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也许,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以后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我该怎样称呼你好!要知道,我这个做弟弟的,此刻心灰意冷……
　　看着身边挺着个大肚子的老婆,我深感愧疚。你知道吗?哥,她是你的弟媳,现在已经是怀孕8个月了,她每天都挺着个大肚子在店里忙来忙去,我多么担心啊!上次生女儿的时候,因为胎位不正,加上早产,造成难产,已经深深伤害了她的身体。两个月前,医院的检查报告出来,这次又是胎位不正!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珠海,我们多么希望妈妈能过来帮忙。从打电话给妈妈后,我们就一直盼星星盼月亮,两个月过去了,她都摇头说没指望了……那一刻,作为一个男人,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何这样的薄情寡义。都说血浓于水,可我们连陌生人都不如。在你心中,除了钱,别的都不在乎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怕花钱,两年前夏天的一天,爸爸跟你说自己感觉不太对劲时,你就应该马上开车送他去医院好好检查。你明明知道他高血压,随时都可能要人命,可最终,你吃完晚饭后,拍拍屁股就走人了。结果,等到隔天早上姐夫把爸爸送去医院时,因延误最佳医治时间,导致爸爸成了半身不遂的残废人!爸爸这个曾经顶天立地的男人,从此就开始了生不如死的生活。
　　那时,我还在五金店里跟单。每个月2200元,除了留下500元作为日常的开销外,全部都寄给爸爸妈妈做生活费。我只希望妈妈不要总担心爸爸的医药费没有着落,我实在不忍心她为此经常伤心掉泪。爸爸几乎每个月都要去医院住一个星期,每个人都知道,得这种病的人都是在拿钱延续生命的。可你每个月才给家里500块,这里面还要包括你两个孩子的生活费。你那个刚戒奶的女儿每个月都要两罐奶粉啊,剩下不到300块,还能补贴多少家用?妈妈一跟你说到钱的问题,你就说找我商量商量,说你最近经济比较紧张……
　　熬着,熬着……两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我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花在家里。
　　2008年1月底,我结婚了,还是跟朋友左拼右凑弄来了2万元。你一句“钱不在我这里不好说”就成了局外人了!甚至临近结婚的前一天,你还找借口说不能用你的小车来接新娘。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给我钱为我娶老婆,我只希望你能先借给我,可你却冷血回绝了我。你情愿把20多万都给自己的舅子拿去买房子,就是不愿意借一分钱给你弟弟结婚用。唉——
　　6月份的时候,爸爸走了。办完丧事后,我又多了2万块债务。你不但要跟我平分所有的开支,还不小心地多了2张3000多块的重复账单。连自己的父亲的丧事你也要沾点油水,我真不敢想象你已经变成这样的人……看着神情恍惚的妈妈,我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好。那时候,我老婆阿霖已经怀孕7个月了,考虑到来回长途奔波对她身体不好,我依然让她留在娘家。除了留下1000块给妈妈备用,阿霖那里我只给了500元。我回到珠海的时候,口袋里就只剩下可怜巴巴的两张10元小钞以及3个硬币。对着苍天,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脑子里一团乱。
　　妈就像你家里的廉价佣人,每天要负责你家3个孩子的一切,还要照顾你们两个大活人的生活。去你开店的地方住不到两个月,她就瘦了10多斤。这还不算,还要受你那个宝贝老婆的气。你们真是福贵命,吃喝拉撒都要妈一个人没日没夜地照顾,可你们关心过她吗?要不是二姐找个借口让她带上两个小孩子上她那里小住一段时间,她感冒了病倒在床上都没人问候一声。也是,对于你们来说,她甚至连你家的保姆都比不上。临时找个保姆还要发工资,她不但不用给工资,你们甚至连柴米油盐都要赖她出钱。连这点小便宜你们也不放过,唉……
　　8月底,阿霖早产。好不容易打通你的电话,你居然说载客去外地了。可不到半个小时,有人看见你的车一直都在家门口休息。阿霖住院的一周里,你半夜三更硬要把妈接回去照顾你的宝贝女儿。害得妈在霖娘家人面前老泪纵横检讨自己的不对。是啊,自己的媳妇生孩子,自己却在医院前后呆不到3个小时,那是怎样的过错啊?可是,哥哥,你怎么不想想是谁造成这样的呢?
　　你们开始对妈妈不满,是在阿霖坐月子时。按照医生的嘱咐,阿霖早产难产需要静养。于是,我通过大姐去做你们的思想工作,哪知道,阿霖这天下午刚进家门,你第二天一大早6点就把还不会走路的女儿抱上门扔给妈了。那小家伙又吵又闹的,无奈,还在医院照顾女儿的我,只好又请大姐做你们的思想工作。你最后的条件就是让妈帮你们带上一年的孩子。匆匆坐完月子后,阿霖只好叹息着带孩子回娘家了。
　　2009年1月底,阿霖打电话给我,说想搬进大房间。本来我们结婚前你们都说自己要出去买新楼,所以不要这边的房子了,我就找朋友借了1万块把天台建好了。可到关键时刻,你们居然说不要把床搬进去,你们过年还要回来睡的。你们情愿霸着坑不拉屎,也不愿意让给弟弟弟媳住。看着那从客厅一角隔出来不到10平方米的小房间,我无法形容你们的自私自利。
　　也许,你真的已经太习惯为自己着想了。10年前,我们家开餐馆,你不说一声就把它卖掉,拿着3万块的转让费潇洒走人,完全不想刚开店的时候,我也集资了2万块在里面。
　　哥,你还记得我第一次打工发薪水的情形吗?那时,我才17岁,我一拿到500块,就马上从广州坐车跑去东莞看你。那时,你正流浪街头,我花了200块买了台二手手机,自己只用了两天就送给你了,目的是方便你找工作。剩下的300元我只留下60元做回来车费。那时多好啊,我们一起睡在一张小床上,即使肚子里装的是3块钱的炒河粉,也觉得特别幸福。我把你当成我最亲的人,一心就想着大家都要好……
　　可梦总是梦,连阿霖生产时先借的800元,第二天我赶回家时,你就毫不忌讳地找我一分不差地要回去了,你问都不问一声我需不需要,你明知道忙完爸爸的丧事我们已经一贫如洗,可你依旧如此的无情……如果不是阿霖娘家人的帮忙,我都不知道上哪里再借1万块。那个晚上,我不停地回忆着我们以前的兄弟亲情,偷偷哭了。
　　如今,2010年1月到了,我实在不能等妈过来帮忙照顾我们了,我受不了电话里她失声痛哭撕心裂肺的痛楚,你们以各式各样的理由不答应她来,我不忍心她为这事而不开心。再过几天,等我安排好,我就亲自带着阿霖回娘家待产了。我情愿关门不做生意,实在不能让她每天都在外面提心吊胆了。让丈母娘帮我带女儿已经很不合理了,可我还是不得不再去依靠他们。起码,他们还是有人情味的。至少,他们不会只想到钱。
　　知情人说,你们夫妻简直是人渣!
　　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我承认我此时穷,不像你们有车子有票子,我甚至是个一屁股债的可怜男人。可是,不管我再穷再困难,我都不会跟你们要一分钱。我只希望哥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好好摸摸自己的心脏:良心哪里去了?
　　哥哥,你还认识回家的路吗?
　　但愿,你以后不觉得孤单!
　　弟弟杨柳轩
　　2010年1月3日于珠海
　　
　　责 编:熊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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