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
我丈夫年輕的时候不会打扫卫生。不幸中的万幸是,他不会打扫卫生,并非出自懒惰,而是出自无知。他是爱尔兰人,有三个妹妹,家里分配给他的家务是挖泥炭、清炉子、劈木柴和生火。煮饭、洗碗、洗衣服、吸尘这类家务,都是妹妹们做的。所以认识他以后不久,看到宿舍厨房里咖啡机留在桌面上的一个深色圈儿,还有咖啡机后面因长时间没有擦拭而积下的厚厚灰尘,居然还有一支笔陷在了那里,拿起来以后留下一个清晰的印记,我怒火冲天,差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我丈夫年輕的时候不会打扫卫生。不幸中的万幸是,他不会打扫卫生,并非出自懒惰,而是出自无知。他是爱尔兰人,有三个妹妹,家里分配给他的家务是挖泥炭、清炉子、劈木柴和生火。煮饭、洗碗、洗衣服、吸尘这类家务,都是妹妹们做的。所以认识他以后不久,看到宿舍厨房里咖啡机留在桌面上的一个深色圈儿,还有咖啡机后面因长时间没有擦拭而积下的厚厚灰尘,居然还有一支笔陷在了那里,拿起来以后留下一个清晰的印记,我怒火冲天,差点儿跟他分手。后来我一边教,他一边学,好不容易把他培养到可以结婚的水准。婚后有一次我们去婆家过圣诞节,吃完饭他主动收拾桌子、洗碗洗盘子。我的小姑子没有夸奖哥哥,而是夸奖我:“干得好!我们都知道你的起点有多高。”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当年做家务老大难男朋友现在成了孩子爸爸,每餐后要收拾孩子掉在地上的菜渣、米粒、面包屑,跪在地上用布擦地板,天天如此。如果他不是只擦那方圆半米的一小块儿,我几乎要有成功培养出了一个“日本太太”的错觉。他忽然想起年少时的委屈事,说:“上大学的时候我不会收拾屋子,因为从来没人教过我。我也不知道屋子要多久吸一次尘,室友冲我大喊大叫。喊有什么用?他又没告诉我。”我听了,一口鲜血堵在嗓子眼儿,心想:你还有理了?再想也难怪,过去孩子的家务事是以学徒制的方式在家庭中跟父母学的,现在孩子在家里的时候都忙着念书补习,家务事全靠父母,进了大学可不就集体抓瞎吗?
我主张高中以上的学校,无论是本科学校还是专科学校,都应该专门开设家政课,有理论课,有实践课,算学分。既然有人会花重金学习赛马着装、晚宴着装、吃西餐怎么用刀叉,公立高等教育和成人教育就该有必修课教人擦玻璃,擦桌子,擦地,给房间的边边角角吸尘,洗水晶玻璃杯,给皮鞋上光打蜡,洗真丝衣服,洗羊毛衣服,以及将动物油灌进瓶子里再扔掉,植物油拌上苏打混匀成乳状才冲进马桶。总之,自己做自己的万能管家。
这一套课程性质特殊,大学的时候没修完不要紧,不影响毕业;生孩子以前则必须修完,考试合格才能拿准生证。如果在家里已经系统学习过,也可以直接申请考试,不必上课,考试合格一样发准生证。
人类需要学习足够的文化知识,能读能写再进入社会,为的是方便老板雇人;人类也需要学习足够的家务知识,洒扫庭除样样拿得起再进入家庭,为的是下一代的幸福生活。
(水云间《三联生活周刊》2021年第20期,〔比利时〕埃莱尼·德博图)
其他文献
“书法”一词,本义是写字的规矩、技艺,好比占卜法、诗法、障眼法、孙子兵法。 今天要说的这位老者,是个“老民办”,一生与世无争。老伴儿随儿女住在城市,他留在县城,守着几间旧房,一个小院,还有两棵核桃树。他本来专写小字,到了六十岁,眼神不济,难免有些意勤笔拙之叹。这天早上,他踱到本县的一个广场,看见认识的一个人,手里拿着个大家伙,正在地上涂涂画画。他还以为那人是在抹杀虫子的药,走近一看,却是在地面上
一 我回忆这段故事时,突然想起诸葛亮《出师表》中的一句话:“尔来二十有一年矣!”是的,不觉间,那个冰天雪地的玲珑一夜,已经过去21年了。 那一年春天,我和一帮人流落到招远玲珑的金矿,其中有陈平、新有、老碗、黄毛以及黄毛他爹。我们从灵宝出发,过徐州、青州、淄博,在绿皮火车上站了一天两夜,到辛庄火车站时,天蒙蒙亮,远远地看见渤海在荡漾。 海风很大,站前广场和马路像用扫把扫过一样,这时候,清洁工们
窗外街市,人们迎面而来又背身走去,如同岁月的更迭。市井尘音纷纷扰扰,利来利往,其中有世情热味。热爱、热心、热闹、热衷、热烈、热情……是烟火,是人情。 人在世间烟火里久了,需要跳脱,需要清凉。荷塘是暑日的清凉引子。 在此处游荡,一年几度,忘了是第几回。 那一大片荷塘,蓦然惊心,几百亩,一望有涯,被柳树挡住了。夕阳下,天与地寂静无声,荷叶新绿安然。树要古,古木肃穆,让人有敬意;青草要新,欣欣翠绿
每年5月12日被定为“国际护士节”,之所以选在这一天,和一位19世紀的杰出英国女性有关——弗洛伦斯·南丁格尔。她被认为是现代护理的开创者。也许是她夜间在战地医院巡查伤员的“提灯女神”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以至掩盖了她在历史上的另一个重要身份——一位做出了自己独特贡献的统计学家。 1820年5月12日,南丁格尔出生于英国一个上层家庭。父亲威廉·爱德华·南丁格尔毕业于剑桥大学三一学院,从家族继承了一大笔
2020年春天以来,克里斯蒂娜·杜廷根经常会在所有人都睡着后,轻轻走进孩子们的房间,看着他们安静的睡姿。克里斯蒂娜闭上眼睛,回忆他们刚出生时的样子,她第一次将如今5岁的保罗、8岁的艾玛和12岁的安娜抱在怀里的情形。“我爱你,小保罗。我爱你,小艾玛。我爱你,小安娜。”她弯下腰低声道,“一直到月亮那里,再从月亮上回到这里来。”她抚摸每个孩子的头发,然后轻轻地走出房间。 克里斯蒂娜不知该如何描述这种知
从桌面到抽屉,统统乱成一团,这是许多人常见的毛病。为什么你不能有整洁的办公桌呢?因为混乱正是忙碌的象征,你根本來不及整理,就必须投入新的任务。于是在不知不觉中,就陷入了“忙碌—没空整理—工作效率更低—更加忙乱”的恶性循环。 要斩断这种恶性循环,请试试“将桌面归零”。 把桌面及四周堆满的杂物,全部毫不犹豫地打包装进纸箱或纸袋里。别怀疑,这是应急的方法,只要你把现在用不到的东西挪到视线范围以外,就
最近我开始学习大提琴。虽然我早已放弃演奏乐器,但如今年近半百,重拾乐器反而别有一番乐趣。我是那种嫌去教室上课麻烦的人,于是索性请老师上门教学,而且三周才上一次。比起想马上见到效果,我首先要保证自己能游刃有余地坚持下去。 学完最基础的知识后,老师问我:“你是想慢慢学习,还是想尽快学会演奏曲子呢?”我马上回答:“我想尽快学会演奏自己喜欢的曲目。”由于小时候练习拜厄的曲子受挫,我对学习任何一种乐器都非
那一天突然鲜明地浮现在我的记忆中。我站在黑板前,小心地用印刷体书写小学一年级老师要求我写出的词。我写完后往回走,同学们的笑声告诉我,我犯了严重的错误。有什么可笑的?我迷惑不解。老师警告说:“佛瑞德,你把所有的e都写颠倒了!” 我父亲约瑟夫毕业于耶鲁大学医学院,是著名的神经科医生。我母亲莉莲是一位精神病社会工作者,曾获硕士学位。我大哥西蒙学习没有任何问题。我弟弟艾布拉姆也注定是一名出色的学生。
1983年,北京人艺上演过一部话剧——《推销员之死》,剧作家阿瑟·米勒来做导演,英若诚先生翻译了剧本并担任主演。我是在20世纪80年代第一次看到这部剧,很可能是通过录像看的,当时没留下啥深刻的印象。四十岁以后,我在视频网站上找到当年演出的视频,反复看了好几遍,越看越觉得悲凉。 早年间看这部剧,觉得主角威利一家人的生活还可以啊。两层楼的独立住宅,有个小院子,有冰箱、洗衣机、吸尘器,有汽车,威利出门
20世纪二三十年代,纳博科夫和妻子大部分时间都在柏林过着流亡生活。纳博科夫每天7点起来去做家教,所教科目包括英文、法文、网球和拳击。一天之中,为了赶去好几户人家,他在公交车间跳上跳下,在柏林城里穿梭。入夜,妻子薇拉将小儿子哄睡,他就会把一个旅行箱横放在浴盆上,通宵写作。比利时一家读书会请他去讲演,他说自己“连条像样的裤子都没有”。 给纳博科夫写传记的布莱恩·博伊德说他“有让自己快乐的天赋”,这时