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和现实一墙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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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找到杜鑫的“中央公园咖啡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它藏在北京一座高档写字楼六楼的角落里,除了小小的门脸,没有任何标志和招牌。还是有人根据介绍,按照周围酸辣粉老板、服装店店员的指引,拐了几个弯找过来。很多人还没进门就惊呼:“真像。”
  这个小小的咖啡厅完全按照美剧《老友记》里的“中央公园咖啡厅”复制而来:墨绿色的大门,红白相间的雨棚,大窗户上“中央公园”的标志,还有一张标志性的橘红色三人沙发。
  在大大的吧台后面,老板杜鑫戴着绣有“岗瑟”字样的棒球帽,这正是电视剧里那个咖啡店老板的名字。
  六年前最早看到《老友记》时,杜鑫刚刚失恋,非常绝望,准备考研。一开始,他只是被这部情景喜剧幽默的对话吸引,后来,慢慢地被六个主人公的友谊深深打动。那是一段持续十年的友情。在现代社会,这简直太理想化了。
  杜鑫这个30岁的男人已经记不清究竟看过多少遍《老友记》。六个主人公最爱去的“中央公园咖啡厅”,成为他特别想去坐一坐的地方。当他从荷兰留学归来,准备创业时,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经营一家自己的“中央公园咖啡厅”。
  杜鑫开始反反复复看《老友记》。他甚至把每一个有咖啡厅的镜头都定格下来仔细琢磨。国外网友去片场的照片,也成为重要的“参考文献”。
  一开始,他连沙发的尺寸都弄不清楚,只能去定做家具的地方跟人家比画:“三个女孩儿坐上去,其他人只能坐扶手……”木工师傅告诉他,那应该是个一米四长的三人沙发。
  等到装修完成,已经过去小半年。在寸土寸金的北京东三环,杜鑫白扔的租金就有好几万,但这个超级“粉丝”还是有许多不满意的地方。就在前几天,他刚刚花了一千多元钱,把咖啡厅墨绿色的大门扔掉,重新定做了一个看起来更旧的门。他还计划换掉特别不满意的橘红色沙发。之前定做时,因为打印机的色差,他选择的颜色比电视剧里的看起来要浅一些。杜鑫决定过段时间再换沙发,因为一个沙发要五六千元钱,赶上300杯咖啡的价钱了。
  杜鑫是商学院硕士,很容易就算得出来,自己梦想中的“中央公园”,绝对是个赔钱的买卖。他始终“不思悔改”,拒绝了朋友把面积做大一点、多摆几张桌子的建议,固执地只在几个社交类网站上宣传。他认为他经营的不是生意,而是梦想。
  开业之前,他只希望有顾客能坐在橘红色沙发上,看起来像真正的“中央公园咖啡厅”就可以了。开始的一个月,他的生意惨淡到常常一整天连一杯咖啡都卖不出去。
  几周前,第一批《老友记》的“粉丝”在网上看到图片找了过来。当那群中学生看着咖啡厅的大门发出尖叫时,杜鑫的脑子一下子炸了。那种刺激的感觉,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现在,越来越多慕名而来的“粉丝”让杜鑫充满成就感。在这个又小又不起眼的咖啡厅,有人一进门就打电话给好久没见的朋友,让他们过来聚一聚;有人在社交网站上约好,从不同的城市赶到这里。
  杜鑫觉得,除了友谊和真情,自己的“中央公园咖啡厅”,还流淌着一些别的东西。一个来自西安的大二女生决定开始思考自己的梦想;一个男孩在吧台的留言簿上写道:有梦想的人是幸福的,能实现梦想的人是最幸福的。
  在咖啡厅隔壁,杜鑫经营着一家小超市。靠着超市的利润,他就能让自己的咖啡厅一直生存下去。梦想和现实之间,有时就隔着一堵墙。杜鑫站在这家安静的小超市里,隔壁的“中央公园”传来一群年轻人哈哈大笑的声音。他听到后,得意地笑了。
  (摘自《中国青年报》图/刘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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