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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年前的徐兴群27岁,从没上过学的她不甘受辱,第一次踏进学校的大门。6年过去了,徐兴群的生活又有哪些改变呢?
很无奈,没有文化寸步难行
1998年9月,丈夫带着徐兴群离开重庆市彭乡县龙塘坝那个偏僻的村子,来到福建泉州。看到一幢幢高楼大厦,初出远门的徐兴群非常兴奋。
不久,他们在一家服装厂找到工作。丈夫有文化,又能说会道,很快成为车间组长。从没上过学的徐兴群在服装车间,领计件工资。
由于没有文化,徐兴群吃了很多苦头。一次,她一个人上街买肥皂,突然想上厕所,可到了厕所外,却分不清“男女”二字,只好随便进了一个。幸好,厕所里没有人。一会儿,一位男子进来,看到徐兴群,连忙退了出来。等徐兴群从厕所出来,围上来一群人对她大骂,她羞得无地自容。
虽然受到许多人的嘲弄,但是徐兴群相信,只要熟悉了,就不会闹笑话了。工厂是计件工资,每个人每天做了多少件衣服,都要自己记录在墙上,月底算出工时、损耗的布料后发工资。徐兴群不会写字,也不会算账,只好委托干妹妹帮忙。然而,到了月底,特别卖力的她只领到300元钱,而干妹妹做的衣服少,返工浪费的布料多,工资却是600元。后来,徐兴群才知道,是干妹妹将她做的衣服记到了自己头上。
从那以后,徐兴群搓了很多小棍来记账,长的表示裤子,短的表示上衣。每天做多少衣服,就放多少小棍。就是这种最原始的办法也行不通,最后与厂里的记录还是对不上号,只得以质检员说的数字为准。明知道自己吃了亏,却找不到辩护的理由。此时,徐兴群才觉出知识是多么重要,心里充满惆怅。
在这个城市里,徐兴群越来越觉得自己没有信心。她不敢上街,甚至不敢与工友交流,满嘴方言的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徐兴群发现,在城里她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她甚至有些想家,想家乡那熟悉的山梁、河谷,虽然很荒凉,但是非常开心。可丈夫不愿意回去,他觉得城市更适合他。
渐渐的徐兴群发现,丈夫已不再和她说心里话了,且对她不闻不问。徐兴群的心里充满恐惧,担心有一天丈夫不要她了。晚上,丈夫睡去后,徐兴群躺在床上默默地流泪。
上学去,自己的人格不容践踏
让徐兴群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丈夫和厂里的一个女工打得火热,甚至当着她的面打情骂俏。徐兴群劝说丈夫,反被骂得狗血淋头:“你懂啥,自己没事多干点儿工时,多做几件衣服……”有口难辩的徐兴群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跑到一边偷偷抹眼泪。
一天,正在上夜班的徐兴群感到腹痛,请了假回去休息。她推开房门时,却看到丈夫和那女工正在床上鬼混。气得徐兴群将丈夫臭骂了一顿,然后哭着走上了街头。夜色迷离中,徐兴群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很晚了,徐兴群才疲惫地回到家。躺在床上的徐兴群脸色苍白,她悲愤地问自己,难道出来打工错了?这时,丈夫向她摊了牌:“我们离婚吧。”听到“离婚”二字,徐兴群心如刀割。她明白离婚意味着什么,尽管受到屈辱,她仍然不同意离婚。
不管徐兴群如何哭闹,丈夫和那女工继续往来,甚至公开出双入对。守着空空的出租房,徐兴群伤心不已,枕头常常被泪水湿透。
1999年7月,实在受不了丈夫的为所欲为,徐兴群含着屈辱和悲愤,只身回到村里,并且横下一条心: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
很快,徐兴群要上学的消息成了村里的新闻:“婚都结了,娃儿也有了,还读什么书噢?村里那么多人不读书,几十年还不是过去了。”
徐兴群不去理会这些说法。她将部分田地承包给邻居,将3岁的女儿放到婆婆家,而后翻山越岭来到黄金村希望小学,找到校长。校长被她感动,破例收下了这个学生,并免了所有的学费和课本费。
憧憬了许多年的上学梦,终于在27岁时实现了。徐兴群摸着女儿的头说:“妈妈要去上学了,妈妈就是因为没有文化才受欺负的,你以后一定要好好上学。”上学第一天,徐兴群和那些小朋友在一起,感到有些不自在,但是心中充满希望。
徐兴群白天上学,晚上照看女儿,还要干一些农活。为了不拉下功课,她每天都要学到深夜。很快,徐兴群掌握了一些知识,并通过和老师交流,明白了婚姻不能勉强。既然没有爱了,又何必在一起呢?徐兴群最终和丈夫离了婚,女儿跟着丈夫。
赢得爱,也赢得做人的尊严
一年过去了,徐兴群不仅掌握了一些知识,还能将书本上的知识用在田里。一次,乡农技员发给她一堆科学种烤烟的资料,说粗放型的种烟不行了,地膜覆盖是一种新技术,可使烤烟的等级上一个台阶。徐兴群就用学来的知识,按照资料的介绍种烤烟。结果,她种的烤烟比别人都要好,卖了一个好价钱。
徐兴群学习异常刻苦,听讲、跟读、写字,每一个环节都毫不马虎。班主任还找来二三年级的课本,教她学习新课程,甚至晚饭后还有老师免费为她上课。她非常感动。
三年过去了,当徐兴群拿到小学毕业证书时,激动得流下了泪水。她没有想到,这个年纪也能上学,她竟然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小学生。
徐兴群觉得回来是为了读书,现在读完了,应该再去闯世界。于是,她再次回到那个曾经带给她屈辱的地方——泉州。
徐兴群仍然在服装厂工作,她不再怕不会计数,也不再害怕进厕所闹笑话。由于徐兴群对工作轻车熟路,她做出来的衣服质量高,很少返工。抛弃了自卑的徐兴群,变得活泼了,时尚了。
休息的时候,徐兴群就将报上的一些新鲜事讲给姐妹们听,很受欢迎。有一位姓李的男工友,知道徐兴群的经历后,非常佩服她。他觉得,徐兴群虽然是一个打工妹,但是有勇气面对人生,非常值得尊敬。于是,一有时间,他就找她聊天,帮她的忙。从来没有感受到男人关心的徐兴群被感动了。渐渐地,两颗孤寂的心走到了一起。
2005年,他们踏上了婚姻的红地毯。徐兴群拥着丈夫幸福地说:“我很高兴,我能够在27岁上小学,才可能有缘和你在一起啊。”丈夫说:“你这么坚强、努力,值得我一生去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