八一文艺晚会”的舞台上走下来,回到连部,通信员表情诡异地给了我一封信,卡通的信封上带着点点耀眼的星光,沁入心脾的香味随之窜入了鼻子,娟秀的字体跃然纸上“我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你的出现却让我彻底改变。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吗?由于你的拘谨,在我们办公室,你一脚踢翻了痰盂,我们都在笑你,那一刻,我的脑海便烙下了你清晰的身影,无法抹去。你的每一句口令,你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的美……今天,是属于你们军人特殊的节日,只有在这特殊的日子里向你表达这份特殊的情感,我想,我爱上了你!”
刹那,脑子里便浮现了一个面带微笑的脸,长发飘飘的肩。
当时,每个连队要精心排演一个文艺节目,建军节我们要举办晚会,并进行评比,哪个连队的节目如果演不好,指导员必须以书面形式向政治处汇报演不好的原因是什么?说到这里,陈主任停顿了一下,当然,还要补充一点,表演的好肯定会有精神和物质奖励。开会的那一天是7月4日,离八一仅有短短的20来天。12个连队的指导员回来后就马不停蹄地一忙活开了,挑选演员,寻找演出体裁……作为连队的文书,碰到这样的大事,肯定也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当天晚上,连队班以上领导齐聚在会议室,召开“诸葛亮会”,对排演什么样的节目进行集体商议:男声独唱没有演员苗子,集体合唱又缺乏新意,商量来商量去,最后指导员决定去镇幼儿园请个舞蹈老师协助指导排练。
第二天,我和指导员一起骑自行车去幼儿园,也许军装太过于显眼的缘故,左脚刚刚踏进幼儿园大门,小朋友就乱哄哄地喊了起来:警察叔叔来了,警察叔叔来了!这时,从孩子中间走来一位女老师,我们把意图说明后,她带我们找到了幼儿固的负责人,张园长欣然向我们介绍了为我们带路的王老师,她是我园的舞蹈老师,经常参加舞蹈比赛,有了王老师的指导,你们肯定会出色完成这次任务的。王老师面带着能融化冰雪的微笑向我们点了点头,点头的时候披肩的长发随着节奏飘动,那一刻的感觉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只知道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我踢翻了痰盂。
每天晚上6点,王老师都来指导我们连的16个战友排练节目,事无巨细,从一个手势-到一个步伐,不但追求美感,而且达到了音乐与肢体的融合,经过紧张的排练,少数民族舞蹈——傣族的竹竿舞形成了,配上节奏欢快、婉转悠扬的“葫芦丝”音乐,让人如痴如醉。负责保障工作的我,从排练开始的一个星期后,总能察觉到一个异样的眼神,一丝莫名的微笑。演出马上开始了,指导员让我陪着她去市里选购演出服装和道具,也许是女孩子的好奇心,一路上,我回答了她关于从军入伍的许多问题,她向我讲述了当幼儿园老师的经历和过程,并告诉我她从小就特别崇拜军人。如果一个女孩子主动向你介绍自己的家庭和工作情况,这说明她不但对你有好感,而且可能会爱上了你。这句话我记不清是谁说的,但我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她眼神中传递的信息。特殊身份,让我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盼着演出结束后重归平静的生活。而我万万没想到,“八一”晚会刚刚结束就收到了她热情泼辣的信……
还没有来得及品尝那封信的喜悦和新奇,三天后我接到了进藏工作的调令,走的前一天,我悄悄塞给了她一封信,记得那天是小雨,我在信中说明天我就要走了,望着窗外渐浙沥沥的小雨,我又想起了你那优美的舞姿和迷人的微笑,阳光般的女孩,花一样的职业,真的令我羡慕和期待,职责的原因,我只能向你说一声抱歉,原谅我的无情,理解我的坦白,我会在心底为你留一片空间,深深的为你祝福!
进藏一个月后,我收到了一个包裹,两瓶防晒霜和—封散发着玫瑰香味的信件。“是因为我,你才去的西藏吗?当我知道你要去西藏的消息后,眼泪一点也不听从我的召唤……西藏的紫外线强,训练的时候别忘了抹点防晒霜,因为你是军人,所以我理解了你无情的拒绝,别离的愁绪早冲淡了相处的浪漫,遥远的距离已淹没了熟悉的笑容,今天,我只能向那遥远的青藏高原投一个洁白的祝愿,问:你好吗?”那一刻,有一行叫做泪水的东西悄悄溢出了我的眼眶。
那天,我羞愧满面
孙光辉
其实,事情过了几天之后,我才知道那天是建军节,而我每每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时,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当时使我难堪的陈排长。说起来,我还应该感谢他呢。
那是一个晴朗的早晨,起床号伴随着我们不满的嘟囔声响着。战友们迅速起床、叠被,唯有我,等到起床号最后几声响过好一会儿后,才慢腾腾地坐起来,打了个哈欠,起身穿衣。一个班中,我起床的动作速度最慢,因为这几天我一直处在焦急的煎熬之中。
“集合,出操!”一声短促的哨音再次结束,战友们纷纷慌慌张张地向楼下跑,有的人边走边套上衣,手里还拿着帽子,有的人边走边系扣子,脖子上还挂着腰带。我是宿舍里最后一个走出来的。本来我想请假,可是陈排长不批,说这几天上级领导来检查,形势严峻。
等我慢腾腾地跑下楼,陈排长正在整队。 “报告!”我立定站住,大声喊了一声。
我和陈排长是老乡,我料想晚下来一会儿他不会说什么,站在原地看着他,等他喊我进去。可是我眼中的他却看也不看我一眼,整好队伍,查好人数,才回过身。
我已满脸通红,有些站立不稳。看着他转过身,我赌气似的注视前方,抬头挺胸,军姿站得和棵白杨树一样笔挺。我以为他会给我说些解释的话,想不到,他只是用严厉的目光扫了我一眼,大声喊道:孙光辉,入列!我知道,在他那冷酷的一眼里,我们过去所有积攒起来的官兵情、老乡爱,都将付诸东流,我们以后会成陌路。
我看见排里那么多战友的目光或直视或斜视一齐照在了我身上,我恨不得此刻地上突然出现一个洞马上钻进去。这次在全排战友面前丢人丢大了,不就是下来集合晚了一会儿吗?有什么了不起,还是老乡呢,一点面子也不给,哼!我在心里埋怨陈排长,发誓以后和他“一刀两断”。
我大声回了句“是!”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跑步进入了队列。
那天一整个早上,我的一情绪都很低落,不只是因为陈排长把我晾在了战友们眼里一会儿,使我丢了面子。最重要的是,我到机关当报道员的调令迟迟没有消息。前不久,机关领导在连队挑选一批爱好写作的战士,要进行三个月的培训。我也参加了,因为成绩突出,机关一个班长暗暗给我透露消息说这几天机关就要下调令,把我借调到机关当报道员,还说在机关只要好好写稿,前途无量。我得到消息后,高兴得夜里好久才能入睡。平时跟陈排长关系好,无话不谈,又是老乡,就把这消息给他说了。他听了也很高兴,还说祝贺我,嘱咐我到机关后要好好干。可是,一连等了将近一星期仍杳无音讯,我开始坐立不安,吃饭也食之无味,工作中也变得粗枝大叶、魂不守舍的。陈排长虽然和我谈过几次心,并没有驱赶走我心里的焦躁。这次,我误以为利用这个机会整我!我当时越想越生气。
接下来,我仍像以前那样积极参加工作,出操也不拖战友后腿了。可是,在路上碰见陈排长时,赶紧转弯避开他。有好几次,我远远看见陈排长从前面走过来,我很快避开7。
直到有一天,我的调令下来了,马上就要搬到机关。陈排长才主动找到我,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记者同志,我知道你那几天的心情很焦急,我也知道我当时说你你根本听不进去,所以只好采用那个有些‘残酷’的方法让你冷静下来。”那天他给我说了很多,说一个人在部队工作,首先要端正自己的思想。无论在哪个岗位上,只要好好干,都会有所作为。他还给我讲了几个班长因为业务素质突出提干的事情。我羞愧满面。我真是太幼稚太任性了,竟然没有想到换一个角度看待这件事。同时,我差点忘了,那天正好是建军节,上级又要来检查部队工作。而我,竟然为了自己的个人利益,差点耽误了大事。我赶紧给他道歉,他笑了笑又嘱咐了我几句。自此后,我变得不再草率地乱下判断,也明白了遇事“三思而后行”的道理。
到了机关当报道员后,我经常去连队采访,再遇见他时,他仍然像以前那样和我开玩笑:“记者同志,来采访我们啦?”有一回我诚恳地对他说:“排长,谢谢建军节那天你对我的诱导……”他则潇洒地连连摆手,说:“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军旅生涯:我最珍贵的收藏
刘胜利
那年夏天我出差到北方的海滨城市,也见到了已离开部队多年的战友,见面自然是很高兴互相打量着这么多年的变化,都已是人到中年了。“正好到我父亲那里去,家里正过节呢。”我听她说完挺诧异她看到我疑惑的表情,还卖关子说:“去了就知道,我姐我哥他们都在呢,也都想见见你。”从新兵连开始就在一起,成为了好朋友。三年后她复员跟随父亲住在这座城市的海军干休所,我留在部队至今。
推门进去,一大家子人正围坐在桌前,面前摆着丰盛的午餐,她父母、哥哥、姐姐、姐夫都热情地招呼我坐下,我用困惑的目光望着我的战友,她解释着:“这是我们家的规矩,每年的八一节的这天中午,大家都从各自的家或单位来我爸这里聚一聚,热热闹闹吃顿饭过个节。”我这才一下子想起今天是八一建军节。
她老父亲一边招呼着我一边告诉我说:“一年里除了年三十团圆,就是今天中午的节过热闹了。”老人家虽然82岁了,满头银发但依旧保持着军人的风范,这时更显得精神焕发。从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到和平时期一直到离体在干体所安度晚年,他一直都自豪自己是个军人并把自己的儿女送到部队,看得出来大家都非常的高兴说说笑笑充满了节日的气氛。谁也没有刻意地说起以前当兵的事,只是问我现在在部队的工作情况,可我知道他们都曾是军人,都有过难忘的军旅生涯,我也被这气氛感染着,我想那将是怎样的深刻的记忆,让他们在百忙之中坚持每一年都团聚在父亲家,过他们认为生命中最隆重最盛大的节日呢?是情鲒,是一种军人的情结。
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结,是对曾经穿过军装而现在和将来却无法再体验的生活经历的怀念;是一种融入生命里的珍贵的回忆:是你生活中永不泯灭的信念。将军与士兵,男兵与女兵,战争时期与和平时期,无论什么年代与职位的军人,也许他们自己有时也不知道,每一个日子都在孕育着军人的情结,种子一样扎根在心底。
饭毕,老人家对我说来看一看这屋还有宝贝呢。我们起身跟着他进了另外一间屋子,床上桌上甚至椅子上都摆满了东西。我惊讶这分明就是一个小型的私人收藏展呀:有不同时期的军装一看就知道是他和儿女们穿过的,一件水兵的海魂衫年代已经久远了;还有外面裹着一层用来保暖的厚厚的毡子的军用水壶;武装带军挎包还有用弹壳粘的工艺品。我拿起来一个绿色搪瓷杯似曾相识,是我战友那几年托我给她寻找的。我明白了我的战友跟他父亲一样也在慢慢地收藏着各种各样的军旅用品。老人端详着这些用品,不时地用手抚摸着,拿起来仔细地看一看,象是见到了久别的老朋友,又让他想起了戎马生涯的岁月。
我的战友离开部队十多年了,她对我说随着离开军营的日子越久远,心灵就离那段岁月越近,用所有的方式来纪念和缅怀。听军歌,看军事台节目去曾经当过兵的邵队驻地。当兵的日子深深地留在心底,那份绿色的情结,像陈年的酒一样,愈久愈醇,愈久愈难忘,雄壮嘹亮的军旅歌声高高飘扬的八一军旗,都化作最鲜红的往事,流淌在今天每一个太阳升起的日子。
我望着这些收藏品,心想着虽然它们没有收藏名车、名表、名人字画那么有价值,但唯有有过军旅生涯的人,他所收藏的军中物品是一种对自己心灵的表述,是一种对自己走过岁月的追忆,是一种对自己青春的诠释,是一种无法割舍的情怀。
我的曾用名叫“八一”
王 群
祖父当过兵,父亲是军人,我出生于1977年8月1日。父母说我与“八一”有缘,就给我取了“王八一”(曾用名)这个意味深长且军味十足的名字。虽然我从小就生 活在部队大院里,可以说是看着军旗听着军号长大的,但我对军人的印象却不是太好,总觉得当兵的有一股“傻劲”。1994年底,在父母的建议下,我报名参了军,但我对军人的理解并没有多大改变,于是在入伍时换成现在这个名字,直到第二年8月1日,部队演习期间发生的一件事彻底改变了我的看法。
1996年7月底,上级组织“红”“蓝”两军进行对抗演习,我所在的侦察连担任“红军”的先遣队,负责为大部队开辟通道。8月1日,我们排奉命为迂回分队开辟通道。出发前,连长反复交代:按图行进这个课目要特别认真,不能有丝毫马虎,标记一旦有误,“红军”的计划将可能全盘落空。
傍晚时分,班长带着我们赶到一个叫狼矛屯的地方设立标记。草原上空旷辽阔,地形地貌非常复杂,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迷路。几十分钟后,我们赶到了狼牙屯。由于我是侦察队的业务骨干,平时在这方面很少出错,班长命令我对照地图检查一遍。酷热的天气和连日的奔波早已使我疲惫不堪,我拿过地图漫不经心地扫了几眼,随口说道:“方位没错。”班长当即决定就在此地设立标记。
返回驻地后,排长和班长一起研究第二天的行军路线。排长向班长询问狼牙屯的地形地貌,班长简单地描述了一下。排长听后皱起了眉头:“好像不对劲儿。”随后,排长拿起放大镜对着地图仔细研究起来,还不时用指挥尺量着。“莫非……”我不敢再想下去。“小八一,快过来看!”排长递过放大镜对我说,“相差两毫米!标记有问题!”我凑上前去一看,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从地图上看,我们标记的位置与要求标记的位置正好相差2毫米。我们谁也没有说话,迅速返回狼牙屯。原来,狼牙屯分上下两屯。我们刚才到的是上屯,而要标记的通道为下屯,中间相距1000来米。
第二天,为阻止“红军”迂回,“蓝军”埋雷设障封锁了上屯,“虹军”顺利地从下屯迂回成功。总结会上,上级对侦察连提出表扬,我的心情却异常沉重。因为我明白,那两毫米恰恰是我离一个合格军人的距离。从那以后,我从内心深处真正理解了军人这一特殊职业,理解了“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战场无亚军”、“细节决定成败”等军事成语的涵义,也就是那两毫米缩短了我向合格军人转化的过程。
尽管这件事已经过去十二年了,我也由原来的上等兵变成了现在的上尉军官,那年八一却是我入伍以来度过的最难忘的一个“八一”节,那两毫米的故事像一口警钟,至今一直提醒我在工作中要仔细认真,确保无任何差错。
实习编辑 邓舒允
雪儿是我在报社参加新闻报道学习班时的同学,虽然当时彼此联系不多,也没有太深的印象,但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却使我们成为了恋人。经过一年多的相知、相恋,1998年春节过后,征得双方父母同意,我们决定结为秦晋之好,并把婚礼定在了“八一”这天。
得知我们要结婚的消息,亲戚、朋友和部队的战友都纷纷向我们表示祝贺,我们也忙中偷闲为结婚做着准备。写申请、领结婚证、拍婚纱照、收拾房子、购买物品,由于时间紧,工作忙,要办的事也多,从定下日子之后的双休日、节假日我们基本上都为结婚的事儿奔忙了。
1998年夏天的天空像漏了似的,整天阴雨绵绵下个不停。看到南方风起云涌,长江沿岸今天这儿决口,明天那儿抗洪,作为军人,我的心也始终悬着,因为我所在的国防仓库毕竟与嫩江只有一步之遥啊。特别是有一次我到符拉尔基(齐齐哈尔的一个区)办事,看到公路两边的洪水像大海一样汹涌澎湃,有的路段都被冲垮了,我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想着嫩江抗洪也许为期不远了。
果不其然,没过两天,驻地的《齐齐哈尔日报》、《鹤城晚报》便一个接一个的开始刊登市委市政府颁发的抗洪命令,按照上级要求,我们仓库也随即进入了战备状态。由于距离嫩江太近,又是油料仓库,我们单位的任务也就更加艰巨,既要加强自身安全,防止江水倒灌淹了洞库,还要派人员巡逻江堤,搭建帐篷,帮助附近的老百姓往较高地域转移。而我们更大的任务则是为抗洪大军提供油料保障,于是,除在仓库门口的齐昂公路上开设野战加油站外,还派出了野战加油车队,跟随抗洪大军伴随保障。
看到仓库干部、战士、职工和家属纷纷投入到了抗洪工作中,有的堵决口、堵管涌轻伤不下水线,有的把家里打工的子女、上学的孩子也带到了一线,还有的家属半夜三更为官兵们送来了饭菜,虽然只是一名军士长,但作为二等功荣立者,我更不可能顾及个人私情,还想着结婚的事情。
那段时间,我好像陀螺似的,一会儿挎着相机跟领导上大堤、查灾情,一会儿拿着铁锹带战士堵管涌、搭帐篷,一会儿是政治处的代理干事,一会儿又成了连队的挂职排长。白天四处转战没有时间,我就利用夜晚跟随为灾民医疗巡诊的医生找“闪光点”,陪野战加油站值班的官兵唠“抗洪的事”,找临时来队探亲的家属说些她们为抗洪将士送饭送菜的嗑。在深深的感动中,我以《加油车就在咱身边》、《两个新媳妇,一对好军嫂》、《拔掉针头上江堤》等为题,把身边战友和他们亲友的抗洪故事化成普通的文字,分别发表在了军区《前进报》和驻地报纸上,有的还获得了一、二等奖,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直到有一天,嫩江水小波去,我们的野战加油车队从昂昂溪江堤段和大庆保卫战现场胜利归来,我才突然想起了雪儿,想起了我那位久未谋面也没有音信的新娘。匆匆赶回家去,才知道雪儿也是刚刚摆脱大水围困归来。我忘记了她的单位就在嫩江的那一面,同时也知道了作为单位副厂长的她,为了职工和单位的安全,在厂区已经进水的情况下一直坚守了一个多月,她也在以另外一种方式抗洪啊。
我看着憔悴的她,她望着黑黑的我,我们良久无语,很长时间才伸出双手抱在7一起。
“我们下星期还结婚吗?”她幽幽地问我。
一句话问醒梦中人。可不是,其时已是7月20多号,因为抗洪,我们很多东西还没有准备好呢。
“结”,望着她的眼睛,我毫不犹豫地说,“什么东西什么形式都不重要,只要我们能在一起”。
“嗯”,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按照计划,1998年8月1日上午8点28分,我和雪儿的婚礼准时在齐齐哈尔东爵饭店举行。由于考虑到战友们刚刚抗洪归来很是辛苦,除了我的老乡和雪儿的亲戚、同学之外,我们没有通知更多的人。没想到,婚礼刚刚开始,一下子便拥进来了很多人,他们中间既有单位的同事,我报道过的战友和那两位,临时来队的新媳妇,还有驻地新闻单位的朋友,他们的到来让我和爱人深深感动,而当婚礼主持人也是我们单位政治处主任的梁树坤代表组织将一枚闪闪发光的三等功军功章戴在我的胸前时,更是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
岁月如梭,转眼八一节的婚礼已成了多年前的往事,我也早已提干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干事,并告别嫩江、告别妻儿来到了渤海岸边放牧军旅。每当有人和我开起“两地分居容易造成感情危机”的玩笑时,我总是自信地说,“没事,我和老婆的感情是经过洪水击打出来的”。
是啊,新的一年“八一”节就要来了,那不是我们又一个新婚的庆典吗?!
我就是那庄严绿色中的一抹
任瑞娟
那时,军校并不像现在这么热门,仅仅属于“大中专”里的首选,因为考本科失利,我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了军校,确切地说应该是父母替我选择了军校。父亲是建国之前就加入了革命队伍的军人,对部队有着深厚的感情,我的“多彩天地”还没有形成具体的蓝图便被父亲不容置疑地扼杀了。
哥哥在14岁就被父亲送进了部队,而且是在艰苦的坦克部队服役。每次看到哥哥身穿坦克兵衣服,头戴坦克帽子,稚气的脸上挂着与年龄不符的严肃站在坦克前的照片时,母亲总是要流许多眼泪,而父亲总是沉默着。
说实在的,父亲的沉默比父亲的暴怒更令我们不安,他的沉默是努力抑制着一种强烈的情感冲击,让我们感到沉重。
哥哥已经去当兵了,我觉得父亲的愿望和情感应该满足了,可是父亲还是为我选择了军校,我愤怒而又无奈地哭泣着,为什么我们就得必须走父辈们走过的路,为什么我们不能按照自己的理想生活?听了我的话,父亲没有发脾气,而是缓缓地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那是1955年抗美援朝的时候,各个部队都在积极请战上前线,我们部队却突然被派往青海换另一个部队继续修建青藏公路,那个部队是因为将被派往朝鲜前线而换防下来的。我们心里都感到特别不平衡,军人嘛!只有在战场上才能体现出价值。
我们修建的是青藏线上的查拉坪路段,是在海拔5200米之上的巴颜喀拉山上,山一面是冰冻草原,另一面是玉树地区。山上气候严寒恶劣,即使在夏天最热的时候,一镐下去也只能砸出浅浅的一个坑儿,下面全是冻土。因为严寒缺氧,人的身体协调功能好像都出现了障碍,我们这些平时一个个生龙活虎的战士那会儿都是喘着粗气、青紫着脸在干活。每一镐下去,自己感觉用了好大的力气,落到地上却是轻飘飘的。我们中不断有人在修路中倒下,有的就永远离开了我们。
那是7月底,对了,快过‘八一’了,当然我们那个时候不是把‘八一’当成现在的节日般来过的,而是用最庄严的情感最努力的劳动来纪念‘八一’的,共和国 刚刚成立,前线又在打仗,国家的安危、国家的建设都是我们军人必须承担的责任。
大家都叫他‘老兵’,其实他就比我大一两岁,也就是二十岁左右吧!他是运输兵,负责从西宁给我们送给养、工具和装备,他胆子大、性格开朗,经常一个人开车来回穿越草原,运送物资。
一天晚上,外面嚷嚷声特别大,‘回来了!回来了!快,扶到炊事班去。’只见人群中一个大高个子兵被人搀到了凳子上,他的嘴唇苍白干裂,脸色青紫带着蜡黄,整个人仿佛缩了水似的单薄。炊事员捧着一大碗面疙瘩送到了老兵面前,闻到饭香,老兵本来耷拉着眼皮的眼睛突然睁得好大,那深陷的眼睛好大好黑哦!他一下子凑到碗跟前,把嘴直接伸进了碗里,吸溜了一大口,烫得他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哇哇大叫,周围的人都笑了,他也笑了,他笑起很帅……就这样,他连吃了三大碗面疙瘩。”
“这就是我第一次见‘老兵’,也是最后一次见。”“为什么?”我不由得问了一句。父亲看了我一眼,半天,长叹了一口气“因为第二天老兵就没有醒过来。”“为什么?”“山上严重缺氧,睡觉前不能吃得太饱,我们平时按规定只能吃到半饱。老兵那天吃得太多了,心脏负荷不起,就停止跳动了。”“那他干吗吃那么多啊?”“你不知道,老兵真是好样的!他一个人开车给我们送装备,汽车抛锚在了草原上,他坚守着车,晚上点一堆火防野兽,白天端着枪防土匪,就这样坚持了三天多,没有吃到过一点东西,直到我们的人找到了他……”
我和父亲都沉默了,父亲在沉默中追思着他那些为共和国捐躯了的年轻战友;我,则在沉默中重新体会着绿色的庄严在我的心中蔓延开来,我,就是那绿色中的一抹。
八一,我被爱情撞了一下腰
李玉领
刚刚从团队“喜迎建军74周年八一文艺晚会”的舞台上走下来,回到连部,通信员表情诡异地给了我一封信,卡通的信封上带着点点耀眼的星光,沁入心脾的香味随之窜入了鼻子,娟秀的字体跃然纸上“我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你的出现却让我彻底改变。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吗?由于你的拘谨,在我们办公室,你一脚踢翻了痰盂,我们都在笑你,那一刻,我的脑海便烙下了你清晰的身影,无法抹去。你的每一句口令,你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的美……今天,是属于你们军人特殊的节日,只有在这特殊的日子里向你表达这份特殊的情感,我想,我爱上了你!”
刹那,脑子里便浮现了一个面带微笑的脸,长发飘飘的肩。
当时,每个连队要精心排演一个文艺节目,建军节我们要举办晚会,并进行评比,哪个连队的节目如果演不好,指导员必须以书面形式向政治处汇报演不好的原因是什么?说到这里,陈主任停顿了一下,当然,还要补充一点,表演的好肯定会有精神和物质奖励。开会的那一天是7月4日,离八一仅有短短的20来天。12个连队的指导员回来后就马不停蹄地一忙活开了,挑选演员,寻找演出体裁……作为连队的文书,碰到这样的大事,肯定也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当天晚上,连队班以上领导齐聚在会议室,召开“诸葛亮会”,对排演什么样的节目进行集体商议:男声独唱没有演员苗子,集体合唱又缺乏新意,商量来商量去,最后指导员决定去镇幼儿园请个舞蹈老师协助指导排练。
第二天,我和指导员一起骑自行车去幼儿园,也许军装太过于显眼的缘故,左脚刚刚踏进幼儿园大门,小朋友就乱哄哄地喊了起来:警察叔叔来了,警察叔叔来了!这时,从孩子中间走来一位女老师,我们把意图说明后,她带我们找到了幼儿固的负责人,张园长欣然向我们介绍了为我们带路的王老师,她是我园的舞蹈老师,经常参加舞蹈比赛,有了王老师的指导,你们肯定会出色完成这次任务的。王老师面带着能融化冰雪的微笑向我们点了点头,点头的时候披肩的长发随着节奏飘动,那一刻的感觉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只知道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我踢翻了痰盂。
每天晚上6点,王老师都来指导我们连的16个战友排练节目,事无巨细,从一个手势-到一个步伐,不但追求美感,而且达到了音乐与肢体的融合,经过紧张的排练,少数民族舞蹈——傣族的竹竿舞形成了,配上节奏欢快、婉转悠扬的“葫芦丝”音乐,让人如痴如醉。负责保障工作的我,从排练开始的一个星期后,总能察觉到一个异样的眼神,一丝莫名的微笑。演出马上开始了,指导员让我陪着她去市里选购演出服装和道具,也许是女孩子的好奇心,一路上,我回答了她关于从军入伍的许多问题,她向我讲述了当幼儿园老师的经历和过程,并告诉我她从小就特别崇拜军人。如果一个女孩子主动向你介绍自己的家庭和工作情况,这说明她不但对你有好感,而且可能会爱上了你。这句话我记不清是谁说的,但我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她眼神中传递的信息。特殊身份,让我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盼着演出结束后重归平静的生活。而我万万没想到,“八一”晚会刚刚结束就收到了她热情泼辣的信……
还没有来得及品尝那封信的喜悦和新奇,三天后我接到了进藏工作的调令,走的前一天,我悄悄塞给了她一封信,记得那天是小雨,我在信中说明天我就要走了,望着窗外渐浙沥沥的小雨,我又想起了你那优美的舞姿和迷人的微笑,阳光般的女孩,花一样的职业,真的令我羡慕和期待,职责的原因,我只能向你说一声抱歉,原谅我的无情,理解我的坦白,我会在心底为你留一片空间,深深的为你祝福!
进藏一个月后,我收到了一个包裹,两瓶防晒霜和—封散发着玫瑰香味的信件。“是因为我,你才去的西藏吗?当我知道你要去西藏的消息后,眼泪一点也不听从我的召唤……西藏的紫外线强,训练的时候别忘了抹点防晒霜,因为你是军人,所以我理解了你无情的拒绝,别离的愁绪早冲淡了相处的浪漫,遥远的距离已淹没了熟悉的笑容,今天,我只能向那遥远的青藏高原投一个洁白的祝愿,问:你好吗?”那一刻,有一行叫做泪水的东西悄悄溢出了我的眼眶。
那天,我羞愧满面
孙光辉
其实,事情过了几天之后,我才知道那天是建军节,而我每每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时,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当时使我难堪的陈排长。说起来,我还应该感谢他呢。
那是一个晴朗的早晨,起床号伴随着我们不满的嘟囔声响着。战友们迅速起床、叠被,唯有我,等到起床号最后几声响过好一会儿后,才慢腾腾地坐起来,打了个哈欠,起身穿衣。一个班中,我起床的动作速度最慢,因为这几天我一直处在焦急的煎熬之中。
“集合,出操!”一声短促的哨音再次结束,战友们纷纷慌慌张张地向楼下跑,有的人边走边套上衣,手里还拿着帽子,有的人边走边系扣子,脖子上还挂着腰带。我是宿舍里最后一个走出来的。本来我想请假,可是陈排长不批,说这几天上级领导来检查,形势严峻。
等我慢腾腾地跑下楼,陈排长正在整队。 “报告!”我立定站住,大声喊了一声。
我和陈排长是老乡,我料想晚下来一会儿他不会说什么,站在原地看着他,等他喊我进去。可是我眼中的他却看也不看我一眼,整好队伍,查好人数,才回过身。
我已满脸通红,有些站立不稳。看着他转过身,我赌气似的注视前方,抬头挺胸,军姿站得和棵白杨树一样笔挺。我以为他会给我说些解释的话,想不到,他只是用严厉的目光扫了我一眼,大声喊道:孙光辉,入列!我知道,在他那冷酷的一眼里,我们过去所有积攒起来的官兵情、老乡爱,都将付诸东流,我们以后会成陌路。
我看见排里那么多战友的目光或直视或斜视一齐照在了我身上,我恨不得此刻地上突然出现一个洞马上钻进去。这次在全排战友面前丢人丢大了,不就是下来集合晚了一会儿吗?有什么了不起,还是老乡呢,一点面子也不给,哼!我在心里埋怨陈排长,发誓以后和他“一刀两断”。
我大声回了句“是!”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跑步进入了队列。
那天一整个早上,我的一情绪都很低落,不只是因为陈排长把我晾在了战友们眼里一会儿,使我丢了面子。最重要的是,我到机关当报道员的调令迟迟没有消息。前不久,机关领导在连队挑选一批爱好写作的战士,要进行三个月的培训。我也参加了,因为成绩突出,机关一个班长暗暗给我透露消息说这几天机关就要下调令,把我借调到机关当报道员,还说在机关只要好好写稿,前途无量。我得到消息后,高兴得夜里好久才能入睡。平时跟陈排长关系好,无话不谈,又是老乡,就把这消息给他说了。他听了也很高兴,还说祝贺我,嘱咐我到机关后要好好干。可是,一连等了将近一星期仍杳无音讯,我开始坐立不安,吃饭也食之无味,工作中也变得粗枝大叶、魂不守舍的。陈排长虽然和我谈过几次心,并没有驱赶走我心里的焦躁。这次,我误以为利用这个机会整我!我当时越想越生气。
接下来,我仍像以前那样积极参加工作,出操也不拖战友后腿了。可是,在路上碰见陈排长时,赶紧转弯避开他。有好几次,我远远看见陈排长从前面走过来,我很快避开7。
直到有一天,我的调令下来了,马上就要搬到机关。陈排长才主动找到我,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记者同志,我知道你那几天的心情很焦急,我也知道我当时说你你根本听不进去,所以只好采用那个有些‘残酷’的方法让你冷静下来。”那天他给我说了很多,说一个人在部队工作,首先要端正自己的思想。无论在哪个岗位上,只要好好干,都会有所作为。他还给我讲了几个班长因为业务素质突出提干的事情。我羞愧满面。我真是太幼稚太任性了,竟然没有想到换一个角度看待这件事。同时,我差点忘了,那天正好是建军节,上级又要来检查部队工作。而我,竟然为了自己的个人利益,差点耽误了大事。我赶紧给他道歉,他笑了笑又嘱咐了我几句。自此后,我变得不再草率地乱下判断,也明白了遇事“三思而后行”的道理。
到了机关当报道员后,我经常去连队采访,再遇见他时,他仍然像以前那样和我开玩笑:“记者同志,来采访我们啦?”有一回我诚恳地对他说:“排长,谢谢建军节那天你对我的诱导……”他则潇洒地连连摆手,说:“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军旅生涯:我最珍贵的收藏
刘胜利
那年夏天我出差到北方的海滨城市,也见到了已离开部队多年的战友,见面自然是很高兴互相打量着这么多年的变化,都已是人到中年了。“正好到我父亲那里去,家里正过节呢。”我听她说完挺诧异她看到我疑惑的表情,还卖关子说:“去了就知道,我姐我哥他们都在呢,也都想见见你。”从新兵连开始就在一起,成为了好朋友。三年后她复员跟随父亲住在这座城市的海军干休所,我留在部队至今。
推门进去,一大家子人正围坐在桌前,面前摆着丰盛的午餐,她父母、哥哥、姐姐、姐夫都热情地招呼我坐下,我用困惑的目光望着我的战友,她解释着:“这是我们家的规矩,每年的八一节的这天中午,大家都从各自的家或单位来我爸这里聚一聚,热热闹闹吃顿饭过个节。”我这才一下子想起今天是八一建军节。
她老父亲一边招呼着我一边告诉我说:“一年里除了年三十团圆,就是今天中午的节过热闹了。”老人家虽然82岁了,满头银发但依旧保持着军人的风范,这时更显得精神焕发。从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到和平时期一直到离体在干体所安度晚年,他一直都自豪自己是个军人并把自己的儿女送到部队,看得出来大家都非常的高兴说说笑笑充满了节日的气氛。谁也没有刻意地说起以前当兵的事,只是问我现在在部队的工作情况,可我知道他们都曾是军人,都有过难忘的军旅生涯,我也被这气氛感染着,我想那将是怎样的深刻的记忆,让他们在百忙之中坚持每一年都团聚在父亲家,过他们认为生命中最隆重最盛大的节日呢?是情鲒,是一种军人的情结。
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结,是对曾经穿过军装而现在和将来却无法再体验的生活经历的怀念;是一种融入生命里的珍贵的回忆:是你生活中永不泯灭的信念。将军与士兵,男兵与女兵,战争时期与和平时期,无论什么年代与职位的军人,也许他们自己有时也不知道,每一个日子都在孕育着军人的情结,种子一样扎根在心底。
饭毕,老人家对我说来看一看这屋还有宝贝呢。我们起身跟着他进了另外一间屋子,床上桌上甚至椅子上都摆满了东西。我惊讶这分明就是一个小型的私人收藏展呀:有不同时期的军装一看就知道是他和儿女们穿过的,一件水兵的海魂衫年代已经久远了;还有外面裹着一层用来保暖的厚厚的毡子的军用水壶;武装带军挎包还有用弹壳粘的工艺品。我拿起来一个绿色搪瓷杯似曾相识,是我战友那几年托我给她寻找的。我明白了我的战友跟他父亲一样也在慢慢地收藏着各种各样的军旅用品。老人端详着这些用品,不时地用手抚摸着,拿起来仔细地看一看,象是见到了久别的老朋友,又让他想起了戎马生涯的岁月。
我的战友离开部队十多年了,她对我说随着离开军营的日子越久远,心灵就离那段岁月越近,用所有的方式来纪念和缅怀。听军歌,看军事台节目去曾经当过兵的邵队驻地。当兵的日子深深地留在心底,那份绿色的情结,像陈年的酒一样,愈久愈醇,愈久愈难忘,雄壮嘹亮的军旅歌声高高飘扬的八一军旗,都化作最鲜红的往事,流淌在今天每一个太阳升起的日子。
我望着这些收藏品,心想着虽然它们没有收藏名车、名表、名人字画那么有价值,但唯有有过军旅生涯的人,他所收藏的军中物品是一种对自己心灵的表述,是一种对自己走过岁月的追忆,是一种对自己青春的诠释,是一种无法割舍的情怀。
我的曾用名叫“八一”
王 群
祖父当过兵,父亲是军人,我出生于1977年8月1日。父母说我与“八一”有缘,就给我取了“王八一”(曾用名)这个意味深长且军味十足的名字。虽然我从小就生 活在部队大院里,可以说是看着军旗听着军号长大的,但我对军人的印象却不是太好,总觉得当兵的有一股“傻劲”。1994年底,在父母的建议下,我报名参了军,但我对军人的理解并没有多大改变,于是在入伍时换成现在这个名字,直到第二年8月1日,部队演习期间发生的一件事彻底改变了我的看法。
1996年7月底,上级组织“红”“蓝”两军进行对抗演习,我所在的侦察连担任“红军”的先遣队,负责为大部队开辟通道。8月1日,我们排奉命为迂回分队开辟通道。出发前,连长反复交代:按图行进这个课目要特别认真,不能有丝毫马虎,标记一旦有误,“红军”的计划将可能全盘落空。
傍晚时分,班长带着我们赶到一个叫狼矛屯的地方设立标记。草原上空旷辽阔,地形地貌非常复杂,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迷路。几十分钟后,我们赶到了狼牙屯。由于我是侦察队的业务骨干,平时在这方面很少出错,班长命令我对照地图检查一遍。酷热的天气和连日的奔波早已使我疲惫不堪,我拿过地图漫不经心地扫了几眼,随口说道:“方位没错。”班长当即决定就在此地设立标记。
返回驻地后,排长和班长一起研究第二天的行军路线。排长向班长询问狼牙屯的地形地貌,班长简单地描述了一下。排长听后皱起了眉头:“好像不对劲儿。”随后,排长拿起放大镜对着地图仔细研究起来,还不时用指挥尺量着。“莫非……”我不敢再想下去。“小八一,快过来看!”排长递过放大镜对我说,“相差两毫米!标记有问题!”我凑上前去一看,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从地图上看,我们标记的位置与要求标记的位置正好相差2毫米。我们谁也没有说话,迅速返回狼牙屯。原来,狼牙屯分上下两屯。我们刚才到的是上屯,而要标记的通道为下屯,中间相距1000来米。
第二天,为阻止“红军”迂回,“蓝军”埋雷设障封锁了上屯,“虹军”顺利地从下屯迂回成功。总结会上,上级对侦察连提出表扬,我的心情却异常沉重。因为我明白,那两毫米恰恰是我离一个合格军人的距离。从那以后,我从内心深处真正理解了军人这一特殊职业,理解了“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战场无亚军”、“细节决定成败”等军事成语的涵义,也就是那两毫米缩短了我向合格军人转化的过程。
尽管这件事已经过去十二年了,我也由原来的上等兵变成了现在的上尉军官,那年八一却是我入伍以来度过的最难忘的一个“八一”节,那两毫米的故事像一口警钟,至今一直提醒我在工作中要仔细认真,确保无任何差错。
实习编辑 邓舒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