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首富阿诺的艺术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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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国首富伯纳德·阿诺(Bernard Arnault)于2011年通过大胆的举措奠定了自己在时尚界不可动摇的一哥地位。他去年最大的新闻就是收购了罗马珠宝品牌宝格丽Bulgari。今年,阿诺的最大亮点恐怕要落到年底即将在巴黎开馆的路易·威登创意基金会美术馆。在这座期待了6年之久的美术馆揭开面纱之前,不妨回顾一下阿诺作为商人艺术收藏家的本领,看看他是如何通过商业手段来实现对艺术界的支持与影响的。
  作为全球最大的奢侈品帝国LVMH掌门人,伯纳德·阿诺外表一派儒雅,多次被时尚杂志捧为“最佳着装男士”。
  这位出生于1949年的法国人,生性沉稳,似乎有些寡言,但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他是一个高深莫测的杰出商人,甚至有人形容他是“穿着羊绒衫的狼”。另一方面,他本人也是全球顶级艺术品收藏家。2011年,阿诺以410亿美元个人净资产跃升至福布斯世界富豪榜第四位,同时阿诺夫妇(Hélène Mercier& Bernard Arnault)更是荣登“最具艺术影响力100人”榜单第一位。
  以艺术之名的“魔法”
  阿诺家族原本经营建筑生意,而他自己曾经是欧洲互联网商界的领军人物,英国时装零售网 boo.com 的创始人。20世纪80年代经济不景气,却成就了他的事业。 1984年他将自己的家族企业抵押,收购了规模比其家族企业大一倍的迪奥集团。1987年又以极低价格入主拥有50多个品牌的LVMH。
  之后,阿诺可谓在商业中把艺术用到了极致。他不仅善于发掘并启用新设计师(比如迪奥前任首席设计师约翰·加里亚诺John Galliano,纪梵希的亚历山大·麦昆Alexander McQueen,路易·威登的马克·雅各布Marc Jacobs,芬迪的卡尔·拉格斐Karl Lagerfeld),其多角度、全方位的艺术策略——设置艺术奖项,进行艺术家与产品设计的跨界合作,举办展览,筹建基金会等——堪称屡试不爽的“魔法棒”。果真复活了迪奥和路易·威登等一个又一个濒临没落的品牌。特别是Louis Vuitton,在艺术之光的照耀下,格外熠熠生辉。
  LV对“创意”的热情
  大约一个半世纪以来,Louis Vuitton不但是法式优雅格调与精致生活风尚的象征,与艺术的关系更是紧密悠长。而要说到近15年奢侈品牌与艺术的渐行渐近,其中一个最大的推手,毫无疑问还是Louis Vuitton。
  1997年,阿诺钦点马克·雅各布(Marc Jacobs)出任LV艺术总监后,为品牌的跨界合作策略注入了新动力。先后与美国涂鸦大师史蒂芬·史布劳斯(Stephen Sprouse)、日本动漫艺术家村上隆及美国波普艺术家理查德·普林斯(Richard Prince)三位名家携手创作,展示了LV高级时装与艺坛合作的广阔天地。
  不仅如此,在阿诺的影响下,2006年巴黎香榭丽舍大道LV总店顶楼被辟作艺术空间。同年10月,阿诺对外宣布成立路易·威登创意基金会(Louis Vuitton Foundation for Creation)并选址巴黎布罗涅(Boulogne)公园兴建美术馆。Louis Vuitton在把当代艺术融入奢侈品牌的道路上,始终走在前列。
  2009年夏天,在香港艺术馆举办的《路易威登:创意情感》(Louis Vuitton: A Passion for Creation)艺术展,便清晰地展示了LV品牌与艺术界悠久的联系。从Art Deco艺术家们与LV创始人之孙Gaston-Louis Vuitton的合作开始,到与当代艺术家村上隆和理查德·普林斯在皮具设计上的合作,可谓是对LV与艺术频频联姻的全面总结。《创意情感》展还呈现了路易·威登创意基金会丰富的艺术品收藏,包括一系列融合“高尚与低俗”文化符号的作品,反映出当代文化交织的趋势。法籍艺术家Bertrand Lavier以霓虹灯颠覆了Frank Stella的画作,夸张玩弄都市标记的暧昧性。海地出生的Jean-Michel Basquiat其作品混合了都市涂鸦和古老的加勒比海黑人文化象征符号;Richard Prince重新演绎万宝路香烟广告影像,重建美国西部牛仔文化神话……这些作品将成为基金会的新美术馆空间中常规展览的主体。
  去年春夏,LV延续之前的品牌设计思路,请来知名文身艺术家斯科特·坎贝尔(Scott Campbell)与之合作。除了推出印有由他设计的文身图案的手袋及四层式抽屉,更拍下他怎样独特地为Louis Vuitton设计图案的过程。透过影片,观众会明白,一个精致的手袋,从寻找灵感到最后的手工完成,每个环节都需要一丝不苟的努力。
  LV的中国牌
  在2012年路易·威登进入中国20周年的序幕之前,去年6月到8月,LV在中国国家博物馆精彩呈现了《路易·威登——艺术时空之旅》特展。展览上不仅陈列了LV精湛的古董箱包以及悠久的品牌文化,还首次发表了中国艺术家展望的影像装置作品《初始》。
  整个展览,也是展望全新系列作品《我的宇宙》的前序。此作品用最新型的高速摄像机从6个不同角度拍下了一块5米长巨石爆炸的场面。展览希望藉由展望的艺术创作打开此次的主题——原始而真实的第一次旅行、万物的开端与艺术的时空旅程。
  可见,借助艺术创作的力量来加强自己的品牌地位,这已经成为LV市场策略的经典模式。连在中国国家博物馆做古董箱包展览,都不忘邀请中国艺术家展示装置新作,以此造势。
  收藏界的拿破仑
  阿诺既是“精品界的拿破仑“,还是收藏界的大佬。
  在2007、2008年美国《艺术评论》(Art Review)杂志评选的“最具艺术影响力100人”榜单上,阿诺分别列第40位和32位。2010年,阿诺首次跻身此榜单的全球10强。2011年,阿诺夫妇更是荣登此榜单第一位,可见其近5年来在艺术市场和收藏方面的大手笔。 也许,阿诺正在为即将竣工的LV创意基金会美术馆扎实积累更多更精彩的展品。   其实,早在上个世纪末,阿诺就曾为了更便于易手藏品,不惜代价地购买了世界第三大艺术品拍卖行菲利普斯(Phillips de Pury & Company)。而据统计,在1991至2006年间,他的LVMH集团曾先后赞助过26个大型艺术展(从1990年开始,阿诺每年至少赞助法国国内美术馆一项重要大型展览。虽然费用昂贵,但都是难得一见的经典展览,前来参观的人数以百万计,笔者注)。除此之外,位于巴黎香榭丽舍大街LV旗舰店七楼的艺术馆(Espace Louis Vuitton)也经常展出来自不同创作领域的艺术作品。毋庸置疑,那个正在建设中的超级艺术博物馆,也将会配合LVMH集团业界泰斗的地位,在未来的巴黎文化艺术活动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6年前高调宣布成立基金会
  2006年4月,同处奢侈品行业、在商业经营、艺术收藏和美术馆建设等领域、与阿诺你争我夺的最大宿敌、弗朗索瓦·皮诺(Francois Pinault)的第一座私人艺术行宫——位于威尼斯的格拉西宫正式开馆。这一事件恐怕激起了阿诺要为Louis Vuitton帝国建立一座大型艺术中心的念头。
  阿诺和法国前任总统萨科奇(Nicolas Sarkozy)私交甚笃。在法国文化部和巴黎市政府的协助下,阿诺拿到巴黎布罗涅(Boulogne)公园内一块位置绝佳的场地,用于设立路易·威登创意基金会的旗舰场馆。最起码,在机构选址上,阿诺已经扳回一分。因为,与法国前总统希拉克(Jacques Chirac)关系匪浅的皮诺,正是苦于在巴黎拿不到一块合适的私人美术馆建筑用地,才携藏品远赴意大利。
  2006年10月,阿诺迫不及待地宣布,将要在巴黎布罗涅(Boulogne)公园附近修建路易·威登创意基金会的美术馆。在发布会上,他显得雄心万丈:“我要让这个艺术馆成为巴黎的文化新地标!”为了这个宏伟的愿望,阿诺斥巨资邀请美国解构主义建筑师弗兰克·盖里(Frank Gehry,曾获普利茨克建筑奖The Pritzker Architecture Prize,具有“建筑界的诺贝尔奖”之称,笔者注)主持美术馆的设计方案。
  “云彩”美术馆期待年底开放
  弗兰克·盖里设计的建筑物,大都像是处于飓风之中,旋转着飞向天空。他早前设计的西班牙毕尔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馆(the Bilbao Guggenheim Museum),堪称此风格的巅峰之作。而这一次他更是别出心裁地为LVMH集团打造了一片流动的“玻璃云”。这座美术馆拥有3800平方米的展览面积。通透的巨大玻璃外墙和户外庭院式设计,与公园内的绿意和谐共融。同时,玻璃建筑结构又与巴黎大皇宫和植物公园的温室建筑遥相呼应。“这个计划本身就是一个梦想,所以概念就是创造梦想……我希望人们有恍若云端的感觉”,盖里说。
  2008年10月,正当奢侈品行业受金融风暴重创、如履薄冰之际,阿诺进一步对外透露将斥资1.4亿美元打造这座造型飘逸、绰号“云彩”的美术馆。
  但实际的修建过程远非设想中那样顺利。譬如去年1月,LV基金会的美术馆方案被迫调整,因为妨碍了所在公园的一条小道。目前这座建筑的预算已高达2亿美元,并且恐怕要拖延到今年岁末才能竣工。
  不过,这些细节,并没有影响到阿诺对艺术品和创意基金会的热情。他说,将来这里会展出毕加索等大师的作品,也会有克里斯蒂·迪奥(Christian Dior)为温莎公爵(the Duchess of Windsor)设计的华服,当然还有个礼堂,可以举办音乐会。阿诺的艺术顾问克拉夫利(Jean-Paul Claverie)也信心满满:“阿诺先生经常讲,将来参观我们美术馆的人将会和去埃菲尔铁塔的人一样多。”
  由于LV创意基金会的美术馆还未建成,所以去年夏天大牌云集的威尼斯双年展上,他们只是低调亮相。在威尼斯馆,LV基金会简单地呈现了一组意大利录像艺术家Fabrizio Plessi的船型视频装置作品《Mari Verticali》。规模虽小,但十分有趣,吸引了众多观众的眼球。
  巴黎左岸的艺术“家”
  在细述了阿诺种种公众层面的“艺术牌”之后,不妨回到这位收藏家个体。“他以自己独到的眼光看了很多当代艺术,我猜他正在学习这些”,被阿诺委任设计路易·威登基金会的弗兰克·盖里说,“外界觉得当代艺术散乱而随意,其实自有内在规律。在当代艺术方面,阿诺还是一个学生。我觉得他在建筑方面也是如此。不过,他正在探索,保持开放。”阿诺的钢琴家妻子则说,“我的丈夫是个有审美的人,喜欢周围一直环绕着美的东西。回到家,他总是想聊聊工作以外的事情,关于艺术、音乐、室内装饰等,我喜欢和他谈论这些。”
  的确,看看他们富有艺术气息的家。阿诺和他的三个儿子(他共有五个孩子)住在巴黎左岸一栋19世纪的奢华建筑中,透过窗户能看到埃菲尔铁塔和荣军院(Les Invalides)。寓所内展示了阿诺丰富的审美历程。有美国涂鸦天才巴斯奎特(Jean-Michel Basquiat)的油画,喜欢恶作剧的意大利艺术家卡特兰(Maurizio Cattelan)和达明·赫斯特的装置作品等。一间起居室内挂了张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红色调的伊丽莎白·泰勒(Elizabeth Taylor)肖像,而主客厅里具有帝王气质的斯坦威(Steinway)大钢琴(弹钢琴是阿诺的业余嗜好,笔者注)旁悬挂了一幅蓝色时期的毕加索油画,再旁边则是法国艺术家伊夫·克莱茵(Yves Klein)设计的“克莱茵蓝”(Klein Blue)咖啡桌,内嵌若干22K金叶子。
  阿诺的收藏动机
  可以看出,阿诺的确是教养良好的法国绅士。但是他对艺术收藏的投入,明显带有商业策略的权衡,而并非像纯粹收藏家那样更多从个体生命的角度对艺术有深刻的诉求。当然,阿诺确实在商业中把艺术策略用到了极致,并取得巨大成功,引来无数其他品牌纷纷效仿。在这个意义上,阿诺可谓深谙商业的艺术。
  虽然明知这个魔法灵验,但老对手皮诺始终冷眼旁观。他旗下的Gucci等一批时尚大牌,并没有特别拉近与艺术的关系。也许,对皮诺说来,两者是全然分开的。在商场上,他是 “强悍的海盗”;面对艺术时,却情意绵绵。身兼商人和收藏家这两种角色,皮诺说:“一位优秀的收藏家需要眼光、情感和觉察力。你可以在生意场中是一位冷酷的野兽,你不需要鉴赏力;但艺术处处总关情。”
  看来,在两位掌门人那里,艺术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两巨头参与构建当代文化图景的方式也各有神通。但有一点是贯穿其中的:他们以“赞助”的形式表达了一个富人在这个时代对艺术与文化的看法,这正是商人对意识形态领域施展影响的绝妙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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